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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穿高跟鞋,短短一段路都走不出气势来。
主编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强打起精神来对我迟迟不归这事表达了歉意,“不好意思主编,我没找到笔记本,您先说吧,我用备忘录记着。”
他很宽容地笑笑,看着自己的会议记录开始讲。
我真是对不起长辈,后面主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往心里去,脑子里晃的全是刚才小钟面如死灰的脸,却觉得极端憎恶又极端愤怒。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套我的话?是我刚进公司她就注意到我了,还是在不断的相处过程中发现了我的价值?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大的商机了。亏我平日还把她当作是亲近的朋友和同事,和叶世臻的事情也从来不瞒着她。可为什么还不向娱记爆料我的身份呢,为什么还留着我?
是不是于她而言,分手这一环节是我身上最后的价值了?不榨干誓不罢休?
短短半个月,我就这样失去了恋人和最好的同事。我想是不是我真的做人太失败了,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纾,你怎么了?”
主编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濡湿一片,不由得一惊,忙伸手拭去,掩饰自己的失态道:“对不起啊主编,我……”
主编缓了口气,“小纾,你要是还没调整好就不必急着来上班,身体原因我能理解,你先出去吧。”
我实在是觉得无地自容,一开口又觉得自己哽咽连连,只得深深鞠了一躬,回身走出办公室。
助理见状迎上来,“小纾,下次请假什么的可以直接来找我,好好照顾自己。”
这时我真是受不了这种窝心的对待,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强忍着泪意道了谢。
走回自己的工位时却看见小钟哭得很委屈,边上还围了一群同事,七嘴八舌地安慰她。
这场面一下子逼退了我的眼泪,我只觉得恶心的无以复加,“钟萌,你过来。”
我也不知道我要同她说什么,其实该说点什么的反而是她不是我——我只是想要个交代而已。
小钟还没说话,她边上另外一个同事倒挺身而出,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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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极反笑,“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认识你吗?”这话倒是真的,我跟她压根不是一个小组的,我也不知道她对我哪来的敌意,因而更加无意探究。
她上前一步,提高了音量:“你平时干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一个关系户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有你男朋友的事儿,人家都爆出恋情了,你就是小三——”
我上前两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声音脆响,全格子间的人都被我这一巴掌打愣了。
我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半个月来桩桩件件的事都磨得我没那个心力去压抑住怒火了,虽然母亲从小就教导我说喜怒形于色是一件并不甚体面的事,但眼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让我痛痛快快放肆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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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一笑,“是啊,关系户就是有这个底气,要不然你就还手试试?”
她显然是被我唬住了,脸色阴晴不定却真的不敢再动了。
小钟吓得抽泣都忘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小纾……”
我没理她,环视了一圈办公室众人,“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想跟我法庭见?”
“钟萌,”我拎起自己的包,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着收律师函吧。”
她终于慌了神,伸手来扯我,意料之中的又被我甩开了。
我再也不看她,转身出了格子间,碰到闻讯而来的主编助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平日里她跟主编都没少照顾我,看着她极是关心的目光,我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很郑重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红姐,我先回去了,明天来交辞呈。是个人的原因,让您和主编费心了。”
她愣了愣,“小纾,你这是……”
俯下身的瞬间,眼泪汹涌而出,我顿了顿才重新起身,顾不上她的惊愕,转身昂着头走出格子间。
虽然几乎都称得上是落荒而逃了,我还是要维持最后的体面。
再次踏出杂志社大门,连两个小时都没到,半个月前到现在,一进一出,一出再一进,恋人、朋友和工作,统统没有了。
从有记忆以来,因为家庭和成长环境的缘故,不能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总还算是顺风顺水,有长辈和哥哥的宠爱,也并不缺表现的机会,一路众星捧月般的长到现在,只信有因必有果,可我未曾种下前因,为什么会收获这样的结果?甚至我也并不觉得是委屈,只是反复在想,怎么能这样呢?怎么一切都变了?
我懵懵懂懂的走进地下【创建和谐家园】,开锁、坐进车、系安全带、开火,直到把车开上地面,一直都是恍惚着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习惯动作而已——我竟然都没有意识到我这样的状态是不能开车的。
最近的一个路口是红灯,我条件反射迅速踩下刹车,却踩得过猛没有缓冲,车子发出“哧——”的刺耳声音,急停在路口。
后车意料之中的一头撞上来,哐的闪了我一下,感觉自己腰都要断掉了,但似乎还能动弹。
流年不利到这个份儿上,我都想笑,而我也确实笑了出来。
车主是个年轻人,推门下车,走过来骂我,一口正宗京骂:“我说你怎么开车的,啊?瞎他妈踩刹车啊。”
我扶着腰下车,他那辆奥迪Q7前杠深深瘪下去一块儿,不由得又是深深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是我的全责,咱们走保险,我全责,对不起。”
对方看了看手机,一脸不耐烦,“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差你这点儿保险钱吗?【创建和谐家园】会不会开车,不会开车就回家练去,别他妈上路耽误别人,我的时间你耽误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抱歉,咱先把车挪了,一会儿等交警来填单子,我全赔您行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的车,骂骂咧咧地回去开车。
车挪完交警也到了,我跟车主各自趴在车上填处理单,给相熟的4s店打电话约维修,又再三跟车主和交警为添麻烦而道歉。对方车主始终脸色不好,我也尽可能地陪着笑脸。
我一直觉得我好像是凭着一口气吊着,才让自己能始终平静地处理完这一系列事情。
把单子交给交警的时候,对方车主忽然手机响了,他骂骂咧咧地接起了电话,脸色在瞬间就变了,令我叹为观止:“哟,宝贝,对不起对不起,久等了啊。嗨,别提了,我路上碰着个【创建和谐家园】开车,追尾了,哎,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到——嗳,嗳,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后半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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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知道在街头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又是这么个哭法,非常丢人,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本是喧闹的处所,可是刹车声、痛骂声、鸣笛声、叫喊声,一切声音都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听得见我自己的心跳和脉搏,还有抱头痛哭时胸腔传来的共鸣,却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听不真切。
众目睽睽之下,我哭得天昏地暗,把交警和车主都哭懵了。
交警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姑娘,别哭了,姑娘。”
可我哭得全身直发抖,哪听得到他对我说了什么。
从知道叶世臻的事开始,我就一直被各种事情推着走,甚至连哭都没有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只是始终压着压着,种种情绪被死死压在心里,被密封、发酵成极痛苦的汁液,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汁液爆裂而出,溅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真是痛极了。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怎么就有这么多的眼泪,永远流不完似的。
最后拉我起来的人是程誉恒。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找来的,他匆匆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蹲着痛哭失声的我,和一旁站着的束手无策一脸尴尬的交警和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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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埋着的脸抬起来,看见是他不由更是委屈,“程誉恒……”
哭得太久嗓子都劈了,声音一出口,把我和他都吓了一跳。
他把蹲得双腿发麻的我扶起来送上车,安顿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塞了盒纸巾在我怀里,叮嘱道:“在这儿等着我。”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不会跑的,因为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了。到最后,哭的实在是精疲力尽,只晓得抱着纸巾盒默默发呆,眼泪依旧止不住。
过了没多久他返回来,若无其事地坐上驾驶位,“我先把你送回去,回头把车送到4S店。”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方才停着的Q7和警车都开走了,聚着的人群也三三两两散掉,我不知道他后续是怎样处理的,我只知道他办事一向妥帖得很,何况是这种例行公事。
想到这儿,我转过头看他,忽然想起秦一斐同我说的话:“程誉恒挺喜欢你的。”
长久以来被我一直忽视的事实,终于无可避免的被放到了显眼的位置。我这时才意识到习惯成自然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从来就习惯了他为我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想过,我是不是值得他这样做,他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
可如果秦一斐说的是真的,我又该怎么办?
程誉恒被我看得发毛,“你怎么了?”
我转回头,清了清嗓子,说:“我辞职了。”
“嗯,”他没什么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平静,“辞职也好。”
我完全是凭着潜意识在跟他说话,“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辞职么?”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顺从却并不敷衍地问:“你为什么辞职?”
我叹了口气,气息冲上嗓子眼,微微发疼,“我打了同事一巴掌,我在杂志社呆不下去了。”
他挺意外地又看我一眼,从鼻子里笑了一声,Y.B独家整理“哟,你还有这暴脾气的时候呢?”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事实上我这个时候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在眼泪又一次滑下来之前转头看向窗外,“一个跟我关系挺好的同事,从我这儿套话,把信息卖给娱记。我又被其他的同事污蔑成小三,所以一怒之下,我就打了那个女孩子。打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法呆下去了,我……”
“是谁?”他打断我,从齿间挤出两个字来。
我愣了愣,“你别问了。”
他不理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是谁套你话?”
我不吭声。
我明显感觉到边上人的气压低了下来,于是转回头,偷偷用余光看他——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只是嘴唇紧紧抿着,很明显是生气了。
我反复揉搓手里那张已经被眼泪浸透的纸巾,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虚,小声说:“隐私的事情,我会找律师跟她谈的。至于其他的,你也别去找她麻烦了,别去了,同事一场,算了吧。”
我知道以程誉恒的本事,揪出小钟来不是什么难事,从此断了她在业内的路更是小事一桩,可我总觉得不至于,不是我圣母,只是觉得不至于这样,该要的赔偿我一分也不会手软,至于别的什么,就当是放她一条生路,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他仍然紧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就是不肯答应我。
我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肘,“程誉恒,你给句准话。”
说话间他已经把车开进了自家公寓的【创建和谐家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去气性比我还大,一声不吭地下车走掉,我忙拎着包跌跌撞撞地跟上他,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进了电梯我才认出来这地儿就是他过年期间带我来过的“狡兔一窟”,想起那时的光景,不由得心里又是一滞。
进屋的时候,他请的家务阿姨正在收拾屋子,看见我俩前后脚进来,放下手头的活计,问好说:“程先生回来了。”
她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包,说:“是林小姐吧?把包给我吧。”
我已经无意探究她为什么会认识我,只轻声道了谢,脱了大衣一并交给她。
一路上都阴着脸的程誉恒看见阿姨倒是露了点笑模样,吩咐她看顾好我,他去去就回。
他走之后,家务阿姨照旧接着干她刚才的活,我从他的影碟柜翻出了一部老掉牙却异常催泪的爱情片,窝在沙发上托腮看电影。
家务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楼上了,偌大的一层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音乐与台词声自音响缓缓流泻而出,充斥了身边的每一寸空间,如果声音也有实体的话,我想我现在应当非常温暖。
因为没人,所以我更加无所顾忌,从男女主初遇我就没忍住掉了泪,窝在沙发里泣不成声。
也许是因为沙发软软的太舒服,也许是因为室内暖气开的太足,我哭到精疲力竭,竟然就这么抱着纸巾盒睡着了。
难得的没有做梦,睡的很香甜,从分手之后我就没有再睡过如此踏实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落地窗映入这城市高层的迷离灯火,有种热闹却寂寥的美,起身时不由得有一刹那的恍惚,不知此地何地、此时何时。
沙发太软,牛仔裤太紧,我挪了挪才发现自己腰痛难忍,脚也肿了起来,摸过手机一看才知道,居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竟然一觉睡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