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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生之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陈双念后退一步:“反问句答案就在问句里。”
仇野狐没懂陈双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懒得纠缠。他本来也就是随口臊臊陈双念,现在看她面红耳赤不自在,目的达成就不再多作纠缠。
起身钩起自己的眼罩,仇野狐慢悠悠地往外走。
陈双念也把自己的水壶抱起来,跟在仇野狐身后问他:“我该给你转多少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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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野狐摆摆手:“不用了,一个9块9的水壶我还是付得起的。”
他顿了一下,说:“不过我真的很好奇,9块9的水壶真的能用吗?”
陈双念说:“怎么不能,我小时候用的水壶才5块钱呢。”
你小时候得多小呀。
仇野狐暗自想。
当然,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把眼罩揣进裤袋里,说:“行吧,我们就此分别,明天见。”
陈双念疑惑:“你不回学校吗,还有晚自习呢。”
仇野狐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食指比在唇边,声音低沉有磁性:“嘘。”
做作。
太做作了。
世上竟有如此做作之人。
陈双念看着仇野狐利索地钻进网吧的身影,再一次觉得那个年级大佬算什么呀,什么大佬碰见眼前的仇野狐都得抱拳喊句大哥。社会你仇哥,人骚话还多。
摇摇头,陈双念晃着身子慢悠悠回了学校。
第二天开学典礼。
因为陈双念作业被偷了这个事儿,班主任夏北斗对陈双念印象特别深刻,排队的时候隔空点了点陈双念,说:“我们班以这个女生为准,咱们班站这儿。”
陈双念顺理成章地站在了班级第一排,然后就看见在领导那一长串枯燥的讲话之后,仇野狐被叫上了主席台,念检讨。
看起来总是漫不经心懒洋洋,没什么精神也没个正形,跟条蛇一样,不是坐着就是趴着,要不就是瘫着的仇野狐,站在主席台上,拿着一张纸,没有丝毫感【创建和谐家园】彩地念:
“青春是如朝阳一般的热情,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在阳光之下奋力学习,不断提高进步,而不应该把大好光阴蹉跎浪费在网吧里。回首过去峥嵘岁月,我实在不敢相信,居然将生命耗费在无意义的虚拟世界之中。那阴暗的网吧环境和嘈杂的人声,实在不应该成为青春的背景。更遑论我竟然还逃晚自习去网吧!当唐主任来网吧搜查的时候,我居然还敢从网吧后门逃开……这是怎样厚颜【创建和谐家园】的行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网吧,如果我没有去网吧,我就不会在网站上看到龙的图案,如果我没有在网站上看到龙的图案,我就不会想着把龙画到我的校服上,如果我没有把龙画到我的校服上,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如果我今天没有站在这里,我将会在热情似火的朝阳之下奋力学习,努力拼搏,砥砺前行……”
合着这人昨天去网吧被抓了呀。
而且这人在网吧里居然也不是玩什么游戏,而是在网吧里画画。
想起昨天分别的时候,这个人做作地比“嘘”手势……
陈双念“扑哧”一声笑出来。
陈双念在第一排,离主席台很近,当时全场万籁俱寂,就算大家想笑但碍于年级大佬仇野狐的威名,也都各自憋着,只有陈双念一个人笑了。
仇野狐停下念检讨,往陈双念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然后继续念检讨:
“青春一去不复返,美好的光阴,急需开启的未来……”
回了教室之后,陈双念刚坐下,仇野狐就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刚才念检讨的时候是你在笑我吗?”
等仇野狐走近了,陈双念仔细一看,才发现仇野狐校服上画的不是龙,而是一只趴着的加菲猫。
就在左边胸膛上的空白位置。
还真的挺好看的,把加菲猫那股懒洋洋的劲儿给画出来了。
陈双念答非所问:“欸,其实你画画真的很好看。”
仇野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画的是一只加菲猫。
这种东西但凡长了手的人都会画。
他挑眉:“你是在讽刺我吗?”
陈双念说:“我讽刺你干吗。”
仇野狐转个身,指了指自己身后:“这才好看。”
陈双念看过去,只见校服身后大片的空白里,仇野狐在那片空白里画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龙。鳞片排列特别好看,反正一看就是龙的鳞,而不是鱼的鳞,胡须也恣意洒脱,爪子仿佛要挣脱束缚直接扑到人的眼睛里来。
“哇!”陈双念真心实意地感慨赞叹,“太帅了。”
仇野狐又转个身,对着陈双念说:“感叹完了吧,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刚才念检讨是你在笑我,对不对?”
啧。
这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糊弄。
躲不过就直接面对!
陈双念是怕事儿的人吗!
敢做就要敢当,做人就要响当当!
陈双念挺起胸膛,大义凛然地说:“是!咋的!”
仇野狐笑了笑,很和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嘲笑呢,心灵受伤害了,为了补偿我,你就做我同桌吧。”"
My deskmate "“我不。”陈双念迅速理智冷静作答。
回答完了,她才发现拒绝得有点快。
好歹是同窗同学,还是给点面子吧。
陈双念开始往回圆,说:“主要是吧,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跟谁坐得看老师的安排,而且我们新学期刚开始,大家都不认识,我觉得还是听老师的安排,跟着座位表来吧。”
仇野狐还是笑眯眯的,像是早就猜到了陈双念的话:“老师已经同意了,刚才我跟老师说了。”
仇野狐一副潜心向学的模样:“夏老师还说了,你成绩好,让你辅导我学习。”
我恨我过人的智商和优异的成绩!
欸,不对,都能考进黄冈班了,成绩又能差到哪儿去?在这儿蒙谁呢。
但是事已至此,陈双念无话可说。
她只好抱歉地指着仇野狐,对现在的同桌说:“不好意思啊,这个人一会儿可能要坐这儿来。”
没想到,仇野狐又敲敲陈双念的桌子,说:“你想什么呢?你跟我到最后一排去。”
“不是你让我给你做同桌吗?还得我自己跑你那儿去坐着呀?怎么感觉主动权一下子就变了呢?”陈双念震惊。
仇野狐懒得跟陈双念废话,他敷衍地耸耸肩,说:“这谁知道呢?”然后拎起陈双念的书包放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呵呵地朝陈双念招手,“来呀来呀。”
陈双念确认自己真的很讨厌仇野狐。
这种不跟她商量,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做决定,而且她还无法反抗的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陈双念面色不愉地收拾课桌底下和桌子上的东西,慢吞吞地搬到仇野狐的座位边儿,动作很大,把书“啪—”地摔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伴随着陈双念这一个动作,全班都安静了两秒。
陈双念嘚瑟地看了仇野狐一眼。
知道了吧,姐们儿不是好惹的,姐们儿脾气很大的。
仇野狐也不生气,他瞄了一眼在教室门口等他去打球因此顺带目睹了全程所以现在蠢蠢欲动打算为自己老大讨回公道的聂大盘。
聂大盘冷静了。
这个女生是能让老大睡得安稳的重要因素,惹不得。
聂大盘郁闷地退开,趴在走廊栏杆上,觉得造化弄人,怎么他就不是那个能让老大安眠的人儿。
事实证明,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那个人做什么,看着都不顺眼。
陈双念觉得这种说法其实是对的,为了不这样,她试图用一种公正客观的目光来看待仇野狐,但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顺眼。
看他翠绿色的眼罩不顺眼,看他深灰色深红色的条纹毛线帽子不顺眼,才九月份就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
陈双念撇了撇嘴。
仇野狐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神倒挺好使,问陈双念:“你撇嘴是什么意思?违抗师命不愿意跟我做同桌吗?”
陈双念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你的帽子吧……”
仇野狐想起陈双念夸自己眼罩的那一句“生机”,又是骄傲又是期待地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说:“怎么样,好看吧?”
陈双念说:“你这帽子吧,戴着特别像患了脑积水。”
这还没完,陈双念继续说:“而且你这眼罩吧,看着特别像翠花蛇。”
怕仇野狐对翠花蛇没有概念,陈双念还形容了一下:“就是夏天的时候,会‘嗖—’地从路边滑过去的那种青绿色的蛇。”
仇野狐还是笑眯眯的。
他在心里警告自己,要冷静,要克制,要稳住,要优雅,因为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能睡着。为了身体,为了未来,为了睡眠,他不能生气,他得和这个女生和谐共处。
陈双念看着仇野狐面不改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让仇野狐生气憋屈,但是理论上来讲,自己是占了上风的。
她仰着下巴,高傲地走出教室去接水,在走廊上遇见程程。
程程压低声音,超兴奋地跟陈双念说:“我好羡慕你!你知道吗!你跟年级大佬在一个班!”
陈双念没反应过来:“什么年级大佬—”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划过一道光,有了一种让她想起来十分后怕的猜测。
“仇野狐啊!他不知怎么的被分到黄冈班了!”程程拽住陈双念的袖子,“仇野狐就是年级大佬!就是那个一个人单挑六中所有混混刺儿头的年级大佬!跟你一个班!你跟仇野狐一个班!”
生活啊你全是泪,所有题啊都答不对。Y.B独家整理
程程还在那儿重复“年级大佬就是仇野狐”“仇野狐就是年级大佬”。
每重复一句,陈双念腿就软一分。
她想了想这两天跟仇野狐的交集。
先是在他念检讨的时候,她没忍住笑出声儿了—难怪周围人没有一个人笑,就她笑了,她当时居然还天真地断定周围人没有幽默细胞。
然后在仇野狐让她做同桌的时候,她走过去把书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难怪当时班上安静了两秒—她居然还天真地认为是班上同学被她震慑住了,班上同学分明是被她的傻缺程度给震慑住了!
难怪她自认为高傲地走出教室去接水的时候,有同学用一种很神秘复杂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