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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次法国吧?”他晃着手里的酒杯,半透明的液体在他手中缓缓流淌,琼浆玉液一般。
我说:“去过了,再去有什么意思?”
他把那杯酒喝完,说:“当然有意思,上次去和下次去能一样吗?”
最后一道甜品上来了,竟然是玫瑰荔枝酪,明明是法餐,怎么最后上了份粤式甜点?但味道很好,玫瑰和荔枝本来是两种不同的香甜,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好吃。
吃了没两口,我就硌到了牙,我从奶酪中拿出那枚钻戒,很精致小巧的样式,中间一颗大钻,指圈却是光面的,内里刻着我和他的姓氏首字母,C&L。
我愕然抬头看着他,程誉恒只是面带笑意,眼神中隐隐有鼓励的神色。
钻石切面反射出水晶吊灯的光芒,很耀眼,是谁说过钻石就是爱情的象征,一枚碳化合物而已,但它是真的美,在指尖盈盈的发着光,一时间晃得我微微愣神。
我不知道怎么很想哭,跌跌撞撞走到现在,原来是他。
于是我又说:“你怎么这么老土?”
程誉恒还是笑,从我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最终还是单膝跪地,说:“林纾,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你不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吗?”
他很不以为然:“你知道我惦记了你多久吗?我们俩培养了快二十年感情,互相知根知底,你父母我父母早就见过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该死,我竟然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是觉得挫败极了。
“但是……”
“没有但是,”他紧追不舍,“林纾,如果你觉得现在结婚有点早,那我们先订婚也一样的。但是你知道你迟早是我的,还不如直接把婚给结了,就不用费那劲了。”
我抓住他说话的破绽,“你看,你还叫我林纾呢,哪有快结婚的人还连名带姓叫对方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振振有词道:“你这名字我都叫了这么久,我觉得你名字好听,连名带姓的叫着顺口,不行吗?”
我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从小他就不肯跟着哥哥们叫我的乳名,总是连名带姓的“林纾林纾”,跟陌生人似的,但心里总知道是不同的,他叫林纾跟别人叫林纾就是不一样,不管是什么,只要从他舌尖滚上一滚,立刻就不一样了……嗯?我在花痴什么?
我们这边闹成这样,整个大厅的食客都注意到了这般程誉恒正单膝跪地向我求婚,我一时间更觉得羞窘,只扯着他衣袖,“你先起来。”
已经有好事的人拍手叫好,一开口倒是纯正的京腔,“哥们儿行啊,这么大庭广众的求婚。”
他的女伴冲我遥遥喊道:“小妹妹,别答应他,这么老套的求婚方式,糊弄小丫头呢?”
话音一落,她男朋友白她一眼,两人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笑作一团。
也有人凑趣道:“哟,花呢?求婚没花怎么行?”
程誉恒也不恼,还是笑吟吟的,说:“白天送过了,好大一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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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中有种稚气的天真,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跟我聊天时说的话,其实什么由头我都忘了,我只是清清楚楚记得他说:“什么人生理想,终极奥义都是开心啊,有钱没钱,有地位没地位,最终为的不都是开心?只要自己活得痛快了,管别人怎么想?”
我只知道这几天我是真的很开心,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如果一辈子都能这么开心,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我想他也很开心。
于是我最终轻轻点头,说:“我愿意。”
真俗套的三个字,可也是真动人。
他将那枚指环套进我的左手,严丝合缝的尺寸,仿佛生来我就该把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戴在指尖。
早有人鼓起掌来,他在众人的目光与叫好声中给我深深一吻,我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的,他已经放开了我,冲着全场遥遥致意,“今晚的单我买了,大家吃得尽兴。”
方才说话的那女人对着我眨了眨眼,说:“小妹妹,恭喜啊。”
我修炼了这么久也没学会程誉恒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直觉得自己耳根子热的不行,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忙躲着什么似的坐下。
他看着那枚钻石在我手上闪耀,一语双关:“真漂亮。”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早有经理模样的人拿了瓶香槟过来,说:“祝福先生和太太,这瓶酒算是送个好彩头,祝两位白头偕老。”
程誉恒心情大好,出手也阔绰,随手甩了可观的小费给他。
真是公子哥做派,他似是察觉到我在想什么,说:“以后结了婚,我就把钱都给你,不藏私房钱,怎么样?”
我啐他一口,“谁要管钱啊。”
本来吃过饭程誉恒很高兴,说要去山上,结果在车上他就没忍住,差点当场把我给办了,最后还是小徐一脚油门把我俩送回酒店,其实他没有喝多少酒,但酒气很浓,倒像是喝高了的样子,一路上跌跌撞撞的,电梯门一关上他就把我按在电梯壁上亲。
我本能地推开他,“有摄像头呢。”
他笑意很浓,“你怕什么?”
我其实并不生气,但还是嗔道:“我怕你行了吧,看你那臭流氓的劲儿。”
“我只对你流氓。”他低头就来找我的唇,我忙躲开,说:“光是我见过的女伴就一只手数不过来了,你还在这装什么纯情?”
程大少爷笑道:“哟,我怎么闻着是哪来的酸味。”
“谁吃你这没来由的飞醋,做梦去吧你。”
他还是很高兴,笑的见牙不见眼,电梯门就在这时开了,他一路裹着我从走廊直亲到房间,我倒在玄关之前还想起来用脚把门勾上。
程誉恒吻了一会儿突然放开我,玄关没有开灯,窗帘还开着,有清冷的光从外面透进来,好像是月光,也像是海面反射的潋滟波光。
他端详了我半晌,忽然喃喃道:“林纾,我真的求婚成功了吗?”
我哭笑不得,“我琢磨着你是不是真喝多了,你这话要问也不该问我啊。”
他把我带着戒指的手捧到眼前看了又看,末了吧唧一口亲在钻石上,说:“是真的。是真的。”
我想起什么来,挑一挑眉问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其实这话我早就想问了,这两天也没细想,一直被程誉恒折腾的半死不活,今天又被他套上了这订婚戒指,在对手大获全胜之际,我想着怎么也得扳回一城,之前那表白太没诚意,不作数。
他眼睛亮亮的,小孩子一般,一副得逞后的得意样子,“你一出生我就惦记上了。”
我笑骂,“你正经点,我出生的时候你也还没断奶呢。”
“前世的缘分,我一生下就记得,你别不信。”
程誉恒把我抱上床,自己侧卧在一边拄着头看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想起来这茬的时候就觉得,嗯,好像是有点喜欢你。”
“有点?”
“特别。”
其实谁不是这样呢?就像小的时候读宋词,辛稼轩的那首千古名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明明是背得滥了的词句,现在才咂摸出好来,本来是往前奔,仿佛一心想要的珍宝就在前面,可是很远很远,一直也够不到,但蓦然回首,其实想要的就在身后,却是傻到透顶,才会一心到别处去寻。
之前从未想过的解法,却是命运写给我的标准答案。
没有比这更令人欣喜的。
我伸出手去,一遍一遍描画着他的五官轮廓,不厌其烦,“你别骗人了。”
他倒恼了,“我骗你干嘛?实话讲是初中的时候,我那时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程誉恒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那个恋爱当时谈的可算惊天动地,光追求那姑娘就追了半个学期,程大公子第一次动心,使尽了浑身解数,把整个程家都惊动了,那劲头简直像是奔着结婚去的。
那小姑娘也硬气,在程誉恒各路攻势下还能死撑两个多月不松口。他俩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见过那女孩子,清清秀秀的一张鹅蛋脸,还没长开也能看出漂亮来,程誉恒对她动心并不稀奇。
谈了两年,分分合合,说到底他俩性格不合,三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到最后两个人都没了耐心,一拍两散。
我现在手机里还有她的联系方式,竟然也没换号,前一段时间还听说她结婚了。
不过为什么好端端的提起她来?
程誉恒说:“我当时把她的照片给我姐看,你猜我姐说什么?”
我心里无端一跳,却摇摇头,说:“猜不到。”
他学着誉怡姐的语气说:“我姐说,你是照着林纾的标准找的么?这鼻子一模一样啊。”
我忍不住白他一眼,“怎么这么恶俗啊程大少爷,替身梗还玩不腻么?”
程誉恒一本正经:“不是替身,应该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这么多年审美没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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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呗,没发现。”
他顿了顿接着说:“后来上高中,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一起上庙会……”
他忽然住了口,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从前每次上庙会都是三个人,我,他,还有惜惜。
我俩都想起来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可他根本没说错什么,无非是提到了我们俩都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捂着脓血的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我轻声说:“程誉恒,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周思静的事,你到底是为什么?你对惜惜的感情不会比我少,所以我才更加想不通。”
说完我就把脸埋在他胸口,自欺欺人的想,是不是互相看不到表情,就能不那么难堪?他一说话胸腔就微微震动着,震得我脸颊发痒,“周思宇死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
“那件事之后,周思宇就得了抑郁症,后来还沾上药物依赖,也去找过心理咨询师,但病情始终没有起色。三年前惜惜忌日的时候,周思宇开着车撞上了隔离带,当场死了。交警说是刹车失灵,但思静跟我说,他是【创建和谐家园】。”
原来只要与这事沾上关系,无论是受害者还是帮凶的结局,听了却都觉得心里涨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是惜惜命里的劫数,可惜惜又何尝不是他的劫数?这一笔糊涂账算到后来,竟也不知道是谁赔进去了一切。
我怔怔的听他说到后来,反应过来后脸上已经是濡湿一片,我使劲埋在他衬衣里,冰冷的绸面贴在皮肤上,滑腻的难受。
我哽咽着说:“那我也不原谅他,我死也不原谅他。”
程誉恒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背,说:“你和我都没有资格原谅。我知道我跟周思静是鬼迷心窍了,但我跟她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想起过惜惜。”
惜惜何尝不是他的心魔?
“那你们……”
他声音不知怎么有些涩,说道:“何况我跟她已经结束了,很彻底的结束了。终归是我对不起她。”
“是因为我搅和的你俩才分开的吗?”
程誉恒失笑,“别胡说,不关你的事。”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还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我今天不想说,等以后有机会了慢慢告诉你。”
“什么事?”
“周思静的事。”
我听他说完了也还觉得难过非常,餅餅他把我的脸捞出来,有意逗我说:“行啦林四小姐,别再胡想了,我保证,你永远是正宫!”
我含着泪笑了一下,说:“怎么,你还想要后宫佳丽三千?”
他呸了几声,“就你一个。我要是真敢有别人,你几个哥哥不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