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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怎么了？”贺川皱紧眉头，单刀直入。
Mary将裙体翻了个面，将后边展示给贺川看。
贺川是完美主义者，仅仅是瞥了一眼眉心就皱得更紧了，伸出手贴在裙体上，指腹抚摸着自己给最爱的人设计的，却已经被毁坏的作品。
陆繁星在试衣间拉开替换礼裙拉链，脑海里还在暗自琢磨着补救措施，换衣服的动作因此放慢不少。
以前边吃东西边画稿时，油星溅到稿子上自己是怎么做的？
她握了握拳头，心里顿时一片光明，有了透彻的思路，便连忙起身抱着还没换上的替换礼裙跑回化妆间。
陆繁星“砰”地推开大门，从一只脚还没跨入房间起，迫不及待说道：“我有办法了。如果把那片红色的油漆纹上花边，就正好能在后边成就一捧玫瑰花的图案，逐渐向上成渐变色，由白变红……”
屋里一众人都在为陆繁星的礼裙忙碌着，只有贺川在面含笑意认真地看着她听她讲完。
而现在的房间中央，周荔正拿着粉状染色剂，拿着废弃的面扑，将裙体后方染出渐变色，“对......像这样......由白变红，就可以营造出这捧红玫瑰浴火重生的寓意。”
周荔现在说的，正是陆繁星刚才想说的。
陆繁星便没有再说下去，抱着礼服呆呆地站在门口。
周荔将裙子补救完，陆繁叶围在她身边鼓掌，周荔却看向贺川的方向求表扬。
“我说的对吗？贺老师。”
陆繁星才意识到，刚才除了贺川，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周荔身上，没有人在听她说话。
“不错。”贺川从未轻易表扬过新人设计师，就连曾经的陆繁星获奖时，他也仅仅说了一句加油而已。
现在的周荔，明媚，活跃，有创意。
是未来设计圈的新人，和重生前的陆繁星一样。
第34章 殷悦的“求婚”
陆繁星换回那条艳丽的礼裙，重归摄人心魂的美丽。
“真好看……”贺川看着穿好衣服的陆繁星，低声喃喃道，声音小到只有身边的周荔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嗯？贺老师。”周荔害羞地摸摸自己沾了星点染色剂的手，“在说我改的裙子好看吗？”
“不要轻易这么骄傲。”贺川顿了顿，没去看周荔。
“我会努力的！”周荔瞬间严肃，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立正站好。
陆繁星正低头看着Lara弯腰为她整理裙子，默不作声地向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贺川和周荔解决完这个问题，便都回到观众席重新落座。
“去哪了？”周荔刚坐下，方才她身边那个安安静静的少年冷不丁开了口。
她面含惊讶地看了看江易欢，片刻后，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关你什么事。”
“贺川喜欢的是陆繁星。”江易欢看着空空如也的台上，语气冷静，像理所当然地陈述一段事实。
“我知道啊，他只是我的导师而已。”周荔无所谓道，扭过头跟着他目视前方，却缓缓没了表情。
贺川拿起位置上的平板电脑，他此时心脏跳动得很快，因为陆繁星就要出现了。
陆繁星越来越有气质了，是从骨子里由内而外的气质，别人只觉得自陆大明星被货车砸中后醒来起，她反而越来越漂亮。只有贺川知道，或许她是经历了不少事，才锻炼成这样的。
观众粉丝崇拜艳羡地看着陆繁星，而贺川的眼里只有心疼。
令他面色一冷的是，红毯起点，先出现的是周颂。
贺川往现场属于周颂的位置看了看，果然没人了。
周颂今天的打扮优雅温柔，头发一丝不苟地被发胶固定，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量身定制的西服更显气质。
他伸手，将手心递向车内的陆繁星。
一只白皙的手贴上周颂的手心。先出现的是一双细跟高跟鞋，衬得陆繁星脚踝更加白皙，小腿也更纤细，长裙随后遮盖住这双鞋，只能随着陆繁星向前走路的动作看见她若隐若现的鞋尖。
裙子后摆很长，拖在地上一段。闪光灯四起，陆繁星熟练地将手放进周颂的臂弯，这是他们事先排练过的。
像一对新人，走向婚礼的殿堂。
陆繁星在前世的结婚当天是不是也这么漂亮，贺川不知道，因为那天他根本没有认真看向他未来的妻子。
一定比今天更好看。贺川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将它取下，握在手心里。
“贺川，好久不见。”身边传来轻轻柔柔的一声招呼。
电影节的观众都是按领域落座，设计师们都坐在这个范围内，方便交流，也方便圈内交友。
殷悦向贺川旁边的人点了点头，那人识相地将位置让开。
她优雅地翘着腿，贺川看见她穿着与今天陆繁星相似的高跟鞋。
“你好久没有联系我了，电话也不接。”殷悦撒娇般，凑到贺川身边，开玩笑道，“你不会把我拉黑了吧？”
说完，她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勾了勾唇角。
贺川冷漠地将目光移到她脸上，吐出一个字：“是。”
殷悦惊讶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她迅速调整好状态，问道：“为什么？”
“你和陆繁星，去的都是无极山，对吗？”贺川声音不大，被台上的音效完全压了下去，但殷悦却听得一清二楚。
“啊……啊……是。”殷悦不由自主地心虚，尴尬地笑了笑。
贺川收回眼神，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陆繁星失踪的事告诉我？”
他问完这个问题，殷悦才暗自长舒一口气，用自己的裙子默默地抹掉刚才因紧张冒出的手汗。
她突然严肃了，颇有些安慰的味道，向贺川解释：“当时的陆繁星已经失踪了，山上下雨必出事，九死一生，死亡差不多成了定论，你知道的。”
贺川当着殷悦的面将自己的婚戒戴上，没有说话。
殷悦的目光在婚戒上停留一瞬就收回了：“那天我把你约出来，就想看看你的状态，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才没有提这件事。”
她顿了顿，假惺惺地补充道：“就算你不知道，你那天状态也不好……再说，陆繁星死了，我也很伤心。”
殷悦发现贺川脸上一直没有情绪，心中万分忐忑。这时有人来发赠给嘉宾的矿泉水，她接过两瓶递给贺川，贺川接过了。
不能逃离，殷悦，你就差一步了，不能放弃。殷悦暗自想。
“啊……对！”殷悦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为这可怕的、令她想逃离的气氛打圆场，“一起去写生的时候，陆繁星送给我一个系列的条漫……她说，你经常不理她，她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再画了，才送给我的。”
殷悦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把她拍摄的条漫显示出来，递给贺川。
贺川接过她的手机，大致浏览一眼条漫的内容，说：“我知道，她的遗物里还有另外一张半成品。”
他说完突然笑了，贺川在殷悦面前不经常笑。第一次笑是他在酒宴刚见到殷悦的时候，那时的殷悦很耀眼，他和殷悦打招呼时微微地勾了唇角。
可现在，贺川却笑得很灿烂，甚至还透露着疯狂的执念。
他将手机还给殷悦，再也没说什么。
“……贺川，人死不能复生。”
殷悦看见贺川笑了，心才完全放到肚子里，在贺川耳边默默提醒道，即使贺川没有回答。
“你曾经跟我说，你不喜欢陆繁星，和她结婚是你爸逼的，这些我都理解……我也不想和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凑合一辈子。况且，陆繁星在无极山告诉我，她不喜欢你了，可能是她心里受了太大的伤，太绝望了，甚至……有可能是【创建和谐家园】的。”
殷悦提到“【创建和谐家园】”这个词时，贺川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又仿佛是喝到什么难喝的饮料似的，嫌弃地皱了眉头，说：“给你一分钟，把你最终的目的说出来。”
殷悦被他看穿了，也不拐弯了，便问：“贺川，你不是喜欢我吗？”
贺川抬眼，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回复道：“喜欢？你从哪里得来的？”
殷悦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顿时结巴了：“你……你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没有。”等待她的是斩钉截铁的答案。
“为什么？！陆繁星已经死了！”殷悦被毫不犹豫地拒绝，猛地站起来质问贺川。直到经旁人提醒，才冷静下来又坐下。
贺川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道：“陆繁星永远是我的妻子。”
殷悦喘着粗气没说话，似乎被气得不轻。随着胸膛起伏，她露出了上衣遮挡下的纹身。
“……你纹身了？”贺川问。
殷悦没给他认真看的机会，慌乱地用衣领遮盖住纹身，恶狠狠地留下一句：“知道真相后你会感谢我的……”
她没注意台上流程到了哪儿，起身提前离场了。
真相？什么真相？贺川继续摩挲着戒指，心里继续回忆着殷悦那块纹身的形状。
第35章 镇压
电影节后已经是深夜了，贺川坐在陆中设计顶楼的办公室里，看着桌面若有所思。
殷悦对自己皮肤的要求很高，曾经他们一起去旅游时在海边看见了花臂的少女，殷悦还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自己才不纹一大片纹身，她又怕痛，又觉得纹身不好看。
愈是这样，贺川现在就越觉得殷悦可疑。
她说让我感谢她？感谢什么？感谢她把条漫送给我吗，可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感谢她……
一个答案在贺川心里呼之欲出，却梗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突然浑身凉透，安慰着自己不要先妄加揣测殷悦。
凌晨，热闹喧嚣的酒吧里，贺川推开了门。
“哎哟！贺少！”
苏强率先迎上来，亲昵地搭着贺川的肩膀：“来喝点儿什么？进包间还是卡座？”
“我找胡里。”贺川说。
他进包房时，正好有个喝得烂醉的女人抱了上来，对着贺川紧绷绷的胸口就贴，还妄图将自己留着长指甲的手伸进他的衬衫里摸他的腹肌。
贺川将人推开，女人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闹腾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那女人留在自己白衬衫胸口处的唇印，顿时慌乱了一瞬，扯过桌子上的湿巾努力把衣服擦干净。直到胸前湿了一小片，再也看不见唇印的痕迹。
还好……不要让陆繁星乱想。
他踢开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人，走向沙发。
“来了？我说你们最近怎么天天有事儿就找我，我很忙的好吗？”
胡里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两个衣着暴露的【创建和谐家园】美女，正在被她们喂酒喝。
“嗯，忙着泡妞。”贺川坐到胡里身边毫不留情地戳穿，其中一个美女给他让了位置，“还有谁找你了？”
“殷悦呗。”胡里说，“她没告诉你？不应该啊。”
贺川回绝了陪酒递来的半杯顺风威士忌，问道：“她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