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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知道，是最近自己的低气压太明显，程野川才会这么无措，不知道怎么哄自己开心。但这不是他的错，甚至他就是最主要的受害者。

  贺知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她不擅长。但是在这一刻，她无比确信这些话她要当面说。

  “程野川，从来没有人认真送我花。”

  她说的是“认真送”。现在这个年代，花开始变得廉价又昂贵，从酒吧夜店里出来，路边随手买的一束就确定了感情；恋爱长跑多年，一年到头也没有一朵玫瑰。这些都变成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束花的仪式感，好像不再存在。

  风吹得程野川鼻尖冷。

  他有些无措，不确定贺知的意思，因此还想解释：“我没搞过这些东西，不太懂，我以前太直了……”

  贺知摇头说：“不是，我很开心，谢谢你送我这个。”

  话音刚落，贺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东西转身跑了，身后都是风。

  月色沸腾。

  跑到二楼的露台，贺知抱着花往下看，程野川还傻站在那抬起头慢慢往上看，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一样。

  太肉麻了，贺知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情，简直不符合常理。

  她就是有那样一种冲动，像是对他跑这么远给自己这么好的惊喜的奖励一般，想扑过去亲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因此谁都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的。

  一直到灭了灯躺在床上，两个人的微信都干干净净，一句话也没说。半夜两点，贺知放在床头的微信亮了，程野川说：“晚安，害怕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接。”

  贺知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安稳而幸福。

  这是自宋河源事发以来，她睡的第一个好觉。没有无休止的噩梦，也没有痛苦的回忆；没有突然惊醒，也没有长久的失眠。很奇怪，这样的安稳感竟然是在一个陌生的宿舍里。

  第193章 挺主动的

  第二天早上，贺知起来的时候皮肤状态很好。大概是难得的好睡眠加成，她第一次没用底妆，只涂了素颜霜，擦了口红眼影眼线就出门了。

  等她吃过早饭去比赛现场报道，很意外地在观众席最前端看到了程野川的身影。

  签字之后贺知拿着自己的单子往赛道中端走，今天她前10场要当裁判，后十场当暖胎圈指挥，所有工作都是在赛道上进行的。程野川从观众席第一排出发，一直沿着贺知的轨迹走。

  等贺知在自己的位置站定，他也从第一排跳下来找贺知了。

  “你今天不是已经没有比赛了吗？昨天晚上睡那么晚，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贺知一遍忙自己手里的事情，一边抽空飞快地看了程野川一眼。

  程野川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中转站的门框，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呢，我这不是怕我的女朋友一个人在这里备战太无聊？怎么，你不欢迎我啊。”

  “裁判和指挥待的中转站，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贺知故意强调了“闲杂人等”四个字，挑眉看程野川。

  前一天程野川比赛的时候贺知就注意到了观众席上零零散散有几个橙色牌子。磕CP的力量是强大的，那可是普及度和宣传力度这么低的比赛，都有CP粉来看，贺知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不过贺知觉得，昨天的表现大概是是让他们失望了。毕竟程野川昨天都在比赛，贺知昨天的工作挺忙，就给他送了一次水。今天程野川没比赛，想必不会再有粉丝来了。

  “我怎么会是闲杂人，我可是家属，家属不能待在这里吗？”程野川自顾自凑近贺知坐下了，两个人的距离微弱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暧昧。

  贺知不仅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突如其来的主动和勇气，虽然那个吻速度快到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但是这个飞快的举动还是让她脸有些发烫。

  程野川一直留意着贺知的微表情，这下更想逗她了：“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现在我说几句话你就害羞了？我记得有的人昨天晚上还挺主动的呀……”

  他喜欢逗贺知。大多数时候贺知都冷得像一只猫，就算喜欢你也不愿表露，只是表示愿意和你在一块而已。而程野川就喜欢看猫咪炸毛，像是打破了常规的样子，显得有些许特殊。

  贺知刚刚原本就是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心里期待的程野川不会主动提，没想到他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贺知彻底受不了，直接被点燃：“昨晚不过是看你一个人开车过来太辛苦了，你少在这蹬鼻子上脸，赶紧滚。”

  程野川惆怅地蹭了她一下：“哎，女朋友不懂浪漫，说话老是这么伤人。”

  贺知拿眼斜他：“嗯，行啊，我说话伤人，你找那说话不伤人的女朋友去呗。我不懂浪漫，你找那种浪漫的女朋友去呗。”

  程野川赶紧求饶：“别别别，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小祖宗。我就乐意和你这样的人耗，我女朋友不懂浪漫怎么了，我女朋友就是浪漫本身。”

  第194章 情绪转变

  这个赛道的中端并不是事故高发路段，因此当这段赛道的拆裁判会比较悠闲。果然一整个上午，都没发生什么大事，贺知甚至连牌都很少举。不过有程野川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倒也过的不算枯燥。

  中午，RBK公子哥提前通知了要吃庆功宴。虽然比赛的结果还没有出来，计算各项数据大概需要两天时间，但是光凭积分榜就能够看出RBK本次车队总成绩还不错。

  唐易在大群里面艾特全体成员艾特了800遍，贺知最后想了想，还是私信唐易说了一声，她不去了。

  一直到快要去的时候，贺知才跟程野川说。

  “我中午我需要去宋星窗那边一趟，有点事情，庆功宴就不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贺知撑着伞，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高跟鞋的鞋尖。

  像是一个怕被责怪的小孩子一样，这个时候的她虽然眉眼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冷淡，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显得硬气；但是那些细小的表情和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程野川以为这个行程是和上次宋河源的事情有关，于是拦住贺知说：“上次宋河源说的话我都有录音，我准备直接将证据交给警察请求对飞花团发起检查，具体的我们可以后面再商量。你这个时候过去，是有事情吗？”

  其实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有好好在想，自己丁克要怎样告诉程野川。她实在是不确定程野川在这方面的想法，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程野川愿意，他的家庭也不一定愿意。

  虽然不被接受并不是谁的问题，可是她总会在潜意识里面责怪自己的别拧，像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结。

  去找宋星窗，不过是想散散心聊聊天而已。

  这个理由实在没办法说出口，贺知只好模棱两可地答：“嗯，有一点我们之间的事情还需要聊一下，宋河源的事情后我们可以后面聊，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程野川也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只问了问她：“那你需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我不知道你们约在哪里了。”

  贺知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笑得比较自然：“不用，我打车了，一会儿就到。等会儿到了给你发消息。”

  一直陪贺知等到司机师傅到达乘车地点，程野川才挥手向庆功宴的地方走过去了。

  说完全没有看出来贺知情绪不对，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是程野川忍住了。他刚刚其实有比较明显的关心，但是贺知都说得也很明显，短时间内应该是不需要他。

  更何况上午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还很正常，程野川反思过，自己没有惹到她，情绪的转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想把这点空间留出来，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在这段狭窄的关系里面感受到窒息。如果贺知这个时候愿意跑回来向他倾诉，他也愿意当贺知的情绪垃圾桶或者说树洞，随时洗耳恭听。

  第195章 裂痕无法消除

  说是去找宋星窗的，这点虽然没撒谎。但其实贺知到车上的时候，才开始联系宋星窗。因为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突如其来，没有道理的。

  但也并不是毫无预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碌，容不得贺知腾出闲心来想东想西。然而一旦身体的忙碌停止下来之后，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又会一点一点的占据心头。

  窗外的小雨一点一点地打在玻璃床上。

  司机师傅开着雨刮。贺知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雨刮器出神，脑海里面什么也没有想，看半分钟内滴到挡风玻璃上的雨滴由稀疏变得密集，又被雨刮器一次性擦去。

  她的情绪四分五裂，而脑海里是一片平静而绝望的灰色，如同荒原般寂静而凄清。

  宋星窗这几天过得也很一般。宋河源的状态挺差，惭愧后悔或者恨，无论是哪一种情绪他都有。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根本做不好任何事情。宋星窗跟他坦白自己知道真相并且支持贺知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

  哪怕是亲姐弟，都因为这样的事情产生了微妙的裂痕。

  裂痕是无法消除的——就像是粘好的镜子做不到完好无缺，大部分复合的情侣失去魔力似的；他们之间已经已经隔了一层。

  最近甜品店歇业一周，宋河源和宋星窗好好聊了一下，最后说好各自调整自己的状态，七天之后再平心静气地聊一次，尽量以后无论怎样还是一切面对。

  比如，承担一些本就该他承担的错误。

  一个小时后。

  “所以你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就是，他对于有孩子的想法，以及他的家人对于孩子的想法，愿不愿意迁就你，是这样吗？”宋星窗听贺知讲完，认真地总结了一下。

  两个人面前摆了四杯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饮料，还点了两份甜品套餐。大概是约到冬天越喜欢吃比较冷的东西，贺知还点了一份岩溶红茶鲜芋仙。

  贺知觉得自己内心思考得更复杂，沉吟了一下，吸了一大口饮料后补充到：“其实我觉得他想要孩子，但是为了我放弃，并且为了我说服自己的家庭的话，我会觉得很感动，但是还是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宋星窗叹了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一口松饼，腮帮子顿时鼓得像松鼠。

  贺知每次看宋星窗吃东西就会变得特别有食欲，她总觉得宋星窗的天福应该不是蛋糕师，而是一个美食测评员或者吃播。

  宋星窗嘟起嘴巴道：“嗯，反正我觉得他那么帅不能错过。而且这种事情你在这里犹豫来犹豫去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问他呢，有什么问题两个人一起商量着解决就行了。”

  她好像又短暂的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状态，有那么一瞬间，贺知感觉从前的那个宋星窗又回来了。

  她一如既往地单纯，一如既往地简单。

  贺知笑了一下，刚刚的忧虑减轻了一分，不过还是佯装生气道：“高富帅就必须谈啊？你怎么一如既往的势利呢？”

  第196章 知道你在看谁

  和宋星窗在路口分开之后，贺知转身进了地铁站。从这里不管是去齐律家还是会基地，都有一段距离。进站之后贺知等地铁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群里还在不断的震动。

  不断发出提示消息的还是RBK大群。

  唐易：都去哪儿了啊大家？不是说好吃完饭就去玩密室或者剧本杀吗？我都准备好了，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人都不见了。

  陈宁：我跟程爷在一块呢，出来聊天透气。

  路沉：我们也在外面！要不我们下午玩密室，晚上去唱k吧？

  看到这里，贺知突然想起来上次和他们一起去玩密室，自己和程野川配合演了一出大戏把他们骗得团团转。她想着想着嘴角不禁晕开一抹笑，过了十几年这笑又渐渐转冷。

  RBK大群有人艾特她。

  唐易：@gasoline 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下午过来玩吗？实在不行晚上总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唱k吧！

  贺知愣了一下，压住自己内心的躁动，打字回复他。

  gasoline：还没，我晚上过来吧。

  虽然已经是2点多，但是他跟他们边吃边喝酒边聊天才刚结束了午餐，唐易一直盯着手机，群里回得很快。

  唐易：好嘞，那我们晚上七点半龙湖购物公园的互娱唱吧见！

  陈宁：小贺姐今天中午没有来聚餐，太遗憾了！我们中午去的那家新开的餐厅，可好吃了！

  刘劲寒：就是就是，也没陪我们喝酒，晚上唱k的时候好好解释一下。

  程野川：？

  刘劲寒撤回了一条消息。

  群里的人都是一群活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说话都有些肆无忌惮。这种玩笑话有意思有分寸，贺知没忍住又笑出声了，心情终于好了些。地铁到站，她坐上地铁往基地那边去了。

  贺知回基地收拾了一些东西还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基地到龙湖购物公园坐车不过二十几分钟，贺知晚饭不吃是常事，因此坐在化妆镜面前悠闲的给自己化了个妆，最后选了一款包挎着出门了。

  推开KTV的门，第一个注意到贺知的就是唐易。这个时候他正好拿着麦在鬼哭狼嚎，一看到贺知进来，还是家来了段现场互动。

  “你就当我是浮夸吧……诶，感谢直播间新加入的老铁小贺姐，双击点赞666啊，双击点赞666！”

  贺知不理解，但是她大受震撼。等她在沙发上整了个位置坐下之后环顾了一圈四周。这个包厢很大，有独立的厕所，大概来了15个赛车手分散的坐着，有的还站着在抢麦或者喝酒。然而等她看完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程野川的身影。

  “嫂子，我可是知道你在看谁啊。程爷去前台点酒和果盘了，套餐内的时长还行，送的东西不够多，等会儿玩游戏都是要喝很多酒的。”路沉一蹦一跳地过来，冲贺知挑了挑眉。

  现在她和程野川的感情都已经到了这样心照不宣的程度了吗？贺知刚端起来喝的一口水没吞下去，差点哽在喉咙，又差点喷出来。

  第197章 你不可以喝

  说曹操曹操到，贺知没来得及回他一句，程野川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拎着两瓶酒。等他进来两步贺知才看清楚了，原来程野川身后还跟着两个服务员，一个人手里端着果盘，另一个人端着各式各样的酒。

  “哎，你看，我刚刚还在跟小贺姐说你去哪儿了呢，你马上就进来了，你们俩可真是心有灵犀。”路沉冲两个人抛了个媚眼，台上唐易在喊：“这首到底是你们谁点的歌？没人唱我就切走了啊！”

  路沉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冲过去了：“我的我的我的！我来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