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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火锅在购物广场边上，平时有很多人排号。然而今天是工作日，时间又还不到12点，店里居然还有几桌位置。
程野川对别人一向话少，坐下来之后气氛有些尴尬。
宋河源眯着眼睛从上到下偷偷将他打量了一番，率先开启话题：“程先生对吧？赛车手这个行业近年来似乎不怎么景气。你参加过什么比赛？”
程野川有些烦躁。原本对他有些干净的印象直接没了。虽然这个语气听不出是在找事儿，但是还是让人很不爽。
他虽然并不是什么叫上名字的赛车手，但是至少他是一个奔赴在自己梦想路上的人。
所以就是烦。
程野川的语气有些倦懒：“滨州耐力邀请赛，NOTJ中国竞速，【创建和谐家园】K上海邀请赛，最近打算报名CDRC。”
程野川的话音才刚落，宋星窗就叫起来了：“哇塞，你好棒啊，参加了这么多比赛。”
虽然她一样都听不懂。
贺知蹙了蹙眉。宋星窗看不出来，但是她看得出宋河源和程野川的对话里带着些刺。虽然不影响大局，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除非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行业鄙视链吗？
贺知拎上自己的小包，站起身说：“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倒也不是她想溜。这两个男的想怎么闹怎么闹，闹完她再回来，免得自己闹心。
宋河源看贺知起身走了，挑挑眉到：“可以啊。看来是很厉害。不过这个年纪出来做这一行，你的父母……大概不同意吧？你是不顾家人反对来坚持了你的梦想？”
程野川有些好笑的反问：“这一行怎么了？这一行都会被看不起，父母都会反对？”
第19章 我不喜欢闻烟味
贺知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双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程野川冷漠不爱说话，那是因为他们圈内的人一般都用拳头解决问题，懒得打嘴仗。
不过真要用打嘴仗解决问题，程野川也绝对能拿个冠军。
程野川懒懒的抬了抬眼，本来以为贺知来了宋河源就会停嘴，因此随口打了个圆场：“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宋星窗宋河源，看来你们的父母很恩爱。”
然而对方却并没有要停战的意思，仍然是话里有话：“我也觉得我这名字挺好。你呢？你的父母为什么会给你起名为野川？符合你的气质吗？”
程野川这次眼皮都懒得抬，轻轻挑了挑眉，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名字其实是会左右一个人的气质也能影响人的生活的，所以我和我的名字一样自由。今天见到你之后，我愈发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宋河源不解：“此话怎讲？”
程野川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递给身旁的贺知。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宋河源，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人和名字一样水。”
“……”
贺知已经闻到了场上浓浓的火药味儿。
“我赞同！我哥脸长的水性格水身材也水。”宋星窗确实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个氛围，只当是男人间的玩笑话，还捧场的笑了半天。
“哥，听到没有，说你呢人和名字一样水……哈哈哈哈哈。”
宋河源黑着脸瞪了她好几眼，宋星窗还是没察觉出自己做错了什么。
贺知扶了扶额，在菜单上面哗啦哗啦一顿勾，随即扔给宋河源：“吃东西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
一顿饭宋河源有点食不知味，反倒是程野川和贺知两个人都吃得很开心。
店里人多，一顿火锅吃下来热得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还有些闷热。
贺知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说：“我想去滨江路那边走走，你们一起吗？”
宋河源刚要应，宋星窗就直接哀嚎起来了：“不行了，我们最近甜品店搞活动很忙的。我和我哥等会儿还要回去搞新品。”
宋河源：“……”
自家妹妹智商从来不在线怎么破。
程野川不冷不热的瞥了宋河源一眼，虽然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但是宋河源还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有空，走走也行。”程野川沉默的转回头，看着贺知说。
宋河源和宋星窗开车要走了。贺知挥了挥手说下次见。随后两人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程野川有些不适应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待在一起，特别是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支烟想要抽，被贺知一把拦住。
“我不喜欢闻烟味。”
程野川默了默，鬼使神差的把一整包烟都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贺知有些奇怪的抬头，说：“干嘛？”
“戒烟。”
贺知脸上很素净，皮肤特别好。不过她歪头笑了一下，一下子像个女流氓：“就因为我不喜欢闻烟味？”
第20章 自由职业
程野川有些莫名的心虚，但是面上连一点点迹象都没有。他坦然：“本来就该戒。”
贺知无所谓耸耸肩，一边点头一边转回去，带着几分深意到：“我以为你被姐迷住了。”
程野川闲闲散散：“想得美。”
本来一个有些暧昧的话题被几句话带过，两个人似乎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滨江路这几年一直在翻新，先是修了一个小公园，暂时把沿路的夜灯换了一遍。虽然有的地方由于迎合中老年群体审美的缘故，显得略略有些俗气。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年轻人约会爱去的地方之一。
时间是周四的下午一点刚过，学生群体这个时候都不在，也没多少来散步的老年群体，整条滨江路的人都很少。
贺知和程野川在河堤上随处坐下，江风安静的吹过来，带着些许的凉意，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在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很默契的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安静。像是一朵云吹过山谷吹过森林，最后沉沉地停在这里。
最后还是贺知率先说话。程野川听到她小声喊自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细小的呼唤。
“程野川。”
“我在。”
贺知抬起头，左肩前一束头发软软的垂下来，眼若潭星。她好像天生就有一种妩媚的感觉，一颦一笑的气质就算不霸气也是带着强大的气场，很御。
放在古代或许就是红颜祸水了。
“其实做赛道管理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好奇，你们都是全职赛车手吗？”
程野川突然又很想抽烟，只是手还没有动就想起自己的烟刚刚被丢进了垃圾桶。
好像每次被问到关于自己的赛车竞速职业这类的话题，他都会油然而生一股烦躁。不是有多讨厌这个问题，也不是不想回答，只是有一种茫然。
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当然不是。拿我们这群人来说，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无法把赛车当成职业的。算不上很出名的赛车手，不是每一场都可以拿到高额奖金。”
“甚至我们这一群人都没有组建正规的俱乐部，高级的国际赛事没法参加。比如我，【创建和谐家园】摄影。”
贺知一下子听他说了这么多话，消化了半天，听到最后一句话略略有一点惊讶：“摄影啊？”
程野川剑眉向上挑了挑：“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个听上去也有些不务正业？”
贺知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误解自己了。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像那些父母一辈的老古董，觉得不是正经职员就是不务正业。
“没有，我只是惊讶于你的两个职业都很自由。向摄影写手画画这类职业本来就是归为自由职业的，赛车似乎也是。”
贺知若有所思的回过头。
程野川突然闷声笑了一下。他的声音带着些磁性，一句自恋的话在贺知耳边绕了好几个圈都没散去：“今天又是散发魅力的一天。”
贺知收回自己的视线，往右侧看了一眼，视线突然就停住不动了。
程野川侧头看了一眼，看到那边一个推着小车卖小玩具的婆婆。
第21章 兔子耳朵
贺知突然站起来，朝那边走过去。
程野川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贺知好像拿起了一个东西。她笑眯眯的和阿婆说了几句话，就重新往这边走了回来。
等她稍微走近了些，程野川才发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双兔子耳朵。
就是那种荧光的，在晚上会闪闪发亮的兔子耳朵。
程野川不禁有些失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你还是三岁的小朋友吗？我记得这些东西都是给小朋友玩的。”
贺知在他身旁重新坐下来，猝不及防地把兔子耳朵戴到他的头上：“本来就不是给我戴。”
程野川一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迅速把头上的兔子耳朵摘下来，像是拿到了烫手山芋，赶紧丢给贺知。
一米八的东北大哥现在快哭了。
“我脏了。”程野川生无可恋地看了贺知一眼，语气像个怨妇。
贺知难得的在旁边笑了半天，说：“别啊，我感觉挺适合你的。”
程野川直接抓狂：“我他妈是NOTJ滨州颜王全区最靓的仔1米8东北大哥，你告诉我，我和毛茸茸的兔耳朵很配？”
贺知笑到停不下来，半晌过后才安静下来。
然而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反而很认真的把手里的兔子耳朵塞回程野川手里，一字一顿认真地说：“我告诉你，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不戴可以，至少也得给我好好保存着。”
程野川生无可恋脸乘以2：“我要是说我不保存会怎么样。”
贺知冷笑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她一秒入戏，目光带着森冷的怒意，直勾勾地盯着程野川：“你说呢？”
程野川：“……说着玩，绝对珍藏。”
贺知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轻轻按了一把程野川怀里的兔子耳朵，说：“这还差不多。”
程野川默了一会儿，慢慢在自己的心里面消化了一米八大汉x毛茸茸兔耳朵的故事。
“你刚刚和卖兔耳朵的阿婆说什么了？”本来贺知走过来的时候程野川就想问，只不过刚刚被她一打岔，突然给忘记了。
贺知很平静的说：“没什么啊，我就是问问他平时工作日为什么还要这么早把小车推出来。下午明明就没什么人，也没什么生意。”
程野川有些好奇：“那阿婆是怎么回答的？”
“几块钱也是钱呀。”
短短的6个字，说出来却突然有一种很沧桑的感觉。就好像无论这个声音如何，这个声音的背后都该是一个苍老的灵魂。
两个人又沉默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坐着吹了一会儿江风，原本心里的那点压抑似乎也被一点点的吹散了。
“我先走了。去她们的甜品店里吃点东西，你送我的10个玩偶还在宋河源那里，我顺便带回家。”
程野川点点头，想起宋河源又是一阵烦躁，站起身来说：“我和我的大老婆一起回家。”
“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