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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远笔尖没停，给出了中肯的解决方案：“拣你喜欢的吃，不要的我等下拿去给林让他们。”
叶轻然这才勉强拿起袋子挑挑拣拣起来。
唔……曲奇想吃……布丁想吃……奶酪想吃……巧克力蛋糕也想吃……
她满头黑线的看着满袋子的吃食，怎么办，每个都想尝一口。
苏慕远本就是按着她的喜好买的，自是知道她现下选择障碍症犯了，声音里淬着满满的笑意，一边将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拍到她面前，一边道：“自己留着慢慢吃吧，没人跟你抢，吃到明天也行。”
“我把三种进制转化的规律都列出来了，你自己先顺一遍，再开始做题。”他说着站起身，一手搭在桌案上，歪着脑袋看她，“有不会的就来问，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不耻下问，懂？我们年级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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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然耳根不着痕迹的染上一抹红，身体却是条件反射地直接抬脚往人膝盖骨处踹了一脚，面上酷的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怼人机器，冷冷道：“这位年级第十的朋友，你耍帅找错对象了。”
苏慕远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亚子的女孩子，做人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
两分钟后，苏慕远回了白希他们那边五五开黑，叶轻然则默默坐在角落的电脑前，一边看某人给她留下的外挂笔记，一边无声地啃曲奇。
因为她从图书馆借的书对这方面基础内容是一笔带过的，只能靠自己从答案倒推瞎琢磨，不过这家伙倒是挺了解她不懂在什么地方，每个步骤都用中【创建和谐家园】了标注，估计就算是小学生看了也能明白过来。
将笔记看完，又从题库找了两道类似习题出来练手，接下来的正确率果然百发百中。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包括之前的月考也是。虽然她一直吐槽他压的题都没压准，最后年级排名也没她高，但她对自身几斤几两还是很明确的。
清中的第十和十一中的第一，大概就像两所学校间的距离，整整甩了她将近一条街吧。
题目之所以没压准，无非是因为十一中试卷太水，完全比不过清中的难度，他不太了解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考完试，她仍留着那人给她压的重点，时不时拿出来复习一下，以防自己被十一中学习氛围蒙蔽得自我感觉过于良好……
事实上，苏慕远从小就是那种典型的让人很讨厌的学习好的邻居家孩子。明明课上也不认真听讲，课后玩到飞起，但考试成绩出来次次拿满分，奖状一溜串的排起，身边还永远簇拥着数不尽的朋友。
让她这种勤勉型选手看了，心中除了不平衡，还是不平衡……
不过这也大抵是她年少喜欢他的最初原因。
人群里高高在上、无比闪耀的少年，又有谁是能抗拒的了呢。
……
时间飞快，很快到了晚上六点二十。
叶轻然刷题刷的很专注，苏慕远敲了好几次边上的玻璃隔窗，她才吝啬地瞥去一眼：“干嘛。”
“收拾东西，我送你打车回家。”
不远处，白希几人也正收拾着垃圾，打算回学校上晚自习。
叶轻然：“你先走吧，我跟姨姨说过，晚上会晚点回去。”
苏慕远蹙眉，用脚催促地点了点桌脚：“不行，这里一到晚上进出的人杂七杂八，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叶轻然亦皱起了小脸，她这里真题有四十多套，意味着每次上机至少要刷6套，今天一半的题都没看完，怎么可能这么早回去。
她一边继续移动鼠标操作，一边目不转睛地拒绝：“不要，我题没做完。你赶着上课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苏慕远轻啧一声，小姑娘怎么变得那么不听话了呢。
他身子前倾，往屏幕前探了探，问道：“还有多少没做完？”
“三套。”
本想说我陪你做完的苏慕远默了默：“……” 他拎起她挂在椅背上的书包，“走吧，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刷题。”
叶轻然狐疑地回头看他：“去哪？”
……
然后叶轻然就莫名其妙的跟着苏慕远、白希一行人到了清中学校门口。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叶轻然有些消化无能地指着刻着“清城中学”四个大字的石碑。
“嗯哼。”苏慕远不置可否，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
现在天气稍稍转暖，他习惯一件羊角扣大衣里单穿一件短袖。用自己的外套把小姑娘裹住后，身上就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校服长裤。
叶轻然只觉得一阵薄荷清香笼罩全身，紧接着眼前的视线被一团黑的衣服掩了住，正当她蒙圈的不知所以然时，那边苏慕远已经同几个小伙伴使过颜色。
一行人非常配合的紧簇在一起给人打掩护，就像联动爬行的大螃蟹，不让门卫发现他们偷渡了外校的人进去。
苏慕远用外套将小姑娘护得紧紧的，两手一路搭在她的肩上，给人引路走。
直到走到校园里面了，这才把外套帽子从小姑娘脑袋上卸下。
叶轻然感受到新鲜空气，连忙大喘了好几口。
到了转弯岔口，苏慕远对林让他们道：“你们先【创建和谐家园】室吧，我先把她送去练习室。”
这所谓的练习室，是他之前参加全国计算机竞赛时，学校特意划分出来给他的私人练习室。
“好的噢，那然然下次再见。”白希冲人挥挥手。
楚攸宁：“你带着轻然小心点。还有一会儿的物理竞赛课别迟到了。”
几人留完嘱咐就朝教学楼的方向走了。
叶轻然则懵逼的被苏慕远往综合楼的方向带，“不，不是啊苏慕远，你带我进了你们学校，我要是被你们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她平日里虽然对什么东西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做事情总规是中规中矩的，像这么出格的还是头一回，不由心里很是没有底气。
“放心吧，这是我的私人练习室，不会有人进来的。里面东西还算齐全，你乖乖呆里头，等我下课了来接你。”
他输完大门密码锁，打开墙侧的灯，黑暗的室内顿时光线敞亮。
计算机和键盘都是他重新组装过的，性能比一般机子好上数倍，从前林让一直想来蹭玩他都没让。不过这回拿去给人刷信息技术题库，倒一点没觉得屈才。
27、第27章 ...
苏慕远离开后, 叶轻然慢吞吞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潢, 这地方与其说是练习室，还不如说是个变相的书房，书架上整齐地陈列着与计算机相关的书籍, 墙边还设置了一张榻榻米, 可以供人休息，看上去很是轻松惬意。
因为他说这地方是私人练习室，旁人进不来, 她也就不再担心顾忌那么多，将书包和外套卸下放到一旁，就把电脑打了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脑性能好的关系, U盘里的答题系统一下子就上传到了桌面上。
她从书包里拿出草稿纸, 继续一边做笔记，一边刷题。遇到不会的就翻翻从图书馆借来的信息技术书，时间过得飞快。
中间隐约听见外头传来的下课铃音乐，然后广播就开始播放起欧美音乐歌单，想来应该是大课间。
虽然音乐隔着一扇门再传进来，显得声音闷闷的，但叶轻然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坐姿不够标准的关系, 每次在电脑前没坐两个小时, 就会感到一阵腰酸背痛。
随意在屋子里逛了逛、伸伸懒腰, 最后在书架前停了下来。
一列列的书根据大小、颜色摆放整齐，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就是书名看起来让人一阵头疼, 都是些生涩难懂的英文词，好不容易有几本中文的，也是“C 语言”之类让她理解无能的名词。
她的视线依次慢悠悠飘过，最后在一本格外突兀的日文标题的书前停了下来。
讶异地挑了挑眉梢，将书本抽了出来，封面是一个男生对女生壁咚的画面，因为标题是由汉字和平假名组成的，她虽然不能全看懂，但还是能捕捉到一些关键词，心想着苏慕远怎么也会喜欢看这种少女漫。
下意识地往里翻了翻，谁想一下子就看到了劲爆的画面。
这哪里是她以为的纯情少女漫，分明就是……
叶轻然指尖就像烫到一般，瑟缩了一下，她遮遮掩掩的想将书本阖上，耳根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与此同时，练习室的门没有预兆地被人从外推了进来。
叶轻然慌乱地侧目望去，手中的书却是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
门内门外人的眸光在风驰电掣中交错相视，室内莫名一片沉寂无声。
苏慕远没想到自己进来时小姑娘反应会这么剧烈，搭在门把上的手迟疑了一下，愣愣道：“怎么了？”
视线低垂，落在地上的那本书上，还以为小姑娘是不小心把他东西弄掉了，所以才那么慌张的模样，体恤道：“弄掉了没关系，反正那些书我也都不怎么看……”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脱出口，他的语音戛然而止，显然也是发现那本书不是计算机书，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小漫画了。
他疾步上前，一把捡起地上的漫画藏到身后，果断拉出垫背的：“这书是阿宁的。他之前中午到我这儿休息，看完没带走。” 出卖队友出卖的一本正经，完美贯彻了“好兄弟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伟大方针。
叶轻然的表情似乎有些一言难尽，她实在很难将那个从小光风霁月的哥哥和这样的书联系在一起。
苏慕远看出她脸上的难以置信，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一声，暗地里道了句“对不住了，兄弟”，然后故作沉稳地对叶轻然道：“你懂的，成长期需要。”
叶轻然抬眸看他一眼，默了默，意味深长地道了句：“理解。”
苏慕远：“……” 为什么她都说了理解，他还是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啧，早知道就说这书是林让的了，听起来可信度也高一点。哎，也怪他自己当初手贱，没事把这种书带到学校做什么……
“咳。”他将书胡乱塞到书架上，用一堆专业书掩得严严实实这才罢休，扯开话题道，“累不累，要不要到外面操场随便逛逛。”
叶轻然沉吟了一下：“好。” 这屋内气氛怪压抑的，即使淡定如她也是有点待不下去。
两人出了综合楼，校园上方回荡的广播音乐一下子清晰了许多。
叶轻然耳尖的分辨出方才主持人的声音特别熟悉，问道：“广播里刚刚说话的是白希吗？”
苏慕远愣了愣，他原本还愁着怎么打破尴尬的气氛，没想到小姑娘心思一会儿就飞远了，顿了顿，应道：“嗯。她是我们学校广播站站长。”
叶轻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真厉害，在课外兴趣拓展方面也都这么优秀。
薄唇翕动了一下，借势继续问道：“白希在班上是不是人缘很好？”
“何止啊。”苏慕远不甚在意，“广播站站长嘛，成天和人打交道，学校里大半的人都和她混得很熟。”
叶轻然低声附和了句：“嗯，她成绩也很好。”这次不再是疑问句了，而是一种陈述的感叹。
因为如果换做是她，在花那么大把的时间维系人际关系的情况下，是决计做不到保持那么好的成绩的。
苏慕远没想太多，自顾道：“还行吧，学习这种东西还是要靠天赋的。那丫头理综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倒是语文英语随随便便就能考到一百四十加。到了高中，哪还有几个人能考出这么逆天的分数啊，有了这两门课的加成，总成绩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叶轻然垂着视线无声沉默，她摸了摸自己中指指腹上的茧，眸光沉了沉。
天赋这种东西素来可遇不可求。
像他们那样的人，从小就站在金字塔尖，一呼百应，轻而易举就可以完成旁人需要花尽十倍百倍努力才能做到的事，仿佛生下来就注定要万众瞩目。
但对她而言，天赋却是一道无论花费多少时间与精力都无法追赶与弥补的鸿沟。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企及。
无力，却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她与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填补的巨大差距…… 同样也是为什么，她渴望却又无法彻底做到与他们释然相处的原因—— 明明是一群人的欢笑，但总会感觉自己的格外卑微。
她摸着指尖的茧，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悲伤。
“苏慕远。”她突然低低叫道。
“嗯？”他的声音懒散随意，像闲聊般很是漫不经心、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