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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医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目视前方，莫小鱼忽然这么问，一点铺垫也没有。

  温寒这一刻完全明白她的心情，他没有回答，只是想了想，调转了车头把人待回自己公寓。

  左右莫小鱼也不是第一次去了，现在的她一颗心那么乱，对温寒的一切安排都没有什么意见，跟着他上楼进门，莫小鱼坐在沙发上便不动了。

  温寒看起来还算平静，为她切水果倒水泡茶什么的，悠闲地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而莫笑意双眼一直看着他，终于也在他刻意营造的这片氛围里，卸下了一些包袱。

  “昨天……”开始冷静的回忆昨日，莫小鱼开了头便越发认真地想：“我记得昨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是跟你在一起，时间过得特别快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拿出来说，所以面对那些问题，我很恐慌……”

  温寒何尝不知道，但这些在他看来未尝不是好事，她太没有招架之力了，甚至连为自己圆个谎都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案件，往往能使人深究。

  “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吗。”

  “嗯？”莫小鱼不是很明白，这样的时候，她不哭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温寒没有解释，而是展臂搂着她，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抚，就流连在她的肩头与手臂，莫小鱼一开始必然胡思乱想，再往后顺应了他的模式，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不过，莫小鱼在心理学这块儿，依然是不太高深的，否则她就应该会明白，温寒比不是让她真的睡过去，而是想要催眠她。

  她说得没有错，昨天的任何事情都很正常，除了时间过得快了一些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妥，可时间过得快就不算漏洞了吗？

  莫小鱼足够放松，所以她的世界温寒看得很清楚，小姑娘的确被人催眠了。

  商场里，朝任莉泼硫酸的人是她，坐下来听对方说话的人也是她，行凶后离开的同样是她，但这一切，她是被人操控的，甚至于到了最后，她会不记得。

  那个过程里，她听从一个人的指令，是谁呢？撞了她一下，速度很快，一闪而过，并且还有伪装，绕是温寒，都看不清楚。

  第56章 端倪

  莫小鱼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天擦黑时才醒来，她醒时觉得很舒服，莫名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但很快想到这一天里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后，她、轻不起来了……

  “醒了？”客厅里没有开灯，莫小鱼身上搭着温寒的外套，头枕在人家双膝上，这会儿很是朦胧。

  没有立即接话，她在温寒身上蹭了蹭，睁着眼看他把手上的杂志放到一旁后托起自己的头，手上特别有规律地轻揉着她后颈。

  “我是不是弄累你了呀？”有些不好意思，莫小鱼不知道自己会睡那么久，也没想到温寒就这么一直在旁边陪着。

  她才几斤几两啊？温寒岂会将这点体重放在心上，笑了笑不忘问她：“睡得还好吗？”

  怎么会不好，骨头都酥了，莫小鱼点着脑袋“嗯”了一声。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睡了那么久，没有消耗什么能量与精力，饿倒是不饿的，莫小鱼身体还有些软，被温寒托着就那么托着了，自己懒洋洋地不肯直起来腰，温寒勾唇，只好一把揽在怀里。

  这么晚了，房间里尤其安静，尤其现下没开灯，更衬得空间深沉静谧，但联想到这里莫小鱼就觉得大事不好了。

  “温医生……”扯扯他胸前的衣襟，莫小鱼的语气有些生无可恋：“这么晚了，我忘记回家了……”

  “那就不回了。”从善如流说着，温寒把人箍得更紧。

  莫小鱼以为他认真的，拼命挣脱，连带着也有力气了，一直说着：“那不行，我妈会把我生吞活剥了。”

  小丫头这么害怕未来岳母的吗？温寒在黑暗之中眉眼含笑。

  “逗你的，一起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去。”

  温寒之所以这么坚持要同她一起吃饭，无非是觉得时间晚了，小丫头回去没饭吃不说，今天的事也不可能瞒着，两位长辈你一句我一句的追问，她没有力气应付可不行。

  不像前几次，都是有模有样的餐厅，温寒带莫小鱼去了公寓楼下一家小馄饨店。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倒很整洁干净，莫小鱼本身也没多大胃口，清淡的小馄饨也很合适，一碗香菇的一碗虾仁的，她同温寒坐在店里等的时间，外面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果然经历过事了，心态都变得不同了，这要是搁在往常，莫小鱼一准觉得此时此刻多么安静美好，岁月绵长，连小雨都是诗意的小雨，可是现在……她一手支着下巴，唉声叹气：“不知道这场雨是不是为了警告我，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瞎想什么呢。”摆好汤勺，温寒边动嘴还边动手，敲了莫小鱼额头一记。

  这一下并不重，类似的举动往常也并非没有过，可偏偏是这回，小女孩眼眶居然被敲红了，泫然欲泣地瞅着温寒，温寒顿时慌了，真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似的。

  “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手忙脚乱地端起她的脸查看，莫小鱼撇着嘴摇头：“我就是伤心，真的伤心……”

  话落音，眼泪就要委屈地掉下来，温寒见她这样，着实不知道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他轻拍她的肩，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别哭，先吃完饭，待会我有话问你。”

  他以这样正经严肃的样子，莫小鱼就明白因为什么了，明明是迫不及待，又不得不听他的，所以一碗小混沌端上来时，她狼吞虎咽吃的尤其快。

  “我好了。”拿纸巾擦擦嘴，莫小鱼催促。

  温寒还能怎么办，看着自己剩下的半碗叹气，也只能依着她，付完账牵着女孩子的手往外走，他边走边问：“你记不记得，昨天有人撞了你。”

  这算什么问题？莫小鱼感觉莫名其妙，但见温寒的一本正经，她只好认真回忆，片刻后摇摇头：“没有人撞我，你不是都跟我在一起吗？一直拉着我，什么人会跑来撞我。”

  “我是说，我没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停下来站好，莫小鱼抓抓头发，疑惑问：“你走之后吗？”

  “没错，你仔细想想看。”把手掌搁在莫小鱼的脑袋上，温寒轻声嘱咐，用意却很沉重。

  莫小鱼真的想不起来，她一口咬定一件事，那便是他走后她就回家了。

  “真的没有，你别问我这些奇奇怪怪的了。”

  奇怪吗？温寒暂且搁下不答，他拉着人过马路，只等到两人都坐进车子里，这才幽幽开口：“不是没有，而是你被人催眠了。”

  “催眠？”莫小鱼猛地转头，连音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

  愣愣地……她看着他，吞咽着口水，神色惶惶不安：“为什么啊？不是只有你会催眠吗？什么人会催眠我啊……”

  是有多么天真，才会觉得这世界上只有他才懂得如何催眠？事实上这又不是多么莫测高深的技术，但凡认真修过心理学催眠术，要运用起来都算不上难事。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根据我目前的了解，你的确有被人催眠过。”

  这个世界、莫小鱼细思极恐，那一瞬她觉得自己背后冒出一层冷汗，所以自己真的害了人……所以真的有可能，她会被人操控着做了违法的事情而不自知。

  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她扪心自问，也没有一个答案，就那样怔怔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寒出声：“你别想太多，正常人总是无法理解凶犯的脑回路，你现在如果想我帮你，就好好想一下，谁有可能这么害你。”

  这一席话，温寒虽表面上看起来像在问她，但听在莫小鱼的耳朵里，俨然是另外一回事，他在提醒自己。

  原因什么的眼下可以暂且不去考虑，只要弄懂了重要线索，这些自然迎刃而解。

  会是谁呢？她没什么仇人，可受害人偏偏是任莉的话……

  丁瑶瑶……这是那个当下，她脑海里唯一跳出来的人。

  但是可能吗？她跟丁瑶瑶再不合，她也不至于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思吧？更何况她跟姜信誉一早就没有关系了啊，就连丁瑶瑶还不是跟姜信誉分手了？

  一连串的疑惑，莫小鱼开始头疼，她抬手捶了两下，温寒看在眼里，拉住了她的动作：“想到了？”他明知故问。

  即使到了现在，莫小鱼都不好直接去怀疑丁瑶瑶，她只是问：“警方除了我以外，另外还调查了谁？”

  小姑娘学聪明了，自己的话先压着不说，又开始来打听这个，温寒开着车目视前方，眼底却有一丝笑容，类似于骄傲的意味儿。

  “你不用想太多，目前除了你以外，警方没有再调查其他人，可明天就说不好了。”

  温寒一贯喜欢卖关子，莫小鱼粗神经从来没懂过，但是这一句她听明白了。

  他是心理医生，又跟警局常有往来，他都能把应当拘留的她带出来，自然也能同许建去说这些漏洞。

  有些人，自以为聪明，可绕了一大圈，总归也是徒劳无用。

  温寒将车子开到小区楼下时，莫小鱼手机正巧翻到一条新闻，不知道谁放出来的，她看后脸色一白，顿时投向温寒的目光都起了微妙变化。

  而温寒呢？自打莫小鱼出了事，他再也不敢太过轻易草率，把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盯得牢牢的，比如这时，他问：“出什么事了？”

  莫小鱼嘴巴张张合合，分明有着喃喃，话却很不清晰：“连累、我应该……连累你了。”

  什么东西？温寒不明白，就见她一个攥着手机，视线放低了抽出来一看，这才明白，原来是不久前的新闻，有关咖啡馆硫酸事件的最新消息更近，里面曝光了莫小鱼的全部身份。

  这个消息一出来，闹＊得很大很大，且不说梅红与莫宏伟都是人民教师，倍受舆论与瞩目好了，就连温寒以及他那个心理诊所，都带着遭到了攻击。

  但是……情况不对劲，事情尚且没有调查清楚，许建那个人又是懂规矩的，断不可能把这种东西散播出来，那么一定有一个人藏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若真是丁瑶瑶，他倒小瞧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竟也有这样的诡异心思。

  眉眼阴鸷，温寒短时间内面色冷若冰霜，但同莫小鱼说话时，语气还是软的，他说：“没事，现在我陪你回去，一起面对你父母，多个人在场，他们总不至于拿你怎么样。”

  第57章 难伺候的人

  有温寒陪着，莫小鱼的确安心很多，但在走进家门的前一刻，她还是有些怯弱，钥匙怎么都对不准钥匙孔，温寒在一旁看着也没说要帮忙，他知道她可以做到。

  不过，纵使能做到，莫小鱼也没机会了。

  家里头，梅红与莫宏伟应该一直在等她，这会儿听到门口的动静就去开门，打开了才发现闺女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温寒来了啊。”梅红看见温寒，虽然是笑着说话，但那笑容跟平日里绝不一样。

  “叔叔阿姨，这么晚打扰了。”温寒总是有礼的，即便在这样沉重的氛围里。

  他先进去，莫小鱼跟在他后面，一直低着头，她知道自己惹了事，闯了祸，父母不会轻易原谅她，若说是旁的也就算了，可这次不同，都登报了，她爸妈又是教师，压力一定比她还大，那些在校师生要怎么看他们呢？

  这么想着，莫小鱼就越发觉得难受，旁人还没说什么呢，自己就开始哭上了，一抽一抽的站在温寒旁边，怎么瞧都是个小可怜儿。

  “对不起。”不管怎么说，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说完这三个字，莫小鱼缩着脑袋已经做好了夫妻二人合力对她开启批斗大会的准备，可是良久了，她什么也没迎来，小心地抬头，见梅红沉默甚至是平静地看着她的样子，莫小鱼几乎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对，一定是这样子的……抿着唇，莫小鱼迟疑再迟疑，到底觉得这事不好隐瞒，打算从实招来：“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这些都是真的。”

  “我知道。”终于，梅红接话。

  知道……什么？她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不同寻常？莫小鱼又开始怀疑她所说的和她要告诉她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不是的，我要说的是一件大事。”

  “谁说不是大事了？”

  “呃……”莫小鱼彻底迷糊了，她直愣愣地望着梅红，反复确认：“所以，你们都知道我差点被警方拘留的事了？”

  梅红今天确实一改常态，但该有的奚落却没少：“巧了，这壮举听说过。”

  “其实不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我！”摇着手，莫小鱼一提起这事就紧张。

  梅红平时再怎么爱骂她，眼下总归不一样，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知道，闺女有多大胆量她心里门清儿，还泼硫酸呢？让她泼人一杯水看她敢吗？吓不死她。Y.B独家

  “放心，你不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我知道。”

  莫小鱼：什么情况？明明应该开心的，但这话听着怎么让人开心的起来嘛。

  “做大事跟犯法没关系吧……”弱弱【创建和谐家园】，她不赞同这句话：“我认为我能成为温医生的女朋友，就是做成了一件大事。”

  聊天的内容与画风到了这里逐渐歪了，温寒不好贸然【创建和谐家园】去把问题纠正回来，便向他的准岳父投去了一个眼神，无奈人家压根没看到，反而一本正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嗯……”深思了一下，梅红居然同意莫小鱼的说法。

  有点无奈，温寒扶额，继而清咳了两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莫小鱼还算有记性，看一眼神态严肃的温寒，又想到了自己棘手的事情，问梅红与莫宏伟：“我给你们丢人了，所以等温医生走后，你们预备怎么关上门把我三百六十度花式吊打？”

  到了现在，莫小鱼还一直觉得梅红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温寒在不在现场，但温寒则是明白，素日里小打小闹都是一家人的生活情趣，真摊上事了，两位长辈都是明事理的，替她担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呢。

  “叔叔阿姨放心，小鱼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以后，他要成为他们的女婿，小姑娘的丈夫，陪她走完余下一生，所以这件事情，他应该全力以赴，毕竟是自己看上的女孩子，不能轻易就被欺负了。

  梅红不了解温寒的深浅，总觉得这不过是些排场话，没多么上心，只是一个劲地问莫小鱼：“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不然哪能这么倒霉，替罪羊的事被你摊上了？”

  梅红语气很好，那是莫小鱼平日里极难体会到的关系，她眼圈发热，鼻腔里也酸涩，想了一下还是不要父母这么担心才好，便要摇头，暂且压下不说：“你们放心，我既然都被温医生从警局带回来了，就一定会没事的！而且、温医生他也发现了一些疑点，会跟许建进一步交涉，你们不用太在意，媒体总是夸大其词，就是不清楚你们有没有被我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