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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南老实回答:“是……”
一个“是”字,彻底浇熄了罗小浓最后的念想。
“江淮南,昨晚不过是一场成年男女的互相安慰,你我心知肚明那件事无关痛痒、无关爱情,既然如此,负什么责?”罗小浓按住心口隐隐作痛的位置,继续说下去,“我又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不用负责的,只要你保密就好。”
罗小浓的话传到耳边,江淮南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沉沉下坠,终于抵达最黑暗的深渊。
他把昨晚当作更多光明的开始,Y.B整理岂知只是最后一丝光明的终结。
“好,我会保密的,不会有其余任何人知道。”
“嗯,那就好。另外,以后见面就还是保持正常的相处吧,这里你也仍然可以随时来,免得听雨起疑心。”
江淮南点头,想到门里的人看不见,又轻声说“好”,末了却苦笑,还能回到正常的相处吗,还会来这里吗。
“那如果没什么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我困了,还想补个觉。”罗小浓给门外的人下逐客令。
“好,这就走。”
江淮南拎着菜,定定地站了一分多钟,而后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走到小区外的一个垃圾箱旁边,他看看手里的菜,连同自己那颗被轻视的真心、那廉价的无能为力的爱意,一齐扔进去了。
一周后,江听雨回来了。
她对罗小浓和江淮南之间的事一无所知,拉着罗小浓坐在沙发上,绘声绘色地讲着签售会中的趣事。
罗小浓有些提不起神来,只能强撑着应付,笑得十分勉强,甚至会慢半拍。
江听雨很快察觉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道:“小浓,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没事,就是这几天赶稿子,有些没睡好。”
“你又熬夜了?我不说了,你先去洗澡,然后今晚早点睡觉,我监督你!”江听雨自己熬夜比谁都凶,却还狗拿耗子般关心着别人。
偏罗小浓吃这一套,心里的阴郁也去了几分,她抬手捏捏江听雨的鼻尖:“好,江大编辑都发话了,我岂敢不从?”
江听雨因为罗小浓这亲昵的动作,霎时眉开眼笑。
她想,她要和罗小浓当一辈子的好朋友,谁也拆不散。
当晚,她没在家里吃晚饭,而是约了白石楠,想要请客以作感谢。
《无意穿堂风》的畅销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作者本身的十年磨一剑,读者的口味转变,市场忽视这一类图书而引起的供应不足……如此种种,皆是契机。然而,白石楠的设计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一个助力。人靠衣装马靠鞍,好的包装自然是更有吸引力的,就如同好看的皮囊总更容易讨人喜欢。
江听雨拿到的绩效不算少,因此也大方了一回,请白石楠吃了凌城最贵的一家自助餐。她无意去特意打听他喜欢吃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就选择了自助餐,想着无论他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都有得挑选了,多好、多省事、又多体面啊?
白石楠则觉得江听雨一改往日节省作风,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心中便也高兴。
是以,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研考在即,江听雨几乎将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
考试前夕,陆临渊给她发了一个有趣的小视频过来。
江听雨点开,看得笑嘻嘻,拨通他的电话,热切地问候道:“陆临渊同志,恭喜你呀。”
“恭喜什么?”
“恭喜你周末不用加班、还有时间看小视频呀,没有重案让你忙、也没有贪官让你惋惜。”江听雨的声音清亮,透着实打实的欢喜。
陆临渊忍不住逗她,用正经的口吻说着故作委屈的话:“我不忙重案,就没有成就感;没有【创建和谐家园】的贪官,我就没事情干。很可怜的。”
“嘿,我不信呢。你这样的人呀,从事反贪,才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河清海晏。所以,如果真没案子要办,你肯定特别开心,哪怕失业、哪怕去搬砖。”
陆临渊原是抱着玩笑的心态来调侃,不料江听雨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心内一震,她竟看穿了他、深切地了解他!
一个体制外的姑娘,如此笃定他的品德和信仰,到底是太过轻信任何人,还是……只这样信任他?
一股强烈的情绪升腾而起,他忽然疯狂地想见她,他赖皮了,他想越界!
“江听雨,可以见一面吗?”
“可以呀。”江听雨一口应承,连为什么见面都不问。
陆临渊考虑一下,忽然说:“还是不了,等你考完后再见吧。”
江听雨觉得也行,答道:“好。”
“算了,还是明天见吧,明天我休息,送你去考场。”
江听雨本来不愿这样麻烦他,可又想到如果是他送自己去考场,那么考研这件事就变得更加有意义起来。片刻后,她答:“好。”
陆临渊又道:“好好考,考完带你吃好吃的。”
江听雨笑出声:“好。”
“我说什么你都说‘好’,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陆临渊故作嫌弃地埋怨。
江听雨笑得更厉害,心底仿佛开出了成片的向日葵:“好。”
挂断电话,江听雨正准备继续复习,罗小浓忽然推门进来。
她回头去看,大吃一惊:“小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罗小浓手里捏着手机,一看到她就哭了:“听雨,我外婆她……她……”
江听雨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忙道:“别急,慢慢说,外婆怎么了?”
“我外婆中风晕倒了……”罗小浓泣不成声。
她的父母早亡,爷爷奶奶又嫌她不是男孩儿,便不肯抚养,是外公外婆将她一手带大的。此时外婆骤然中风,不知道两个老人在家是怎样凄凉光景……想着,她的泪水流下更多。
江听雨一把抱住罗小浓,轻轻抚着她的背,竭力保持冷静:“你先坐一会儿,我买票,今晚你就回去,我陪你。”
罗小浓攥住她的衣袖,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江听雨买好票之后,又给陆临渊打了个电话。
“陆临渊,你明天不用过来接我了。”
陆临渊正准备关灯睡觉,闻言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小浓家里出了点事,一个人应付不来,状态也不太好,我今晚要陪她赶回老家。”
“所以你要放弃明天的考试?”
“恩,明年可以再战嘛。况且,明天去了也不一定能考过。”
“江听雨,不要拿这么重要的事开玩笑。这不仅是一次考试而已,更是你一年来的努力。而且,这也是诚信问题,既然报名了就要坚持到底。”
“没开玩笑。我知道严重性,可是小浓需要我。”
陆临渊沉默半晌,再开口时,语气是满满的不容置疑:“喎哔她老家在哪里,地址发我。”
“啊?”
“我替你去。”
“陆临渊,你不必这样……”
“我必须这样。”陆临渊一字一句,郑重道,“江听雨,你说过的,我们是好朋友。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在乎的人就是我要关心的人。”
江听雨呼吸一滞,再说不出半个字。
今生有幸,遇到这样的陆临渊,她何德何能。
纵然只能在朋友的位置上安分守己,她也觉值得花光一生。
12月22日,江听雨走进考场。
她报考的,是凌城农业大学的农学经济硕士。
罗小浓之前还笑她真有意思,好不容易从山里考出来,读了金融这么高大上的专业,结果考研又沾了“农”的边。
她也笑,读什么专业并不是她看重的,一开始决定考研,就只是因为觉得认识了陆临渊这样优秀的人,那么她也应该变得更好一点,方不负这一场相识。再者,但凡有朝一日陆临渊喜欢上她,她也不至于一无是处,总有个硕士文凭在手,虽不是多么了不起,却也有了一点底气。
她就是这样子矛盾的人,一方面对陆临渊渴盼无比,恨不得他立刻爱上自己,另一方面又厌弃自己,希望陆临渊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可末了归根结底,又还是忍不住幻想着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要么是她有病,要么是她喜欢得太深。
第一天考完,刚走出考场就收到陆临渊的短信,说罗小浓外婆已经醒了,暂无大碍,又问她考得怎么样。
她表示了一通感谢,又回复说考得还行,陆临渊便不再多问,只叮嘱她到家早点休息,第二天再接再厉。
第二天考完,江听雨自觉超常发挥,想必通过笔试没多大问题。
这样想着,她内心不免激动,也不顾下着小雨,随着人流就往校门口走去。忽然,她的脚步停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那人……
那人走过来,撑着一柄纯黑的伞,举到她的头顶。
“考完了?”
“考完了。”江听雨顿了顿,“你怎么来了……”
陆临渊笑得极为风轻云淡,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询问的事,可眉眼间又分明透着宠溺:“罗小浓外婆的病情已经稳定,我没有留在那儿的必要了。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之前说好的呀,等你考完,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我以为那是哄人的玩笑。”
两人站在同一把伞下,离得太近,江听雨不好意思抬头,谁知道她最近熬夜复习,有没有黑眼圈、有没有长痘?故而,她也就错过了陆临渊此时眼底的笑、耳边的红。
陆临渊轻轻嗅着她发间的幽香,挑眉道:“我看起来像是开那种玩笑的人?”
“呃,大概……不像吧……”江听雨暗自腹诽:也许以前老实的陆临渊不会开玩笑,但现在的你可不一定!
陆临渊笑了,就爱看她被他说得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江听雨抬头看了一眼,见那人将伞全往她这边倾,自己淋湿了半边肩还未知觉,心下自然心疼,不再纠缠了,小声道:“走吧。”
陆临渊点头。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并肩走在雨里,身体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各自沉迷,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但十几米的距离,还真能走到天荒地老去?二人很快到了车子边。
江听雨原要伸手去开后座的门,却被陆临渊拦住了。
“坐副驾驶吧。”
江听雨这样内心戏丰富的人,自然又免不了多想,副驾驶哎,那一般是女主人的专属座位吧……
“进去。”陆临渊打开副驾驶的门,以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
雨开始变大了,噼里啪啦砸在伞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珠,如同争相雀跃的潮湿的心事。
江听雨看一眼他湿透的肩,收起忸怩,乖乖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