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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问题。”
当天，温寒走的时候，额外对许建说了一句话：“好好查一查丁瑶瑶。”
丁瑶瑶是姜信誉的上一任女朋友，跟受害人也有一部分关系，事出的确调查过，但对方的供词很完美，没有任何漏洞。
“你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越是没有漏洞越是可疑，你说呢？”温寒反问他。
之前，许建没有多想丁瑶瑶的事情，而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莫小鱼身上，但是今天这种种情况看来，他的确发现了一些不对。
“好，我会再好好查一查，你放心吧，不会冤枉了谁。”
当天，温寒与莫小鱼离开之后，丁瑶瑶随之到来，她似是有些不耐，许建亲自审问，还没张口，已经被对方抢先：“你们还要问什么啊？改问的上次不是都问清了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很忙？”
“例行公事，还请丁小姐配合。”
丁瑶瑶当然配合，双手环胸坐着，却不拿正眼看许建，她这样傲慢的态度，实在不该，好在许建不在意，问的话与那天大同小异，她答得顺口，顺到这一切都像她事先背好的一样。
“丁小姐有没有去医院看过任莉，她今天已经醒了。”话到这边，许建话峰一转，视线始终观察着丁瑶瑶。
丁瑶瑶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这个跟案情、相关吗？她有一刻的紧张，很快很快，转瞬即逝，但显然还是被捕捉到了，就是这样一个表情，在她走后，在电脑上被暂停放大，许建找来了微表情专家分析。
瞳孔放大，唇角紧抿，身体僵直，这代表了焦虑和不安。
第60章 因爱生恨
丁瑶瑶矢口否认自己见过莫小鱼，更何况她有不在场证据，许建就算怀疑，也暂时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私下里着意调查。
丁瑶瑶的父母都是大学里的教授，不过一个是生物系一个是历史系，都跟心理学不沾什么边儿，但按照一开始的推算，丁瑶瑶是一定修过心理学课程的。
“有没有查过她在学校里的情况，修过相关专业的课程吗。”合上资料夹，许建琢磨着该把那个证明当时同她在一起的男同学叫过来再问问话。
“国内的学校并没有查到。”此时，许建的手下如实汇报了这么一句。
国内的学校？许建留意了一下，反问：“她难不成还去过国外的学校？”
“是的，她曾经以交换生的身份去过一阵子德国，我刚好有亲戚在那边，信息还在进一步核实中。”
“很好。”许建赞许，他有一种直觉，这次应该能找到她的把柄。
事发当天，丁瑶瑶说自己跟男性朋友汪楠在一起，许建再次找到了汪楠，他在一所教育机构任职讲师，找过去的时候，汪楠刚好下课。
“汪先生……”叫住拿着课本阔步而走的汪楠，许建双手环胸地跟上去，见人站住，又慢悠悠地问：“汪先生，还记得我吗？”
前天刚刚见过面，汪楠不敢不记得，可他一个小人物，怎么频频需要被问话？汪楠表情有些复杂，半响后点点头。
“许警官，您有什么事吗？”
“有，”许建点头，看了一眼四周，“我们换个地方谈。”
很巧，这家教育机构与硫酸事件的事发之地并不算远，隔着两条街，许建有心把他往那边带，汪楠就算看出来，也不好问出声，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
同一家咖啡馆，甚至是相同的座位，汪楠自坐下来便有些紧张，几番拿眼神去瞟许建，见到对方气定神闲，只能强行镇定：“不好意思许警官，我下午还有课，你如果有什么事，得抓紧一点了。”
许建点头表示清楚，继而欠了欠身子靠近汪楠，不经意地说：“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就是莫小鱼泼任莉硫酸的位置了，你知道吗。”
汪楠不明白许建的用意，点点头：“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依你的看法，莫小鱼有什么动机。”
这算试探吗？汪楠心底这么想，却摇摇头：“这个事情，你们警方应该比我一个局外人更加清楚才对。”
“局外人吗？”许建用了一个反问句，神情别有深意地瞅着他。
许是说过谎，所以这一刻的汪楠特别心虚，可到底是成年人了，狐狸尾巴没那么容易露出来，仅仅是迟疑了两秒，他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许警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什么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汪楠：“……”
跟警方人员打交道，那跟律师是差不多的，好在汪楠自己也是个讲师，嘴皮子功夫也算利落，不至于太被动：“许警官还有什么疑惑，尽管来问，我一个公民，自然要配合你们。”
他用了公民这个字，深意俨然，许建朗声笑了笑，步入正题：“汪先生跟丁小姐是校友，曾经一起去德国做过交换生，没错吧？”
“没错。”
“那、丁小姐在德国交换期间，是否修过心理学课程？”这一句，许建在说的同时，眼神不曾眨动地盯着汪楠，自然也察觉了他一闪而过的迟疑。
这样的问题，很难回答，因为真相并不难查，汪楠陷入了挣扎，但沉默尤其不是办法，只能保守一些回复：“那个时候，我们两人并不太熟，所以瑶瑶修过什么课程，抱歉我真的不太清楚。”
这样就够了，他能迟疑，正说明他有所隐瞒，许建没有追问，而是闲聊一样地说：“事情真的很巧，就发生在这间咖啡店，跟这个案子有牵扯的你们，恰巧又在这个附近。”
汪楠：“巧合的事情总有那么多，许警官也不要太感慨。”
他有意模糊用意，许建都发现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此跟汪楠分开，待汪楠一走，他立即联系了温寒。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他手上正有一个病人，电话是莫小鱼代接的，莫小鱼经过这一次事情以后，胆小了很多，那一声“喂”声音很轻，以至于吸引了旁边的温寒。
温寒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只瞧莫小鱼的脸色就明白来电的人是谁了，他三言两语交代完后续事项，看着他们合上门，这才走到莫小鱼手里把电话接过来：“什么事。”他问。
许建：“你说得不错，这桩案子绝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论丁瑶瑶还是汪楠，对事实的真相都有所隐瞒，我敢断定，两个人是一伙的，至少汪楠有帮丁瑶瑶隐瞒着什么，或许他们两个人有过感情牵扯。”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所有未连上的线都好像可以相互勾着，许建曾无意向汪楠问过一句话，他说：“你跟丁瑶瑶是什么关系。”
汪楠的回答很快很迅速，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一早准备好的标准答案那样告诉他：“我们曾经是校友，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会有那么简单吗？汪楠跟受害者任莉没有关系，他的参与或许仅仅只是为了帮助丁瑶瑶，可是帮助什么呢。
“今天，我派在医院的手下告诉我，任莉醒来后他录口供，任莉不止一次重申是莫小鱼用公共号码打了她的电话约她见面，她一开始并不想去，毕竟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但为了姜信誉，她最终同意见面，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按照推理的情况来看，这个电话因为是丁瑶瑶假借莫小鱼的名义打出去的，汪楠之所以帮她掩饰，是要制造两个人整天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约过任莉在咖啡馆见面的证据？”
一口气说完这些，许建已经觉得这条路线越来越清晰了，他一边沉思一边等温寒那边的反应，就听温寒嗓音清冷地开口：“或许还帮了其他的，例如那瓶硫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汪楠有个业余爱好，喜欢捣鼓一些化学实验，那么这些东西也就很方便了。”
“不错，看来他们并没有那么聪明。”
推理吻合，就差实实在在的证据，温寒挂在电话之后松了口气，他转头看身侧一直拿双眼盯着他的小姑娘，释然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经过刚才，你在许建心中的嫌疑，应该更少了。”
莫小鱼知道有他在，她不用怕，但毕竟事关自己，还是不能不安全的置身事外，她问：“所以，真的是丁瑶瑶吗？”
“我目前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选。”
莫小鱼有些不安，她并不知道这些不安来自于哪里，毕竟、只是因为合理就怀疑一个人的作案动机，这样究竟对还是不对？
“温寒，如果说，我的身边没有你，这一次的陷害又天衣无缝，那我是不是要坐实这个罪名了？”
温寒一贯希望她安心，但有关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能一味地告诉她希望听到的话。
“说实在的，我并不敢保证，毕竟不是每一个案情都会有心理专家在旁边分析，可你也要相信警方的实力，没有什么所谓的天衣无缝，只要是陷害，就一定有足迹可寻，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的身边不可能如果没有我，他们的陷害也不可能如果天衣无缝，明白吗。”
莫小鱼明白，她点着脑袋，细思极恐，同时也有一些惋惜，她不敢去想倘若真是丁瑶瑶，那么她该有多么恨自己呢？
“我们曾经关系很好，在我的心里，她跟顾嘉嘉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难以想象，她会这么恨我，不惜将我送入警局。”
温寒不这么想，当然也不赞同她的话：“你说错了，她最恨的人不是你，陷害你只是顺便的事情。”
“嗯？”莫小鱼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被硫酸毁容的人是谁。”抚平小姑娘眉心的褶皱，温寒给了她一个方向。
莫小鱼这会也算开窍了，突然间福至心灵似的，恍然大悟：“她在怪姜信誉找了任莉，她过不去的坎儿其实是任莉。”
“不错，”点了点她的鼻子，算是给她的鼓励，“毕竟她在你这边已经算是赢家了，但输也是输给了你，毕竟任莉有几分像你，所以恨任莉的同时也恨你，这个锅当然也要嫁祸给你。”
一直以来，关于这个案子，莫小鱼都云里雾里的不清楚，可是现在，她耳边听着温寒的话，突然间明白了来龙去脉。
心底忽的泛起一股寒意，莫小鱼哆嗦了一下，她将视线放到窗外，那是诊所里宜人的小花园，有繁盛的蔷薇与绿叶，风经过时携手轻轻摇曳，多美好的世界，如果没有那些黑暗的心思与行为，就这样平静地生活难道不好吗？
她想，她应该永远不会去恨一个人，她害怕有一天会被仇恨左右，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伤害了他人的事。
第61章 天网恢恢
德国那边总算迟迟地传来了消息，丁瑶瑶确实修过心理学课程，还发来了一张照片作为证据，那是一个在校摄影师偶然拍到的，甚至传到了校园论坛上。
事情发展到今天，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丁瑶瑶就是罪犯，她说谎掩饰的事情也已经瞒不了了，警方去她家没有找到她，最后还是在机场才把人给拦住。
一小箱行李，一身海滩度假风格的打扮，她这是打算远行啊。
“丁小姐，不着急走吧？”身着便衣的许建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拿手机发送消息时突然出声。
丁瑶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她一抬眼看见许建，脸色在当时就变了，口舌也不甚利索：“许、许警官？”
许建倒是装模做样的，连笑容都很温和：“丁小姐看见我不必这么惊慌吧？我长得就算不帅，也不至于吓人不是。”
“许警官说笑了。”
“丁小姐这是去哪儿。”
丁瑶瑶不傻，她怎么可能会以为在这里碰到警察是一件偶遇的事，朝许建的身后看了两眼，果然还跟着他的两个助手，丁瑶瑶勉强挂起笑意，说：“毛里求斯。”
“不急着过去，还请丁小姐先跟我们走一趟警局。”
话到了这里，丁瑶瑶已经很慌，她再也笑不出来，手掌下意识握紧了行李箱的手柄，扬了扬拿着的登机牌：“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那就改天。”一改方才温和的态度，许建执着说道。
许是这样的好态度助涨了丁瑶瑶的勇气，她坐立不安，欠了欠身子问：“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一直缠着我影响我的生活？”
这一声质问音量大了些，丁瑶瑶显然频临失控，许建站起来，一伸手抢过了她的箱子往后推：“丁小姐，有证据显示，你跟硫酸事件有直接的关系。”
……
丁瑶瑶被许建带回警局不久之后，莫小鱼也到了，她不为别的，就是想亲口听丁瑶瑶承认，这一切是她所为，她一直都不敢相信，甚至是不愿意相信，还顾念着曾经的那点旧情，但事实的真相昭然若揭。
同样的审讯室，不过眼前换了人，许建亲自审她，莫小鱼与温寒在另一间的监控室。
丁瑶瑶还在垂死挣扎，即使许建已经把证据丢在她的眼前，她还依然嘴硬：“修过心理学怎么了，难道就一直要懂催眠术吗？”
“之前你并没有对我们警方说起过这件事，难道还不是有意隐瞒？”
左右都是逃不过，不如就此拼一拼，丁瑶瑶正是有这种鱼死网破的狠心，才能脸不红气不喘地狡辩：“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主动交代自己的过去？曾经的生活怎么样，跟现在有半点关系吗？”
也算诡辩的有几分道理，许建赞许地点头，心底却不敢苟同，继续说：“我们调查过汪楠，他说不知道你修过心理学，但你们一起当交换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是明知你犯罪，故意装作不知情想要保全你吧？”
“我们那时候不熟。”丁瑶瑶回答的很快，看起来这一件事是跟汪楠已经对过口供了。
也不打紧，不见棺材不掉泪，许建拿出最后的王牌：“这段监控视频，是今早刚拿到的，你说案发当天你跟汪楠在一起，除了她没有见过其他人，那你接下去可以好好解释一下，监控里那个撞了莫小鱼趁机发出催眠指令的的人到底是谁？”
这一席话，许建说的轻飘飘，却轻易地能够将丁瑶瑶送进监狱，她不能不慌，无意中拳头攥紧，她盯着已经播放的监控录像，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该的……她明明事先检查过，那一段路没有监控，可为什么……人头攒动中，她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身影，带着棒球帽，一身灰色卫衣，丝毫不起眼的打扮，但的确是她……
那一刻，丁瑶瑶的眼眸暗下来，心如死灰。
许建在这个期间，一直都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这样的神情，手中遥控按下了暂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问。
丁瑶瑶第一次示弱，眼睛里都有泪了，却不是悔过的泪水，那分明是不甘。
“其实你很聪明，可是又不够聪明，你怎么能忘了，莫小鱼的男朋友是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呢？你快速且不经意撞的那一下，即使他不知道是谁，总也能瞧出来端倪，至少能很快就让我们了解到，莫小鱼只所以出现在咖啡厅，出现反常举动，是被人陷害的。”
关于这一点，丁瑶瑶没有什么话说，毕竟催眠莫小鱼，是她认为最好的方式了，可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终于，她不是以自由的方式离开这间审讯室，门打开的时候，莫小鱼已经站在外面，她看着丁瑶瑶戴上手铐，对许建请求：“我能不能单独跟她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