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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雨捕捉到他的打量,就想反问他在看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陆临渊便似看穿她似的,矢口否认道:“我没看什么。”
江听雨:“……”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各自暗想:真希望这条街道没有尽头。
分明感觉时间没过多久,陆临渊抬手看表,却恍然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
他想问江听雨晚上吃什么,江听雨却先一步开口:“时间不早了,要不今天就逛到这儿吧,咱们各回各家,下次再见。”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瞥见了他看表的动作,以为他不想继续逛、急着回家了。她想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陆临渊张张嘴,最终没将那个共进晚餐的邀请提出来,只按照她的意思,说了一个“好”字。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他会反驳吗?不会的。
到家后,正赶上晚饭。
江听雨洗完手坐下来,看见餐桌上的菜后,发出一声哀嚎:“哥,你怎么回事啊,不是从小到大没有辣椒就吃不下饭吗?为什么自从来了凌城,炒菜就再也不放辣椒了……”
江淮南在厨房炒最后一道菜,闻言很自然地答道:“小浓不吃辣椒。”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蓦地慌了。
江听雨一愣,很快抓住了重点,“小浓”?叫得这么亲密?很棒,叫室友是“小浓”,叫她就是“江听雨”!
正在盛饭的罗小浓也愣了一下,内心莫名骚动,差点儿连饭瓢都拿不住。她很快想起第一次吃江淮南做的菜时,自己确实说了不吃辣椒,但怎么也没想到江淮南会将这话听进心里,并且贯彻落实啊……所以这段时间以来,菜色清淡得如同水煮,竟是因为她么?
江听雨很疑惑,看向罗小浓:“小浓,你不是也喜欢吃辣椒吗?为什么我哥说你不吃啊?”
罗小浓有些尴尬和心虚,轻咳一声:“呃,那个……前段时间我有点上火,所以不吃辣椒。现在可以吃了。”
江听雨:“……”没见江淮南对她这么体贴过,果然亲妹妹不如【创建和谐家园】,哼!
江淮南瞟见江听雨意味深长的目光,当即明白了妹妹心中所想,忙往锅里洒了一勺辣椒粉,,末了又觉不够,再加一勺,以示清白。
江听雨:“……”欲盖弥彰,哼!
江淮南:“……”是不是亲妹妹?是亲妹妹就不要再用这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了!我怕!
江听雨:“……”啧啧啧,实心眼儿的傻大个儿江淮南居然春心萌动,还学会害羞了?了不得,看来得找个时间向家里双亲报喜了。
江淮南:“……”求你了,别说话,别看我!
江听雨见江淮南整张脸都涨红了,不再逗他,转头看向罗小浓:“小浓,你别忙活了,让我哥来就行。我哥可喜欢干家务了,一天不干家务就闲得慌,谁不让他干家务就是瞧不起他!”
罗小浓:“……”第一次听说还有人喜欢干家务的,不过倒是个好习惯,很居家嘛!
饭菜都上桌后,三人终于吃到了一顿有辣味的饭,室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辣味就是美味啊,差点喜极而泣!
清明节的第二天。
江听雨兄妹和罗小浓一齐出门:江听雨继续去【创建和谐家园】,江淮南没有假期,罗小浓则去图书馆查资料。
三人到公交站,乘上各自等待的公交车,去赴自己与未来的约。
到了工地,原本负责砌墙的江淮南,被临时指去搬玻璃。
玻璃易碎,没法儿用吊车运,只能靠人一趟一趟地搬。虽然搬玻璃的酬劳是按量计算,而且当天结算,十分可观,但实际上这事儿最不容易干,一来砸碎了要赔钱,二来容易受伤,那玻璃可锋利着呢!
江淮南老实,从不推诿责任,又缺钱,十分吃苦耐劳,所以这事儿谁都不愿意干,包工头就专等着他来干这活儿。
想到今天能拿到不少钱,江淮南就充满了干劲,不知疲倦地干起活儿来,连午饭都无心吃。搬完所有玻璃后,才到下午两点半。
包工头虽然“压榨”江淮南,却也欣赏这个肯干的年轻人。结清今天的400块酬劳之后,包工头见他已经浑身汗湿,干脆发了好心,让他提前下班,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影响第二天上工。
江淮南将钱仔细地揣进裤兜,诚心向包工头道了谢,便回家了。他的确没资格感冒,既耽误干活儿,又心疼医药费。
出了汗,回来路上又淋了雨,再加上尿急,江淮南到家便直奔浴室,等洗完澡后,才发现忘了拿干净衣服。打开浴室门,他往外面看一眼,空荡荡的,江听雨和罗小浓都还没回来。
江淮南将一颗忐忑的心放下,光着身体去客厅。不料刚套上【创建和谐家园】,还没来得及提上去,忽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他内心一慌,忙举步要往浴室里躲,却忘了只拉到膝盖处的【创建和谐家园】,一个趔趄,随即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人也往地上摔去。
而罗小浓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江淮南遛鸟的场景……未待她尖叫出声,江淮南已经俯趴在地。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干脆转过身问道:“南哥,你没事儿吧?”
江淮南一张脸臊得通红,扯过一旁的长裤胡乱套上,嘴里答道:“没事,对不起,刚才我……”
罗小浓听见他说没事,放下心来,倏忽想到刚才看到的,也脸红了,慌乱道:“那你在家待着,我去楼下走一走。”
不等江淮南回答,她已经关上门,往小区外面走去。
江淮南看着紧闭的房门,“嗷呜”一声,将自己的脸埋进沙发床,恨不得一拳锤死自己,怎么能蠢成这样啊!这不是耍流氓嘛!
罗小浓在小区门口徘徊着,好不容易等到江听雨,才与之一起回家。
进门,却发现江淮南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帘子挽起来了,沙发床也恢复了原样。
江听雨疑惑问道:“哥,你要搬出去呀?”
江淮南将饭菜摆上桌:“嗯,在工地干活儿包住,之前因为不舍得你,所以才住在这里,现在想明白了,工地不住白不住。”
江听雨没有异议,她对白天的事一无所知,只以为江淮南是不想住在这儿了。
罗小浓却对江淮南突然要搬出去的原因心知肚明,不禁又想到下午看见的场景。她想挽留江淮南,何必搬出去呢,她顶多就是觉得有点尴尬,又不会责怪他,况且她对自己所看到的,还挺满意的……
可最终,挽留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站在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去挽留他呢?说到底,她也只是他妹妹的朋友罢了。
静默无言地吃完这顿饭,江淮南仍旧去厨房收拾,不让两个姑娘插手。从厨房出来,他拿了一千块钱放在她们面前。
江听雨问道:“这是?”
“这段时间的房租。”
“哦。”江听雨拿了一半塞进罗小浓手里,另一半揣进自己的口袋,打算私下里再还给江淮南——如果她此时不收下,仗义如罗小浓很可能也不会收。
罗小浓却将钱放回江淮南面前:“食材是你买的,饭菜是你做的,你不用付。”
江淮南将钱推过来,罗小浓又推回去……如此几个来回,罗小浓生气了:“江淮南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别这么黏乎!”
江淮南愣住,江听雨也愣住。罗小浓冲回自己的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江听雨拉一拉江淮南的衣袖:“哥,小浓怎么了呀,你得罪她了?”
江淮南摇摇头:“没事,你早点洗澡了休息吧,我今晚就搬去工地住。”他以为罗小浓是在怪自己言行不雅、耍了流氓,而一点儿没有读懂她真正的心思。
见江淮南面色不善,江听雨体贴地不再问,提上行李,坚持要送他去工地:“只有亲眼看到你的确是住在工地宿舍,我才能放心。不然依你这省钱的性子,万一去地下通道打地铺,还不得让我担心死啊!”
江淮南笑了,摸摸她的头。自己的这个妹妹,嘴硬,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实际上有一颗软暖的心。
将江淮南送到工地宿舍,帮他整理好床铺,江听雨放下心来,交代了一大通有的没的,才回家。
到家后,罗小浓的房门依旧紧闭,没有半点要出来倾诉的迹象。
江听雨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英语。临睡前,去翻陆临渊的朋友圈,依旧毫无声息。想起前一日祭烈士、赏春花、喝小酒、逛闹市,可谓相谈甚欢,而这一日却又毫无联系,说不失落自然是假的。可又能怎么样呢?她轻轻叹一口气,关上手机。
忽然,手机亮了一下,是一条新消息。
晚安。陆临渊群发。——发件人:陆临渊
即使明知这只是一条群发的短信,江听雨却仍觉得及时恰当。她的一颗沉下去的心,重被提起,似小熊偷来一点蜜、野猫叼着一条鱼。
晚安。江听雨群发。——发件人:江听雨
| 第七章 |
海上生明月
我显出厌烦的样子:在茫茫的大沙漠上盲目地去找水井,真荒唐。然而我们还是开始去寻找了。——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
CHAPTER
日子就那样缓缓地流淌着,江听雨成了一个越来越称职的老友。只要陆临渊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永远得闲。
有时候,陆临渊也会问她:“你的工作不忙吗,好像每次找你说话,你都在。”
江听雨半真半假道:“没办法,为人民公仆排忧解难,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职责啊,自然对你没有关机没有不在服务区。”
陆临渊失笑,叫她别闹,心底却如小石投湖,泛起一丝涟漪。
可小石头溅起的水花,终究不是大风浪,改变不了现状。
而工作方面,江听雨也没什么进展。
当再一次交上去一个文笔好、立意深的稿子,又再一次因为“文笔虽好,不够言情”的理由被退掉之后,她有些失控地闯进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也没追究她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只觉得这姑娘还是年轻了,理想化,不切实际,沉不住气。
“主编……”
“是为了刚才那个稿子吧?”
江听雨望着主编,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的退稿意见写得很清楚。”
江听雨在自己的坚持与市场的喜好之间纠结很久了,这会儿终于一次性爆发,大有豁出去的架势,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我真的很费解,为什么‘文笔好’不足以成为过稿的理由,‘不够言情’却能将稿子判【创建和谐家园】。”
主编今天没那么忙,也乐于教这个新人几句:“因为我们公司的图书定位,就是言情文。江听雨,你来公司也有一年了,说实话,我对你这个人是喜欢的,对你认真做事的态度也是喜欢的,但你在交稿子方面的表现是令我失望的。”
江听雨也知道自己过稿率很低,但此时她不想低头,反而有了一丝虚张声势的斗志,桀骜地直视着主编。
主编叩指敲了敲桌子,决定还是直说。江听雨是棵好苗子,她想培养,但如果真要将此人培养成独当一面的成熟编辑,还需要做出一番矫正。她耐心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觉得言情文都是差不多的套路,油腻、没意思,对吧?梦想能做高端大气、有文化内涵、有收藏意义的书,是不是?可是,江听雨你要知道,老板开公司,并不是为了给你实现梦想用的。”
江听雨站在原地愣住了,她没想到主编会对自己说这番话。
主编继续说下去:“你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历练自己,也可以利用它的资源来打造自己,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能够顺应公司安排、顺应市场需求,别过多希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难道其他编辑不想策划散文集诗集名著?难道我不知道哪个稿子措辞讲究、哪个稿子的用词口水?但我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既然选择了这家公司,拿了这家公司给的工资,就应该为公司创造利益,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今天你这样贸然闯进来,换个领导指不定就直接开了你,但我不会,因为我曾经也是你,而我希望你能变成今天的我,甚至超越今天的我。”
江听雨没那么不识好歹,见主编这样坦诚地明说了,她也不再纠缠,低声道了歉,又道了谢,偃旗息鼓地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再为喜欢的稿子拼命争取,眼里的灵气也一寸一寸褪去,迷茫不着痕迹地爬上来,乃至于生出退意。
在工位上呆坐许久,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没对任何人隐藏动态,仿佛丝毫不惮于被同事和领导看见。
“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书,那么为什么要做书?以快乐为交换,以忙碌为代价,以对自己的质疑为结果,就为了拿到手的工资?没有这份工资,我会饿死?”
但最终她还是冷静下来了,即使自己心中有不满,也不应将这样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她想,自己有意当个逃兵就算了,总不能还动摇军心。是以,她很快地删掉了那条朋友圈。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连退稿通告都发给作者了,谁知竟有了可喜可贺的后续——下班前,主编忽然将她叫进办公室。
“江听雨,你是真喜欢那个稿子?”
她听见主编这话,仿佛是有所转机,心底又不可抑制地冒出一点儿希冀,忙重重地点头:“嗯,喜欢,真的很喜欢!”
不待主编作出回应,她又在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并诉诸于口:“您也知道,现在出版行业不景气,图书市场萎缩严重,所以我们才更要转型啊。主编,您就让我做这本书吧,就当是一次投石问路了,好不好?如果这个稿子能过,我宁愿不要一分钱绩效,而是全部用来做宣传、买赠品!”
主编直直地盯着她,良久之后才轻叹一声,她就没见过这么固执到愚蠢的人。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江听雨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主编会松口:“主编……”
“但我要提前警告你,这只是一次尝试,在这本书证明另辟蹊径不失为出路之前,你找稿子,还是要以言情为主。另外,最近我联系了一位很优秀的设计师,这本书的封面,你就跟他对接吧,待会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