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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走上前，神色凛冽：“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红衣女子抬起头，愣怔了片刻，有些困惑地看着贺知。这个反应看上去并不像是演出来的，贺知收敛了神色，在她面前坐下。

  “我来调察一件事，所以希望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可以挪出几分钟时间给我吗？”贺知面无表情，看上去有几分了冷漠。

  “可以。”尽管没有完全弄明白贺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还是很愉快地答应了。

  “今天早上你吃的什么？”贺知一动不动地盯着红衣女子的眼睛，生怕错过关键信息。

  红衣女子的眼珠习惯性地向左上角翻了一下，忽然有些诧异地笑了：“这是什么问题，怎么像是在审理犯人——嗯，我今早上吃的饺子，路边摊。”

  贺知不理会她，继续自己的问题：“如果喜欢的赛车手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是什么感受？”

  红衣女子的眼珠微微向右上角翻了一下，唇边又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当然是很开心啊。大部分做这个行业的人都是对赛车感兴趣的吧。能给自己喜欢的赛车手当赛车管理，已经是终极目标了。”

  她的双眼AEC建模没有问题，说明并不是一个左撇子。因此贺知放心的开始试探了：“ C【创建和谐家园】k当天，你在现场吧？肯定是知道热门赛车手程野川夺银后赛车出现事故的事，对此你知道些什么吗？”

  红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双眼的眼珠往左上边翻，并且保持了一段时间才开口道：“具体的记不太清楚了，不过现场好像挺恐怖的，最后也有人去自首了。那一场我不出场，所以警察在提审的时候也没有找到我。”

  看起来说的像是实话，贺知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便走了。另外两位在场人士不在同一层楼，于是贺知等了个电梯，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发现里面有个熟人。

  第159章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实际上距离上一次见到宋河源并没有多久，然而贺知再见到他的时候，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好像仅仅是因为上次邀请他吃饭的时候他推脱了，贺知才觉得有几分奇怪。不过宋星窗解释说是因为自己和程野川在一起了，所以一切也就能说通。

  既然没有吵架，贺知还是挺开心地打了个招呼。

  “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你过来干嘛的呀？”贺知按下了自己的楼层，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刚刚看到自己在电梯里的时候，似乎有片刻的犹豫。不过大概是又觉得不进来太矫情，所以思索半秒还是踏了进来。

  宋河源穿着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皮裤，眉眼间的神色很淡。他大概本来没有打算主动跟贺知打招呼，然而听到贺知说话，他有些僵硬的应了一下：“过来办点事。”

  贺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实际上她一点都不信，毕竟和宋河源认识了这么多年，她敢肯定宋河源所认识的从事赛车行业的朋友就自己一个。然而宋河源必然不会是来找自己的，所以剩下的可能性……真的不能不让贺知多想。

  但愿是她把人想的太阴暗了。

  “听说你谈恋爱了？最近都在忙甜品店的事情，你又飞去了上海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宋河源挠了挠头，大概是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开了个头，让他没那么尴尬了。

  喜欢的贺知这么多年，他不相信贺知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可是换一个说法，既然已经喜欢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在一起，他应该早就知道结局了。

  贺知明媚得像太阳，孤独得像荒野的野草。可在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时候，又像一阵捉不住的风。

  你不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也没有人可以凭爱意让风为自己停留。

  除非春风化雨，恰巧降落在这里。

  贺知没有想到他会主动问起来这件事。

  “是，就是去上海的那段时间谈的。因为是在比赛期间，比较仓促，又在上海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没有主动跟你们提起来。”贺知没有想过隐瞒。其实有的时候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反而是一种好事。

  一段关系的何去何从全让自己决定，太累了。

  宋河源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明明已经早就知道了，可是当贺知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难过。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吗？”宋河源微微扬了扬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贺知觉得尴尬，只好把这当做玩笑话处理。

  “得了吧你。就你自己这个条件，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还用愁吗？怎么可能还要我给你机会。”贺知也跟着开玩笑，把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

  平心而论的话，她舍不得宋河源这个朋友。

  并不是把它当做备胎的心理，而是从小长到大的情谊，放到谁身上都没有办法轻易的舍弃。可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她以后没有办法很正常地和宋河源做朋友。

  第160章 一无所获

  电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顶楼。贺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信息，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为什么宋河源也要来顶楼？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宋河源，像是企图从他的神色当中窥见些许心虚。

  不过她只是看到宋河源低下头，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宋河源并没有很期待。不过贺知这话带着玩笑意味，宋河源只得跟着强颜欢笑：“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想谈恋爱的欲望，母胎单身到现在了都。”

  贺知迟疑了两秒，没有继续再进行这个话题。如果宋河源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也有可能跟程野川的事情并没有关系。他今天见到自己的反应不算慌张，贺知没办法判定。

  “我找我的朋友有公事要办，那就改天再见啦。上次说回家吃饭你恰好忙着，下次即使再忙都不能推脱我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贺知如同往常一样的热络，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宋河源的神色却也坦然：“那我也去办我的事情了，改天见。”

  贺知如法炮制的使用EAC双眼建模记录了剩下两位赛道管理的情况后，拿着自己的记录本打道回府了。

  只不过临走前，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似乎看到宋河源进入的那间办公室仍然房门紧闭。

  EAC测谎技术是审问时一种常用的技术。例如被测谎人看右上方时，表明她正在创建图像；而向左上方看，则在记忆图象。

  这样的技术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为了保证偏差减少，贺知特地问了与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无关的琐事，避免被测谎人是左撇子等情况。

  然而等她打开录音，对照自己的笔记一一分析后，她发现——三位被测谎人都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并且提供的讯息都没有太大的用处。

  警方已经表明自首人是一位普通的市民，既然他已经被敌方收买，走这条线必然是行不通的，从他嘴里90%都不能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其实从一开始贺知的主要怀疑人就是飞花团的人。不过飞花团早就在开赛之前被除名，后面也没有任何能够进出赛场的机会，作案的几率非常小。

  哪怕是有人揣测飞花团是故意退赛，实则早就安排好了对程野川的阴谋；但是贺知仍然不太能够相信，他同时会为了呈现出一个人的名次，拖累自己整个俱乐部的前途。

  这不像是飞花团。他们一切以利益为上的。

  似乎排查到此已经陷入了一个死局。

  陈欣给自己到了一杯柠檬茶，难得看到贺知在大厅里面坐着沉思，她抱着杯子走了过去。

  “怎么抱着自己的脑袋呢？什么事情把我们贺大小姐搞的这么头痛？”陈欣喝了一口自己的柠檬水，拧着眉毛看了一眼贺知的笔记本，有些奇怪的嘟哝了一句：“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感觉你一天到晚都有点神神叨叨的。”

  第161章 耽误

  贺知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自己手里的笔，思考了好久都没有思考出一个结果。于是她有些烦闷的跟陈欣诉苦：“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但是怎么都找不到真相，那怎么办？”

  陈欣还在看自己刷视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那总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说不定真相就在自己身边没发现呢，好好想想。”

  她只是随口一说，然而贺知却一个激灵。

  或许真相就在自己的身边。

  想起今天那扇紧闭的办公室的门，还有出现的不合时宜的宋河源，一个今天在脑海中转念即逝的念头又重新浮现了起来。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那个再不可思议也只能是真相。虽然短时间之内她没有想清楚宋河源的动机，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她的疑虑，今天的偶遇实在是太奇怪。

  贺知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打开【创建和谐家园】宋星窗说话。

  贺知：我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碰到你哥了，你们甜品店最近不忙吗？

  那边宋星窗大概是在忙，贺知又刷了10分钟手机之后才收到了回复。

  宋星窗：他跟我说出门办事情来着。我也不知道去干嘛了，你在哪儿遇到的他呀？下午我一个人做甜品都要累死了。

  拿到了自己想象中的答复，贺知收起了手机，准备去训练场地看看程野川训练的情况。下午他都不在， RBK又没有别的赛道管理，他们估计是去青训队那边抓了壮丁当裁判。

  打开大厅的门，向赛道的起点处走了几步。背对着她的地方，陈宁和几个青训生在那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聊的太投入还是身后有靠椅遮挡的原因，贺知离他们只有两米远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听到脚步声。因为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他们嘴里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贺知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哎……陈队，其实我觉得程爷谈恋爱很影响他的状态的。以前没谈恋爱的时候他的训练时长都是自己控制，现在训练时长要被控制，说不定还挺影响心态的。”所在旁边这样躺椅里的一名青训生八卦到。

  陈宁认真的盯着前面的显示屏，实时监控这一轮比赛中大家的排名。青训生的话他听了几分进去，皱了皱眉说：“我们又没禁止谈恋爱，你要是想知道影不影响训练，你谈一个试试呗。”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不悦。和贺知程野川呆久了，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感情，因此听到这些人乱开玩笑很烦。不过这群男的每天插科打诨已经习惯了，根本就没有听出来陈宁的情绪。

  另一个青训生还在继续开玩笑：“那我们俱乐部就这么一个女的，一开始大家不都有那么点非分之想吗？被程爷拿下了大家自然就不敢了。不过要我说，我要是找到这么个女朋友，哪儿还有什么心思训练啊？”

  他这话说的暧昧不清，特别是最后一句，听的贺知有点反胃。不过周围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贺知皱眉，大大方方地拎着包走了过去。

  第162章 没有也得有

  直到走到一群人的面前他们才发现贺知过来了。

  刚刚嘴臭的几个赛车手面面厮觑，其中那个意淫了贺知的脸都绿了。不过贺知的神色坦荡荡，看上去也没有要找他们麻烦的样子，因此那群人的心又稍稍落了几分。

  “这是第几圈了？训练的哪个项目？”贺知这话是对着陈宁说的，她拎着自己的包站在陈宁面前，眼睛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实时显示屏。

  刚刚这群青训生说话嚣张没个把门的，这会儿见了贺知本人倒是安静的像鹌鹑一样了。陈宁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说：“刚刚一直练着花样，这一轮打了一个速度娱乐一下，大家都不是很用心。”

  贺知看了一下显示器上的红点，果不其然，一向很擅长速度的程野川编号7，只是处在队伍中央的位置。就连红点最前方的人平均速度也远低于平常，估计真的是今天训练累了。

  贺知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几分钟之后，这场训练就结束了。看到贺知，程野川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老婆回来了！今天下午你去干嘛了？”

  贺知故意拿话气他：“没干嘛，和宋河源见了个面。”

  程野川脸色变了：“为什么要和他见面？你们俩单独见的面吗？除了见面之外，你们还干什么了？”

  贺知美眸瞥了一眼，看他这紧张的样子，突然有些良心不安。不过看上去程野川也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她这才施施然地回答：“偶遇的，啥也没干。”

  程野川：“……”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还围在这里的一干青训生和训练组的成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个干净，显示屏前只剩下程野川和贺知安静地坐着。

  在贺知看不见的地方，陈宁在训那一群青训生：“你们但凡有一丁点成绩，速度或者障碍或者花样有一丁点能赶上程野川，这顿训你们都不会捱。任何情况下都是以成绩至上，谈恋爱很大的用实力来说话，你以为是你们说了算吗？”

  唐易不明白陈宁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一边大口喝水一边无辜地问：“怎么回事啊？”

  大厅一阵鸡飞狗跳。

  贺知坐在显示屏面前，没由来一阵心慌。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仿佛植物神经系统紊乱一般，那样的焦虑和恐慌如同波浪一样奔涌，每一阵都难捱。

  贺知遏制上喉头的发紧，说话都有些勉强：“这几天你有没有时间？我觉得我有个想法需要和你一起去做。”

  程野川也发现了贺知有些不对劲，神色凝重了几分：“当然是没有也得有。”

  实际上贺知一开始是根本不打算告诉程野川的。自己暗地里去做这样带了一些危险的事情，程野川不同意事小，因为这样的擅自行动发火事大。

  然而随着她的发现越来越走向死局，又有了一个这么离谱的揣测，她觉得她不能不告诉程野川。

  毕竟这件事情本质上，主人公是程野川。

  第163章 倒立洗头

  第二天上午。

  当训练基地的人听说贺知还想要寻求那天事故的真相时，一个二个都惊呆了下巴。

  这段时间大家都已经渐渐淡忘了，程野川是由于突发事故才受伤这回事。一开始没有人不愤怒，然而现在大家的训练已经步入正轨，甚至已经在为其他赛事做筹备工作了，没有人还想得起要追究这回事。

  倒也不是不想追究，主要是这些事情追究起来难度太大。

  一是这件事情已经由警方盖棺定论；二是那天的事故至今已经太久太久了，足够把所有的痕迹掩饰太平，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以寻找。程野川和贺知想要拿到真相，无异于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