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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再次被握住，宽厚温暖又熟悉。
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备受煎熬。
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靠着冰凉的墙壁上，置身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苟延残喘。
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手腕处的力气加重，然后“哐嘡”一声，手上的东西冰冷的掉在地板上。
“迟墨…我控制不住苏眠……”
唐娟菀那【创建和谐家园】的声音听着娇柔又做作，像极了苏眠第一次在苏迟墨小区楼下停车场见她时的第一印象。
“苏眠，闹够了没有？”
苏迟墨的声音怎么也会这么严肃，他不是一向都温和着吗？
就像她一再触碰他的底线，苏迟墨最多也就无奈的训斥她，说：“苏眠，你够了。”
要么就是冷暴力，但是她热情似火的贴上去，再冷的苏迟墨也会被暖化啊……
可现在，苏迟墨也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她说话。
苏迟墨的温和也不再赠与自己。
苏眠苦笑着，无力的挣扎了几下，手腕抽不出来也就放弃了。
血红无神的凤眸无声的垂下，睁着无用的眼睛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疲惫。
她讽刺的笑着，附和着苏迟墨：“苏迟墨，是够了……”
真的够了。
医院里众所周知，苏眠亲口承认的。
她自己粗心记错了药剂的含量然后诬陷唐医生，昨晚还想和唐医生同归于尽。
没有护士敢去照料她。
深秋明明白天还很炎热，苏眠却觉得好冷。
心冷。
她慢慢习惯了永无止尽的黑y.b团队暗，能够自己在小小的病房里自由行走。
自己喝水，自己上厕所，自己吃外卖。
所有人都知道，苏眠人心狗肺，心肠恶毒。
苏迟墨很忙，每天依旧需要做手术，但晚上都会陪着苏眠，握着她冰冷又瘦弱的手。
她变成了苏迟墨的累赘。
苏迟墨对她这个妹妹，向来就包容。
她似乎从来都不是苏迟墨最爱的人，也算是在苏迟墨心里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位置。
“苏迟墨，我是不是坏透了？”
苏迟墨拉着苏眠的手，苏眠精神好时会自嘲。
“我自己记错了药剂，还诬陷唐娟菀，甚至还想和她同归于尽。”
“眠眠，事情都过去了，将来会好的。“
苏迟墨的语气很疲惫，他这么昼夜不休的照护着她，白天还要上班做手术，时间长了也累。
可苏眠只有黑暗，无法分辨时间，也无法区分清醒和睡着的状态。
甚至有时候不知道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左右都是一片黑暗，在黑暗里和人聊天或者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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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结婚，不要告诉我好吗……
“眠眠，你不坏，不要胡思乱想。”
哪怕苏迟墨再累，却还愿意敷衍她。
苏眠讽刺的笑了笑：“我冤枉了唐娟菀。”
她心如死灰，却总盼望着能死灰复燃。
苏迟墨只是沉默了片刻，替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都过去了。”
苏眠笑了，苏迟墨还是信唐娟菀不信他。
罢了……
“苏迟墨，我想澄澄了，你有时间打电话让澄澄来看我吧？”
她出这么大的事情，没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现在，她身边没有一个能给她温暖的人。
苏眠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孤独。
苏迟墨温声应下：“好，我明天给澄澄打电话。”
苏澄，是比苏眠小三个月的堂妹，已经结婚，婚姻幸福美满，老公还是相声大明星。
病房的气氛突然沉默下来，苏眠也累了，不想说话。
病房门敲响了两下，然后听见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惺惺作假的娇声。
“迟墨……”
唐娟菀每次只在门口叫苏迟墨，语气含情脉脉，温柔贤淑，然后苏迟墨就会替苏眠捏好被子：“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先忙。”
什么事儿？谈恋爱吗？
苏眠翻身侧躺，把瘦弱的后背对着苏迟墨。
她很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心太疼了，支撑不了说出那句话。
苏迟墨，我们分手了吗？你是不是要和唐娟菀结婚？
结婚，不要告诉我好吗……
门轻轻被带上，苏眠继续呆在她熟悉又冷漠的黑暗里，慌度青春。
她真的好爱苏迟墨啊，爱到愿意为了苏迟墨去死。
可她现在，比死亡更难受。
爱屋及乌……
抱歉，她真的做不到。
＊＊
苏澄一进来，就抱着她哭。
被她现在这幅鬼样子给吓到了。
苏眠也哭，两人哭了好久，苏迟墨就陪在旁边。
唐娟菀敲门，温声在门口唤着：“迟墨。”
苏迟墨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叮嘱苏澄：“好好陪陪她，我下午有手术。”
苏澄点头，紧紧的拉着苏眠的手。
不过是几个月没见，苏眠就脱了一层皮。
“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失明告诉大伯他们没有？”
苏眠摇摇头，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再是竖起防备式的讽刺和重重试探的挖苦，是一个温暖的浅笑。
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不答反问。
“澄澄，现在外边天气怎么样？”
苏澄看着窗外，云淡风轻，窗户外边一株茂盛的大树依然青翠，不被深秋折服。
“挺好的，有太阳也风。”
苏眠勾着虚白的嘴角：“澄澄，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医院有专供病人休息散心的花园，这个时间段有很多人都出来晒太阳。
苏眠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听见了知了嘶哑的长鸣，微风拂过耳垂又暖又舒适的微微响声，还有鸟鸣，闻到枯叶的干燥味儿。
她很久没有感受到自然的气味。
病房里只有消毒水和空调浑浊的气味。
苏眠早就厌倦了。
昂着头，眼皮微微变暖，虽然依旧是一片漆黑，但她好像看见了太阳的颜色。
苏澄推着苏眠，缓缓的沿着石砖小道散步。
不少护士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
苏澄听懂了八分，有几分厌恶的看着这些话多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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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澄澄，带我离开医院吧？
苏眠面无表情，不会再被就要非物质中伤，淡淡的开口：
“澄澄，你信我吗？她们说的都是假的。”
暖风正好，苏眠也不期待苏澄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片刻的舒适就享受片刻的舒适吧，她现在孱弱的样子，谁知道青春还有多长。
没想到苏澄根本就没有思索，温暖的手落在她的肩上。
苏眠身子一僵，眼泪顺着白皙的丹凤眼尾缓缓滑落。
“眠眠，我信你，你不是那么粗心的人。”
“澄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