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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珈走了出去，在边上站稳，说："小霍先生，你还是回去吧，再不回去雨下更大了。小心淋雨，别感冒了。"
她的关心仅仅出于礼貌。
霍与森却把她拽住，手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臂，"你真不记得我了？"
"你是霍先生的儿子，霍先生对我有恩，看在这份恩情我不会把你今晚做的冒犯举动放在心上。"林珈温柔又淡漠的笑，"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该记得你什么，该怎么记得？"
霍与森放开她，"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了。干弟弟，对不对？"林珈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她头也不回走掉。
霍与森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眼眶红的不能再红，全是受伤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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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脱高跟鞋一边接，说："你明天到江城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不用啊，那你到了来酒店找我。"
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黑色裙子随着她解开拉链，掉在地上，林珈打完电话，把手机仍在沙发上，进浴室洗了个澡。
镜子里倒映出林珈的模样，腰腹有一道年代久远的疤痕，像是做了手术之后留下来的。
女人爱漂亮是天性，这么一道疤痕印在皮肤上，林珈一开始也是看它不顺眼的，还想去纹身，把它藏起来。可最后她也没去，怕疼，刺青很疼的。
自从生了那场病之后，顾津说她身体一向不行，早年轻抽烟喝酒什么都做，把身体熬坏了，还得过肺癌做过手术，她知道后，开始惜命，怕死。
她失去一部分记忆之后，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顾津，顾津说是她朋友，她信了。
她洗完澡，整理了下思绪，认真想霍与森是谁，她哪里见过，想了一会，脑子依旧一片空白，没有记忆。
顾津说的对，她忘掉的那部分记忆，是最痛苦的，是她不愿意想起来，于是选择性失忆，也是正常的。
活着本就是漫长的煎熬，她想啊，失去的那些记忆倘若真那么痛苦，忘掉，也是好事。
这么多年来，她也不去惦记了。
今天去霍家，她主要是去拜访霍先生的，她在国外求学，霍先生帮了她很多，又是介绍学校和导师，还资助她，是她的恩人。
林珈裹上浴巾走出浴室，打开落地窗的门，搬来一张椅子坐着，听着雨水拍打在玻璃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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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姜源要来了，她得带姜源去给林父扫墓。
姜源是她在国外求学认识的学长，对她颇多照顾，他性格也温和，说话风趣，很为别人考虑，主要，喜欢她，陪在她身边两年，默默无闻，最后表白，是她说的。
她还记得她表白那天，问他想不想转正，做舔狗无非两种结局，一种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另一种，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她想让姜源做后者。
人心都是肉长的，姜源对她的好，她又不是看不到。
姜源曾经也问过她，喜欢他吗？
她说：在一起不一定是因为喜欢，爱情到最后都是亲情。
姜源也认同，于是这个问题搁置，没再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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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源是在中午的时候到的。直接来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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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一边，霍与森看到了全程，也看到了他们抱在一起，然后一块进了房间，门关上。
霍与森双手垂着，握拳，手背青筋暴起。
当年他也像今天这样，到酒店抓她的奸，可当年抓着抓着，自己反倒是被她勾上了床。
他当年做了不少错事，用七年牢狱也无法抵消，他也没那么强悍，能掌控一切。
他在酒店等了一晚上，没去打扰她，只是想远远看她也行。
至于和她拥抱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不知道，毫无头绪。
他只能打电话给顾津，开口就问，"林珈的未婚夫是谁？"
顾津还是等到他主动问及的一天，如实说："叫姜源。林小姐在国外读书的学长，照顾她挺久的。"
他在里面那么些年，林珈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开始重新求学，弥补当年肄业的遗憾，她还读到了研究生，虽然年纪也上来了。已经不再多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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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比林珈大三岁，今年三十三岁，一家人都在国外，家里催婚的紧，已经让他们赶紧结婚生小孩了。
女人到三十是一道大关卡，她已经三十岁了。
婚期也是今年刚定下来的，她还没有生小孩，再过几年，想要孩子会很困难。
霍与森听完，说："她是真的把我忘了？"才可以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孩子。
顾津说："这么多年据我的观察和医生的诊断，是的。林小姐已经忘记您了。"
偏偏就把关于他的全忘记了。
真的是巧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初她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也无济于事，您不是还在里面吗，小少爷。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林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她又了新的生活，新的喜欢的人，您还是把她忘了吧。正如您当年那样，让她忘记。"
顾津说这番话其实是不符合身份的，他还在帮霍家办事，即便霍家早不如当年的辉煌。
霍与森说也是，他即便知道也不能从里面跑出来，陪在她身边。
霍与森挂断电话，看到电梯走出来一个推着餐车送餐的服务生，他走过去，喊住服务生。
他上前去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答应了，跟着他走到安全通道里，换上他的衣服。
服务生说："你快点哦，送完餐就出来，不要被发现。"
霍与森点头，穿上服务生的衣服，推着车敲响了林珈所在房间的门。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与森提心吊胆的猜想开了门之后会有的种种情况，最糟糕的是林珈会穿着别的男人衣服出现，或者男人只系条浴巾走出来，他们刚进去也没多久，可能刚开始办事。
霍与森越想心里越是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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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衣着完好，没留意到他，侧身让他把餐食推进去。
霍与森低头，抬手往下压了压帽檐，戴着口罩，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
姜源就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和她说话："婚后不会和我父母一起住，我会另外购置房产，到时候我们俩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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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服务生，又看林珈："我还不饿，你先吃点，吃完再去看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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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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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奇怪看了一眼推着餐车的服务生，说："餐已经送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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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钱的手是左手，可以清楚看到小指上很深的一道疤痕，霍与森眼神冷峻看着她的手，转过身没拿那钱，直接走了。
姜源："奇怪，小费都不要吗？"
"国内和国外是不一样，国外才给小费。"
姜源点头，"怪我太久没回来了。"
……
霍与森离开房间，回到楼梯口，默不作声把酒店工作服脱掉还给他。
那人还问："怎么样，没有露馅吧？"
"没有。"霍与森说。
服务生也笑，只是帮人家一个小忙，就转了一笔外快，金额还不低，可别提多高兴了。
……
房间里，两个人用完餐，休息了会，才动身去墓地给林父上香。
这是林珈隔了这么多年回来第一次来拜祭林父，墓地似乎有人定时过来打扫，墓碑一尘不染，还有新鲜的花束摆在边上。
姜源没注意到这些，点燃了香，烧了纸钱。
林珈向林父介绍姜源的身份，姜源对着墓碑鞠了鞠躬，九十度，态度十分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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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源摸她的头发："不会有意外，放心做我的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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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珈又和林父说了一些话，姜源安静听着，搂着她的腰，安抚她的情绪："岳父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林珈，你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有时候遗忘是好的。以后你会有我陪着。"
姜源三十三岁了，什么都不缺，家庭条件也是极好，他父母也很满意林珈。也可怜她，父母离异，父亲又去世了，母亲带着妹妹离开，就把她一个人剩下。
对她来说，姜源的确是最好的结婚对象，什么都不用愁。
但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尤其离婚期越来越近。
她不去想，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姜源说的对，有时候遗忘是好的。
晚上回酒店，他们住在同一间房间，姜源也不打算另外开一间房住。
姜源去洗澡，浴室门关上。林珈靠着电视柜站着，手指扣着指甲，正在想事情。
手机突然响起，是顾津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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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听出你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