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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素婉，她怎会变得这般恶毒？
第十七章
“沈大人，府上表小姐烧伤太过严重，老夫怕是只能保她一条命在，至于这女子容颜……”
太医院院判面露为难，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因着苏妩身上衣物被桐油浇透，着火时所有衣物都粘在肌肤之上，如今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太医也不知保下苏妩一条命在，于这女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能保住命便好，其他的日后再说。”
沈铎面色难看，神情也万分冷淡。
“沈大人，你受伤了，老夫先帮你包扎一下。”
从药箱中拿出伤药，太医正准备给沈铎止血的时候，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沈大人……你这伤口……”
沈铎挑眉：“有什么问题？”
把人拉到屋外，太医仔细观察了沈铎手臂上的伤，随后才紧蹙眉心，幽幽开口：“您是被何人所伤？”
捡起苏妩的佩剑，沈铎递给了太医。
这把女子佩剑还是太医方才从苏妩手上小心取下的，因为肉皮都粘连在剑柄之上，沈铎怕再次让苏妩受伤，只能连人带剑一起送回府。
太医上前仔细查验，再抬头时候眼中带着为难：“沈大人，此剑被人抹过腐骨之毒，此种毒物并不能害人性命，但其比那要命的毒物更为难缠。”
“此毒附着在肌肤或者伤口之上，可让伤口数十年溃烂不愈，直到身死。”
沈铎看了一眼浑身包裹白绸的苏妩，眼露锋芒：“你可能解？”
“需要时间。”
先暂时为沈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太医又道：“此剑被大火焚烧，上头的毒性以看不出什么，不知沈大人可否寻到这毒物，若是可以老夫便能尽快配置出解药。”
“我明日让人送到太医院。”
送走太医，沈铎着人把苏妩的贴身婢女抓了过来。
“小姐在剑上落毒了？她从何处得来这种阴损之物？”
看着躺在榻上，还不知能不能活命的苏妩，玥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回主子，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奴婢不知这是何物，只知小姐出门前把这东西涂抹在剑上。”
玥儿把苏妩小心放在妆匣里的瓷瓶拿出来，恭恭敬敬递到沈铎面前：“小姐出门前，只说了一句，说……”
“说什么了？”
沈铎乃锦衣卫指挥使，平日惯常做的便是审讯犯人，他散发出的压迫感让玥儿心慌，根本不敢说谎。
“小姐说这是让夫人再不能跟她抢主子的好东西。”
沈铎正说着话，却是忽然站了起来。
宁素婉！
宁素婉还在破庙之中……
苏妩伤得太重，他为了救人，竟是把自己的嫡妻忘在了火场。
大步走出门外，沈铎拉来府上下人，厉声道：“在破庙救火的人可回府了？”
“回了……”
沈铎跑到外院，一群汉子正在水井边洗漱烟灰。
“夫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沈铎询问一圈才知根本无人发现宁素婉的踪迹。他心头浮起一丝不安，飞快骑马奔至琅鸣山。
只是那破庙已然成为灰烬，根本毫无宁素婉的痕迹。
第十八章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夫人带回来。”
沈府下人应是，几人看向沈铎的眼神充满恐惧。
这几日沈铎都没有去镇抚司，朝中同僚都知他府上出了大事。有人传出说是沈府主母被歹人挟持，也有人说沈府主母被大火烧伤，已然毁容残疾。
虽并无沈府之人表态，但如今也无人敢惹阴郁到极点的沈大人。
这几日，他的全副精力都用在寻找宁素婉以及帮苏妩寻名医之上，虽他知苏妩并不无辜，但到底她自幼便在沈府长大，沈铎对苏妩还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至于宁素婉……
沈铎只气愤自己往日太过无视那小女人。
“主子，府上十年以上的下人，只剩这几位了。”
“其他人呢？”
“属下询问过，说是陆续被沈灵均打发发卖……”
那人抬眸看了沈铎一眼，才继续道：“那些人受了表小姐的挑唆，俱都欺辱刁难过夫人，沈灵均知道后，便私下一个个寻了错处发卖。”
沈铎捏着眉心，遮掩眼中冷芒。
他忽然就想到那日自己看见沈灵均望着宁素婉的眼神，是多么令人刺眼。
原是他对那小女人早已心存爱慕。
沈铎语带冷淡：“继续派人去寻沈灵均和宁素婉，不能让他们出城，找到人带来见我。”
那锦衣卫点头，刚退下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宁德淳求见。
“让他进来。”
执起桌面茶盏，沈铎一饮而尽。
只是这一杯凉茶下肚，也未能浇灭他心头怒火。
宁德淳乃宁素婉叔父，为人昏庸胆小，一直活在宁素婉生父的庇护之下。可自宁家家主身死，宁德淳便如那咸鱼翻身，不仅把整个宁府握在手中，还想要匆匆把宁素婉嫁出去。
若非当年出了些岔子，宁素婉嫁到了沈府，如今怕是早被宁德淳选中的那户人家磋磨死了。
只是这沈府，也不比其他地方好到哪里去罢了。
“沈大人，我今日是来见素婉的。”
宁德淳谄媚一笑，对沈铎万分尊敬，丝毫没有身为长辈的样子。
沈铎见状冷笑：“叔父请回吧，素婉不便见人。”
“沈大人……”
宁德淳搓了搓手：“其实我知道素婉是被歹人掳走了。女儿家被歹人带走这么久，怕是早没了清白。这失了贞洁的女子，自是不配再做沈府主母。”
沈铎冷哼，出言讽刺：“哦，那依叔父之见，又有什么人配得上沈府主母之位？”
“素婉堂妹，也就是下官嫡女宁素芸今岁便及笄了，素芸性子同素婉相同，都是温柔婉顺之流。且小女是素婉堂妹，定会视淮哥儿为己出……”
此等【创建和谐家园】之言竟是从宁素婉唯一亲长辈口中说出，沈铎心头只余愤怒。
也难怪那个往日乖巧到胆怯的女子，面对苏妩和他的时候，接连几次下手既是杀招，她在宁府时候怕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而嫁入沈府后……
沈铎抬手轻按眉心，想要缓解剧烈头痛。
他不知，那小女人竟是在他眼下，被人逼迫到此等境地。
懒得再跟宁德淳掰扯下去，沈铎起身离开，连句送客都没有说。
第十九章
“滚，滚出去。”
少女的声音粗哑，好像是被粗沙磨砺过一般，万分刺耳难听。
这声音发出，就连苏妩自己都吓了一跳。
“玥儿，玥儿拿铜镜来……”
“表小姐，玥儿姑娘已经被主子发卖出府了，如今由老奴来伺候表姑娘。”
一个粗壮的婆子上前，随手把铜镜递给了苏妩。
苏妩抢过铜镜，看着镜中浑身被白绸裹着的人，突然疯了一般开始撕扯起来。
铜镜前，一个浑身肌肤烧焦溃烂的人出现在眼前。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我。”
抢过铜镜，苏妩猛地砸在地上。
她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子还虚弱得很，经过这一番折腾不多会儿便没了力气。那婆子上前，拉扯着苏妩毫无耐性的把人丢到床上，自己则坐在一旁吃给苏妩送来的珍馐去了。
原本她是万分不愿意来伺候这个表小姐的，可怎奈她在府上不得人心，只能接下这谁都不想接的差事。
“表小姐不要费那个口舌了，不如多歇会儿。”
“放肆，你敢这般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表哥发卖了你？”
那婆子嗤笑，抓着桌上的烧鸡大口吃了起来。
这澜庭院倒是也有个好处，主子如今不耐烦见表小姐，可日常用度却是好的，表小姐用不上，正好便宜她了。
“我杀了你。”
挣扎着想要下地，那婆子却从地上捡起铜镜，猛地抬到苏妩面前。
“啊……啊……拿开，拿开。”
“哼，早这般老实，不就免得我多费这力气了？”
擦干净嘴上的荤油，那婆子又看了一眼蜷缩在最角落用衾被裹着自己的苏妩，这才晃晃悠悠收拾了桌上残局，出了澜庭院。
刚出院子，那婆子立马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咚咚跑向沈府主院。
“主子，谢天谢地，表小姐终于醒了。”
沈铎闻言却没什么反应，只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便出了府。
有人在上京药铺查到了沈灵均的下落，他正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