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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沙发上坐下，她支着脑袋想事情，想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温医生对自己存了心思？明明一开始，他还让她去死来着。

  思来想去，明明有迹可循，但真要理起来，又好像乱麻一样，莫小鱼整整失眠了半夜，第二天自然理所当然的迟到了。

  莫小鱼真的无心，但在温寒心底，她不是无心，甚至于小丁也是一样的。

  晚了一个小时，莫小鱼不好意思，一再跟小丁强调自己睡过头了，小丁不信，拿她从前的话来堵她：“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一周前你还说过自己有特准时生物钟，堪比公鸡打鸣。”

  “是的啊！之前的确有啊！”说到这里，莫小鱼胸闷气短，接下来的话她不会跟小丁说，但心底还是可以小小的腹诽一下：自从在温医生家留宿之后，什么生物钟啊？不存在的。

  “你不信算了。”甩甩手，莫小鱼破罐子破摔。

  小丁耸肩，笑的一脸阴险：“你让我信没用，首先得温医生相信，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昨天你跟温医生发生什么了吗？你放心我会保密的，在咱们诊所里，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莫小鱼：“……咱们诊所有第四个人吗？”

  “呃……加上病患行不行？”

  莫小鱼懒得理他，真不知道跟了温医生那么多年，脑子都跟到哪里去了，她在自己的座位上长吁短叹，害怕温医生过来审她，一个上午一个下去，加在一起整好提心吊胆了一天。

  温寒还算沉得住气，莫小鱼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他希望温医生从此认清了自己，往后两人就是纯洁的合作关系，可一个田希尚且有勇气够胆识，更何况决意脱单的温医生了。

  第一天的时候，她迟到早退的，温寒睁只眼闭只眼，想着给她时间和空间，但持续的躲闪就不对了。

  终于，温寒忍无可忍，他把人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人有几天没机会这样面对面了，莫小鱼也不抬头，腼腆的跟第一天过来上班似的，温寒不跟她绕圈子，直言问：“你最近躲我？”

  “怎么会！”莫小鱼反驳的很快。

  她不承认，没有关系，温寒不放心上，找她来的意图不过是要说明一件事：“我想你知道我的心思，最近大约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过我一向不主张办公室恋情，所以莫小鱼你听好了，你领着我给的薪水，工作就不能耽误，感情的事，我觉得可以放在工作之外，你觉得呢？”

  这是什么套路？听着挺新鲜又很实用，这是不是说明了在诊所的时间里，他会对自己铁面无私？

  老实说，莫小鱼以前总盼望着温医生能够和蔼可亲，但是现在不了，她怀念死冷言冷语的温医生了！

  “听懂我的话了？”等来等去不见她的回应，温寒没耐心的敲了敲桌面。

  游离的神思被拉扯回来，莫小鱼如愿看到了温寒不耐的眉眼，拼命点头。

  只要工作时间他不阴阳怪气说些奇怪的话，甚至做些奇怪的事，一下班她就溜走他还能拿她怎么样？

  她并不知道温医生为何会看上她，但是她知道，那一定不是长长久久的感情，过不了几天，她一直不接招，他肯定不耐烦，而花花世界，那么多的名媛美女，任他挑选。

  打着这些小算盘，莫小鱼考量的很好，可是用不了多久，她总算明白，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心存侥幸罢了。

  当天，离开了温医生办公室，莫小鱼心情放晴，好像终于能松一口气，虽然她刻意忽略了心底某处油然而生的失落感，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温医生的内线便拨了出去，电话里他说：“倘若你这个主意好用，我给你加薪。”

  “谢谢温医生，合作无间。”电话彼端，小丁得意洋洋的嘴脸。

  第35章 心理障碍

  莫小鱼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背着自己偷偷计划了什么，她也想不到，只是在之后的两天里，她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

  温医生怎么突然变成了移动、公司？走到哪里都能碰见……

  先是头一次，下了般无所事事的莫小鱼晃到商场，进了门没走几步眼角就瞥到一个背影，很眼熟，她自然的迈动脚步，那个很眼熟的背影也跟着缓缓转身，手上拿着一条崭新的领带，随后看见她，很温柔的轻轻一笑。

  当时，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自动门，还有店面里不断进出的客人，莫小鱼像被谁给下了咒，怎么努力都无法转开身，就是那样奇异的氛围里，他朝她徐徐走近，眼神很是笃定，语气轻柔地说：“好巧，下班时间。”

  他刻意强调了“下班”二字，这无疑是在提醒莫小鱼，以免她忘记，可只有天知道，莫小鱼怎么会忘？

  接下来便是第二桩，白天的时候，诊所里来了一位病人，依然是受情伤，却跟田希不同，她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已经过去五年，这五年里一直坚持单身，而现在……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尊重她爱护她，可她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儿，有极大的心理障碍，总觉得这个人不会属于自己太久，莫小鱼参与着听着，受了点影响，情绪一直很低落，下班后小丁说要聚餐她都没心思。

  没有直接回家，她沿着滨海饭店门前的河一直往前走，目的是远处那片江面。

  夏季的夜晚，江边的风尤其舒爽，三三两两的人群不少，她混迹其中，走走停停再看看，后来依着大理石的栏杆听一个流浪歌手现场卖唱。

  这样子的谋生者，每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并不稀奇，所以围观的人不多，毕竟远处就是浩淼的江，江面倒映着岸边的霓虹，多像一场海市蜃楼，这一切都远比一位流浪歌手来得好看，但莫小鱼就是被吸引了，情不自禁的驻足。言

  他唱……

  看你露出微笑，像个小孩子。

  看你不再彷徨，也不再祈祷。

  曾经觉得你是，曾经那个你。

  曾经觉得自己，比谁都了解。

  如果说这是爱，醒来好像梦一场。

  如果说这是爱，我情愿去流浪。

  这首歌，莫小鱼不是第一次听，但距离上一次已经很久了，那时候顾嘉嘉开着车，车上放着这音乐，旋律轻快活泼，歌词却不是一样，她当时就有所感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有些歌听了便要流泪，不过是与自己的经历太过相似。

  今天下午的病人，不是她在诊所工作以来遇到情况最惨的，可为什么介怀，她无法说服自己那不是因为相似的过去。

  她，姜信誉，丁瑶瑶……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别人的生活，与你的十分雷同。

  眼眶温热，鼻腔酸涩，莫小鱼转了身，她面向江面，风吹的眼泪尤其流不停，低调的擦着，怕被旁人发现异常，但还是被人发现了，却不是旁人。

  “给你。”清冷的嗓音，毫无预兆，他在莫小鱼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出现，莫小鱼竟没被吓到。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莫小鱼已经连他的声音甚至气息都很熟悉了。

  到底有些难堪，接过来他递的纸巾，她拧着鼻涕闷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碰巧。”

  这么轻易？莫小鱼相信一次不敢相信第二次，诊所里没有别人，她略微一想便明白，也不去看温寒，将目光投到远方，远方传来渡轮鸣笛的声音。

  很长，很厚重……这个声音，从前姜信誉也陪她听过。

  “你在想什么？”一眼便看穿她的深思，温寒问道。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我又不复杂，你不可能不知道，还要问我？”撩着头发，莫小鱼不肯直说，事实上，再见姜信誉，她一点都不悲伤，好像那些真的已经过去，她难过的是……那段情带给自己的结果。

  心理障碍……难道她就没有吗？

  眼睛一黯，莫小鱼觉得心脏有莫名地揪扯，她等不到身边男人的话，便侧了脸去看他，他正望着自己，神情轻松，甚至还有几抹笑意，说：“不是什么人，我都要带着专业目光去看的。”

  这话……莫小鱼不太相信，她静静睇着他，就听温寒又说：“我从没有窥探过你的心思，虽然多数时候，真的很容易，甚至轻而易举。”

  “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靠她近了一些，温寒停顿片刻又说：“不过，后来我大抵知道原因了。”

  “是、什么？”握着小拳头，莫小鱼问的很轻。

  她其实知道，既然不打算接受温医生的心意，这一刻就该装装傻，不再追问，但她总也控制不住自己，她甚至希望温寒没有回答她。

  但……怎么会？温寒没有隐瞒，几乎是直言不讳：“很简单吧，我待谁都一样，只自诩对你不同，在我不确定你是否完美甚至性格健全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也接受你的全部。”

  一番话，像是倾诉，倘若这时的莫小鱼只是单纯的聆听者，她相信自己一定十分感动。

  “我一直没有察觉……”低头，喃喃说话。

  “不。”温寒不认同：“我认为，你一直都察觉了。”

  莫小鱼吃惊，立即抬了头看他，眉眼间全是莫名，她在等他接下去的话。

  “我认为，你一直都察觉了。”重复上一句，温寒眸光闪烁，漆黑的眼底平静，一如此刻没有涟漪的江面，他说：“你只是有各种理由替我开脱，你只是也喜欢我，才会不愿意察觉。”

  这是一种什么说法？莫小鱼从未听说过，她摇头，特别坚定的，并且反驳：“我不喜欢你。”

  “你说的不算。”

  莫小鱼：“……”

  她说的不算，那……怎么样才算？

  太过深奥，他话里有话，她也不好妄加猜测，不过有一样她是认定了，她不承认，绝对不承认。

  已经确定了是小丁搞的鬼，之后莫小鱼再不肯向他透露自己的行踪，自然一连几日没有再跟温寒有过什么偶遇。

  温寒也算耐得住性子，没有任何异常动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但是莫小鱼忘记了，何为暴风雨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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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话，情感执拗的人，一旦爆发，往往让人承受不住，更遑论温寒这样忍耐，忍耐越久，弹性越大。

  不过，在温寒明目张胆之前，莫小鱼的朋友圈发生了变动。

  曾经，姜信誉与丁瑶瑶秀恩爱每周一次雷打不动，莫小鱼虽然能看到，但是从来都是偷偷关注，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未免太风平浪静了些，着实不像丁瑶瑶高调的风格，过了没两天，有消息传到她耳边，说是姜信誉跟丁瑶瑶分手了。

  太离奇了！莫小鱼必须把这件事定义为离奇事件，根据她的思维，他们俩分手，比丁瑶瑶从自己手中抢走姜信誉还要另她感到意外。

  丁瑶瑶那个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姜信誉的感情绝对24K纯金，至于姜信誉，他本来就是看中了丁瑶瑶的家世，怎么肯分手？

  不明就里，她去问顾嘉嘉，顾嘉嘉说的话倒好听：“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到底是盼望他们在一起还是高兴来着我居然都看不懂了。”

  “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顾嘉嘉睨了她一眼，嗑着瓜子思考，良久了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对姜信誉旧情复燃是不是？”

  莫小鱼：“……我是那种吃回头草的鱼吗？”

  “鱼不吃草。”

  “你能不能别打岔！”

  顾嘉嘉：“能……”

  调侃了一番，热闹一下斗斗嘴也就算了，顾嘉嘉丢掉一手的瓜子皮拍拍手，言归正传：“先说明，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听说是姜信誉有了新欢。”

  “怎么可能。”莫小鱼不相信：“姜信誉这人虽然贪图丁瑶瑶家里的权势，但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

  “那你怎么知道，新欢的家庭不会更有权势呢？”

  莫小鱼：“……”

  会吗？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相信，但丁瑶瑶前车之鉴，明摆着的例子，她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可是很快，她终于明白，姜信誉这一次跟丁瑶瑶分开，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权势。

  新欢姑娘的神韵，与她很像。

  第36章 狭路相逢

  那是怎样的一个巧合呢？她开车等红绿灯，人行道上姜信誉揽着一个女孩子正好过去，只是惊鸿一瞥，但她已经看清。

  自然弯眉，瓜子小脸，乍一看时，她几乎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姐妹。

  姜信誉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女孩子……他是什么意思？莫小鱼陷入了沉思，直到绿灯亮起，排在她身后的车龙不耐烦的按着喇叭声，她才勉强回神。

  启动车子，莫小鱼手心紧握方向盘，看似眉目沉着，实则心底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