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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集团是办杂志起家，到宋洱父亲这里就已经涉及艺人包装、影视产品，以及相关板块的延伸。在李崇明接手之后，除了影视娱乐方面，宋氏在餐饮、建筑、电子产品等方面也都开始涉及，听说进展还不错。

  宋洱这个职位，看上去只是一个助理，可能够跟在辛总手下，那也是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不过，宋氏集团的人几乎都知道，辛总和李崇明向来不对盘，也不知道李崇明为何会这样安排。

  她也想过要不找李崇明换个基层点的位置，但思虑过后，还是决定不去麻烦他。

  辛总似乎对这样的安排也不满，这不，宋洱一过去，就安排她单独处理公司前段时间刚准备放弃的一个项目。看上去只是让她先适应一下，能不能重新启动都无所谓，实际上不过是把她甩远点，最好让她知难而退。

  宋洱虽然没想过要在宋氏集团做出什么成就，可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不过，她更清楚，这个项目已经被弃置很久，要想让它重新有启动的价值，简直是天方夜谭。

  考虑到她现在还在上课，辛总倒是没有给她提过多的要求，交代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找相关负责人。只是对于空降过来、对公司根本没什么了解的宋洱来说还是很吃力，加班也成了必然的事情。

  好在快期末，学校那边的课程没那么紧张，几门专业课的考试对宋洱来说也不算难题，只是文化课那边，一些要记的要背的，还是让她有些头疼。

  再见到顾程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两个人的院系离得不近，自从出了顾家之后，两人要想碰到简直难上加难。

  宋洱刚上完课，就看见顾程站在教室门口，已经不是第一次，大家默契地和宋洱道别，便成群结队地离开。

  “你怎么来了？”宋洱明显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顾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怎么，搬出去了就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知道顾程是在逗自己，宋洱还是急忙解释：“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可不像你这么冷血无情。”说着，顾程顺势接过宋洱肩上的包，“你要是非觉得我要找个借口才能来的话，那就是顾叶想你了。”

  宋洱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她想我她自己不来，回去告诉她，这一点都不真诚。”

  两人这样有说有笑，一路到了食堂。溆大西食堂在溆川各大学校都是排得上名号的，食堂的饭菜也成为溆大招生的一大特点，就连其他学校的学生也都忍不住慕名而来。

  两人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找到位置。开学这么久，她来这里的次数很少，下午没课，基本上就直接回顾家了；有课的话，顾程基本上也会考虑到她不喜欢这样拥挤的环境，而选择去校外。

  “记得几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热闹。”宋洱说。

  顾程看了一眼周围，无奈地感叹：“换成这个样子，估计小叔也不会带我们来这儿。”

  她差点忘记了，第一次来西食堂，还是因为顾律行。

  那次，她来溆大比赛，结束之后，顾律行嫌麻烦，就直接带他们来了这里，这反倒成了她对溆大最初的印象。

  宋洱没让自己继续回忆下去，于是问道：“你不会真是因为顾叶想我，特意跑到艺术学院跟我说一声吧？”

  “或许是我想你了。”顾程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宋洱。

  宋洱一下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顾程，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又是一个避重就轻的回答，以前没感觉出来，但是现在怎么都觉得有些刻意，宋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甚至开始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

  顾程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出他是否有所察觉，只是不再闲谈，直接切入正题：“快期末了，你现在应该也没太多时间复习吧？”

  说到这里，宋洱自然明白了顾程的意图：“嗯，这几天正准备找谁借一下考前重点。”

  “别的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是那几门公共课，我或许可以。”

  这才是顾程会特意找来艺术学院的原因，宋洱的成绩如何，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以前两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总归看过她的考卷。

  这样的提议，本来应该是可以让宋洱直接欢呼起来，可现在她内心居然本能地有些抗拒。直到对上顾程的眼神，她不由得多问了句：“那你自己的复习怎么办？”

  “不相信我？”

  宋洱赶紧否认：“绝对没有。”不等对方再说话，她立即讨好笑着先道谢，“谢谢。”

  自查到上次那些之后，苏歇那边的调查进展，就变得缓慢起来，但只要一有进展，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宋洱。

  两人约在甜品店见面，苏歇应该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因为没带伞，头发和外套都沾着雨水。

  他从文件袋里掏出一沓资料，摆到宋洱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我查到，顾氏集团当年和宋氏集团的合作，间接造成好几家小公司倒闭，而那些小公司，除宋氏集团收购了其中一家外，其他的全都是顾氏集团收购的。而这个合作，李崇明从头至尾都参与其中。”

  宋洱看着桌上的一张张证据，每一张无不重重砸在她的心脏上，虽然早就有所察觉，到底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相信，李崇明竟然也参与其中。

  “我舅舅他真的……”她尽量控制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一开始两家的合作项目是由李崇明负责，后来你父亲亲自接手，再后来宋氏集团单方面宣布退出。顾铭靖为了项目能够正常运作，找到李崇明，希望他在宋氏集团这边动手脚，至于你父母的意外和这到底有没有关系，还需要进一步求证。你去宋氏也许能够知道一些内幕。”

  宋洱明白苏歇的意思，她也是因为想到这些才决定去宋氏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父亲突然那么坚定要退出，又让顾氏不念旧情要伤害他们。

  至于李崇明，到底参与了多少，她也想知道。

  苏歇注意着宋洱的变化，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宋洱费劲地扬了下嘴角，招手叫来服务员，拿过菜单，像是念菜名一样，把店里的甜点全点了一遍，最后端来的时候，满满摆了一桌子。

  苏歇中途试图阻止过，显然没有用，看着这一桌子甜点，不由得皱起眉：“你这样，胃会受不了的。”

  宋洱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你就让我吃吧。”

  这样的宋洱，他只见过一次，因为要保持身材，她基本不怎么吃甜食。只有从英国回来之前，她曾找过他一次，也是这样，点了满满一桌子甜点，一个人吃完。

  最后，她因为胃受不了，差点疼得昏倒。

  苏歇最终还是没有阻拦，安静地等在一旁，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将整整一桌子的甜点吃完，然后态度强硬地将她带去医院。

  3.

  周末，宋洱将公司那边的事情暂时放下，和顾程约好在学校图书馆一块复习。

  去图书馆的路上，两旁的梧桐叶已经落光，只留着光秃秃的枝丫，在薄雾弥漫的清晨，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宋洱走在路上，总觉天地间满是赶不走的湿气，到达图书馆的时候，下意识地跺了下脚，才迅速钻进图书馆。

  就算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溆大的图书馆也不见萧条，满满当当，甚至找不到空位，顾程已经提前告诉过她具【创建和谐家园】置，却还是在宋洱推门进去后，朝她扬了扬手。

  他已经提前给宋洱整理好了考前重点，相较于老师画的那些，这个明显要简单明了得多，而且有规律、易记忆。

  “每年考试的重点无非都是这几个，你不要求高分的话，背这些就足够了。”顾程解释，“不理解的地方再来问我。”

  “谢谢。”

  宋洱接过后，翻开看了看，一刻也不耽误开始记起来。顾程见她已经忙起来，也不再闲着，继续刚才还没有算完的题目。

  之后，两人的交流并不多，无非是宋洱看到不太理解的地方，会问上一句，声音很轻，且默契十足。

  宋洱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她没有意外爱上顾律行，那她和顾程，大概会变得顺理成章多了吧。她会顺其自然接受长辈的一切安排，和他走到一起，过完一生，因为他一直以来都在尽心地保护她，因为他温暖、明媚，因为他足够让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滋生出无尽的感动。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大概是宋洱记了一部分知识点，顺带做了几道题的时间。

  在图书馆门口看见顾律行的车时，宋洱很是疑惑，还不等她问顾程怎么回事，顾律行就已经从车上下来，语气一贯清冷，解释道：“我正好有事在附近，听讠兑你们也在，就顺道过来了。”

  宋洱下意识地看向顾程，以为是他提起的，但看他好像也不知情。

  一旁的顾律行已经再次开口：“走吧，载你们一块回去。”

  虽然想过拒绝，可目前的状况，宋洱还是跟着顾程一块上了车。

  车上，顾程有些好奇地问：“小叔，今天怎么会突然来学校？”

  “过来看郑老师。”顾律行面不改色地回答。他倒是没有撒谎，他确实过来看望了以前的老师，却又并非仅仅是来看望老师。

  今早准备出门前，他无意间听见周雨微和周妈的谈话，说顾程今天要去学校见宋洱。

  随后的时间，他做什么都变得心不在焉。这些天里，他没找理由去见她，也没有试图联系她。只是，听见她和顾程在一块，甚至越发亲密时，还是会变得焦虑，这一点都不像他。

  最后，他借着探望老师的名义来到溆大，甚至在图书馆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为的就是不错过他们。可见到他们时，他又不得不克制住所有情绪。

  见顾律行并不想和他们多谈，顾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一时间，车内安静得只有钢琴的旋律在回荡，直到顾律行主动开口：“去公司还适应吗？”

  话里没有主语，但谁都清楚，他是在问宋洱。

  “还行。”宋洱并不想多说，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在辛总手底下做助理，虽然还是很多有不懂的地方，但也不至于太困难。”

  “辛总？娱乐部的辛总？”

  “嗯。”

  顾律行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宋洱的脸，漫不经心地说：“方便的话，实在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顾程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总感觉哪儿有些奇怪，却又看不出端倪，只是心里有些不自在：“小叔，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刚去顾氏集团那会儿，你丢给我一堆任务后，就任由我自生自灭了。”

  “你爸特意吩咐，让我不要帮你。”

  顾程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接话。随后的一路，Y.B独家整理没人再主动挑起话题，直到分开。

  宋洱现在一个人住在宋家，离宋氏没有多远，上下班什么的都挺方便。下车时因为走得匆忙，她差点忘了拿顾程给她的考前重点。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顾律行的时候，她始终无法做到淡然从容，尤其是在顾程也在的情况下。

  她或许应该找个人聊聊，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是插上耳机听了会儿歌，然后叫了一份外卖。

  宋洱没想到，两人再一次见面竟然来得这么快。

  周一的傍晚，同事们都下班走了，只有她还留在公司。桌上堆着一堆资料，那些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最后都成了她的任务。

  “你怎么来了？”听见敲门声，宋洱慌张地站起来，盯着眼前的男人，满是惊讶。

  顾律行兀自走进办公室，在桌上找了个空地方将手上的饭盒放下：“晚上吃过了吗？”

  平常般的问候，却让宋洱像个被大人抓住了把柄的小孩，她赶紧解释：“我……我正准备叫外卖。”

  顾律行没有计较这些，一边替她打开饭盒，一边说：“吃饭吧，我看看哪些地方可以帮你。”

  “不用。”宋洱下意识伸手去拦他，“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你。”

  顾律行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已经表明一切，强硬、坚定、不容反驳。

  最终，宋洱妥协了。她太清楚顾律行这个人，他既然能够亲自到公司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他都志在必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总是轻而易举地攻破她所有的防线，总是知道什么样的方式让她没法拒绝，也总是固执不会给她退却的权利。

  顾律行没有回答，直接拿起一旁的资料看起来。那是她从之前项目负责人，以及其他涉事岗位的负责人那里拿到的一些资料，因为要重新启动项目，这些了解必不可少。

  按理说，这些资料也算是公司的重要文件，换个人，宋洱肯定不会允许对方这样随意翻看，但是对顾律行，她甚至从来就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她那么想要逃避，那么费力否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在现在，在她已经得知当年的事情和顾家密切相关的情况下，却还是没办法将顾律行也划在其中。

  “吃完就说说看，现在有什么想法？”顾律行明明是在认真地看文件，却敏锐地察觉出这边的动静。

  宋洱赶紧收拾好桌子，拿过资料，一点点地分析起来：“这个项目之所以被搁置，是因为公司目前在影视方面的投资减少，而这类没有顶级流量、不是大IP的项目，形式又不新鲜，在现在的市场上，不具备任何竞争能力，所以在公司自己没有资金，在外面又找不到投资人的情况下，最后只能放弃。这种项目宋氏每个月都能淘汰好几批。”

  “照你这么说，它根本不具备任何投资价值，完全可以按照事先的结果，丢掉。”

  宋洱倔强地摇头：“不行，这是辛总布置给我的第一任务，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那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我根本就不行。”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正在全面了解整个项目涉及的相关问题，不追求目前市场惯用的营销手段，找一个新的突破点，再进行整体包装，以求能够吸引投资商的目光。”

  “很大胆，但是你要清楚，现在市场上并不缺少这一类作品，非要在里面求同，想靠包装、制作和团队来提高它的市场竞争力，确实不如直接换个思路，另辟蹊径。”

  “所以我正在考虑，在不利用那些市场已经存在的名气的前提下，大面积提拔新人，降低相关成本，也能让整个项目达到最优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