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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吸取教训

  接下来的三场比赛，贺知都没有再看直播，认认真真地看守在赛车安全性能处，哪里也没去。

  但是赛车手进场之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第一场连环撞车导致受伤的三个赛车手仍然坚持上场了。他们有的手腕缠了一圈绷带，有的头部贴了纱布，有的脚上做了创伤处理加了护垫。

  事实上出事的时候每个人都戴了很全面的护具，然而这场意外太突然太严重，因此身上难免有一些擦伤碰伤。

  可见FIM对于赛车手来说是一个多重要的赛事，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放任这个机会从手里流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观众席上的阵阵喝彩，解说激动而抑扬顿挫的讲解，赛道上混合气燃烧与赛车风驰电掣竞速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贺知终于按捺不住，看了一眼现在时间，打开了第五场赛事直播。

  中间的休息时间刚好结束，赛车手们重新戴好头盔护具，在起点处整装待发。暖胎圈只在竞速第一场存在，后面的每场比赛都没有缓冲，只有冷胎圈减速。

  现在的积分排行榜上，程野川牢牢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尽管后面的人紧咬着不放，但是从画面上看，他非常冷静。

  其实积分并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因为它只包含了速度和犯规现象在里面，但是积分是最后的数据占比很重要的一环。

  最后赛车手的成绩是由百分之五十的积分、百分之三十的花样、百分之二十的花样加权平均数构成的。

  贺知在心里默念程野川的名字。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接下来画面恰好给到程野川的正脸。他最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慢把双手放到了手柄上，做好了预备动作，一双深邃的眼睛锐利地注视着前方。

  刚刚还微微有些急切的心又重新安定下来，像一片荡悠悠的云缓缓沉入山谷。

  枪响。程野川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速度。

  仿佛是吸取了一场的教训，这次虽然还是有人抢开场速度和领先过弯，但是可以看出来每个人的动作都比较谨慎，没有采取任何花样。

  大家都不打算在这个路段展示花样了。

  ……是这样吗？

  贺知才刚刚在自己心里下了判断，程野川就对着障碍物展示了翘头和滑胎的基本花样动作。

  等他的动作堪堪落幕，赛车手们刚好行进到了第一场出事的地点附近，所有赛车手都很有默契的开始匀速行驶，没有人超车，确保了安全。

  过了这个赛段，大家的混合气声音明显拔高，速度也随之快了起来。程野川也加快了速度，甚至圈速提高得最明显。

  程野川这是想用花样的分来弥补自己的数据吗？但是其实他追求速度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最擅长的东西就是速度与障碍了……

  贺知在自己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然而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这样的想法跟那些擅自揣测的解说有什么区别？随即脑子里清醒了一些，回过神来继续认认真真看比赛。

  无论程野川用什么策略，贺知都相信他，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

  第189章 借力飘移

  比赛不温不火地进行到了最后一圈，程野川仍然处于队列第三的位置，紧紧地咬着前方，又和后方的车辆只保持着一段短短的距离。

  这期间整个赛道虽然有人超车有人落后，但是都没那么紧张，甚至有时候让嘴碎的解说都没什么发挥的余地。

  前方一百米的地方，还是那个死亡发夹弯。

  所有赛车手都准备好了外进外出的准备姿势，画面高度统一，唯一不和谐的地方是——程野川直接松了脚。

  解说似乎也看愣了，男解说迟疑地说：“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号选手居于第三位，还是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但是他在这里并没有选择外进外出的方式，而是放弃了自身机动，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真的对这个弯道担心到了这个程度吗？”

  女解说也同样不理解，不以为意地跟道：“看来我们RBK代表车队的这位赛车手还是太年轻，虽然前面几场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行事风格还是比较自以为是……”

  说时迟那时快，程野川松开赛车机动的同时，赛车行驶轨迹稍微有些脱离控制，反而加速了。跟踪车辆了突然消失再加上发夹弯的死亡弧度，赛车在赛道上划出了一个快速而诡异的弧度，险险擦过了安全区的边缘，一举来到了第一位。

  好像有风迎面吹来。

  刺骨的寒意让程野川保持着兴奋的清醒。他唇角微勾，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冒险，有多激动人心。

  男解说愣了两秒，随即激动无比地向着场上的观众道：“一号选手利用了场上赛车印记叠加橡胶脱落赛道抓地性不强的特点，来了一次完美的漂移，成功让自己跻身第一位！”

  女解说也同样激动，顾不上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就被打脸，奋力地夸赞着程野川这波操作：“刚刚擦边安全去的时候真的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啊！要是失误了一点这波就完了！他现在还在持续加速，这才是真正的冲刺阶段了！”

  程野川的油门似乎是一脚踩到底了，行进速度似乎达到了峰值，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直到很久以后，观看了这场比赛的很多观众都忘不了这个画面。即使程野川每一场都比较稳扎稳打，并不是后来居上的惊艳所有人的黑马，他们还是难以忘记这个像是只会在动画里出现的场景。

  少年与他的机车几乎贴近地面擦地而过，高速擦过安全区的边，却又在一秒钟之内位列第一，直起身来坦然自若地向终点冲去。他让这场比赛跌宕起伏，他让所有人热血沸腾。

  在这里，他短暂地成为了别人瞩目的中心，偶像剧里的男主角，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贺知关掉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感受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看尤塔·克莱恩施密特冲向重点的那种感觉。那些打破质疑、打破偏见、冲破束缚的感觉，比什么都好。

  第190章 组内积分第一

  这一系列的比赛过程说起来复杂，事实上都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找临时宿舍睡午觉的RBK成员这时候也来了四五个 ，大概是比赛组别比较靠前。倒是没看到陈宁，他是最后一组，这会应该在进行肌肉放松。

  一整个下午，贺知没有再见到程野川。

  第一组和第二组赛场交接的过程中，积分榜上程野川的名字高高的写在第一位。组内积分第一代表了速度和犯规的总分，毫无疑问，哪怕是加上障碍和花样的数据，程野川的排位也一定不会差。

  当天晚上贺知需要住在主办方为赛道管理和裁判统一准备的宿舍里面，第二天上午还有后二十组比赛，程野川无需参加，晚上就驱车回了RBK。

  贺知到了宿舍，才发现整个七楼只有她一个人。原本还有另外两位裁判，但这两位裁判都不隶属于任何车队，因此不需要避嫌，当天的事处理完之后就被批准回家了。

  贺知检查了一下水龙头和花洒，各项设施都还算完善，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走廊的灯好像坏掉了。

  她站在走廊中央，轻轻叫了一下，发现没反应。贺知皱了皱眉，跺脚没用后又喊了两声，彻底放弃了。

  程野川在给她发消息。

  巴洛克：你到宿舍了吗？条件怎么样？提供的晚饭好吃吗？

  巴洛克：我比到后几场你都没来给我送水，别的塞车手都有人送水，就我没有。

  看到这里的时候，贺知在脑海里面自动脑补出了程野川在她面前故意撒娇的语气，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巴洛克：老婆辛苦了，我回基地了，想你想你想你。

  巴洛克：明天我要来赛场上看你。

  刚刚程野川比赛结束之后的消息贺知都有回，这些是贺知在回宿舍路上的时候程野川发过来的。贺知一条一条回复过去，回复宿舍的时候，指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说了实情。

  gasoline：宿舍挺好的，但是这层楼好像就我一个人，走廊的灯坏掉了。除此之外其他设备好像都没问题，床还挺软的，没什么异味。

  说完贺知就去准备洗漱了。虽然平时她也可以熬夜，但是第二天还有比赛，她要早起去领班，所以今天晚上没打算晚睡。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洗漱过后在床上玩一下手机，十一点之前就可以准备睡觉了。

  贺知洗漱完，十几分钟过去之后过来看了一眼手机，意外的发现程野川还没有回自己的微信。

  是有什么事情吗？明明上一秒还在跟自己说话来着……就算临时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在对话框里面说一声才对。贺知皱了皱眉，打了个问号过去。

  gasoline：？

  gasoline：你在洗澡？

  巴洛克：我在开车宝贝，等一下回你。

  这次他倒是秒回。开车倒也说得通，确实不方便。回自己的这句都有可能是语音输入，只是不知道他刚刚出门是去干嘛了。

  贺知想了一下，觉得他的说法可靠，于是给自己敷了个面膜开始看手机了。

  第191章 一束花的浪漫永不过时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这次贺知还在看短视频，微信突然弹出消息了。

  巴洛克：我到管理联盟一栋宿舍楼下了，给你带了点东西。这里我不能进，你现在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贺知愣了一下。

  想起自己刚刚跟他抱怨说宿舍条件，她实在想不出程野川能给她拿什么，毕竟走廊没灯这件事他应该也无能为力才对。

  可能是看贺知没回，程野川以为她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巴洛克：我刚刚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我记着出门买东西，忘了跟你报备一声，我下次有事一定先说。

  巴洛克：对不起老婆，我知道你在这里心情肯定不是很好，我这不是来哄你了。

  贺知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有点出神。

  gasoline：我刚刚没生气，你等下，我下来了。

  差不多也敷了十五分钟左右了，贺知赶紧把面膜摘掉，拍了拍自己脸上的精华让它更快地吸收。上床的时候就已经换了睡衣，尽管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这么晚了，她确实懒得再换衣服，所以把自己的大衣外套披上就出去了。

  到二楼露台的时候，她果然看到程野川站在那。

  偶像剧里，男主等女主的时候，路灯总是昏黄而温暖的，气氛也很美好。然而大概是拼了一天，路灯这一方白炽的亮光倒映在程野川脸上，显得有些疲惫。

  他低下头看手机，深蓝色的毛呢短款外套显出他的太平洋肩宽，总能给人很深厚的安全感。然而这一刻贺知突然觉得他大概也疲倦无比，很想过去抱他。

  好像有无声的海水在月光当中沸腾。热腾腾的红酒，家里的香薰，海边的风……无数种美好的意象和气味一起涌入贺知的脑海和鼻息，她想落泪。

  有风吹过来，贺知轻轻捏着最上方的外套扣子，无声地走过去，在程野川面前站定。

  “你怎么来了。”她定定地看着程野川，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

  程野川这才抬起头，曜石一般的双眼总是带着那种勾人的魄力，深邃而冷淡。但他看向贺知的时候总是很软，像是目光落在某件绝世珍宝上一样，珍而重之。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一束花的浪漫永不过时。”

  他突然唇线上挑，笑着看她，从身后拿出一束花碰到自己面前，递给贺知。

  很普通的11朵红玫瑰，周边和缝隙用了满天星和细碎的干花瓣做点缀，花店里很常见的情人套餐。

  “我不会选，本来花店里面还有其他的花，但是我不知道花语，也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我怕送了你不喜欢，所以我就送了最简单的。你……应该不讨厌玫瑰吧？”程野川小心翼翼地观察贺知的表情，每一句都很小心。

  贺知吸了吸鼻子。

  “这里的风好像有点大。”她突然牛头不对马嘴。

  刚刚除了程野川拿出花的时候她没克制住有些动容以外，其他时候她一直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听到程野川一句一句地解释这束花，她突然有些憋不住，于是她别过脸，不想让程野川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第192章 我一定接

  她鼻子很酸很酸，因此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只不过很快就被大风吹干。

  以前她刷到过，有人说恋爱是从一束花的仪式感开始的。她还觉得自己没那么小女生，不需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而感性终究是人类的本性，看到那些美好的东西，心里总埋着一根苗，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

  以前没谈过恋爱，不是不期待，只是她信命。

  命中注定的东西，会奔她而来。

  “你冷吗？”程野川看上去信了，有些着急地拎了一下靠在栏杆长的袋子，凑近了点想帮贺知挡风。他一边动一边说：“我还带了一个小夜灯，我怕你晚上害怕。这个灯的光可以调节的，可以晚上当床头灯用，也可以起夜用。”

  贺知没说话，程野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语气还有些自责：“怪我，没想到底下这么冷，你快回去吧老婆。”

  还记得他前段时间还不是这样的。依旧爱开玩笑，虽然仍旧很照顾贺知，但是从来不说这些话，她们之间的气氛一般都是很放松还比较幽默的。

  贺知知道，是最近自己的低气压太明显，程野川才会这么无措，不知道怎么哄自己开心。但这不是他的错，甚至他就是最主要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