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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远讪讪地松开抓住她帽子的手，假装不经意地揉揉自己的后脖颈，闲聊似的道：“你月考成绩出来了吗？考的怎么样？”
他的语气干巴巴的，肚子里正打着草稿一会儿要怎么安慰人。
小姑娘从小就学习不好，每次考差了都一声不吭，只会把自己锁房间里一边掉金豆子，一边订正试卷。
他琢磨着两所学校的改卷进度应该差不多，于是旁敲侧击的发出询问。
叶轻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挑了挑眉，道：“还行。” 又用欠揍的语气补上一句，“也就全校第一吧。”
“没关系，下次再好好考就行了……”苏慕远脱口而出的安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清地抠了抠耳朵，“你说什么，你？全校第几？”
叶轻然将他脸上的怀疑尽收眼底，听不出喜怒地凉凉道：“第一。怎么，有意见？”
“没。”苏慕远摸摸鼻尖，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惊讶于我之前给你的押题宝典没想到会那么好用，竟然直接让你考出了个第一来。”
叶轻然：“……”这货不提还好，一说她就来气，押了厚厚一沓纸的题型，最后特么一道没考到，这不是传说中的伪学霸那是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给出一个温和不失礼仪的微笑：“非常遗憾，你给的押题宝典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几个我看书上都有的公式，其余一道题型都没押准。”
“什么！”苏慕远顿时有些跳脚，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按着脑门不愿直面现实，“不可能，我学校的卷子百分之八十考的都是我押的题型，你把你的试卷给我看看，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叶轻然被他这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语，抬手搭上他的肩，语重心长问道：“既然百分之八十都考的你自己押的题型，那么敢问你这次考了全校第几。”
苏慕远默了默：“……”他这不是以为她会考差，所以没认真考呢嘛。
叶轻然见他不说，心里大约有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人生的惨淡。”
苏慕远：“……”神特么的勇士。
15、第15章 ...
苏慕远一直到第二天到了学校，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堂堂一个学霸，在押过题的情况下，竟然没考过一个小学鸡，难道他从小被人吹到大的智商是掺了水的吗？！
虽然他中间是放了点水没错啦，但，但直接被人小姑娘比了去，这像话嘛！
意难平的苏慕远在课间发出第n次长叹，惹得小弟钱策忧心忡忡望来：“老大，你没事吧？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校医室吧？”
无限怀疑人生的苏慕远耷拉着眉眼，只觉得生活了无乐趣，心不在焉地随意问道：“元宝，你觉得哥聪不聪明。”
元宝是钱策的小名，他听到这个问题想也不想的捣蒜式迷弟点头：“当然聪明啦！”老大在他心里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比一班火箭班的宁神还要聪明！
苏慕远淡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过了两秒，他又觉得自己的问法不够具体，补充道：“那如果哥的智商分成天秀，一枝独秀，造化钟神秀这三种，你觉得哥属于哪种？”
一旁偷听的申昊默了：“……”这哥儿们给的三个词没一个是谦虚的，敢情也是对自己够自信。
作为学渣的钱策从来不会质疑老大提出的问题，开始绞尽脑汁思考这三个词的微妙差别。
申昊看不下去了，直接道：“还能是什么秀，当然是万水千山数你最眉清目秀的秀。”
苏慕远：“……”
钱策傻愣愣，听下来竟觉得没什么毛病：“对啊老大，申哥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我们学校今年评选出来堪称历史遗珠级别的校草，大家给你定的应援口号就是‘万水千山抵不过你眉清目秀’。那些女生们都说你是她们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除你之外再也找不到那么骄傲放肆的小公主了……” “虽然宁神也是校草，但你俩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宁神是高高在上的，而你却是女生们都想带回家宠的。”
关于“小公主”这点，苏慕远的公主脾气可谓是早在高一的时候就获得了全校师生的认同，明明是一个经常气候症结性目中无人的古怪脾性，却被一众无脑粉丝追崇，光荣从班宠升级为校宠，在整个清中几乎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苏慕远：“……”呵呵，听到这个荣誉他一点都不感到骄傲好吗?
他可是励志要做有思想有内涵的男人，这种颜值上的标签麻烦给他通通都撕掉，OK?
申昊看他听了彩虹屁，仍然愁眉不展的苦逼相，一时纳闷了：“不是我说，你这一人生巅峰玩家，到底有什么好愁的。” 他转念想到刚才阿远问钱策的有关智商的问题，顿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稀奇道：“哎哟我去，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吧？”
谁想苏慕远还真认真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在跟谁埋怨，嘟囔似的低声道：“我这次才考了全校第十……”
“？？？”申昊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不是在说反话。
但突然想到某人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每次考试能不偏不倚稳在年级第二十而感到洋洋得意，勉强理顺思路，觉得对方可能是因为这回没控制好火候，一不小心考到年级第十，所以在那伤心难过了。
学霸嘛，总是喜欢玩点跟他们学渣不一样的，要换普通人，肯定卯足了劲的考高分，但到苏慕远那呢，每次只愿意考年级第二十名，多一名都不往上考。这货自诩叫做低调，但在别人眼里，每次稳在同一个名次，简直比考全校第一都难，太考验技术含量了好嘛！
看某人在那委屈唧唧的模样，申昊心里怎么就觉得那么欠揍，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不过若叫苏慕远知道了他此刻的内心独白，一定哭天抢地的大呼冤枉，他哪有什么本事每次真稳在年级第二十啊，不过是老天赏碗饭，给他这个逼装装罢了。至于这次考到第十……纯粹是因为在帮叶轻然复习的时候，随便跟着复习了一下……他哪知道全校第十会那么容易考啊。
就在那边申昊的内心戏上演了十多场的时候，钱策的脑回路就显得简单多了，在他心中老大是不容许任何人诋毁的骄傲存在，连他自己都不可以这么妄自菲薄，充满激励地安慰道：“怎么会呢老大，你虽然只考了全校第十，但谁不知道你和宁神是咱清中并驾齐驱的两头狼啊。”
申昊跟着应和：“就是啊，您老贵人多忘事，这是忘了自己中考前就参加过清中的提前招，还考的第一名吧？”
钱策再认同不过地点头：“当初还是您自己嫌懒，一听说提前招需要进火箭班提前开始竞赛辅导，就直接把名额拒了跑回初中的。”
申昊继续：“你初三那时候要能有现在这个觉悟，不跑回来跟我们多摸鱼一个月才参加的中考，现在早就成了一条躺在火箭班潇洒的咸鱼了。”
钱策再次捣蒜似的点头：“您虽然因为自身的懒惰，痛失火箭班。但您中考拿的还是全市第一，那么多学校向您抛出橄榄枝，您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清中大好的实验班不去，最后来了咱平行十班，您不觉得您的人生就像电影一样充满传奇色彩嘛！”
申昊啧叹：“可不嘛，搞得火箭班和实验班的老师都以为你对他们有成见呢。”
两人为了帮某位矫情的主儿重燃信心，唱双簧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帮人回忆前当前的辉煌往事，场面好不滑稽。
众所周知，清中的火箭班是专门为提前招、将来要参加竞赛的学生准备的，而实验班则是给中考成绩前四十的学生量身打造的，全部都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某人随随便便就碰到天花板不说，还一口气全拒绝了，简直就是糟蹋这一身天赋。
不过到了学校里的一众迷弟迷妹面前，这就被叫做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狂拽个性了。
苏慕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这么听来，他好像确实是挺厉害的，可是……他之前考第一，那不是因为阿宁一直呆在恒中，还没转学过来呢嘛。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发出诚挚的提问：“昊子，元宝，你们凭良心讲，是觉得我比较厉害，还是阿宁比较厉害？”
苏慕远和楚攸宁是发小，只不过楚攸宁因为父母的关系经常转学，高一之前将近两年的时间一直在外地的贵族学校念书，直到上学期才调回来的清中，不过两人从小好到穿一个□□长大，即使一个转到火箭班，一个呆在普通十班，还是喜欢有事没事腻歪在一起，是学校女生无聊之际最爱粉的一对CP。
申昊和钱策默了默，这道题答不好可是送命题，宁神和小公主成日玩在一块儿，两个都招惹不起，不过想来宁神是通情达理的主儿，于是道：“当然是你比较厉害啦。全学校谁不知道你为人低调，从不向人炫耀啊。”
苏慕远满意地点点头，这马屁可谓是吹到了他的心坎里，但过了两秒又觉得不太对劲：“那你们为什么只给阿宁封神，我却没有……”
申昊噎了噎，这小公主脾气到底还能不能哄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人家走的天界风，你走的贵族名媛风，压根就不是一个次元，有啥好比较的！”
苏慕远一想，也是噢，一个宁神，一个小公主，确实不是一个次元的……
他轻咳一声，准备换个话题：“咳，那我再问一个，你们听说过隔壁的十一中吗？”
申昊狐疑地看他一眼，特么就隔了一条街的学校，谁没听说过啊，但他嘴上自然是不敢这么直接怼人的，好奇道：“听过，怎么了？”
“你觉得那个学校的第一，和我们学校的第十，相比起来哪个会更厉害一点？”
苏慕远虽然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非常丢分儿，但他就是内心脆弱，急需得到旁人的认同和安慰嘛。
申昊一听他问的是这个问题，马上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可比的吗？清中每年重点大学录取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换隔壁十一中，那就是拿一减一减，只剩百分之二了好吗。两所学校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跟人家比艺术还需要悠着点，但学习上估计我们年级第五十也能稳稳赛过他们第一。” 说着酷酷地摆摆手：“这简直就是一个蠢问题，跳过，下一个。”
没等他话音落下，苏慕远就一个巴掌地往人后脑勺抡去，阴恻恻到：“人怎么就差了，要轮到你这个考倒数第一的吊车尾指指点点。” 他家小姑娘读书再不好，自然有他来教，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人不是，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一旁傻乎乎的钱策虽然不知道突然暴走的老大是为了护某人的短，但秉着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精神，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记得前两年十一中也有人高考考到全市前十的，他们实验班还是有很多人读书不错的。”
“……”被抡得脑晕眼花的申昊一阵懵逼，难道他刚刚会错意了？阿远不就是想听到他说他比十一中的第一名还厉害嘛？怎么他都说出来了还要被人揍呢……
16、第16章 ...
这日，叶轻然趁课间去了趟班主任办公室。因为月考已经结束，她准备把画画的事拾起来，以免日后手生。刚好她晚自习基本上第一节课就能写完作业，可以把剩下的两节课利用起来画画，所以打算找班主任报备一下自己以后晚上会缺课的事儿。
班主任听说她打算接下来要参加艺考，一阵哀婉叹息，为学校痛失一枚得力爱将而感到难过，虽然很是不舍，但还是批准了她的假，并直接给了她一把艺术楼空练习室的钥匙。
要知道其他艺术生每次去艺术楼借房间练习，都需要到后勤室找老师登记，有时候碰上人多的时候，还需要好几个人挤一间练习室。
不过叶轻然作为优生自然有优生的待遇，不但省去了后勤室登记的环节，还直接拥有了自己的独立画室，不需要和他人共享，大大提高了时间效率。
和老师道谢后，她往教室走去。
之前在图书馆借来的几本杂志她都已经看完了，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顺便去图书馆换本新的。
然而回到座位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课桌有点不太对劲。
她有轻微强迫症，习惯把笔袋与书本平行放置，但现在却歪出了三十度角。
默默地翻了翻左上角的书本，果然，她叠那的三本杂志少了一本，除此之外，她做的数学笔记本也不见了。
因为高中课本多，大家都习惯把桌上叠的厚厚一撂，为了确定不是自己看漏，或是随手塞抽屉、放书包里了，她还特意从头到尾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扫视了一眼班上的同学，大家都自顾聊着天，或是趴在桌子上补眠，平静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见左右两边的同学都不在，想来是去了洗手间，无奈下，只好咬咬牙戳了戳坐在自己前桌的那个女生：“不好意思，你课间有看到谁动过我的座位吗？”
女生迷茫地回过头，推推眼镜，指了指自己手上的真题：“抱歉，我一直都在刷题，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叶轻然遗憾地抿了抿唇角，还是跟人道了声谢谢。
往教室前后角落看了看，没有监控。班上的同学都一副平常的样子，想来也不太可能是其他班的人。
可她初来乍到，无论是本班的还是其他班的，都没有和人有过太多的交集，更别提是矛盾到需要对方将她的书不小心“顺”走的程度了。
她眸光动了动，一下子与教室前排偷瞄她的李允撞上了视线。
对方看到她看过来，马上转头和边上的朋友继续说话，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但瞧这反应，未免有些过于激烈了一些。
叶轻然轻呵一声，拾步朝她走去。
最后在人座位前站定，居高临下地将人睥睨，语气淡淡道： “我丢了一本数学笔记本，和一本在图书馆借的杂志，不知道文娱委员在班上有没有看见是什么人动了我的座位。”
李允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的直接跑来问她，噎了噎，回怼道：“丢了东西你去找班长啊，问我这个文娱委员有什么用！”
坐在一旁的宋铭听到动静侧目望来，看到叶轻然站那，颇有一种与人对峙的意味，心间一动，将手上正在核对的名单放到一边，走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李允见大家围过来，心下一计，提高了音量冲宋铭叫冤道：“班长你可得帮我评评理啊，某人自己丢了东西，还跑来质问我，不知情的还以为东西是我偷的呢！”
边上的小姐妹跟着应和，用颇为嘲讽的语气道：“就是啊，我们家允儿才不是什么收破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往自己这儿捡。”
叶轻然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意外道：“哦？我还以为你就是有这种癖好，打算把人书捎走拿去卖废品呢。”
“你！”李允一下子怒的站起身来，“做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有胆污蔑我，我就有这个胆量让你现在搜身！但东西要是没在我这，你必须当众给我道歉，给我一个交代！”
边上看热闹的同学也忍不住插上一句：“是啊，总不能胡乱污蔑人吧……”
李允一直是班上的问题学生，但仗着成绩好，人缘好，一直在班上作威作福，宋铭担心叶轻然吃亏，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手肘处的袖子，劝道：“可能是误会一场，要不然我在班上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叶轻然面无表情地将李允看着，半晌，嘴角划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侧身轻飘飘地对一旁的班长道了句：“不用，谢谢。”就自顾往教室后面自己的座位走去。
李允既然有这个自信让她当场搜身，想必是已经把东西处理好了，她犯不着为了验证，赔一次无须有的道歉进去。
宋铭指尖在空气中无声地张了张，看着人的背影还欲说些什么。
不巧【创建和谐家园】敲响，任课老师走进教室，看到一群人围在那，直接出声：“都上课了，一个个还不回座位干什么呢！”
大家哄然而散。
李允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捋平裙摆，坐回座位，幸好她把事情处理得够干净漂亮，否则按对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一定露出马脚不可。
她原本其实只是想要捎走叶轻然的数学笔记本的，但看到她桌上还有三本贴着图书馆编号的杂志书，一时想起图书馆有“丢一赔十”的规定，索性一同捎了一本过来。反正她家里有钱，赔几本不是赔。
宋铭回到座位后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数次回头想要看看叶轻然，被老师直接点名不准走神后，这才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继续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