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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倘若温寒以及莫小鱼注意一点新闻，大约就能看到一个崭新的标题攀上本市的讨论热门。

  《市中心咖啡馆硫酸事件，一名女子被重度毁容》。

  第54章 作案动机

  莫小鱼是在第二天刚去诊所不久后被警方找到的，人家持证，又是例行询问，小丁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带着他们一行人去温寒办公室找莫小鱼，进去的时候，里头两个人头对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听到纷杂的脚步声才抬起头，先皱起眉的是温寒。

  “温医生。”亮了一下证，领头的许建开口。

  “什么事。”已经觉得有些不好了，虽然还不清楚因为什么，但温寒却悄悄牵住了莫小鱼，小姑娘手心冰凉凉的，跟刚才的软香温玉很不一样。

  从昨天起，他心头一直有些慌，直到今天见了她，才觉得有所还转，可这情况未免变换的太快，防不胜防。

  “我们要带莫小姐走一趟。”

  这么一句话，莫小鱼听到有些傻，有些懵，她呆呆看着眼前有些还算熟悉的面孔，头一次觉得自己说不出来什么话，她不知道那个当下，温寒的内心有一股邪火，冷声质问：“平白无故，你们就想带我的人走一趟？”

  以前，许建总来找温寒帮忙，温寒的态度虽说算不上多么热络，可也绝不是今天这种语气，许建知道他生气了，但公事还是公事，不能因为他是什么人，曾经对警方有过什么帮助，而对他的女朋友网开一面。

  “温医生，警方并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什么事情来，必然得有什么原因，这个原因你也可以亲自看一看。”

  许建几乎是笃定的样子，莫小鱼慌神，站在温寒身后呆呆地，半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够站在温医生身旁，是有特别大的勇气，可真有一些意外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依然需要靠他来保护。

  这一刻的莫小鱼，即使再手足无措，也看出来温寒的坚持，可对方却是冲着她来的，没理由让温寒挡在前面。

  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肯定有什么她不清楚的误会……

  她都有勇气成为温寒的女朋友，难道还没有勇气来面对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吗？莫小鱼这么告诉自己。

  做足了心里建设，她挣脱温寒握住他的手，离开他掌心的那个瞬间，莫小鱼看到温寒瞧了她一眼，那一眼的目光很复杂，她从中读到了很多讯息，最多的是他对自己的责怪。

  关心则乱，他也是太大意了，才让她处在这个事情上，那么被动的局面。

  “我跟你一起去警局。”望着她，温寒缓声说。

  莫小鱼一颗心还是乱的，双脚无力几乎站不住，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对着温寒点点头。

  “放心，没事的。”他说。

  莫小鱼依然沉默，她垂着头，跟着许建的人走，虽然什么都不明白，但是她有女孩子的第六感。

  她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会像温寒所说的那么轻易，毕竟许建异样的目光在前，那分明是掌握了什么重要讯息后，才会露出来的神色。

  可……她做过什么？

  人生头一次坐警车，居然还不孤单，莫小鱼用眼角余光去瞧旁边的温寒，不知道该不该替自己庆幸。

  车上很安静，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抓的犯人孜孜不倦地重申自己没有害人没有偷东西，所以准确地说应该是她很安静才对。

  这个路程不算远，但莫小鱼却觉得过了很久，久到她把自己近两年的生活都翻出来检查了一遍。

  有哪里不妥的吗？她没有发现。

  然后——事情又怎么会追溯到那么久远的过去呢？到了警局，莫小鱼被单独的带到审讯室，温寒是不能进去的，他等在外面，坐立不安。

  里面，莫小鱼见识了所谓的“审犯人”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对面的警察不是许建，他问着已经准备好让旁边的人做笔录。

  近在眼前的事，莫小鱼即使心慌，也答得很流畅：“商场，跟温寒在一起。”

  “什么时候分开的。”

  这个时间莫小鱼没有记得很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下午三四点吧，温医生诊所有病人，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具体时间记得清楚吗。”

  莫小鱼摇头，不过随口又想到了一些：“我们分开时，丁助理曾打过一通电话给温医生，查一查就知道了。”

  “嗯。”对面的人应声，随后偏头看了一眼笔录。

  话到这里，有短暂的停顿，莫小鱼双手放在下面，紧张的交握，她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意义，但又敏感的察觉到，自己正身陷一个局里。

  “警官……”她出声，鼓足了勇气，问：“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这一个抬眸，审讯室里安装的几个监控，都能清晰地捕捉到莫小鱼这一刻的茫然与坦诚，许建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看到，也瞅了一眼旁边冷脸的温寒，插话道：“温医生，你这个女朋友，自己了不了解？”

  温寒一贯不喜欢许建这样总是先入为主的态度，方才他的疑问，潜台词分明是说自己识人不清，温寒心底很恼，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他迟疑了片刻，出声时语调与平时并无明显分别。

  “我一个心理医生，你问这种话，岂不是怀疑我的专业性？”

  “的确有些失言。”许建给他倒了杯水，换了一种方式，可无疑更惹得温寒不痛快，他说：“依我看，再聪明的人，也会有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会大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相信她。”没有正眼瞧许建一下，温寒在他话落音的那一秒，这么回答。

  许建对温寒一向客气，今天即使被他这样怼了也不烦躁，他点点头，取了一样东西过来，淡淡笑着说：“温医生还是先好好看看这个吧，话可不要说得太早。”

  与此同时，同样的录像拷贝在审讯室里也开始播放。

  那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下午的时光，人流量不算多，但来来往往也有几个客人，画面很快锁定了一个人，那是个女孩子，有着顺柔的长头发，穿着绯红的裙子，一进来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她的对面还有一个姑娘。

  咖啡店的视频监控只有一个，靠窗的那个位置并不算明显，只能隐约瞧见行凶者的背影，两人似乎交谈了一分钟，随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的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不由分说地便往对方身上泼去，随后画面陷入一阵混乱。

  前后约莫三分钟的时间，莫小鱼看完如坠冰窖，她不断地摇头，眸底一片荒芜：“不是我……”

  倘若说，进来这间审讯室之前，她还心存侥幸，那么现在，她该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不理解，为什么会出现画面的那个样子？

  “我没有做，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去咖啡店。”这样重申着，莫小鱼脑子里还忘不掉方才看到的东西。

  那个裙子，她出门时选了很久才选中，还有手腕上的夺目与璀璨，即使在画面模糊的视频里，都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光芒，那是温寒走之前亲自给她戴上的，她没有忘。

  “你的意思是说……画面里的人不是你？”对方警察问着，表情有些许嘲弄。

  女孩子最是敏感，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安全被人侵犯，她越发能够感受到来自外界的那些不友好。

  莫小鱼无话，她无法说那个人不是自己，毕竟连她自己都深信，那个人就是自己。

  “是我，但是我没有去过。”轻声说着，这句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笑了，就连莫小鱼自己都觉得这个话很矛盾，可是她没有办法。

  硫酸事件的头条已经上了报，报纸也拿到了她的眼前，莫小鱼清清楚楚看着那个背影，无比熟悉。

  “对方是谁，我为什么要伤害她？”本该警方问她，这会儿倒是反过来了，可在警察的眼里，这不过是莫小鱼的一种自我撇清策略。

  莫小鱼也是心慌，所以无法分辨视频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自己曾经见过。

  “你知道任莉吧？”

  莫小鱼点头，视线回到报纸上，果然是她，任莉，姜信誉的新欢。

  “听说你曾经跟姜信誉有过一段情？但是没能在一起对吧？曾经的情人求而不得，这算不算作案动机？”

  对方的话意带着一种笃定，莫小鱼觉得荒谬至极，她慌乱以及无措，头一次出现了过激反应：“你这是污蔑！”

  “究竟是不是污蔑，莫小姐心里应该很清楚，难道说你要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被人操控的？”

  莫小鱼……无话可说。

  此时，温寒与莫小鱼的距离，不过隔着两堵墙，可他却只能从监控里看着她，她没有预想到事件会这么严重，但通过观察莫小鱼，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被人操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第55章 催眠

  由于存在证据，莫小鱼即使不承认，可警局也不会放她走了，她被正式拘留，以恰当的名义。

  当警方的人带着她出来，温寒已经等在外面，见了她，他来不及说话，就看见小姑娘眼圈一下子红了，怯生生望着他。

  到底有几分关系，许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他，挥手让手下人先离开，他自己也抬步要走，走前对温寒说：“长话短说，这偌大的警局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温寒连一个眼神都无心分给他，浅浅点头，目光始终锁着莫小鱼，他朝她走近，心底一片翻江倒海。

  “别害怕。”目前，除了这一声安慰，他无法给她别的。

  莫小鱼怎么会不害怕？长到这么大，做过最无法无天的事，无非是从前跟顾嘉嘉一起逃课不上学，再后来到了青春叛逆期，当着梅红的面子交白卷，所以莫小鱼根本没办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跟刑事犯罪扯上什么关系。

  “我没有做……”呐呐说着，莫小鱼小幅度地摇晃脑袋。

  她这样六神无主的模样，温寒看在眼里别提多么难受，但他不能表现，他要她知道，自己是她的支撑：“我相信你。”捧住她的脸，温寒颔首与她额头相抵。

  他什么都不问，什么也都不说，莫小鱼便一切都明白：“你也看了那段录像是吗？”

  “嗯，但是我相信你。”

  莫小鱼不意外自己会得到他全部的信任，但眼泪还是一串一串掉下来，在他的掌心，她哭得瓮声瓮气：“可是、那真的是我啊……”

  “这件事还需要调查。”这么说道，温寒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病房里面，受害者任莉还没有醒来，还需要她的指认才行，画面并没有捕捉到小姑娘的正脸，得先排除是不是有人故意模仿作案。

  “我会跟许建进一步交涉，没有精准到百分百的证据，我不会让他们拘留你。”

  莫小鱼不知道这样好不好，至少她不确定，这样对温寒会不会好？她隐约知道一些诊所跟警方有一些合作来往，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让警方的人误以为温寒存心包庇。

  “我、我不怕的……”缓缓摇头，这一句话说得有多么心虚，听到看到的人都知道。

  温寒神情隐忍，一双墨黑的眸子看似分风平浪静，只能容得下她一般，但他有自己的坚持，他相信小姑娘的清白，说什么他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交给我。”

  暂时的丢下莫小鱼，温寒也没告诉她自己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尤其警局在这一块分外严格，可到底是温寒不是别人，他抛出几个问题，许建答不上来，自然得依着他。

  首先，他说：姜信誉那个男人也算正直，你们大可以找他过来问问，如今的莫小鱼对他是否还有什么未了的情谊。

  再者，他说，当初横刀夺爱的人是丁瑶瑶不是任莉，莫小鱼跟这个女孩子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更牵扯不上什么所谓的仇恨，真若是报复，对象也不该是她。

  后来，他又说，市中心那样的地方，人多眼杂，真若是心存歹意，怎么会约这样的地方下手？下手就下手了，偏偏又被监控拍到，嫌疑人连一点伪装都没有，既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你们找到，那事后还有什么不肯承认的必要？

  一桩桩一件件，温寒并非信口雌黄，而是这其中本就有着非常大的逻辑问题与漏洞，许建早先的确先入为主，现下听了也觉得不是什么胡言乱语。

  “你能替她担保吗？”

  温寒颔首：“我能。”

  莫小鱼跟着温寒离开警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入了某种梦境，脸色还是当初的苍白，整个人也很沉默，温寒见不得她这样，默默地去握住她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其实，对于小姑娘，他不是没有一些话要问的，可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当下，在他们刚刚走出警察局的时候。

  “你想去哪里？”现在是中午，理应吃饭，但想来她没有胃口，温寒干脆问一问她的意见。

  莫小鱼有点失魂落魄，对温寒的话充耳未闻，她呆呆坐着，只等温寒重复，才勉强有了一些反应：“随便。”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虽然这时她最应该去医院去见任莉，但警方派人在那里守着，若是醒过来，早有消息传来了，更何况她的内心深处居然不敢。

  是的，她不敢去见任莉，不敢看着清醒过来的任莉会指着自己，说自己就是害她受伤的人。

  “温医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目视前方，莫小鱼忽然这么问，一点铺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