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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室没有人,只有对面的壁挂电视里在播着一档综艺,艺人和主持人都夸张地大笑着,很热闹的样子,却被按下了静音,于是更显得滑稽。
我冷眼看着屏幕里的光影变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从前和叶世臻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电视就总能想起他来,日子久了就像小秘密似的,除了我跟他谁也不知道;结果现在才明白,这些甜蜜的细节回忆起来只觉得苦涩,到头来都是分明报应。
时间是个挺矛盾的东西,明明才是两三天前的事,倒觉得好像半生都过去了。
酒醉、拆绷带、辞职、出车祸,人提线木偶似的一一经历了,有喘息的工夫才会觉得这么疼。
可也是喘息后才发现,猜疑就像枚种子,在还未曾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扎下根,迅速长成参天大树,我终于琢磨过味来——叶世臻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他同我在一起一年多,并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何况我想不出他能从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我想起他最后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电话里也说得含含糊糊的,当时我昏了头没听出问题来,那么现在呢?
即使是分手了,有些事也不得不弄清楚。
我打开微信,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没给他取消置顶,消息栏停在出事当天下午,他跟我说午餐吃过了,要我别担心。
我怔怔看着还没来得及换掉的双人背景图,听到程誉恒叫我的名字,“想什么呢?”
闻言,我匆匆忙忙抬头,他手里正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我面前,一只手还打着电话。
“没什么,”我忙掩饰般的接过他手里的礼盒,“谢谢。”
我对他很少这样客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果然他奇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么反常?”
好在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也并未深究,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我怀里,又踱出候机室打电话了。
我瞟了一眼手机,并没有划款短信进来,估计他还是帮我结了帐;也是,从小到大我同他出去,从来没花过一分钱。
我看着手机,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想了想,忽然改了主意,把手机直接关掉,扔进手包的最底层。
就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我知道这法子没什么用,但就算求个心理安慰,我也不打算再在接下来的旅途里想起这事。如果这时我去找了叶世臻,从他那儿得知什么我后悔知道的事,还不如迟几天再受死。
程誉恒是不知道我这千回百转的心思的,他打完电话回来看着我一脸赌气,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跟谁较劲呢这是?”
我摇摇头,“没事。”
他跟我都是满腹心事,于是也没再问别的。他就这点好,我俩也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对方不愿意说的事,从来不刨根问底。
好不容易在候机室捱过了不尴不尬的一个小时,程誉恒拖着两个拉杆箱走在前面,我拎着我的手包和化妆品亦步亦趋。
眼下正是旅游淡季,头等舱人就更是少,散着坐了七七八八,虽然程誉恒订票颇晚,我俩的位置倒也不差。
安顿好了一切,空乘把舱里的灯光调暗,四下寂静无声。
座椅是挺舒服的,可我睡了一下午,只觉得无比清醒,也不想调出电影来消遣,只是大睁着眼睛发呆。
程誉恒从上飞机就调整了一个很惬意的姿势,始终盖着薄毯,良久没说话,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却忽然闭着眼睛出声:“你不困么?”
我吓了一跳,讪讪道:“错过困头了。”
他好像是点了点头,“我也是。”
过了会儿,他又说:“你后悔吗?”
我觉得程誉恒这话问得好没道理,顿了顿才反问他:“后悔什么?”
他却没有回答我,沉默半晌,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轻描淡写道:“没事,睡吧。”
我气结,“我刚刚说了自己睡不着。”
他如梦初醒似的,把座椅调起来,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想抽烟。”
我只觉得程誉恒今晚处处都透着反常,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说:“你再忍忍,就快到了。”
他“嗯”了一声,却起身去了洗手间,半天都没回来。
我不由得一阵心慌,叫了空乘去敲他的门,“程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很晚了,她也不敢打扰到其他乘客,叫的声音很小,因而我很怀疑里面的人听没听到。
又过了将近五分钟,才听到里面有动静,程誉恒一出来看见围着一门口人,倒吃了一惊,挥挥手叫他们散了。
他走过来落座,我问:“你不会去里面抽烟了吧?”
他愣了愣,系好安全带说:“我是那没素质的人么。”
我撇撇嘴,没说话。
他又躺了下去,跟个锯嘴葫芦似的,我还没腹诽完,他好像脸侧边长了眼睛,“编排我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我俩倒异口同声——“锯了嘴的葫芦。”
我没绷住笑了起来,想起我俩岁数差不多,小时候一起被母亲逼着读红楼,都还是孩子,哪看得懂什么宝黛情深、木石前盟,倒把书里的各种俏皮话歇后语学了个十成十。
程誉恒转头看了我一眼,也笑了,终于冲淡了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
他把座椅调起来,显见着是不打算再睡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坐起来,向空乘要了两杯果汁,跟他对着喝了起来。
从小到大因为父母关系颇好,出游从来都是一起,我还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来香港,就是跟程誉恒一家一起。β又因为香港毕竟近,此后差不多每年都会来一趟,大大小小的景点都玩到了腻烦。后来他在这边有了分公司,虽说把事务交给属下打理,但他每年也要象征性跑几趟,γ有些重要文件还是要他亲自过目签字,我有时闲下来也会蹭着跟他一起来。
只有想起来,才发现全是回忆。
程誉恒估摸着也是想到了这事,问我说:“你上次来香港是什么时候?”
其实我上一次是同叶世臻一起来的,他难得放假,两个人兴冲冲的跑来香港玩,谁料低估了他的国民度,check in 的时候就被人认出来了,我俩只好在酒店吃吃喝喝,窝了好几天才捱到归期。
想想都觉得苦涩,我顿了顿才说:“不记得了。”
谁料程誉恒斜睨我一眼,“毕业那年嘛,后来你就忙工作,再也没来过了。”
我啜了一口橙汁,慢慢道:“是啊,后来就再没来过了。”
他提了此节,我被触动想起往事,一时也没了跟他说话的心思,刚一口一口的喝完了果汁,却听见空乘已经在做降落提醒了,如蒙大赦一般调好座椅。
出了机场已经有人等在【创建和谐家园】。
程誉恒在这边有分公司,因而直接支了司机跟车来接,我看到那司机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小徐本来是程誉恒在北京用惯了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一路闷着跟程誉恒上了后座,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怎么着,不认识了?”
我惊讶,“还真是小徐啊,他不是在北京吗?”
小徐边开车边说:“我是被程总空运来的,跟您一趟机。”
我有些讪讪,小徐又看了我一眼,转对程誉恒说:“程总,您这两天是怎么安排的?”
程誉恒像是有些犯困,揉揉脸道:“你甭管了,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折腾到酒店已经快凌晨三点,小徐把我俩送到前台办完入住就走了,交证件的时候我发现程誉恒居然只订了一间房。
“你怎么回事?”
人家拎着箱子压根没搭理我这茬,进了门我才知道是套间,一个起居室两间房,倒是很合适我们这种一同出来玩却又不是恋人的关系。
他挽着手臂靠上门框,“没话说了吧。”
还好没外人,我在程誉恒面前向来是没理也要搅三分,虽然自知理亏,气势也不能输,哼了一声就去收拾行李了。
这一夜我虽然将近四点多才睡,本以为满腹心事难以成眠,没想到却睡得很香甜,一觉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床尾正对着落地窗,眼前就是繁华的维多利亚港;与其闻名于世的夜景不同,白日里,阳光折射在水面,波光潋滟,倒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我一时看入了神,没注意程誉恒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直到他把水杯递到我眼前,“想什么呢?”
我回神,接过水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出海去。”
他就势坐在床边,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晚上吧。”
我笑应了声好,于是爬起来去洗漱,刷牙的时候我想起什么来,扬声跟另一间房里的他说:“我这次出门可没带脑子,什么事都要劳烦你操心啦。”
程誉恒也不知道在哪儿干体力活,累得吭哧吭哧的,嘴皮子上还不肯落了下风,“你这话说得奇了,你哪次跟我出来是带了脑子的?”
我好奇他在做什么,捧着牙杯出来,却看见他竟在挪我的床头柜,不由纳闷,“你干嘛呢?”
“挪床头柜啊。”
他干完了活儿,直接就着我刚才喝剩的水喝完了,解释说:“我昨晚看这床头柜边上尖角太多,你向来睡觉不老实,磕了碰了我怎么向你哥交代。”
程誉恒本来就是细心的人,我却不知怎么想起了秦一斐的那句“程誉恒挺喜欢你的”,恍然惊觉这句话已经成了我的紧箍咒,时时刻刻提点着我,程誉恒再这样对我时,我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坦然受之,忙转回去掩饰我的失态。
他果然没有觉察,又自己闷头收拾了半晌,换了一身行头才兴冲冲地过来找我。
我也换好了衣裳,提了只手包跟他往外走,“今天去哪儿玩?”
他一声嗤笑,“大小姐,你是不是醒的时候没看表?这都下午两三点钟了,还是先去吃顿饭,逛逛街,然后晚上去坐快艇吧。”
我闻言才想起来看了一眼表,果然已经是下午了,酒店的下午茶也就那么回事,我们两个老饕自然是选择出去觅食。
走出酒店时,小徐已经泊好车等在门口了,我跟他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程誉恒坐上车吩咐说:“去陈记。”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斜我一眼,“你笑什么?”
“笑你缺德事干太多了。”
我高中毕业那年暑假跟他约着一起来香港,他来自家公司实习,我是专程来玩的,某天却突然被他拽来陈记说要请我吃饭,正狐疑着走过去,看见桌上已经有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那儿等着了,瞬间明白过来,果不其然程少爷叫我来就是要拿我当挡箭牌,对我嘘寒问暖的,把人家小姑娘晾在一边,面子当然挂不住,吃到一半就哭着跑走,再也没回来过。
那一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在美人眼泪汪汪的注视中差点就要弃筷投降。
她走了之后我才闷闷开口:“你下次干这种缺德事能不能不拉着我垫背?”
他讨好的用食物把我的盘子填满,说:“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是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干这个,我哪敢让我姐知道这事?她都差点跑到我北京的家里去闹了,我再不分干净就真被老爷子扒下一层皮了,你也不忍心看这恐怖片吧?”
我还是很郁闷,“那你跟她说清楚不就得了,你不怕人家姑娘从此留下心理阴影?”
她留没留下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留下心理阴影了。
谁料这只是个开始,从此之后我帮程誉恒收拾的风流债不计其数。
他想是忆起这事,也扯开嘴角笑了笑,“感谢你一直全力配合。”
话说回来,“这回你算是遭报应了吧。”
话一出口我就自知失言,后半句话也吞进了肚子,还好程誉恒就像没听见似的,一张脸笑得无懈可击,可若笑得太完美,就真像是假的了。
我佯做掩饰的把头转向窗外,路上车水马龙,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的,这时节正是游客最少而本地人最忙的时候。我突然后悔起来跟他这趟来香港,我跟他都有太多的烦心事放不下,说是出来散心,其实更像是自我折磨。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埋头苦吃,一句话也不说,程誉恒始终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但他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往我盘子里夹菜,要我多吃点。
我含含糊糊的应着,其实我只是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咽下最后一口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好,要全心全意享受这段难得的休假。
结果就是我俩都吃顶着了,捧着肚子从食肆里走出来逛街。
程誉恒看上一条裙子,摆在当季最显眼的位置,他直接拿下来要我去试,我也不客气,兴兴头头的进试衣间,换上之前还不忘看一眼价签,哗,真吉利的四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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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买东西的眼光果然十分好,我换上之后先在试衣间里的大落地镜前瞧了瞧,剪裁妥当又合身,真丝的面料平添了几分贵气和性感,我本来就白,纯粹的蓝色更显得气色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