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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掌政公主-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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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了半个月后,红莲才恢复了过来。此时,她正披衣坐在廊檐之下的香云榻上,看着天边逐渐下落的斜阳,小桌案上摆着热茶和糕点,她心里是难得的宁静。

      树叶沙沙响,屋檐下的琉璃宫灯一盏盏点亮,静谧怡人。

      红莲喜欢看落日,以前不管是在护国寺还是在隐庄里都是如此,她总喜欢坐在廊檐下凝望夕阳,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红莲幽幽一叹,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来,说道,“咏荷,百宝阁上有一个卷轴,你派人将它送去信国公府,再去孤的内库里挑选玉如意一柄夜明珠一对,加上上次摄政王送来的好酒两坛,一并送过去吧。”

      “是,陛下。”

      红莲抿了抿嘴唇,声音近乎喃喃道:“但愿祐安不要生孤的气,都怪孤不小心。”

      咏荷听入耳中,默默地退了下去,心里不由得叹息,可不是嘛,信国公这一顿罚完全是无妄之灾。

      霞光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红莲问了何川时辰,便起身道:“成日里躺着坐着也挺闷的,今日便去永寿宫吧,朕也好透透气。”

      清风轻拂,带来草木清香,红莲倚靠在步辇之上,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待在寝殿中总觉得满是药的味道。她弯了弯嘴角,心里轻松惬意起来,这时她的眼皮子却跳了几跳,她伸手揉了揉,没有在意。

      到了永寿宫之中,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皆是清淡可口的饭菜。皇太后看着她颇有一些无奈,说:“你这大病初愈,还出来吹风,母后去看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母后每日来看朕,奔波劳累,儿臣心里过意不去。”红莲甜甜一笑,说道,“朕的身体还不错,母后就放心吧。”

      皇太后温柔地注视着她,心里却轻轻一叹。

      那日后,信国公来跟她解释,竟然说红莲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惊讶不已。不过在知道信国公给红莲下毒之后,她就明白过来了。

      “你这孩子,就是个要强的。”皇太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要好好的啊。”

      红莲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道:“这是自然,就算所有人都盼着朕不好,朕也会竭尽全力过好的。”不仅如今,还会让他们好看。

      红莲眼睫弯弯,嘴角弯弯,笑得明媚天真。皇太后微微摇了摇头,垂下眸子喝茶,她对红莲也渐渐改变了看法,就算她没有信国公说得那样心机深沉,也是极有主意的。

      晚膳后,红莲坐了会儿就要离开了,皇太后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再次叮嘱道:“昭阳,不要逞强了,也不要瞎琢磨什么。母后就盼望你好好的,只要你按部就班,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朕知道了。”

      红莲乖乖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以为意。

      何川和咏荷皆在外殿等待,今日红莲和皇太后说话,屏退了所有的人。从内殿到外殿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宫女提着灯在前面引路,红莲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眼前却突然一暗,那个提灯的宫女已经快步走过了拐角,不见了踪影。红莲皱了皱眉头,正纳闷这个宫女怎么如此不懂规矩,转瞬后颈剧痛传来,她失去了所有知觉……

      殿内,皇太后靠在软榻上,半合着眼睑,缓缓数着佛珠,凝神静息的模样似是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记起多年前的夜里,就似如今这般安静,她独自走入屋中,一名脸色灰白的女子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她叹息了一声,想要将女子扶起,却被甩开了手。她不以为意,只是低声道:“哀家也没有办法,若非如此,你的孩子只怕没有活路。”

      女子缓缓抬起头,窗外骤然炸开的雷鸣伴随着霜白电光,映照出一张凄楚惨白的面容来。女子骤然发狂,朝她扑了过去,嘶声大叫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轰隆!一声雷鸣,倾盆大雨应声而至。

      “雪儿!”

      皇太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惊魂未定,她喘息着抚着胸口,宋嬷嬷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刚要离开,就听皇太后叫了“雪儿”这个名字。

      宋嬷嬷顿住脚步,轻声问道:“太后,永寿宫没有这个宫女。”

      皇太后睁开眼睛,目光落至虚空,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幽幽叹息了一声:“事成之时,宋嬷嬷,你说哀家应该放她离开吗?”

      宋嬷嬷点头:“老奴以为,她的面貌……太过相似,让她远远离开较好,免得多生事端。”

      皇太后笑了笑:“哀家也这么想,却又有些舍不得……”她无意识地拨弄了下佛珠,幽幽地道,“若她走了,以后昭阳有个危险,可要怎么办呢?”

      宋嬷嬷心中一凛。

      ……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清。

      简陋的屋子,泪水斑驳的蜡烛,微弱的光亮,而她趴在一片冷硬的石床上,肩胛骨上传来阵阵痛意,【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痛得发麻。红莲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反手触摸了一下,却因为拉扯到了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要动。”

      空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红莲这才发现空青就坐在一边,只是因为一身黑色劲装,几乎融入了黑暗之中。空青拿着小瓶子在她的伤口上洒了点药粉,这才小心翼翼地替她拉好了衣服。

      红莲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她闭了闭眼睛,说道:“你们做了什么?”

      空青沉默着。

      “敢做不敢说?”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空青才低声回答说:“大人觉得你不知天高地厚,担心你起不该有的心思,所以……”

      “所以,给我打了个记号?”

      就像那日在隐庄中,谢云迟对另外一个替身做的一样,以免替身再被动用而难以区分真假。

      红莲的眼睛猛地一酸,她死死地睁大眼睛,不让那汹涌而来的热意涌出眼眶,然而急促的呼吸却暴露了她的所有情绪,她的指甲紧紧掐入掌心,浑身因为隐忍而紧绷,好一会儿才将衣服拉好,往外面走去。空青跟在她身后,说道:“陛下,属下送……”

      “滚。”红莲蓦地看向他,目光犹若刮骨之刀,“我自己知道回去,不需要你操心。”

      空青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我让你滚!”

      红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这一次,空青没有跟上来了。

      夜静如水,不见繁星。重重宫阙沉入黑暗之中,漆黑的苍穹仿佛一只狰狞凶恶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想将一切都给吞噬殆尽。红莲茫茫然走着,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阁楼之下,她抬起眼睛凝望着最高处,许久许久,她鬼使神差地改变了方向,进入了阁楼。

      阁楼的顶层,依然没有点灯,谢云迟站在窗边,将底下的情景尽收眼中。

      他模模糊糊记得这一日,在那场大梦中,他就站在相同的位置,看见了独自路过的昭阳,她的脸庞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他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当他担忧地追下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这一次,谢云迟没有追下去,却不想,她上了阁楼。

      因为有了梦中的警示,谢云迟做出了许多与之相异的选择,事到如今,许多事情都与梦中有了偏差,就好比昭阳落水之事,梦中便不曾有过。

      红莲推门而入,恍恍惚惚地往椅子上一坐。

      谢云迟没有故意隐藏,他注意到有个人一直跟在昭阳的身后,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立刻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他没有在意,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烛火,暖黄色的光将周遭的黑暗驱散,他轻声道:“陛下怎会来此?”

      红莲转过头来,谢云迟顿时愣住了。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头发也有些凌乱,而那双平日里黑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通红而盈满了水汽,她的鼻子也红红的,似是在竭力隐忍而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

      “谢云迟?”她喃喃道。

      “是微臣。”谢云迟将蜡烛放在桌上,朝她走了过去,“陛下怎么了?发生什——”

      谢云迟浑身一僵,骤然失去了所有言语。

      红莲抱住了他的腰,就仿佛是在大海中溺水而绝望的人,死死抱住的浮木一般,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谢云迟的心阵阵作痛,那是一种令他痛恨,却又无奈的感觉。

      令他每一次回忆,都心痛如绞的大梦中,昭阳笑里藏刀地送他下了地狱,他自以为看透了昭阳的真面目,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一日,能见到昭阳如此脆弱、真实的一面,令他难以招架。

      迟疑了许久,谢云迟终还是抬起手臂,将她抱在了怀中。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滚滚而下的眼泪将他的衣襟打湿,然而始终没有一声呜咽发出来。

      谢云迟垂眸看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红莲揪着他的衣裳,将脸埋入了他的胸膛里,静静流泪,沉默不语。

      谢云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静静地抱着她不再开口说什么。一阵风过,鼻尖传来一股子淡淡的药味,他皱起眉头,像是金疮药的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我帮你。”

      他的声音就像是落入了一潭死水,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长的时间,红莲的情绪终于平息了下来,她有些尴尬地道:“朕失态了……朕只是想起了早逝的父皇,心情不好而已。谢卿,这个你可帮不了朕。”

      谢云迟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再多说什么:“我送你回去。”

      红莲垂着眼睑,点了点头,却见谢云迟迟迟不动身,抬起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他望着她的眼神令她心慌意乱。

      红莲索性抓起他的衣袖擦了擦脸,破罐子破摔地道:“谢卿,你想嘲笑就嘲笑吧。”

      谢云迟无声地笑了笑,伸出了手来:“下面黑。”

      她迟疑了一下,将手放了上去。

      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阁楼外,暗影重重,一路无声。回到正德殿,咏荷和何川迎了出来,抬眼就看见了陛下红肿的眼睛,不敢多看不敢多想,连忙行礼:“陛下,王爷。”

      谢云迟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谢云迟。”红莲突然开口。

      他转过身来,耐心地等她开口,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慌忙转身往殿内走去。咏荷跟在后面,轻声道:“陛下,可要用一些夜宵?”

      “不用,别跟着朕,退下。”

      “是,陛下。”

      回到寝殿,红莲胡乱扯下了头上的发簪扔在梳妆台上,她的双眼通红湿润,盯着镜中人的眼神无比痛恨。许久,她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翌日,红莲直接睡到了午后,没有人来叫她上早朝。这么贴心,又敢替她做主的,除了皇太后没有他人。有时候人很奇怪,晚上踢一下被子都可能染上风寒,可有时置身冰天雪地,拼命告诉自己这时候决不能倒下,可能就真的能咬咬牙挺过去了。

      “陛下,这是太后派人送来的膏药。”

      “放着,退下。”

      红莲起身走到铜镜之前,缓缓褪下了中衣,露出了半个后背。因为动作拉扯的疼痛,她微微皱眉,肩胛骨之上还有些红肿,上面被刺下了一个字,一个将她永远踩在泥里让她深感耻辱的字——影。

      影子,她是昭阳的影子,永远见不得光的影子。

      红莲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字,拿起药膏擦抹了红肿的伤口,冰凉感缓解了疼痛。她将衣服穿好,这才拿起太后送来的药膏看了看,精致的雕花玉盒,连带着里面的药膏似乎都要名贵许多。她把玩了一下,忍住将之砸碎的欲望,扔进了抽屉里面。

      “陛下,王太医来了。”

      “进来。”

      王太医每日这个时辰都会过来请脉,今日号了一下脉,王太医却皱起了眉头来,说道:“陛下忧思过重啊。”

      “为君者,哪有不忧虑的呢?”

      高处不胜寒,前有豺狼后有虎,左有悬崖右有陷阱,哪一条路都不是能简单迈过的,相比之下跳下悬崖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也许下面有救命的湖泊呢?红莲想过很多次,却又不甘心那样狼狈地逃走。也许有一天,她会在死在自己的偏执和不甘之下,但她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红莲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酸涩之意逼退。

      “陛下之前的风寒原本就没有彻底康复,若再如此忧思的话,怕是会坏了根本。”王太医说道,“陛下这大半年都没睡好过,这方子换了无数……陛下有心结啊。”

      红莲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忽地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了一两个药理的问题。

      王太医一一作答,又道:“没想到陛下对这些也有兴趣。”

      “闲来无事,便随意翻看了一些杂书而已。”

      王太医放下手中的笔,提起药方吹了吹,交给了旁边的咏荷,说道:“再过些日子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狩了,恰好就在温泉行宫的旁边,陛下到时候可以多住一些日子,泡温泉养养身体。”

      咏荷拿了药方走出内殿,王太医也行礼告退,谁知道刚转过屏风,就撞见了负手而立的谢云迟,也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谢云迟凉飕飕地瞥了两人一眼,淡然如水,丝毫没有一点听壁脚被撞破的尴尬。咏荷和王太医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出声请安,飞快地逃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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