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莫小鱼……我记得你不会水……”在她耳边低低说着，此刻的丁瑶瑶脸上唇角都带着笑意，却是诡异的。
这一声，寒意凛然，但更寒的……是初秋的湖水。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莫小鱼回忆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推倒坠湖的，只知道耳边有自己落水的声音，也有同一时间响起的温寒的声音。
丁瑶瑶说得对，她不会水，落进去的时候，也载浮载沉了一会儿，虽睁不开眼，但求生天性让她喊着“救命”，却也喊不出声，毕竟比起声音，先一步涌进她口中的是冰凉湖水。
其实并没有过多久吧？但那样频临死亡的恐惧，一分一秒都是长的，莫小鱼被温寒救上来时，整个人都有些懵，只是一直咳嗽着，头疼的厉害。
外面的声音进不去，她只紧紧抓着温寒，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天，明湖的最后都发生了什么，莫小鱼不知道，她看不到丁瑶瑶是怎么声嘶力竭被带走，看不到温寒同自己一样满身湿透，她那样心有余悸的坐着，许久后许是温寒说了句多少，将她抱走。
没有回诊所，没有把人送回莫家，温寒直接带她去了自己公寓，小姑娘一路上一言不发，一定吓坏了，他开车的空隙时不时去看她，到了地方也是半搂半抱的才把人弄上去。
放了一浴缸的热水让她泡着，温寒找来了不少干燥的毛巾，她湿衣服没脱，就那么坐在浴缸里，温寒则在一旁陪着她，解释今天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赵前？”
这个人，近几年没有什么消息了，但放在三年前，他同样也是风头抢进的一位心理医生。
莫小鱼在这一行并不算深入，但因为一心追随温寒，所以有关他的事迹，她约莫都清楚，现下听了这个名字总算有点反应，微微抬了眼眸看他，半响后点点头。
她肯回应，温寒放心不少，伸手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刀伤，暂时岔开话题：“毛衣和衣服都拿来了，你先换上，我出去找医药箱，等你的伤口弄好了，我再慢慢和你讲清楚，可以吗？”
温寒这样商量的语气其实并不多，莫小鱼没有拒绝的理由，应了一声“好。”
先前湖里面呛过水，此时她的声音沙哑，并不好听，一落入温寒耳里他就分外心疼了，摸了摸她潮湿的头发后这才起身。
莫小鱼动作还挺快的，温寒在外面并没有久等就见她穿着一身男性家居服出来，忘记给她准备鞋，所以小姑娘是赤脚的，过长的裤脚时不时踩在脚下，使得她步伐隐隐有些踉跄。
温寒还真怕她摔了，疾步走过去把人接着，继而轻松一抱，他人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沙发旁，把人放下时说了一句：“你这个伤有点严重，我先简单给你处理一下，医生很快就来。”
脖子上的确挺疼的，疼到莫小鱼都不敢有什么大幅度动作，只轻轻点了一下头，模样比从前乖巧多了。
拿了棉球蘸过碘伏，温寒让她忍着点儿，小姑娘一听这话就闭上眼，但双手还是揪着他衣服下摆。
温寒到底心疼了，也舍不得弄疼她，见她频频倒吸凉气，只好放下了手等真正的医生来，他拥着她，跟她讲今天的事情。
“赵前……也是一名心理医生，年龄比我大，资历比我老，他在这一行混的时候，我还在念书，等我回国入行，他已小有名气。赵前是个很自负的人，诊所崛起得快，碍了他的眼，几次找人闹事，甚至擅自干预我的心理病人。”
若是放到从前，莫小鱼只当这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创建和谐家园】，可最近接连出了那么多事，许多地方都令人费解，她也不敢再那么单纯。
今天事发之后第一次，她主动偎着他询问：“之后呢？”
温寒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下巴抵在她额前叹气：“之后出事了，那个病人从天台跳了下去，我没来得及阻止，先前他不过是轻微的阴郁，被赵前干预之后，直觉得那是天大的事，再也活不下去。”
“那你因此受牵连了吗。”声音很小，语气倒很关心。
只有这样就够了，温寒无声笑着心想，摇摇头：“他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说是我这个主治医生的失误，但说话做事要讲究真相，所以我无碍，反倒他的事业被影响了。”
这些事情，温寒说得简单，三言两语的就带过了，可这不过是结果，当初哪有那么容易。
“我不否认，他是一个有天分的心理医生，可他太偏激了，有极强的胜负欲，这世上的人，都不如他才好。”
莫小鱼都明白了，还是有点害怕，她声音轻轻问道：“他后来被传出有心理病是吗……”
“对。”吻了吻她的额，温寒叹息：“到底是一条人命，可他偏激出了病，也只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关着，一待就是几年，以至于我都快忘了，直到今天你出事，是我大意了，小鱼对不起。”
温寒道歉，可莫小鱼很清楚，这哪里是他的错呢，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他抓走。”
清晨的时候，即使在昏迷的一瞬间，她清醒的时间不够多，但也足以能够分辨出带她离开的是个男人而非丁瑶瑶。
这就是温寒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的地方，因为他，她才身涉险境，从前他当真不觉得，自己这一行竟也算是高危职业，随时都可能让身边的人受到威胁和伤害。
“因为我。”
莫小鱼有些混沌，抬头看他，也没有说话。
女孩子眼神清亮，晨起明湖水波一样，温寒抬头轻抚了一下，娓娓说：“还记得丁瑶瑶的话吗？从前的我没有弱点，现在我有了。”
眼前这个人，温寒对她从来都是认真的，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开，但此刻想着未来，他头一次迟疑了。
今天有赵前，以后也会有别人，那么留她在身边，真的合适吗？
这是温寒此刻的内心，他并没有说出来，依旧抱着莫小鱼，可也不晓得心灵相通还是怎样，莫小鱼这个一贯神经大条的人居然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仰着脸满眼单纯问：“你怎么了？”
对于她的反应，温寒不是不意外的，他笑了一下摇头，医生也在这时来了。
莫小鱼的伤口很悬很微妙，按照医生给她包扎时的说法，倘若再深那么一点点，破了血管，恐怕早不省人事了。
这些话，任凭是谁听着都心有余悸，莫小鱼白着一张脸牢牢记下，待医生走后，她见温寒不吭声，竟自己轻笑着打趣：“原来我命这么大。”
她越是这样，温寒越是在乎，这一次终究是因为他。
“怪我吗？”他问。
莫小鱼隐隐察觉到他的自责，懂事的摇头：“你不用自责，反正我都好好的。”
“嗯。”嘴上虽然应着，但怎可能不自责，温寒现在甚至怀疑，先前的那个晚上，他留她在诊所加班，后来突然出了事，也跟赵前有关系，他就是悔，原来有这么多次，他都曾置她不顾。
一门心思的陪莫小鱼，警局那边许建来了消息温寒也不打算过去，只问：“赵前人找到了吗？”
许建没答，轻叹了一声，说：“丁瑶瑶倒是什么都招了，就是人现在找不到，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达成一致，各自为了各自的事情，合作的险些天衣无缝，先是栽赃嫁祸，实在不成丁瑶瑶进去了，他也可以把人再弄出来。”
“这哪里算什么天衣无缝。”温寒说了一句，接着沉思过一会儿，提醒许建：“你去当初病人跳楼的那个天台看看，经过这一次失败，相信赵前短时间里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许建应着，也是这么想，这个人自负的很，失败过一次两次，再偏激应该也不会有第三次了，他可以背负着对温寒的恨意，可他承受不了一而再的失败。
“我当年在天台是假的，就是没想到，在你眼前，曾看到过真的。”眼瞧着他挂断电话，莫小鱼低声说话。
她这会儿倒是显得既敏感又聪明了，温寒勾唇一笑，眼底还有些沉重：“都过去了。”
“嗯。”莫小鱼附和：“我的事情也过去了。”
第66章 最幸运的事
都说医生才是最了解病人的那个人，这话一点不假，许建照着温寒给的方向找人，果然不错。
找到赵前的时候，温寒不在现场，但是他听说，一干人等到那边的时候，他正双手张开跃跃欲试，似乎打算就此跳下去，表情没有一丝痛苦。
这案子左右跟温寒有关，许建想让温寒去一趟警局，温寒却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跟赵前，再怎么水火不容，从今天起也全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姑娘最近经历了不少，他只想陪着她。
那一天，两人宅了一整日，直到暮色低垂，莫小鱼想回去又顾及脖子上的伤，她有些犹豫，温寒也看了出来，问道：“要不要我找个由头，打电话告诉叔叔阿姨，留你在这里。”
莫小鱼虽然没想好，却也摇摇头，温寒那一瞬以为她是不愿意，心中有些了然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落，谁成想下一秒她就说：“不要这么说，我让顾嘉嘉给我爸妈打电话，就说我住她那里两天。”
从前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梅红与莫宏伟一次怀疑都没有过，就是电话打给顾嘉嘉的时候，那边声音贼兮兮地质问：“是不是要跟温医生暗度陈仓了？”
她倒还有心情玩笑，莫小鱼知道她不晓得，叹了一口气说：“想哪里去了。”
莫小鱼语调平淡，一丝玩笑的成分也无，这不像她，顾嘉嘉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大对了，也严肃问起来：“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受了点伤，现在还有些明显，回去他们又要大惊小怪东问西问的，我没力气招架。”
“怎么就受伤了？你没事吧？你今年怎么回事啊，流年不利。”
莫小鱼也不晓得今年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想过了，全当是她拥有了温医生而需要付出的代价，这么一考量就觉得很值了。
“别问了，改天我再跟你详细地说吧，总之我爸妈要是打电话问你，记得别穿帮就行。”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现在住在温医生那里是吧？那我明天去看你。”
莫小鱼沉吟了一下，抬头看一眼温寒的神色，轻轻“嗯”了一声：“也好。”
掐断线，莫小鱼丢开电话对一直看着自己的温寒说：“好像真的要麻烦你了。”
这个决定虽说是温寒提出的，结果却也是他没想到的，笑了笑：“我会怕你麻烦吗？”
莫小鱼现在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感觉安全，朝他靠过去，她暂时没说自己留下还有一个原因。
一天吃没饭了，晚餐温寒叫了外卖，清淡的白粥和几样小菜，莫小鱼不知是一直没吃空久了肚子没胃口，还是被吓得没有回过神来，草草喝了两天就作罢，温寒一切随她高兴，倒也不劝她，想着还是应该慢慢来比较好。
然后就是比较棘手的睡觉问题了。
莫小鱼……不是第一次在温寒这里过夜，那一次诊所出事，按照今天温寒的说法，那是赵前所为，那么今天这次……怎么次次都跟赵前有关系呢？
温寒这里的房子很大，客房也有，但有归有，这边没人来住过，所以温寒也就没有收拾过，他下意识想把床让给她，又担心小姑娘一个人害怕，毕竟今天一个白天还不够明显吗？她亦步亦趋跟着他，一分钟也离不开似的。
温寒当然觉得受用，但看到她这么小心翼翼，他更多的还有愧疚。
陷入了两难，他反反复复瞧着她也不出声，莫小鱼却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她并不介意，经过这许多的事，她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会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
“温寒。”她突然唤他的名字。
卧室里亮着灯，暖橘的颜色，温馨却不刺眼，莫小鱼微抬着脸看向他，声音轻却很煞有其事地问：“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难为她这么敏感，温寒有些意外，不打算轻易承认：“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今天不对劲。”
“你是指哪里？”
他这样问，当真是以为她说不出吗？莫小鱼有些想笑，可笑不出来，她知道的，而且很清楚，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样明明不像习惯性迟钝的自己，可就是一下子开窍了。
“你是不是在考虑我们两个人的将来……”
软糯的嗓子，在白天的时候，还呜咽呜咽地喊疼，到了夜晚就这样一针见血的说出他的心事，温寒那瞬间有种被刺到的感觉，他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目光接触到她清亮的双眼，又沉默下来。
“你不说，我就当自己是对的了。”站起来，朝他走去，莫小鱼下着通牒。
那一刻，莫小鱼的心情，怎么说呢？有些复杂，也不是怪他，而且还恰恰相反，她一点都不怪他。
“你是不是怕像今天这样的意外再一次发生。”
走近，握住他的手臂，莫小鱼刻意抬了抬脖子，拉动了伤口，牵扯出一抹苦笑，她说：“丁瑶瑶拿着刀子对付我的时候，特别疼，我也特别害怕，但是温寒，我一点都不害怕未来是不是会有类似的情况再发生，我相信你会保护我，就像今天一样，也是你救了我。”
真是好奇怪啊，明明受伤害的人是她，需要被安慰的人也是她，怎么突然就换了身份一样呢？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错，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温寒在某些事情上也是脆弱的，就是她了，所以连赵前都要过来拿捏他的软肋。
“我可不想听见你说为了我的安全打算如何如何的。”
打算分手。
打算不要在一起……
这是莫小鱼能够想到的，她相信温寒或许在某个瞬间，当真有过这种念头，然而温寒有吗？他不能否认的，那的确存在。
“我……”第一次欲言又止，这很不像温寒的风格，莫小鱼也不急，就那样瞅着他，耐心地等他说下去。
“我担心的是，你以后会后悔。”
莫小鱼都想到了的，树大招风，各行各业都是一样，可是她跟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了吗？往后漫长岁月就能保证相安无事了吗？不见得吧。
“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你。”看进他的眼睛，莫小鱼极少这么大方向温寒分享自己当下心境。
这句话，像一颗速效救心丸似的，一下子安定了温寒辗转不宁的心，从他有这个意识开始，那些从前他没想过的念头就时不时跳出来，他开始怀疑，一味自私地留她在身边，是不是正确的？
还好，小姑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自己的答案。
感情是两个人的感情，他凭什么要代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