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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远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靠，让哥你能不这么恶心吗！”
林让无辜：“可女孩子就喜欢这种肉麻兮兮的东西啊……”
苏慕远露出恶臭的表情，懒得搭理他，继续跟白希搭话：“小白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到底是什么书，哪里能买到？”
白希耸耸肩：“就是些时尚杂志呗，都是我找人帮我从国外代购回来的。”
苏慕远舌尖在唇腔扫荡一圈，想到上次叶笨笨弄丢的那本好像也是什么日本杂志，于是问道：“她很喜欢看这个吗？”
白希叹气：“小远子你这个不知道，那个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喜欢人姑娘的！”
苏慕远瞬间跳脚，涨着张脸解释：“谁、谁跟你说我喜欢叶笨笨的！”
林让和白希异口同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嘛！”
苏慕远恨恨地咬了咬下唇，伸出食指警告：“不准跟别人说！”
林让无语望天，他们这个小圈子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就是想告诉别人也无人可说啊……
白希搭上苏慕远的肩膀，语重心长：“不是我说啊小远子，你喜欢人姑娘家就应该投其所好，多了解了解人家的爱好……像你这样成天跌跌撞撞、胡乱摸索，到底什么时候才叫做个头噢。”
苏慕远听了这话，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散了，开始认真取经：“可是叶笨笨在私下生活里很无聊的啊……她一不看动漫，二不喜欢美妆，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爱好……噢，她好像很喜欢刷题，但我总不能买一沓五三送给她吧。”
要是喜欢动漫，他可以把自己一房间的手办都送给她；到了美妆，小姑娘要是喜欢的话，他上次送的十来只口红就该奏效了；至于送练习册，这种只有蠢笨直男才会做的事，他才不屑去干呢。
林让就差给人直接竖个大拇指了，说人姑娘无聊可还行。要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火葬场怕是又要砌个百来米。
白希也差点被人给气死：“然然喜欢画画这点你总知道的吧。”人当初又是搬画板又是一包袱画笔和颜料的，就连他们一群旁观者都注意到了，更何况他一个同住屋檐下的。
苏慕远瘪瘪嘴，对她说的这点不以为意，欠揍道：“画画算什么爱好，你们女孩子不都会吗？我认识的十个女孩子里有八个是会画漫画的，剩下还有九个说是梦想将来当个网络作家写小说的。”
一不小心连占两条的白希只觉得胸口连扎两箭，一口老血咯在喉咙几欲要死：“你不能因为女孩子都喜欢，就不把这个当爱好看啊！尤其是你这种画画只会简笔画，作文还动不动写跑题的人，到底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苏慕远默了默，好吧，他认输。
白希见人安分下来了，继续话题：“然后然然对服设时装类的东西也蛮感兴趣的……你以后要是看到相关的小东西，都可以给她送送，她肯定会很喜欢的。”
苏慕远迷糊地眨了眨眼：“服设？”
白希：“对啊，就是服装设计。我们刚刚在路上还聊了一点关于大学考什么专业的事，她虽然原先定的是考首都大学美术系，不过现在貌似有点纠结……其实在我看来吧，我觉得按她的实力去学服设会更好，毕竟美术系到后期都是靠个人，在学校已经学不到太多什么了。”
苏慕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想到白希跟叶笨笨认识才寥寥一段时间，就能说出对方好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心中莫名闷了闷，鼓鼓腮帮子，按下决心，他日后一定要好好观察叶笨笨才是。
……
陈小芝和叶轻然走出百来米开外，这才没掩住内心的八卦，兴奋问道：“轻然，清中的那个苏慕远是不是喜欢你呀！而且他还说晚上放学你们俩一起回家，你们现在是已经处于同居的关系了吗！”
叶轻然薄唇轻抿，神色晦暗：“没有的事。我们只是普通邻居。” 同居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过于暧昧，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用“邻居”二字恐怕能够更加贴切地形容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因为长辈的关系不至于太疏远，但也绝不会表现的过于亲近，就像有一堵墙，永远会横亘在他们之间。
陈小芝显然对“普通”这两字抱有怀疑态度，回忆道：“怎么会呢！你当时是没看见，那两个女生要打你的时候，苏慕远虽然还站在街道对面，但几乎就像电视里面做了特效那样，一下子‘咻’得挡在了你的面前！而且他脸上的表情可紧张了呢，如果不是对喜欢的人，才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的语气笃定，若是心性稍有不坚定，就很容易让旁人听信了去。
叶轻然抱着书的指尖微微收拢，垂了垂眼眸，睫毛在下眼睑处落下浅淡的阴影，影影绰绰叫人猜不透思绪：“不会的，我喜欢了他十多年，他若真的喜欢我，早该喜欢上了。” 至于他最近对她表现出的异常，以及浴室玻璃上那封莫名其妙的英文情书，或许只是失去一个追求者后的“应激反应”…… 他习惯了从小到大身边所有的人围着他转，突然少了一个她，一时感到不适应是正常的，但时间久了，他自然就知道自己现下表现的心意有多可笑了。
陈小芝迟疑地张了张嘴，她从没想过像轻然这样性子清冷、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女孩子会主动喜欢一个男生，而且一喜欢就是喜欢十数年，这简直就是一个女生从年少到长大的所有时间啊。看她垂眸落寞的样子，没忍住也跟着心塞了一下。
她故作开朗地搂了搂她的肩膀，积极向上道：“没关系，我们轻然那么优秀，苏慕远不喜欢你是他的天大损失，将来自然会有更好的男孩子喜欢你的！”
叶轻然扯了扯嘴角，打起精神：“放心吧，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已经对他没感觉了。生活那么有意思，专注学习和画画不好嘛。”
陈小芝赞同地点点头：“没错！我们的眼里只有星辰大海，男人什么的都是过眼烟云，滚一边去的吧！”
42、第42章 ...
叶轻然回到班级后原本想问问班长关于运动会的事, 但看他身边围着其他同学在问问题, 想想也没什么可问的，于是作罢。
晚上把作业写完，她照常去艺术楼画画。
第三节晚自习铃敲响后, 她收拾东西故意磨蹭了很久, 心想着等那人没耐心了，就会自动先走，也能避免回家路上的尴尬。
却不想出了校门, 那人仍倚在马路上的路灯处，一条腿笔直站着，一条腿微屈交叠, 身形隽逸颀长, 校服外套被他拎在肩膀处，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机。
晚风撩过他的些许额发，头顶的暖黄熏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
往日的骄纵轻敛，看上去倒是颇有耐心。
这个时间十一中放学的学生还没散完，有些成群结队的小女生出来，看到帅气的男生没忍住掩着嘴讨论了两句，离开时目光仍眷恋不舍。
叶轻然抿抿唇, 慢吞吞走上前, 停在他身前。
指尖无形地抓了抓书包带：“你怎么还没走？”
语气里隐隐还带着点不乐意。
苏慕远原本懒怠的表情在听到声音后眼皮轻抬, 长翘的睫毛在路灯的照耀下根根分明。
他把手机顺到裤兜，将肩上的校服外套顺下在空气中轻甩了两下，搭在胳膊上, “知道你不会来找我，当然只能自己勤快一点在门口蹲着了。” 书上说了，女生跟男生出门约会迟到一个小时都正常的，更何况他才等小半刻钟呢，他家笨笨已经很贴心了！
叶轻然小幅度地耸耸肩，显然是没想到这种“等人”的话能从他嘴里听见。
她往路边走了两步：“打车吧。” 说着冲街道不远处驶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苏慕远却是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人的动作拦了下来。
叶轻然的目光狐疑地顺着手的主人向上，停驻在他的眼睛：“干嘛。”
苏慕远被她直咧咧的目光烫得瑟缩了一下，壮胆地轻咳一声，硬是没松开手：“今天不打车，我们要为国家环保事业做点贡献。”
叶轻然蹙眉：“你要走路回去？”
苏慕远径自拉着她的手朝左侧人行道走去：“坐地铁。”
叶轻然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他不是最讨厌乘坐交通工具的吗，嫌人多，声音杂，味道也杂。
不过她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见他自己主动提了，想着省两块钱车费也是好的。
苏慕远的步子很大，但速度却不快，似乎是有意能让人跟上。
叶轻然垂眸凝了凝某人拽着自己始终没撒开的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喂，你可以松开了，我已经听到你说要去地铁站了。” 没必要再这样继续手把手带着。
“你不是到夜里路盲的更厉害吗，怕你跟丢。”他没回头，小语气里似乎还为自己这点善解人意感到很是得意。
说着指尖的力道似乎又加深了几分，克制得刚刚好。
叶轻然跟着走了两步，腕上用力扯了扯，没挣脱开，莫名有些泄气，全身被一种无力感所淹没，她的声音里充满无奈：“苏慕远，我不懂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再这么玩下去有意思吗？”
苏慕远脚步顿了一拍，脊背有些僵硬。
他停下身，垂眸看她，眸光沉沉：“我没有跟你玩，我喜欢你，所以现在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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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目光太诚恳、太炙热了，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么认真的表情，没有玩世不恭，没有心不在焉，就是这么专注笔直地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她曾经多么希望这样的目光能为自己而驻留，但现在真的盼到这一天了，却再也没了从前的心境。
她长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这不是喜欢，是你的好胜心让你无法接受我不喜欢你了的事实。等你的新鲜劲过了，你会后悔自己现在对我所做的一切的……”
苏慕远漠着张脸，打断道：“叶轻然，我还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劲，不至于因为好胜心而喜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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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然怔然，睫羽轻颤，忘了反应。
苏慕远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舌尖重重地抵了抵后槽牙，说不出的烦躁。
他仰头长望了眼天空，吐出一口浊气，撇开眼，转望向远处的霓虹灯火，声音很是郁沉： “我知道我有时候很幼稚，还经常容易做错事惹你生气。但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喜欢人，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逗女孩子开心。我自己也在一点一点慢慢学，我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耐心。”
他顿了顿，又自我否决：“不，没有耐心也没有关系。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换我来追你也是应该的。以前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意，现下既然知道了，就绝没有放开你的道理。如果你担心我是因为新鲜劲没过，大可以慢慢吊着我，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用时间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
“走吧。” 他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腕，慢慢带路走在前头，背影被夜色衬得似乎很是落寞。
叶轻然有点恍惚，呆怔地看了看手腕被他握过的地方。明明他松开了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为什么反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拾步慢慢跟上，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到了地铁站，灯火通明，人流攒动。
苏慕远显然也是低估了晚间地铁站的人流量，蹙眉看了眼人挤人的站口。等叶轻然走近了，半护着她的身子，指尖没敢落她肩上，虚虚地伏在空气中，带着人往里走，嘴上不忘低低嘱咐一句：“慢点。”
叶轻然没应声，垂眼小心看台阶，他身上的清浅薄荷味几乎要占据她的全部鼻息，惹人心乱。
苏慕远跑去买了两张地铁卡，递给她一张，两人一同进站。
在站台边等下一班地铁的人很多，有同行聊天的，也有下班族无言玩手机的，但像他们俩这样单纯干站着、什么话也不说的却是没有。
有小朋友没顾家长的喊叫，跌跌撞撞跑过来，眼看着背上的书包要甩到人—— 苏慕远手疾眼快地将叶轻然往边上带了带，小心躲开。
刚舒一口气，垂眸对上她猝不及防抬眼望来的眼神，指尖微顿，不着痕迹地撤开，并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开距离：“抱歉。”
既然她现在不喜欢他碰她，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
叶轻然被这种相处过程中的卑微小心弄得心中说不出的憋闷，明明可以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他又是何必呢……
……
地铁到达的站台播报声响起，十秒后，地铁缓缓抵达停下，隔着窗玻璃望去，车厢里挤满了人，密不透风。
车门尚未打开，大家就不由纷纷上前一步，生怕一会儿挤不上去。
苏慕远护着叶轻然，顺着人流的方向往前动了动。
随着嘀的一声机械响，车门拉开，下来不少乘客，但大批的人流涌上，仍是显得空间十分闭塞。
两人好不容易挤上，刚好靠在了门边有护栏的位置。
苏慕远让叶轻然靠里站着，自己则撑着车厢壁，至少给她腾出点位置来，不至于被人挤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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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是“会不会太挤”，慢慢地摇摇头，低垂着眉眼：“没关系。”
苏慕远生平第一次处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中，感觉小时候去天安门广场都不曾这样夸张过，不由在心底暗骂自己提的什么破主意，就为了那点表现欲，连累小姑娘一起活受罪。
地铁平稳前行，但边上的人群不知怎的动了动，苏慕远强撑着才不至于被人挤走。
才刚重新站稳，就感到一股【创建和谐家园】浓郁的汗味传来，惹得他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眼底染上一丝厌恶，侧眸看了看，想寻找味道源。
原来刚刚是一个穿着篮球衫的男生挤了过来，他衣服上湿哒哒的都是汗，尽管车厢里人群很满，但大家还是不自觉的保持开一点距离，生怕和他接触上。
周围低低响起一阵议论声，为这种公共场合下的不合仪表感到不满，但奈何当事人专注地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样眼光。
地铁上的空气本就闭塞，再加上这个男人站得离他们近，苏慕远几乎是强忍着作呕的内心，才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那么崩溃。
叶轻然抬眸看着他的小表情，薄唇翕动了一下，正想说要不然我跟你换个位置吧，苏慕远却是先一步注意到她眼巴巴的小眼神，以为她也是被味道【创建和谐家园】的不行。
他鼓了鼓腮帮子，一筹莫展，这才想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还在手上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