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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像是按到了这个少年开口说话的开关一般,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眼睛里面露出了几分挣扎又兴奋的神情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格外别扭的闪动眼神往旁边看了两眼,这次居然蠕动嘴唇,蹦出了两个字来。
"解语。"
他声音特别清脆,收尾的时候干净利落,念完名字,肖玉瓒看见他嘴角拉扯了一下,像是想笑,又极力克制住了。
017、无惧
解姓少见,肖玉瓒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个少年说完自己名字以后又重新看向肖玉瓒,这一回,眼神里多了几分亮晶晶的光芒。似乎很喜欢旁人问起他的名字来。
解何人语?
无从得知,但这样炙热干净的眼神,肖玉瓒觉得应该藏着一桩感人的故事在这少年的心里。
但来不及再同他多说一句话,身边突然传来怒其不争的声音:"解语!我说了多少遍!不要蹲在这个地方!"
解语和肖玉瓒同步扭头去看。宁慕心瞥一眼肖玉瓒,堂堂少夫人也这么蹲着,更加无语,实在是没眼看这两人。
宁慕心吼这么一嗓子。肖玉瓒听明白了,这少年的确是常蹲在这儿,若要说是在等人,想必等的这个人就是宁慕心了。
"好。"
解语没半点犹豫,答话的时候清脆的语调带着几分雀跃,蹭地站起身来,一道闪影晃过,人就已经在宁慕心身边站定了。
"我不是说了别跟着我吗?!"
"伯父等你吃饭。"解语跟在宁慕心身后,他站起来以后比肖玉瓒想得高一些,正好高过宁慕心半个脑袋。
宁慕心握拳,扶着剑柄快步往外走:"我还有要务在身,今天不回去吃!"
"买了鱼。我买的。"
"你又不吃鱼!"
"伯父喜欢。"
……
声音渐渐远了,两人牛头不对马嘴也能聊下去,肖玉瓒听都听傻了。
小椒眯了眯眼,把肖玉瓒也扶起来。小声道:"这不是会说话么?同我便凶巴巴的,什么意思嘛。"
"解语身世特殊些。倒不是故意这般。"小椒刚说完,王博衍的声音便从侧方响起。
他站在半壁树荫下,眉眼处多了几分柔和。
王博衍这么说了,小椒自然不好再埋怨什么,方才的事她这会儿瞧见王博衍还心虚着呢。
尽管王博衍一句责备的重话都没有说过,小椒就是莫名的害怕王博衍。
大概是他周身气场太冷的缘故,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亲近。
肖玉瓒把小椒往身后护了护,正和王博衍两两相望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王博衍又接着道:"中书令相邀,今日之事尚还有细枝末节处需确认,今晚我亦不在家中用膳。"
听他说完,肖玉瓒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也许会回来晚些。"王博衍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说不上是不是失望,眸子里的神色像是黯淡了两分。"你。。不必担心,这间院子,旁人进不来。"
这个'旁人'是谁王博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肖玉瓒第一反应便知道,他说的应当是杜文娇。
他这么说,肖玉瓒又想起他那句'我确实是在护短',一下子如雷贯耳,震得脑瓜嗡鸣。脸也滚烫,下意识便点头应声:"好,你早些回来。"
王博衍因她这句话明显心情好转,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后,落下一句:"我走了。"这才越过肖玉瓒身侧,朝着府外去了。
王参将也会同人这般详细的报备去处?这话说出去谁信?
小椒一双眼睛生生望着王博衍的背影消失以后。这才从肖玉瓒身后出来,跑进院子里喊承安。
承安刚收捡了茶盏,听见小椒喊,探头道:"怎么了?"
小椒拉过他。一脸严肃道:"你家少爷说,这院子没人能进来,可你家少爷没说,若是有人来请我家小姐该怎么办啊?"
承安歪头,大概是跟在王博衍身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所以想了好半天,才答了一句:"请了。。便去啊,少夫人往后收到的拜帖定然很多,我瞧夫人便时常应酬,赏玩游乐,有意思得紧,大家都是名门闺秀,你这般紧张做什么,还能吃人不成?"
小椒正欲给承安这木头脑袋灌输些话本知识,肖玉瓒已经慢悠悠走到了两人跟前,拽过小椒的手腕,朝着后院而去:"请了便去,躲得掉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忍让三分。
肖玉瓒觉着,若自己这般和善也不行的话,那便是旁人存心刁难,到时候发起狠来,真要害怕,也该是帝京城里名门贵重的小姐们害怕。
毕竟,'恶名昭著'的肖玉瓒。
已经来了。
018、早回
王博衍走后,肖玉瓒终于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下来,一进屋便甩了鞋,盘了腿往后一倒,闭上眼睛伸个懒腰,便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没了。快活得很。
她向来是没有追求的,在家里的时候,娘就经常这么数落她。
"一碗饺子,馋成什么样?没给你吃过么?"
肖玉瓒捧着碗,蘸水碟子又酸又辣,吃得面不改色。眉眼弯弯。
"花灯会也不买东西?这丫头,猜着两个谜题就一直这么傻乐一路。"
去年没猜会的今年有了答案,得的奖品顺手就送给路过遇见猜不到答案急得直哭的小孩儿了。
春日里迎着风抽芽儿的柳树。
夏日里的一碗冰镇雪梨。
秋日里半山满是的风筝。
冬日里烧的滚烫的炉子里面熟透的红薯。
对她都是幸福得可以回味的事情,乔氏说她就是太容易满足了,往后人家一颗糖递过来,立刻心就骗没了。记一辈子。
这般容易满足的人,此时躺在这里,方才那一下舒服劲过去,这会儿心里只剩空荡荡一片,风刮过,都能听见她心房里呜呼的回荡声般。
小椒捡了她的鞋过来给她捏腿,她不知道肖玉瓒念不念家,反正她念得很,这帝京城虽然繁荣鼎盛,人却个个都有毛病!
小椒给她揉了会儿,揉累了,就把手搭在膝盖上,坐在塌边沿,一边缠手指,一边小小声的念:"还是咱们川渝好,依山傍水,鸟声阵阵,这会儿早就山花遍野。可以去摘花摘果逮蛐蛐儿了,咱们以前多好玩儿啊,常公子,孟大哥,总来给咱们送小玩意儿,长粘杆挑树上的鸟窝倒是一挑一个准。孟大哥撑来捉麻雀儿的笼子奴婢还收着呢!"
她说着说着声调扬起来,片刻后,又低沉下去。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就漏气的皮球:"可惜。。帝京城里只有高墙红砖,方圆望去,连个山包包都没有,华贵楼阁,连绵着一座贴一座,一楼塞一楼的高。。"
肖玉瓒听她念叨,撑着身子坐起来:"小椒,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如今嫁来,便是官妇身份,临近天子,感受天威,那些从前的洒脱做派,自在个性,都要收敛起来才对。
总不能真像杜文娇说的,给王博衍惹事上门不是?
小椒听她这话,愣了一下,随后又嘀咕着说了句,肖玉瓒没听清楚。看着小椒起身去小厨房安排晚膳的背影,肖玉瓒才觉得今日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便是当年翠峪山的事小椒知情并不多,也没见过宁慕心。否则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四下安静下来,肖玉瓒无所事事,便趴在桌案上望着香炉缭缭升起的细烟看,看得眼皮沉重,枕着手肘便睡过去了。
小椒唤她用膳的时候,外面还瞧不见傍晚西斜的影子,到处都是亮晃晃的,跟她睡过去那时候一样,小椒得意洋洋的显摆说今儿下午瞧见早上没影的主厨了,居然也是个川渝人,两人聊得特别好。
肖玉瓒望着一桌子眼熟的菜,夹着吃了两口。又觉得菜还是这个菜,但总归离了乡土,便没了家乡的味道。
再一想,帝京王家,能专门请个川渝厨子来,是王博衍怕她吃不惯?
甚不要脸的想法,说出去得被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淹死,但肖玉瓒就是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
肖玉瓒捧着碗。没人在身边拘束着了,倒是敞开吃了两碗。
撑着肚子在院儿里四处瞎逛,才发现绕过寝房的长廊,后院居然别有洞天,下了楼梯,满眼春光夏景。一条两人通行的长桥搭在不远处的人工水湖面上,从岸边的石碐路,一直延伸到远处花草聚齐的亭台里,亭台一角挂了个躺椅,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悬空拖曳,旁边的桌案上摆着书和笔架,可见王博衍常来这里。
肖玉瓒被好风景吸引,走上桥头,下方漂浮的绿荷,杵立的假山连在一起,鱼儿藏在阴凉处,摇一摇尾,又不见了。
十几米的桥走了又停,清澈的水面一眼能望到底,这湖里什么都有,方才瞧见鱼,这会儿又是全身透白的虾,飞快横行的蟹,甚至还有趴在石头上懒洋洋探头的乌龟。。
等到她伸手去碰那个躺椅的时候,肚子早就不涨了,这铁链结实,光亮得像是新做的。
"小椒。"
肖玉瓒乐呵呵的喊人,回头侧身正要坐上去试试,视线却偏差了几分,绕过小椒的肩头,看到了站在远处岸边的身影。
淡蓝色的衣诀映在水面上。
肖玉瓒眉尾跳了一下,这回是清清楚楚看见了。
他在笑。
原该应酬于酒席间的王博衍,真的听了她无心的一句话,早回了。
019、夜宿
随口一句话就被人这样认真放在心上。
重要的是,王博衍他根本就不必在意的。
他晚回便是晚回,有关正事,谁也说不得什么。可他既然这么做了,就是打从心底里愿意这么做。
肖玉瓒自问,自己姿色虽然算得上尚可,却也远远没有到与仙媲美。能让王博衍去年年节匆匆一眼就神魂颠倒,一见钟情的地步。
他这一系列颠覆常理的举动,实在让肖玉瓒心慌得很。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滋味,但。。震惊之余。肖玉瓒竟然不争气的觉得心坎有几分悸动。
王博衍站在那方,眉眼处舒展开,特别柔和,似乎能这般惬意的一直等下去般。
只可惜肖玉瓒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瞧见王博衍便唤了小椒往回走,王博衍问她觉得躺椅如何,肖玉瓒垂着眼帘应一句很好,两人便这般前后往寝房走。
进了屋里面,承安张罗着要伺候洗漱问题的时候,肖玉瓒才在二重门的屏风边僵住了身子。
她看王博衍轻松自在的穿行走动往书架上取了本书翻读,线条流畅的漂亮身形在肖玉瓒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昨晚是喝多了,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白日里热闹,她没工夫往这上面想,现在就她和王博衍。夜来独处,共枕一塌。。
肖玉瓒头疼。胃疼,脚疼。
她实在是。。一点都没有准备好。
小椒在门外跟承安嘀嘀咕咕,她这自来熟的性子到哪儿都能吃得开,和承安照面将一天,就好像是熟识许久的老朋友了。
王博衍捧着书卷在那边像是入了定,半响也没挪动一下,肖玉瓒换了寝衣坐在床边泡脚,隔着纱帘看过去,只能看见三分之一朦胧的侧脸。
刚擦干净钻进凉被里,王博衍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侧身走出来了。
他目光直勾勾的往肖玉瓒身上撇,虽然就一眼。下一秒便挪开了,肖玉瓒还是从那张清冷的脸上。读出了两分炙热来。
他那是什么眼神啊!吃人吗!
肖玉瓒拢了拢凉被,脸蒙住下半边,就漏了双圆滚滚的眼珠子在外面,视线不受控制的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承安替王博衍褪去外袍,明明就是个正常动作,落在王博衍身上,简直是要命的毒。肖玉瓒脑子一炸,整张脸滚烫得发红,侧身就蒙住了头,一颗心扑通狂跳。
完了完了。
帝京城最丰神俊逸的公子,怎么就叫她给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