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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川有些意外的“嗯？”了一声，无奈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怎么会。你忘了之前跟路九青他们喝酒，只有我灌不醉吗。”
贺知转过头，默了默。
背后的人还没有走，外面的人喧嚣热闹，只要转身走出去就能重新融入到那样的氛围当中。
然而她叹了叹，最后终于是认命般的开口。
“我今天其实也没多生气。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算特别了解我，但是我希望你对我能有一点起码的信任。身处在这个赛车的圈子，虽然我不是赛车手，但不代表我一点竞技精神都没有。”贺知安静地说。
仿佛有些意外她会说这么长一大段话来解释，程野川有些诧异的抬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于是他挑了挑眉道：“所以你之前说来RBK是为了钱是假的？”
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但是贺知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真的。但为了钱和竞技精神也不冲突吧？你敢说你努力的参加比赛，不冲着最后的奖金去吗？但这和你有竞技精神也不冲突，不是吗？”
第67章 你就是他老婆
“你倒是很明白。不过你倒是记仇的紧，叫你老婆不生气，随口跟你开个玩笑气性挺大，看来果然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了。”程野川将拿在手里的黑色外套搭到了肩上，看上去没打算穿了。
“我觉得人有的时候还是得要点脸。”贺知懒得再跟他废话，蹙了蹙眉。
程野川开玩笑地笑笑，懒懒的抬脚准备向外走，贺知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先他一步出去了。
海底捞天花板上上装着素雅的灯，做成有些微卷的花的形象，倾泻下一方浅淡的白光。贺知要风度不要温度，黑色的短裙只遮住了大腿，从膝盖往下全都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此刻冻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不动声色地在原先自己那桌坐下，抽了一张纸巾擦拭自己手上残余的水珠。
唐易已经有些薄醉，看到她有些埋怨地说：“小贺上厕所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喝酒喝的都没劲儿了。”
贺知跟这群男人相处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他们满嘴跑火车的本性。她笑了笑，道：“我饱了，出来之后就没打算吃，所以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出来的。”
话音刚落，红色镂空木兰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说话的音调带着些磁性：“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吃饭。不过我现在找我老婆有点急事，能直接带她出去吧？”
男人的黑色外套散散地搭在肩上，只穿了一件短袖，看上去是有些热。他的皮肤算不上冷白皮，然而此刻或许是灯光的原因，气质竟有些矜贵。
跟平日里英气的他有些冲突。
刚刚才和程野川厕所那边分手，看这阵势他应该是出来之后就直接跟陈凯他们打招呼离开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程野川，唐易和陈宁都还有一些残存的理智：“程爷你怎么在这？怎么一声不吭就想把我们的美女小贺带走啊？你把她带走了，我们喝酒多没劲儿啊。”
贺知面无表情：“说谁呢，人家说的是带老婆，我又不是他老婆。”
唐易转了过来，有些诧异的看着贺知。很明显已经喝醉了，说话的逻辑都有些乱：“哈？你不是他老婆那谁是？我们在座不是只有你是美女吗？”
唐易残存的理智已经离家出走了。
贺知坐怀不乱，悠然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你是啊。你喝醉了连自己有没有结婚都记不清楚了是吗？我告诉你吧，你就是他老婆，你也是美女。”
程野川：“……”
桌上唯二没喝酒的赛车手：“……”
程野川不想再跟桌上这群醉鬼墨迹，随口叮嘱了那边的两位赛车手一句：“等会儿你们负责把这群狗东西弄回基地。”
这下贺知想糊弄也没办法。毕竟程野川都说了，是找她有急事。即使她心知肚明不会是什么大事，也不能当着这两个赛车手的面闹。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包里的东西，刚拎起来就被程野川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
“走吧，帮老婆拎包。”
第68章 中年男人
程野川和贺知出门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算是滨州市比较繁华的地段，位置并不偏远。然而这样的商圈一般傍晚和晚上人比较多，现在走在路上遇到的人还比较少。
今天天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不再生程野川的气，即使已经知道程野川肯定没什么大事，贺知也好脾气地跟在程野川身边。
时值4月，滨江路一代河堤上的杨柳长势正好，柳絮纷飞的样子像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大概是刚从燥热的环境脱身，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春风也吹来，好像心情渐渐被熨平。
“你是不是要毕业了？”程野川看着贺知，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个问题。
的确，现在已经是4月，还有两个月现在的大四学生就将毕业。贺知建筑系的同学不是已经找好了地方实习，就是已经保研。
当初程野川认识后置的时候，贺知是在赛道管理处【创建和谐家园】。一个建筑系的学生，毕业之后或许会找别的工作吧？毕竟RBK的薪资待遇虽然不低，但大概没人喜欢辱没了自己的一身才华。
贺知没有看出程野川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淡淡的扯了扯唇角道：“是啊。这段时间大家基本上都已经找到了工作，我算是我们之间最快的吧。”
于是程野川不再问。
两个互相欣赏的人一旦在一个交点相交，就会害怕失去，无论是怎样的关系。就好像两条直线一样，有的永远平行，有的相交后就渐行渐远。
是那种藏在潜意识里蛰伏着的害怕。
害怕什么都还没有拥有，就突然失去所有。
程野川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一地柳絮，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贺知再发微信。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然而在这瞬间他突然只是想问问：“在跟谁发微信啊？怎么走在我身边还三心二意的。”
贺知好像还沉浸在对话里面，听到这话愣怔了片刻才抬起头，有些好笑：“叔叔，你说话是不是有点油腻了？我们女大学生都只喜欢年轻点儿的弟弟，对你这种中年男人都不感冒的。”
还特地咬重了“中年”两个字，像是生怕程野川听了这话不生气似的。
程野川：“……”
油，腻，吗？
看到程野川突然沉默下去，贺知还以为自己说话太重伤到中年男人的心了。于是她又补了一句：“也不是特别油腻吧，还是能骗到一些小姑娘的，幸运的话。”
程野川怎么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贺知举起手机晃了晃，问程野川到：“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出出主意呗。”
“嗯。”
“沈苒知道吧？小姑娘最近挺纠结的，她家庭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就是父亲是个【创建和谐家园】，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撇下她跑了。最近她母亲回去找她求原谅去了，这些年她过得挺艰难的，开始拒绝了，现在她母亲越来越诚恳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知在讲述故事的时候很认真，嫣红的唇妖而不艳，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然而程野川听了却沉默了半晌，最后释然的笑道：“这个问题你其实不该问我的。”
第69章 晴天霹雳
程野川自己也觉得突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了。然而刚刚一冲动已经把引子埋下了，这个时候不把话说完，贺知估计会杀了自己。
于是程野川思索着用委婉的措辞：“怎么说呢，我和沈苒虽然先前不认识，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
贺知没明白。
然而忽然之间贺知想起了她第一次给程野川介绍沈苒的时候，程野川就主动问，是不是苒苒物华休的苒。
沈苒这个名字并不简单，按理来说第一时间是不会想到这个字的。
所以真的不是巧合？
看贺知陷入了思索当中，程野川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沈苒的母亲在他小时候跑了，这个你也知道了。跑了之后……认识了我父亲。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虽然沈苒和家里的关系很淡薄，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和我父亲的关系在当时并不差，所以梁翠嫁过来的时候我知道不少关于沈苒的事。”
贺知感觉晴天霹雳。
这个事情给她的震惊度不亚于知道前几天知道华晨宇生孩子了。好像自己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事，马上就要被灭口似的。
不是这个事本身让人有多震惊。毕竟这样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是沈苒和程野川跟她都太熟了，两人还是通过自己介绍认识的，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贺知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很同情的看着程野川，语气里不无怜惜：“别哭，爸爸爱你。”
她从小就是在家庭的爱里面长大，虽然有时候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和睦，但是至少所有家人都关心她。
小的时候贺知有好几个朋友的家庭都离异了，尽管父母都还爱那些小朋友，但是那些小孩的心理其实是没有家庭的完整感的。
尽管知道父母都还爱自己，但是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自卑。比如其他小朋友随口聊聊家里的日常，自己却好像格格不入，插不进去嘴。
那些破碎的梦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种子，很随意的埋在心里。却在日后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浇水施肥，逐渐生根发芽拔节开花。
程野川也不是矫情的人，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说完这段话之后，贺知会是这个反应。
他无语凝噎：“你倒也不用急着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好吗。”
贺知顺竿爬，马上就拐回正题了。她严肃地说：“既然你知道这事大概是什么样的就好办了。所以你觉得沈苒该原谅梁翠吗。”
程野川：“……”妈的，女人你有心吗？
程野川无力：“原谅呗。”
贺知又不理他了，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了疑点：“不对啊，你既然早就认识沈苒，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呀？第一次给你介绍的时候，你还在那儿装。我问你是不是知道，你还说没什么。”
程野川为她的智商感到担忧：“我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一说不就会牵涉到沈苒自己的家事吗？你要是当时跟沈苒没那么熟，我相当于曝光人家的隐私了。”
第70章 也别太难过
贺知思维跳脱：“那也还好你跟沈苒没血缘关系。不过你俩看上去就……不太像是有血缘关理整家獨費付βγ系的样子。”
程野川被她突如其来的发言哽住，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是吗？”
贺知认真点头：“不能说是有点相似，只能说完全是两模两样。沈苒又可爱又甜，你……算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想打击你。”
程野川皱眉，话题一下子就跑偏了：“沈苒是可爱，甜。但我一大老爷们跟她比可爱比甜干嘛？”
贺知很同情地看着程野川，语气里面不无怜爱：“我是说长相。苒苒长得就很可爱很甜，但你长得……比较模糊。”
比、较、模、糊。
这已经是贺知能想到的最委婉的形容词了。
看程野川有些无语凝噎的表情，贺知补充的很认真：“没关系，生下来就歪瓜裂枣也不是你的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也别太难过了。”
什么叫做生下来就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
这已经是程野川第二次从贺知嘴里听到这个词了，而且这两次都是用来形容自己的！这让他非常怀疑自己NOTJ滨州颜王的地位！
于是程野川也冷静下来，语气比贺知还公平客观：“你管我这长相叫歪瓜裂枣？”
贺知坦然点头。
程野川狠狠点头，贺知还没说话，他就硬生生把自己给气笑了：“那你觉得你见过的赛车手中，哪位最好看？”
贺知狐疑的看了程野川一眼：“肯定不会是你啊。你何必问这种问题自取其辱呢？”
程野川：“……”
程野川忍无可忍，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给咬紧了：“贺知我跟你说。我是NOTJ滨州区颜王。”
“自封的？”贺知丝毫没有察觉到程野川身上勃发的怒气，一边无辜地看着他，一边玩自己的头绳。
程野川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当然是赛车迷们封的。本地的官博蓝V也转发过好吗？你去微博搜都搜得到。”
贺知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那个时候还挺有钱的，能买通这么多人为你投票打call。就是因为在这事情上花了太多钱，所以现在穷了，只能从底层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