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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情风烈烈,纵情成火云舒霍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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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z市最大的慈善晚宴上,我的手腕轻巧的搭在霍谨的小臂上,笑得欢愉。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露背装的设计使我的后背上多了几分灼热感,口中有温酒滑入喉咙,烧灼的感觉滚烫在我的胃脘里,弄得我头晕目眩。身旁的男人极度体贴的抱着我的腰,低头询问我是否还安好。我笑着向他摇摇头。心道若是从前,他定然不会这般关怀呵护于我。身边的男人是我的前夫,也是我的金主。我曾被他害至遍体鳞伤几近绝望,也曾在火焰里重生。我要让他爱上我,而后彻底的将所有他付诸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还给他,分毫不剩。我扬唇一笑看向身旁的男人,若小鸟依人般伏在他的肩头,霍谨似乎很受用,抬手抱了抱我。周围里的人心照不宣,都将我当成是霍太太,直至门口处一片声响,从其中跌跌撞撞而来一个面容枯槁衣衫破旧的女人,一双眸子尖锐的瞪向我,大吼着我抢了别人的男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将我推入地狱深渊的女人:云珊。“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给男人当情人抢别人老公!”云珊骂得咬牙切齿,一双眼睛一如我曾经的绝望。我似乎早已忘却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忘记了那种苦苦挣扎却无人拯救的绝望,如今当我再次从这个我恨得发疯的女人眼里看到时,我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动飞快,几乎窒息。疼痛感冲击着我的肺腑,【创建和谐家园】着我的神经,逼迫我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我恨得咬牙切齿,只差不能撕碎她的骨头!口中涌上一股血腥味,我连忙捂住口鼻,记忆似在一瞬回到了先前那个雨夜……窗外电闪雷鸣。我抱紧自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心思复杂难捱。天色暗沉,屋里没有开灯,和霍谨的结婚照被模糊的映照在窗子上,我在笑,他的眼里却一片冷然。身子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不可遏制的抖了抖,我的眼中失去焦距又快速恢复,冷汗直冒,落地窗前的我面色白得像鬼,我咬着牙紧紧的攒住自己的裙摆,盯着紧锁的大门。突然,鸣笛声穿透雷响钻进我的耳畔,紧接着黑暗中一辆保时捷急刹而停,我的心也跟着那车咯噔一跳,几乎停息。我憋着满满一口气,看着那男人缓缓的走进别墅里,生怕一个吐息那男人便成漫天的泡影,离我而去。房间门被人猛地踹开,突然而至的灯光晃得我睁不开眼。霍谨不可耐烦的盯着我。我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他看清,内心里早已如小鹿乱撞般乱成一团,我咬着牙张口刚想说话却被他打断:“你说要离婚?”我的心颤了颤。“如果不是为了离婚,你……会回来看我么。”鬼使神差的,我听到霍谨不可置否的嘲讽。心中得到了答案,我的心皱皱巴巴拧成了一团,一股酸涩冲上喉咙,让我几乎哽咽。我强忍着身子上的疼楚:“今天我去堕胎,医生说……”“你以为我对你的事感兴趣?”又是一噎。我的灵魂几乎被他从体内抽离,碎成好几片。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从其中找到半分的疼惜,甚至连怜悯都不曾有。我咬着牙,看着他:“你就这么讨厌我么。”“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我做过什么!”我疯了一样的向他尖叫,如同一个泼妇般:“我们结婚三年!我为你堕了四次胎!我做错了什么!霍谨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泼妇!你不说要离婚么?!现在跟我说这些,当初为什么求着我娶你?!”我的耳边一阵嗡鸣,我苦笑了一下,盯向他。我知道的,他恨透了我,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好,我们离婚,但离婚前我要你告诉全天下我是你的妻子!”“不可能!”“凭什么!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我们结婚三年你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男人吐出一口浊息:“珊珊怀孕了,我不能亏待她。”“什么——!”云珊怀孕了……我堕胎五次,云珊却怀了他的孩子?正妻不许有子,却让情人有了孩子?何其搞笑!不能亏待……呵,霍谨!你欠我的何止亏待二字!“珊珊怀孕了,需要一个正式的身份。公开你,她怎么办。”——云家捡来的孩子嫁给云家大小姐的刚离婚的丈夫。是了,舆论的压力会逼死云珊的。呵,珊珊啊。多么温柔又亲昵的称呼。脚下一个踉跄,我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肺腑间一片刺痛,我的脊椎骨几乎折断一样,似全身血液倒流,头昏脑涨。疼……好疼。泪水充斥着我的眼眶,我死死的咬着牙,不想在他面前哭。我用力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盯向面前这个,说要对别的女人负责的我的丈夫。我努力扶着身边的沙发扶手站起身子:“……给我个孩子。”

      第二章 他的眸色一凛,扼住我的咽喉,低声嘶吼道:“你-不-配!”“凭什么!”我咬着牙看向他,霍谨的如刀子般的目光扫过我,让我浑身不由得一颤,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有了孩子,拿孩子威胁爷爷让我不能跟你离婚?”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从不知道在这个男人眼里我竟是如此肮脏不堪的存在。我的心里泛上一丝寒意,嘴上却不断吐出伤人的话来:“如果你不给我孩子,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不跟你离婚,云珊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嫁进来,她未婚先孕,给你做情人,你觉得爷爷会让她进门么!”我大吼着同他讲,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快死了的缘故,我显得格外有勇气,我盯着面前的他,咬紧了牙。面前男人的眸子变得愈发深邃,冷冷的,仿佛要洞穿我的心脏。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却又定定的站了回去,在心底安慰: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怕他做什么,我只想要一个孩子,仅此而已!想着,我勉强平复了情绪,面对他道:“我不会用孩子威胁你,我只想要一个孩子!”我只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有着我们血脉的孩子,让他能够代替我在未来陪着我心爱的男人!我的身子早已是风中残烛,我知道自己没有几天好活。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母亲,把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办法照顾他看着他长大,甚至……我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理由都十分可笑——是为了让我心爱的男人能记得我,我的血脉能代替我陪着他!我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他:可他却这般绝情!我不能退,不能!霍谨的目光越发阴沉,旋即突然的笑了一下,我慌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般突然,某种不好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我下意识的想躲,却被他猛地抓住头发,紧接着整个人摔在了茶几旁。疼痛顺着我的脊背额头传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欺身上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一惊,我被他大力的按在身后的茶几上,冰凉的感觉顺着我的脊背不停的往上爬,渗出我一身的冷汗,我哆哆嗦嗦的看着他,脖颈上冰凉的大手弄得我几乎无法喘息。“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孩子?”“……是。”“我告诉你,你不配,你这辈子只配给我上,如果你不老实吃药,老实堕胎,你生下那个杂种我就当着你的面剁了他!”我扣着他的手,妄图挣开他的钳制。疼……好疼……我会死的,马上就会。刚刚堕胎完,我的身子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肺腑间满是腥甜。“恩?云舒?你刚刚不还一幅非要我上的【创建和谐家园】模样么?”我听不清他的话,靠最后的意识用力的打他的胸膛,可却半点也无法将他撼动,我哭着,疼着,求着……“霍谨,你放开我……”霍谨低下头用力的咬住我的肩膀,他的手带着恨意掐着我,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揉碎捏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口中的血腥味不停的往上翻,我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不停旋转,我用力的,试图看清我身上的男人,用力的想要抱他。这场噩梦一样的占有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我再也无法挣扎,连喊叫的力气也全部丧失,霍谨才放过我。我像是一条死狗,躺在空旷的大厅里。窗外电闪雷鸣,透过落地窗将我照得通透。眼角的泪早已干涸,鼻腔里不断溢出血来。我知道,我会死,很快的。今天我去堕胎,医生告诉我,因为之前为霍谨做骨髓移植,再加上我的多次堕胎,我已多器官衰竭,只剩下一年可活。跟他说离婚,想让他公布我们的身份,不过是最后的奢望。希望能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陪着我心爱的男人。可他,却连那么卑微的请求都不同意。

      第三章 为避免他发现我有多器官衰竭,每次我都掐好他来的时间,并在那之前吃药,用来缓解身体的状况。每一次,他都会疼惜的吻着我的眉眼,喊我珊珊——所有人都说,云珊虽然是云家捡回来的孩子,可却在眉眼间像极了我。珊珊,珊珊……每一声于我而言都是彻骨的折磨。他们都远比病魔带给我的更加痛苦。某天,我突然收到一封短信,信上说让我以霍太太的身份去参加慈善晚宴。我一脸迷茫的看着手机——这个手机是霍谨给我的,上面唯一仅有的便是他的号码。如今这么一条短信,让我有些惶恐的受宠若惊:是因为突然想要疼惜我了么……女人是一种很无理取闹的生物,爱的越是卑微,越是容易相信,越是容易充满期待。明知道是陷阱,也想要飞蛾扑火。从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不停的翻找着衣服,化妆,弄头发,试图以最美的姿态去参加晚宴。我哆嗦着双手为自己描眉,看着镜子里几乎可用骨瘦如柴来形容的自己,不停的摸了一层又一层腮红,试图让我的面色看起来比平常好看几分。我咬着牙,分不清自己眼里的到底是兴奋还是痛苦。其实当我收到短信的下一秒就猜出一切都是骗局了。可我还是卑微的一脚踩了进去,毫不犹豫。——如果是那个男人想给我的,那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我坐着车,来到酒店门口。原本修身的旗袍早已宽松,连带着脚上的高跟鞋都大了一号。我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不敢露出半分丑态,可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请柬,谢谢。”我一怔,尽量维持着温柔得体的笑。“我,是我丈夫发短信让我来的……”“没有邀请函不能入门。”保安的话扣了我一头冷水,Y.B整理我咬着牙,不想放弃焦急窘迫的同他解释:“我是霍谨的妻子,我,是霍谨让我来的。”霍谨在L市一手遮天,无人不敢不给其面子。而那保安却在听后嗤笑了一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通,不屑的嘲讽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敢冒充霍太太。”一句冒充像是触了我的逆鳞,我忙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虽然霍谨从没有公开过我们的关系,可我确确实实是他法律上的妻子。那保安有些不耐烦的推搡我,口中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娘,霍总和霍太太都在里面,人家天造地设,你想男人想疯了也不该肖想霍总,我可是在救你,别不识好歹!”霍总和霍太太都在里面……我的大脑里突然一片嗡鸣,脚下一个不稳被那保安推倒在地。我顾不得膝盖上渗出的血,只想要冲进去,找霍谨问清楚。保安粗暴的推搡着我,像是在清扫某种令人作呕的垃圾,眉眼中满是厌恶。“等等,让她进来吧。”一道柔美的女声传来,那声音的主人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缓缓的向我走来,“她是我的姐姐。”“哟,霍太太好。”霍太太……我猛地向保安身后看去。那声音是……云珊!我的身子凉了半截,几乎是机械性的扭过头去。她的旁边,一身西装革履,半拥着她入怀的男人正是昨日里和我抵死缠绵的男人霍谨!我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裙摆。云珊那一身高定礼服衬得她身段窈窕明媚动人,声音柔美大方可人。而我……一身不合身子早已过时的旗袍,一双不合脚的高跟鞋,因为刚刚争执乱掉的头发,因为生病而孱弱喑哑的声音。与她早已是云泥之别。云珊笑得恍若花园里的玫瑰。我想要笑,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旁边有人好奇:“这疯子到底是谁啊。”云珊一愣,旋即露出一副温婉贤淑的笑来,对着那发问的人道:“是我的姐姐。”“姐姐身子不好,让大家见笑了。”云珊难为情的瞥了我一眼,可嘴角上却分明是嘲讽的笑。这般维护的语气在众人面前却获得一致好评,霍谨将‘维护’我的她拉入怀里,眸子里满是不悦。“把她赶出去。”霍谨的声音冰冷,呵斥着一旁的保安。保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云珊,不知是该上前还是如何。云珊为难似的皱了下眉,撒娇的声音对着霍谨:“姐姐都进来了,便不要赶她走了罢?”霍谨吐出一口浊气:“你还是太善良。”善良……我冷笑了一声,刚想起身,我的面前却突然的多了条丝帕。“姐姐,快擦擦吧,别让妹夫看了笑话。”

      第四章 我仿佛被那声‘妹夫’【创建和谐家园】到了。我狠狠的啐了她一口,大声骂道:“霍谨分明是你姐夫!和他结婚,名字写在他结婚证上的女人是我不是你!”一旁的保安觉出不对来,上前来拉我,可我却像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撕破她伪善的面容。云珊惊恐的后退,泪水一下子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直直的戳进了霍谨的心窝里,他忙心疼的上前抱住云珊:“还愣着干嘛,把她丢出去!”我咬牙切齿,张牙舞爪,恨不能生出七八只手来一起撕了她。眼泪同样从我的眼眶里涌出,可却得不到半点怜惜。我盯着云珊身边的男人,心中亿般委屈——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不护着我!云珊像是不忍我受到这般的折辱,挣开霍谨的怀抱便是要过来劝阻。保安见她上前,不好争持,一个收力,我的胳膊毫无征兆的借着惯性打向了云珊,她的身子猛地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台阶上,刺耳的尖叫声让周围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凝结。我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模样就像是我推的她一样。云珊的脸色瞬间煞白,面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咬着牙冷汗直冒,颤抖的看向身后的霍谨,恐惧的声线让她显得格外娇弱:“谨……疼,我的孩子……”孩子……记得霍谨之前曾同我说过,云珊怀孕了。我死死的盯着她的裙摆,血迹迅速将她身上那条白色的高定晚礼服裙弄脏。霍谨飞快的上前将她打横抱起,连一眼都没有看我。我怔怔的跪坐在原地,只觉得脑海中嗡嗡的疼,有太多的片段在飞速的流逝。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对自己的妹妹都下的了这么狠的手!”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要是霍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你够几条命去赔?”明明我才是霍太太啊……“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还不去死?!”“呵,哈哈哈!”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想要我死!我突然大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的大笑,笑到眼泪鼻血一起流出,染了我满长脸。将我精心画好的妆容彻底弄乱。我从头到脚体无完肤的成了个实打实的疯子,坐在原处听着旁人的谩骂大笑。突然,只觉脊椎处突然一阵刺痛,我的面色迅速苍白,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拆了重装,五脏六腑集体移了位置,我痛得叫不出声,无人肯帮我一下。我的眼前一黑,同这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隔绝。再醒来时,我还在原地。——没人会管一个惹了L市第一佛爷的我。我的身子被冻僵,每动一下都变得十分艰难。我咬了咬牙,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为自己取暖。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才勉强能站起。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高跟鞋掉在半路上,脚底磨出血泡,蜿蜒了一路。我浑浑噩噩走进别墅,进入房间,将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我的身子这才反应过来,因为病痛而不停颤抖。十分意外的,云珊的孩子保住了,可她本人却一副精神敏感的模样。为了能好好照顾她,霍谨将她接到别墅里。当我一早从房间里醒来,看到在大厅里相拥热吻的两个人时,死了的心又跳了一下,碎成了两半。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落了地,惊得云珊猛地看向我,紧接着整个人惊慌的开始大叫。霍谨小心的抱着她,不停抚摸着她的后背劝慰,这样一幅郎才女貌的光景,却让我那已经死了的心不可遏制的疼痛。云珊尖叫着晕倒,霍谨抱着她离开。“云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要害死珊珊才开心么!”

      第五章 我怔怔的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才反应过来我已愣在原地良久。久到霍谨已送那个女人去过医院再回来质问我。看着霍谨的震怒,我下意识的想要解释,伸出脚却狠狠地踩在了玻璃杯碎裂的碴上,一瞬间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栽倒,整个人狠狠的摔在楼梯上骨结生疼。我的泪花一瞬间涌了上来,咬着牙拼命忍着,可那男人却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玩味儿的看着我:“东施效颦?”我一怔。“你以为你也摔一下,我就会原谅你?”我怔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要不是因为你珊珊的孩子能死?”云珊的孩子……死了?我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她的孩子……眼前的男人不似开玩笑,眸子里的杀意几乎要将我拆吃殆尽,我慌忙后退,手掌不小心按压在身后的玻璃碴里,疼痛一瞬间席卷了的神经,令我的身子忍不住颤动。霍谨缓缓上前,执起我的手,修长的指尖抚过我的伤口将其中的玻璃碎片拔出,我疼的浑身冰冷面色发白。他冷笑一声:“这样而已,便受不了了?”“你知道珊珊有多疼么。”他的话似将我打入彻骨的地狱,我的手腕被他紧紧捏住,早已感受不到痛,我咬紧牙看向他,做着最后最无谓的反驳:“我没有!”“我没有弄掉她的孩子!”“你以为我会信?”男人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直接拖着我往外走。我的膝盖不停触碰台阶,头昏脑涨,几乎分不清方向。同他相处三年,我早已知道他的脾性,这般沉默着向前便证明他真的生气了,他想让我死!我惊恐的挣扎着,卑微的祈求,不知道这个如恶魔般的男人要将我带去哪儿。我被他拖进密室里,面对我的是满是玻璃碴的一口大缸。“自己进去,还是我丢你进去?”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骨髓移植和多器官衰竭,受伤之后我的伤口很难愈合。这样一口大缸,我若进去定会流血致死的!我不想现在就死!我还没有怀上,没有生下霍谨的孩子!我不能死!出了生的本能,我扭身去抓霍谨的裤脚:“不,不!”“霍谨!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我祈求着,希望他能念在曾经的情分放过我。霍谨蹲下身子捏住我的下巴,眸子里的冰冷吓得我一颤,我吞了口口水,让自己不至于昏过去:“正好,你死了,为我和珊珊的孩子赔命。”言罢,霍谨起身直直的越过我。我僵硬在原地,一颗心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我瞪向他:“你和珊珊的孩子是命,我的孩子就不是命了么!我为你堕胎,死掉的也是我的孩子!你拿什么赔给我!”我发疯似的坐在原地冲着他大吼。想到那些被他打掉的孩子,我的胃里一阵翻滚着的疼,一股恶心感直冲我的门面,逼迫我回过头去干呕。我的眼中随着干呕的频率挤出泪来,无数的蚂蚁在啃食我的身体,痛彻心扉!你们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么!每一次,他们都那么小!他们甚至都还没成型就从我的身体里被强行剥离,短暂的生命他们该有多痛。我曾无数次妄想,如果我的孩子出生了,会是多么的可爱!然而每一次都只是妄想!他们会抓走我,强行把我按在手术台上,逼着我看着自己的孩子变成一团血肉,然后被丢进垃圾桶里!孩子,我的孩子们!我捂住胸口,蹲在原地大哭。霍谨连看都不曾看我。“把她扔进去。”

      第六章 有人上前架住我的胳膊,像是提线木偶般拖着我向前。对我而言,或许死掉会更好罢……?我垂下头,不愿再挣扎。可当我即将被人投入玻璃缸时,我的心却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一怔。我很确定,刚刚那一声心跳不是我的。我愣愣的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怀上了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她在告诉我,让我坚强;她在告诉我,让我活下去;她在告诉我,她想要看一眼这个世界!分明是这种极度渺茫的奢求,却好像在我的心中燃起了一堆火。我用力挣扎,努力想要甩脱两边保镖的钳制,我拼了命的去踢那玻璃缸试图远离,刺耳的尖叫声恍若不是我自己的。我用力的伸头去看身后的男人。“霍谨,不要,不要!”“求求你,我真的会死真的会死的!”“霍谨——!”……痛!全身都在痛。无数的玻璃扎入我的身体,鲜血将那些玻璃碎片染红,光与影,红与白之间不停渗透,组成一幅极致完美的艺术品。每动一下,我的身子就会多一条伤口,整个人狼狈的像是一块破布垃圾,沉淀在血红里。我不敢动弹,可又不得不挣扎——我不能死,我要离开,我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孩子,我一定一定要活着……染满鲜血湿滑的手,拼了命的想要扒住玻璃缸的边缘。我的脚一点力都用不上。挣扎之下,只觉得自己的脚底板早已血肉模糊。我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模糊中只看到那男人逆着光的影子。再挣扎一下……再用力一点……云舒你不能死,不能退。昏倒前,我似乎看到有人奔向了我。我的唇角扬起笑,用最后的力气护住自己的小腹。……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若不是周身疼痛,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然身处地狱了。眼前的血已经干透,将我的上下眼皮粘在一起,我睁不开眼,看到的只有血红色。回忆像是开了闸的水,不断的涌入我的脑海。当年,霍谨身患重病需要骨髓移植,奈何他血型特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配型。是我不顾爷爷的反对拖着病重的身子强行同他配型为他捐髓。术后,也是我在尽心竭力照顾昏迷的他,直到某天体力不支彻底晕倒在他的床前。再后来,云珊成了他心里的天使。而我,成了妄图抢占妹妹功劳的恶魔。可笑吧。恩,真的可笑。许是勾起了那段回忆,我缓缓的唱出了当年照顾他时一直哼唱的小调。我的声音早已喑哑艰涩,唱到最后,几乎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我到底在唱些什么。支离破碎的唱腔回旋在整个阁楼里,我紧抱住自己,试图为自己寻得半分温暖。“嘭!”歌声戛然而止。我的身子猛地瑟缩,连回头去看门口的勇气都没有。男人的脚步声急促而至,他抓紧我满是伤口的肩膀,哪怕隔着眼前的血色我也能看出他眸底的厌恶和愤怒:“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第七章 “我不许你唱它!”“凭什么!”“你还想用这首歌来证明,当年照顾我的人是你么!”我一愣,想要告诉他,当年照顾他的人,确实是我的。我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将那句话吐出——他根本不信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咧开嘴角笑了一下,沉默的垂下头去,看都不看他。霍谨蹙眉:“你笑什么。”我不答。“你到底想怎样!”我还是不答。许是我死狗一般的样子惹火了他,霍谨强制性的抬起我的下巴,将我眼前干了的血痂用力撕掉,让我同他对视。霍谨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幅想要将我拆碎了的模样,用力拽我的头发:“云舒,你装成这幅死样在给谁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么!”我仍旧不答。一拳,猛地砸向我的头侧。翻飞的灰尘连带着巨大的声响卷起我的头发,我连眼睛都不曾眨,只那样呆滞安静的看向他,Y.B整理恍若一只傀儡——只要不挣扎,他就会少折磨我几分,我便还能再苟活几日。三年了,我该学的乖一些。霍谨盯着我的模样,有怒火几乎要从他的胸膛里喷薄而出,他恼火的掐住我的脖子,用力的,迫使我的身子腾空。我一点也不曾挣扎,呆呆的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似乎那里才是我所追寻的去处。“云舒你真让我恶心!”我的身子被霍谨狠狠的摔在阁楼的地板上。口中溢上鲜血,却又被我狠狠的咽了回去,连眉毛都不曾动一下。“装死,恩?”霍谨伸手撕开我的衣服,不顾我满身的伤。不管身体里还是身体外,刻骨的疼都在一遍一遍席卷。而我整个人的神经却失灵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的痛。霍谨的动作突然一窒。紧接着,他缓缓的俯下身子,一点点舔舐我的伤口。痒痒的、温柔的、温暖的动作,让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却被他死死地按住。我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身上的男人,温柔的舔舐就好像受伤的狮子在为同伴疗伤。没有任何的粗暴,只剩下安静的温柔,让我那颗死掉的心像是被人攒住一样疼,我咬着牙,原本干涩的泪突然的从眼眶里涌出,啪嗒啪嗒落个不停。我的肩膀在他的钳制下不停抖动。温柔的占有,让我的心几乎被融化。我的喉咙里一阵哽咽。伸手想要拥抱身上的男人,却终是垂下了腕子。霍谨啊霍谨……你到底想我怎样?你为什么要在绝望后给我温柔……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从那次温柔以后,霍谨便好久都没有再来看我。我像是个重新被宠爱后又被彻底抛弃了的孩子,日复一日呆呆的躺在地板上。阁楼的门突然被打开,第一开始我以为是送饭的管家,而后,当我感知到那人进了屋子并停留了一段时间后,我激动的坐起身子,笑着回头,看到的画面却让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凝滞。——云珊!她笑了一下:“怎么,看到我你很失望么,姐姐。”

      第八章 “你想怎样?”我小心翼翼盯着面前的人。她笑着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眸子里满是不屑:“真是惨。”她上前揪住我的头发,尖锐的指甲用力的戳中我的伤口,那模样仿佛胜利者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我挥开她放在我身上的手,一口唾沫啐在她的脸上。云珊一愣,却是娇笑一声。“堂堂云家嫡女沦落至此,真真是惨绝人寰。”云珊话里惋惜,一双眸子却阴毒如蛇,“你爱他如命,甚至不惜违背爷爷捐骨髓给他,还一直照顾。却不想他却把你害成这样,我都替你感到心痛呢。”“你还有脸跟我提当年?”若不是当年你趁我昏倒乘虚而入,让霍谨误以为是你救了他,我又怎会沦落至此?可这些话我丝毫不想跟面前这个女人多讲半句。我闭着眼睛靠在墙头,云珊见我不跟她多言,也失去了继续挑衅的兴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根本就没怀孕。”“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就辛苦姐姐再帮我一把了。”我惊诧的看着鲜血顺着她肚子上插着的匕首流下。紧接着,阁楼的门被人猛地撞开。云珊的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紧接着又变得极其痛苦,匍匐着向门口的方向爬去。霍谨快速上前,小心翼翼的护住怀里娇弱的云珊,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憎恨,我焦急的想要解释,换回来的却是凌空一脚。“疯子!”“不,霍谨!”我尖叫着想要挽留,可周身突然袭来的剧痛却让我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的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冷汗顺着我的额头留下,身体如坠冰窖,似乎下一秒我便会两眼一翻直接昏倒!我的心凉了半截——最近被关在阁楼里一直没办法吃药,大概是病又犯了!正想着,胃里一阵翻滚着的恶心,有酸水混杂着血不停的往上涌,迫使【创建和谐家园】呕。眼泪和鼻血糊了我一脸。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向面前那个男人求救。我努力的爬向他,让他救我。与云珊那无关痛痒的刀伤比,我现在真的真的快要死了。可那个男人却看都不看我,径直的跑下楼去。我眼见着他离我越来越远,整个人像是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沉沦。我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久的意识,只记得当我再醒来时,我正躺在医院里,刺目的白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不会保护好自己。”我愣在了床上。怀孕?不敢相信。欣喜、欢愉、激动、痛苦、害怕。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小心翼翼又紧张兴奋的伸手去摸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只觉得人生在大起大落里不停沉浮,而这个孩子是上天对我最后的馈赠。我的眼中溢出泪来,浑身不可遏制的在颤抖。我感觉自己胸腔里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又一次活了过来,连带着呼吸都是热的。“我,我真的……怀孕了?”“恩。”我的唇角扬起笑来,整个人都软在了床榻上。孩子,我有孩子了。“云舒你给我滚出来!”我浑身颤了一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小腹,瞪向门口。一抹白突然拦在我的床前:“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第九章 “我是您太太的主治医生傅睿恩,您的太太……”我慌忙拉住他的衣角,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您的太太现在很虚弱,如果有事,请之后再说。”我松了口气,捂住小腹的手连带着微微放松。霍谨突然一步上前扣住他的衣领,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谁给你的胆子,敢管我的事?”“我是医生,她是我的病人,仅此而已。”傅睿恩的声线平缓温柔,坚定的挡在我和霍谨中间。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不会不知道霍谨是谁,还如此帮我……我下意识的拽紧他的衣角,害怕霍谨会将愤怒殃及在他的身上。那人却回过头来冲我一笑,让我不由得又是一怔。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只是一时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嘶!”正思考着,我的手腕突然一痛,迫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盯向那抓住我手腕的手,霍谨强势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打颤。我愣愣的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霍谨盯着我的眼睛,眸子里满是怒火,以及我摸不透的占有,我刚想说些什么,便见其俯身下来,狠狠的吻住我的唇。近乎啃噬的力度让我害怕得想要逃走,腰身却被他死死的箍住。我越是用力挣扎,他咬我越是重,直到我的口齿间多了几丝血味儿才将我放开。他伸手牵制住我的下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盯向傅睿恩:“你以为自己能怎样?”我被霍谨拽着往前走,本就虚弱的身子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我扭打挣扎:“霍谨你放开我!”霍谨转身推开旁边空荡荡的病房,一甩手将我按在墙壁上,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我的下颌。他的眼神比我身后的墙壁还要冰冷,我不经意的打颤彻底激怒了他:“怎么,还没离婚你就找好下家了?”“我没有!”我红着面颊反驳,那男人却冷笑一声。天旋地转,我被他反身按压在墙上。他单手扣着我的后脑,我全身一个机灵,努力去推身后根本看不见的他。我哭喊着:“霍谨,不,不要!”“你放过我!”我的孩子,不要……他控制住我的双手,任凭我如何扭打都不能。我的整张脸几乎被他按进墙里,口中支支吾吾含糊不清,面前是一片模糊的潮湿,我的全身不停颤抖,意识开始涣散,只能不停的求他——我只想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想为那个男人留一下清白的身子?”“不,不要……”我瘫软在墙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霍谨揪着我的头发:“你就是霍家养的一条狗,这辈子只能是我的,永远都别想逃!”我的脑袋猛地撞向地面,分辨不清所有,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散架一样。我伸手,努力抱紧自己的小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孩子,我的孩子。你不要走,妈妈会努力的。你一定不要离开我。“我们离婚吧。”

      第十章 我的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霍谨的模样从惊诧变成愤怒,紧接着回归到平静。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冷漠,我抿了抿干裂的唇:“我们离婚,你娶云珊吧。”霍谨的拳头在我的肩膀上不停的收紧,几乎要把我的肩胛骨捏至粉碎。他突然笑了一下,紧接着飞快的向前走去。我呆在原地,恍惚间听到他叫我。“不是要离婚去找你的情郎么,怎么还不走?”我一愣,心头满上苦涩。我紧咬着牙,颤抖的从地上爬起身子,努力保持微笑,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下。不管怎样,我必须跟他离婚。如果不离开他我便保护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看着手中的小绿本,我觉得世界崩塌重建了好几个来回,头顶的阳光泛白,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我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似乎下一秒便会跌倒。我努力支撑着身子,眼前的楼梯在不停的旋转。一切都结束了么。他不再是我的丈夫了么。突然,无数的麦克风怼到了我的面前,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几乎要把我全部吞没:“云舒小姐,听说你在外行为不检点是真的么?”“云舒小姐,听说你为了破坏云珊小姐和霍谨先生的婚姻,曾刺伤云珊小姐是真的么?”“云舒小姐,听说你曾经当过情人,是真的么金主是谁?”“云舒小姐……”铺天盖地的问题,汹涌的人潮向我席卷而来,我护着小腹不停的往后退,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窒息的感觉像海浪将我吞没,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像千百只苍蝇一起嗡嗡的在叫,我努力捂住脑袋,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可全部的话语却像刀子一样刺破我的心脏,将我弄得血肉模糊!霍谨你真的好狠!哪怕你一点都不爱我!却为什么要伤我至此!我咬紧牙关蹲坐在原地,只希望这铺天盖地的羞辱能自行消散。我无法反抗,也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可我没有办法。为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忍下去。突然,人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猛地抬起头,男人高大的背影将我笼罩,可……“傅先生,请问你跟云舒小姐有什么关系。”“傅先生,传说云舒小姐曾被金主包-养,那个金主是你么?”我【创建和谐家园】的看向面前的人,看着他温柔的抱起我,将我带出重重包围,直到周围真的安静下来。我垂着头坐在他身旁,只觉得灵魂都变得恍惚。“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了。”我愣了愣。“当初爷爷生日,你去参加聚会,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了。”傅睿恩的声音极度温柔。我呆呆的看向他,突然想起那次爷爷生日时带她见的傅家少爷。原来是他啊。我没有说话,依旧低垂着头。傅睿恩没有勉强我,只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我……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好。”傅睿恩带我到一家医院中养胎,外界里全部的消息都被他封锁住。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想着马上就会有一个属于我,流着我和霍谨血液的孩子,我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许的宽慰。越是接近生产的日子,我的心越是紧张得不行。躲起来养胎已经八个月了,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却不想,某天里我突然的收到一封大红的请柬——3月9日,HJ酒店,喜迎霍谨先生与云珊小姐新婚,邀您共度。时间正好是今天。我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请柬,以及随请柬而来的喜糖。我呆滞的缓缓的将喜糖放进嘴里,甜的。可我千疮百孔的心却疼得发苦,绝望么。不,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没有,才是最绝望的。HJ酒店离医院并不远。当我拿着请柬站在楼下时,满目绚烂的红色弄得我的眼睛生疼。门口的保安见了我,特意提高了声线:“云舒?你来做什么!”

      第十一章 千万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云珊从人群中提着婚纱款款而至,如果只是为了看我出丑,那云珊做到了。今天的我,丑的很。“你看她那肚子,里面指不定坏的是谁的野种!”“听说她之前被金主包-养,说不定是那金主的呢。”“真是恶心!”周围人的议论早已不能伤我分毫,我抬头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着的“祝霍谨先生与云珊小姐新婚快乐”的字样,唇角扬起一抹笑来。明知道是侮辱,可我还是来了。大概只是为了见这个我深爱的男人最后一眼吧。只要他能够幸福就好。云珊想要握我的手,却被我狠狠的甩开,我怕极了这个女人,生怕她做出一点伤害我孩子的举动。“姐姐莫慌,妹妹新婚,不想被不愉快的东西打扰,一直以来,妹妹都没送给你什么,如今便和我老公一起,给你送一份大礼。”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我慌张的捂住肚子想要离开,却突然的被警察拦下,心咯噔一跳。“云舒小姐,有人举报说你涉嫌违禁药品贩卖,请跟我们走一趟。”我猛地回过头去,盯向身后。霍谨缓缓的从酒店里走出,西装革履的男人拥着身旁的妻子,眸子里满是冰冷。违禁药品……真的要害死我才甘心么。我被带去了警察厅。药品的数量足够让我去死。警察的询问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海中始终回旋着云珊的话。——这是霍谨送给我的大礼啊。他总说我恶毒,说我没有云珊善良懂事,说我只会害人。可如今这么一比……我只是爱错了人,却要身败名裂痛苦而死,何其的不公啊。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永远都不要认识霍谨,永远永远都不要对他动情。我的眼中一片潮湿,紧接着被血色所取代。下腹部突然涌上一股热流,我的面色一变,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快,她要生了!快打电话给医院!”孩子,我的孩子……!……我从噩梦中猛地惊醒。重新平坦的小腹与上面隐隐作痛的刀口都在告诉我,我的孩子出生了。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我扭头四下寻找自己的孩子,却始终见不到踪影。我焦急的扑下床,肚子上的刀口再次裂开,鲜血从里面渗出。我什么也顾不得,只想要见我的孩子一面。门外的护士听到我的动静进来搀扶,瞧见我的模样欲言又止。“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护士没有说话,透过她的肩头,我隐约看到其身后站着的霍谨,猛地向他扑去。“霍谨!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死了。”霍谨的声音薄凉,让我几乎有了自己幻听了的错觉。“夭折了。”男人紧蹙着眉头,声音凉薄的,仿佛死的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万念俱灰。我的生命又一次终结,再无法复燃。苦苦支撑的身体在一瞬间像是分崩离析般,我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整个人散了架一样。孩子死了。我的半条命,死了。你知道么,我曾见过她,在B超里,眉眼间和你很像。你知道么,我曾见过她,在梦里,无数次的叫我妈妈。你知道么,她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了。我突然开始大笑,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一样不停的大笑,笑到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笑到刀口里渗出的血液几乎把我的病号服染成红色,笑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我连【创建和谐家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原处大笑。霍谨被我的样子弄得十分烦躁:“那样的孩子有你这么一个妈不如死了的好!”我一怔,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垂下头去,任由世界颠倒跌落。——孩子,妈妈来陪你了。

      第十二章 虽然我的人已经不堪重负,可意识却始终清醒。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一片昏黑。我听到有人焦急的向我跑来,抱住我的手在不停地在颤抖。温热的大手覆盖在我小腹处的伤口上,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抱着我的,是霍谨。我被送进了急救室。耳边全是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电流顺着电极进入我的身体,腐朽的身躯在被迫运转,难承重负使她几乎彻底崩坏,鲜红的血液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我像是坠入深渊般,浑身无力不停的向下沉。病痛像无形的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脖颈令我窒息,他们不停的缠绕,使我彻底封闭。这世间早已没有我所贪念的东西,死亡才我是最后的解脱。我的眼前昏暗不歇,一会亮一会暗,耳朵里嗡嗡作响。快了,很快的,一切就要结束了。——云舒!——云舒!谁,谁在叫我。我的心突地一跳,我努力想要去再看一眼,可我的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我挣扎着,可浑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我彷徨的在黑暗里沉浮,寒冷涌入我的四肢百骸。氧气从我的四周逃窜,麻木的疼顺着我的脊髓不停攀爬,直到深入我的颅骨。——云舒你不能死!为什么……“病人求生的欲-望很弱,谁是病人家属!”我感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隔着橡胶手套,他的掌心里一片冰冷。他的唇火热而潮湿,颤抖的声音从他的唇中流进我的耳朵:“云舒,云舒!你不能死不能死!”握住我的手倏尔松开,紧接着是一阵叮咣乱响。周围里乱成一团,似有人在劝架。另一道声音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既然娶了她为什么不善待!你知不知道她当年拼了性命给你捐的骨髓!捐完之后还一直在照顾你!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为了给你生孩子,她现在全身多器官衰竭!”“你马上就要害死她了你满意了么!”全场一片寂静。有拳头撞击肉体的闷声,紧接着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疼么!”“你知不知道她比你疼多少倍!”“你伤了她的身子也伤了她的心!”“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创建和谐家园】!”怒吼与拳打脚踢间,一切乱作一团。我的意识又一次恍惚。突然,微弱的歌声从其中传出,一如我当初霍谨时所唱的曲目。我的眼睛突然一片刺痛,紧接着有泪从其中渗出。我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冰冷的逆流与窒息的痛感,所剩下的只有安静。我听到心电仪里自己缓缓的心跳声。“云舒小姐的身体十分不乐观,随时都有恶化的可能。”“本市没有设备能让云舒小姐的生命得到延续,建议您将云舒小姐送去M市进行治疗。”后面的谈话我全部没有听清。等我再醒来时,入目的是床边一直守着我的傅睿恩。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在见到我醒来时充满了欣喜。他小心的递给我的一杯水,紧张的询问我有没有什么要吃的东西,我始终摇头,妄图在病房的角落里看到那道身影。我的手无意间触碰到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咯噔一痛。“傅睿恩,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没了。”“你大病初愈不要想这些……”“我想见一见我的孩子。”

      第十三章 我的孩子,小小的,柔软的,微皱着面容缩在我的怀抱里。他的表情里带着些微的痛苦,好像在埋怨找不到自己的母亲。我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他的面颊,低下头去轻轻地摩挲着他头顶的发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为什么你的表情看上去如此的痛苦。“我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傅睿恩没有说话。我愣愣的抬眸,直觉告诉我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告诉我。”我执拗的想要找到真相。“……窒息。”窒息……不是说我的孩子夭折了么!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认为怎么可能窒息而死?!我瞪大了眼睛看向怀中似还微微张口的孩子,他是那么的小,又那样的可爱,到底是谁那么狠心会想要杀死他!一个名字猛地涌入我的脑海,让我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颤。他从来都不想让我生下他的孩子,他觉得我不配!结婚三年,他一次次逼迫我堕胎,一次次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化作一滩血一捧肉,让我……我的心不由得颤抖了好几下,一时间心绪难宁。浑身上下的寒毛都在一瞬间竖起,我难以想象,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然后一点一点的掐死了他。那双掐死我孩子的手似乎就在那一瞬间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眼中一片死寂。孩子,我的孩子。妈妈真的对不起你。我紧紧的拥抱住自己的孩子,试图用体温再次令其温暖起来。我多么希望他能哭闹一场,然后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可偏偏事与愿违……我的孩子还是死了。永远的,彻底的,离开了我。讲真,我突然有点庆幸了。庆幸我从未见过他活着时的模样。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恍惚的歌声。恍惚的,像是当年我唱给他听的那首。记忆中在手术台上时便是这首歌将我从死亡中带出来的。是他么。不。我垂下头去,陷入无限纠结的苦轮中。“云舒……”“我想去M国。”我的嗓音不像是我的自己的。傅睿恩看向我,眸子里的神色满是心疼。“我想活下去。”我想要复仇。为云舒复仇,为那个一出生还未来及睁开眼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狠狠杀死的孩子复仇。除了复仇,我想不到任何让自己振作起来和活下去的理由。“好。”人的记忆是一种很温柔的东西,他会选择性的让你忘掉一些会阻碍你的东西。例如那首歌,它早已跟随曾经的云舒沉溺于无尽痛苦的汪洋里了。云舒死了。无可救药的死了。我同傅睿恩一起去到了M国,治疗的过程中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所有人都说我坚强,但其实我只是死掉了而已。依着我的请求,傅睿恩将云舒的死讯带回了我的故乡。三年之后,从M国飞回来的飞机缓缓的降落在机场内,看着故土里的一切,我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傅睿恩站在我的身侧,看向我:“云舒,你后悔么。”“不。”我看向他,“叫我舒云。”云舒不会后悔,因为云舒已经死了。

      第十四章 我的复仇计划十分简单:拆散云珊与霍谨,让云珊感受到云舒当年的痛苦。在去M国的三年里,我一直在通过各种消息知道关于云珊与霍谨的近况。因为知道了当年捐骨髓的真相,霍谨对云珊只有痛恨与厌恶,却因为爷爷的缘故一直无法和云珊离婚。两个人一直分房而睡不停冷战,霍谨时常买醉一家酒吧,云珊则努力在表面上维持二人的关系。而我虽然得到了M国最先进的治疗,可却因为身体实在亏损太多而无法挽回,最多也就能再活两年。且因为治疗的缘故,我的容貌大改,已无人认得。夞对于舒云而言,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我让傅睿恩替我收购了霍谨与云珊住处对面的房子。坐在窗子前,隔着一条马路,我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住处,想象着里面的两个人,唇角突然的扬起一抹笑,不相爱的两个人强制的组合在一起让我突然的想起了那时候的云舒。傅睿恩走上前来,将一件衣服披在我的肩头:“小心些,刚刚好别着凉了。”我回头看他,想给他一个感谢的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愣了一下,眸子里满是躲闪:“不必勉强。”我一怔,垂下头去:“抱歉。”现在的我只为了复仇,不想多想任何,也不想再跟任何人有任何的感情牵扯。傅睿恩没有说话,只递了张请帖和面具给我:“这周三,霍谨常去的酒吧里会开一场假面舞会。”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请帖,还未多说什么,身后的男人已转身离开。我伸手将那假面拿在手中,刚想戴上,门口那人又道:“我随时都在。”戴面具的手突然一顿,我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我抬手将那假面戴在脸上,冲着身后的人一笑:“我好看么。”傅睿恩的瞳孔猛地一缩,而后咬着牙缓缓的带上了门。舞会当场,我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深V字的领子与露背的设计衬得我十分性感,我特意在外面罩了层薄纱,这种欲拒还迎的效果更加吸引人。我寻了个角落坐在,点了杯酒小酌,等候我的猎物。酒吧里明晃的灯光不停闪耀,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摩擦着身体【创建和谐家园】热舞,期间不少男人来同我搭讪,都被我一一婉拒。此时的我显得与周围里的人格格不入。而我知道我的猎物会自动送上门来。霍谨虽然放纵,可每一次到酒吧都是为了喝酒。许是近几年来性情压抑,他讨厌与别人接触,之前妄图同他搭讪的小姐不是被他怒斥便是被其暴揍,以至于现在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他了。他自带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许是这样的他太过惹人注目,我很快便从人群里发现了他。喎哔霍谨拿着酒杯,哪怕带着面具我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松垮的领带,满是胡茬的下巴为那个男人带去了几分沧桑的美感。对于太多的女人,他是致命的诱-惑。可对于我,他只是我的猎物,我想要复仇杀死的猎物。我喝了口酒,微红着面颊走近他。我并没有紧贴,而是坐在距离他还有两个位置的地方。我笑着靠在吧台边上,看着舞池里的人,口中无意间哼唱起那首歌。许是这首歌曾为他带去太多太多,他一下便从嘈杂的声音里分辨出来了。霍谨走向我,钳制住我的下巴:“你是谁。”我没有回话,霍谨烦躁的摘下我面前的面具,我看到他眸子里倒映着的与云舒完全不一样的脸。他的神色里染上几分痛苦,捏着我下巴的手微微缩紧了几分,我笑着蹙了下眉:“先生,你弄痛我了。”

      第十五章 “那首歌……”“那首歌怎么了么。”我一脸无辜的看向他,唇角含笑。霍谨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垂下头去,我抬手捧住他的面容:“先生就是这么跟我打招呼的么。”霍谨怔在了原处。我眨巴了下眼睛,大概是某种特殊的感觉在作祟罢,不然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被他嫌弃的轰走了。“听说先生不喜欢别人触碰。”“味道。”我一愣。“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一位故人。”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人,云舒么。“听闻先生已有爱妻……”我试探性的说着,霍谨没有答话,只安静的坐回了原处,拿起之前的酒杯继续饮酒。我没有多问,深知这种事情急不得,只有缓慢的撩拨着,他才会有想要接近和拥有你的欲-望。见他已对我产生了兴趣,我没有多待,缓缓转身离开了原处。回到家里,我将自己泡在浴缸里,轻轻嗅着自己的指尖。我从不知晓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能吸引到他。肺腑间突然一痛,我猛地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花在浴缸中盛放,我咬咬牙,明白自己已时日无多。我必须要尽快自己的复仇。接下来一连几日我都会去那家酒吧,以一个艺人的身份坐在台上唱那首歌。终于,在等待了三天以后霍谨再次出现。他站在台下看着我,眸子里有我读不懂的东西。早已被安排好的‘流-氓’趾高气昂的上前夺走我手里的吉他,粗暴的动作让周围人不敢靠近,我假装害怕的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向周围。“你这样要几辈子才能还清钱?!不如直接把身子给大爷我爽一爽!”“不可能!”我用力甩开他们的钳制,瑟缩着倒退。求救的目光看向霍谨,一如当年在阁楼上我被其扔进玻璃碎渣里时绝望的眼神。我的衣服被那些人撕扯开些许,露出当年留下的疤痕。那群人不停逼近,豺狼一般的模样几乎将我吓得魂飞魄散。霍谨始终站在远处。我紧锁着眉,面前男人的冷漠令我胆寒。正在我以为霍谨不会出手的档口,一只拳头猛地砸了过来。紧接着霍谨像是发疯一样和那些人扭打在一起,发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怒,吓得在场众人抱头逃走。我瑟瑟发抖的躲在原地,惊悚的看着面前一瞬间化身鬼怪的男人,心跳如擂鼓。小混混做鸟兽散,原本热闹的酒吧里瞬间空无一人。霍谨阴沉着面色一步一步走向我,眸子里的阴狠掺杂着的哀伤几乎要把我吞噬。我瑟瑟发抖的后退,挥舞着双臂胡乱拍打,口中语无伦次嚷嚷着求救。那男人却猛地将我拽进他的怀中。再熟悉不过的怀抱让我的身体下意识的发颤。我在他的怀中僵成一团,发白的唇不停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先,先生……”霍谨突然撕开我肩膀处的衣裳,惊得我失声尖叫,紧接着那男人竟温柔的低下头去轻吻那上面留下的疤痕。我呆愣的看着他,妄图从他的眼底读出一丝可用的信息。“怎么弄的。”“什么……”“伤。”“……被人扔到玻璃碴里,划的。”

      第十六章 霍谨的眸子骤然一惊,沉默了一下,却始终没有说话。我看向他的眼睛,只觉得面前的人像是深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霍谨突然抬手,缓缓的顺着我身上的伤疤抚摸,惊得我全身颤抖面色发白。他没有将我带走,而是转身一个人离开了。我看向他的背影,颤抖着手试图遮挡住被他撕开的衣服。突然有温暖包裹住我,我愣愣的抬头看去,发现不是旁人,正是傅睿恩。我同傅睿恩回去住处,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霍谨的注意。昏暗的灯光将我笼罩住,我看向自己身上的疤痕,指腹从其上缓缓划过——那些都是霍谨曾经带给我的痕迹,而我要把他们一一还回去。之后一连几日,我都在酒吧里继续唱歌。霍谨常来,目光时常落在我身上。他眸子里的留恋和深情显得无比可笑,那个男人像是个失魂落魄的王者,独自一个人在昏暗的酒吧里买醉,试图靠着酒精和熟悉的歌谣回味曾经里的一切,以图分毫的心理安慰。可明明从第一开始视我如敝履,弃我如糟粕的人一直是他!我爱他爱得痴狂,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伤我辱我!所幸,我再也不会被他伤辱。所幸,现在的舒云早已没了爱。否则,我大概早已沦陷在那痛苦的眼神里重归那男人冰冷的怀抱了罢。我掐算好了时机,妄图在今日彻底引起他的注意。今天的我没有唱歌,而是坐在吧台前,假装一幅失恋买醉的模样。我从小便对酒精敏感度极高,稍稍一喝便会面颊通红。我假意像一滩烂泥缩在角落里,通红着面颊神色迷离,有泪水不停的在我的眼中打转,我痛苦的将手指插入自己的长发,唇角扬起抹苦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像是条丧家之犬。我坐的位置是霍谨常坐的,他一来便能直接看到我。我能感受到他看见我时明显一愣的神情,我在心底一笑,表面上却仍旧一幅痛苦的模样。我抬手猛地灌下一口酒,将酒杯一下摔在桌面上,口中叫骂:“【创建和谐家园】!你个【创建和谐家园】!”在场的人一愣,不知道我在骂谁。而我只自顾自的喝着酒,骂着人。酒吧的老板向我走来,眸子里满是为难:“舒云啊,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回去闹回去哭,别在我这儿瞎捣乱。”我迷茫的抬起满含着水汽的眸子,冲老板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反手将其推开:“我今天还有表演呢!”说罢,我回头去找自己的吉他,不经意间我撞进霍谨的怀里,熟悉的味道一瞬间充斥我的鼻尖。我一愣,本以为自己早已对他的一切免疫,却不想突然接触到后因着酒精的发酵,我竟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想要落泪。某种欲念在心底里滋生,我竟极度渴求那个怀抱,妄图在其中搜寻到分毫的温暖。我紧咬着牙,暗骂自己窝囊。霍谨似也感受到了我身子的变化,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我。我抬眸,眼前的水汽让我看不清他的容颜,我的唇角扬起笑来,捧住他的脸狠狠的将其捏至变形:“你干嘛来!你还有脸来!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凭什么不要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凭什么要她不要我!”“你个负心汉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怒吼着,一副醉酒后错将霍谨当成心爱男人的模样。可谁又知道,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呢。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像是支离破碎的镜面,每一分碎渣里都有他的影子,就如同我的心——哪怕已经千疮百孔他也藏在每一个血肉模糊的角落里,不停发酵腐烂。眼泪控制不住地从我的眼中滚落,他的面颊在我的掌心里变得滚烫。我的声音哽咽发涩,脑袋里混沌不清,到了最后竟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在说什么,只一味的锤他的胸口怒骂他。老板在一旁苦笑着面容,周围的人皆是一脸迷茫的样子,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又或者是酒精在作祟,我越是看不清霍谨的面容,心里越是痛的发紧,泪水像是决堤了一样。我疯了一样的扣住他的脸,想要接近,他的皮肤被我捏得发红,却一点没有阻拦我。原本只有我一个人自顾自的在闹,可后来,霍谨竟然主动伸手抱住了我!

      第十七章 我呆愣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他此举的用意。紧接着便感觉男人温柔的手拙劣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般,动作粗糙的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分明是温柔的安慰,可我的心里却委屈得发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突然捏住,而后又吞了无数还未成熟涩涩的柿子一样,苦疼酸涩得很。那些痛苦的回忆在心里不停的发酵,变得越发的难受,涩得发紧。我想要发泄出去,可又偏偏堵在咽喉处,吐不出咽不下,憋得我满面通红,哭个不停。我的心七扭八杂,里面装了太多又失去了太多,早已不成模样。这场戏真真假假,注入了太多的感情。脸上的泪水我早已分不清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只觉得心里苦苦酸酸涩涩,像个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明明是编写剧本的人却因为入戏太深将自己完全的陷了进去,真真是让人发笑。我笑着哭,哭着笑。霍谨一直在安慰我,直到我哭累了,再也哭不出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肩膀上咬着牙不说话为止。我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哭嗝,雾一样的眼睛看向他,如同突然顿悟自己抱怨错了人的模样,害羞尴尬又腼腆的笑了一下,向他道歉:“抱歉,这位先生,刚刚我……”霍谨紧蹙着眉,没有说话,我咬着牙沉默的垂下头去,霍谨却一把把我重新拥回他的怀里,固执倔强的模样像个小孩子。我愣愣的看着他,那双深如寒潭的眸子里竟充斥着满满的怒火。我被他弄得心头生畏,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我瞥向他的衣袖,看向他袖口处湿漉漉的痕迹,突然面上一红抿着嘴不出声。“你的衣服我……”“恩?”“十分抱歉,能不能让我帮你把外套清洗一下然后还回来。”我双手合十放在唇下,侧着头一脸无辜满含歉意的看着他。霍谨一愣。他呆滞的脱下自己的外套交给我,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眸子里写满了认真。昏暗的灯光下,我感觉自己的面颊在不断发烫,头晕脑胀头重脚轻。接着酒劲,我脚下一顿向着他怀中倒去,没有想到霍谨竟一把接住了我。我眨巴着眼睛抬眸去看他,忽而一笑。霍谨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恍惚。“你醉了,有人送你回家么。”“家……”我【创建和谐家园】了几分,旋即笑道,“我没有家。”“我是从家里跟男朋友跑出来的。我的父母不同意我跟他好,我一赌气就离家出走了。为了让他好,我为他付出半生,可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甚至……跟她在我们家门口接吻!”说着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记忆似乎在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嫁给霍谨的时候。爷爷希望云舒嫁给傅睿恩,而云舒却一心痴迷于霍谨。为了跟他在一起,云舒同云家断绝关系,为他捐骨髓还一直在照顾他。可云珊却鸠占鹊巢抢走了原本属于云舒的一切!她抢走了云舒爱的人,夺走了云舒的信仰。然而最可笑的,却是当年那个卑微恳求,妄图获得分毫爱意,唯愿他好的女人。当年的云舒真的傻透了!她早就该看清那个男人的本质,却不想现在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孤独舔舐早已发臭腐烂的伤口!“背信弃义……那个负心汉!”我咬紧牙关破口大骂,像个疯子一样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停捶打他。我蹲在地上大哭不止。霍谨始终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灯光下他的面颊上光影分明明暗交接,一双眸子深如寒潭让人看不通透,漆黑深邃里恍若含着千年的忧思,又仿佛什么也没有,让我不由得痴在了原地。某一个瞬间,我竟觉得他已认出了我,且知道了一切。可那又如何!如果现在的忏悔可以弥补一切的话,那我的孩子就不会那样悲伤的死掉!云舒早就和那个孩子一起死了!我猛地推开身旁的男人,向着吧台而去。调酒师无奈的看着早已醉眼朦胧的我,不知道是该给我倒酒,还是该沉默。我就那样安静的趴在吧台上,像一只乖巧的小猫,Y.B整理指尖不停的在空气里颤抖的描绘那男人的模样,我突然傻笑着看向他:“你爱过我么!”

      第十八章 霍谨没有答话。意料之中的模样却让我的心蓦地疼了一下。我踉跄的起身妄图离开,却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腕。我一愣,便见其飞速上前一把将我抱起。我呆呆的待在他的怀里,抬头看向他下颌的弧线,遗忘了挣扎。我被他带上车,车窗外光影飞速流逝,我看向旁边沉默着的男人。酒精不停的为胃里发酵,因坐了车的缘故我的胃口里十分难受,竟在下车后直接吐在了霍谨的怀里。我醉得昏昏沉沉,却在他的怀中异常安稳。模糊里我感受到霍谨将我抱到床上,温热的手帕轻轻擦去我脸上呕吐的痕迹,我的外衫被他脱下,一夜安眠。第二天醒来时,我迷迷糊糊的走下楼去,四下打量。此处应当是他和云珊两地分居后居住的地方,布置得还算美观。我沿着扶梯走下,看见霍谨正坐在茶几前看文件,想到昨天我吐了他一身不由有些尴尬,局促的向他走去。“我……”“你不是没有家了么。先住在这儿吧。”我又是一愣。不曾想,这个男人居然这般容易便要收留我。“我……”“我不会白住的,我可以每天给你做饭!”我看向他,眼神里充满希冀。霍谨也是一愣,含糊不清的应下,让我再去休息一会儿。我笑着点头,进入屋内。温热的水流浇过我的皮肤,旖旎的热气让镜子里的我变得模糊起来。我吐出一口浊气——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霍谨没有多留,许是避嫌之故,又或者是其他。霍谨见我已经清醒,不久后便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吃过药,傅睿恩的消息便发了来。——去到他身边了?——恩,谢谢你。——没,你……多多注意身体。——好。我在霍谨的屋里一连住了好久,等过数日才见他来。在那之前每天早晨我都会为其煮粥,今日也不曾例外。霍谨有胃病,早晨除了粥以外几乎不会吃别的。他口味偏咸不会在粥里放糖,也偏爱海鲜的味道。看着锅里鲜嫩的鱼片,我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当年的自己是何等的卑微,压低了身份去迁就那个根本就不爱我的男人。为了照顾好他,我从一切可寻的途径获悉他的爱好,只为了他能回眸看我一眼。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做饭给他,因为不知道他的口味偏好在粥里放了糖。新出锅的米粥直接泼洒在我的身上,在我的锁骨处生生烫出一道疤来。后来,哪怕我给他做了合乎他口味的饭菜,他也很少会入口。我吐出一口浊气,刻意将头发散在肩膀上,让其呈现出一种慵懒却不散乱的感觉。我的身上套着霍谨的白衬衣,一如刚刚洗完澡偷偷穿丈夫衣物的小媳妇。本以为霍谨今日仍旧不会来此的,我的刻意准备怕是还会落空,不想那个男人却出现在了门口,让我不由得一惊。我含羞的垂下头去,将厨房里的锅端了出来。“你……”我一怔,忙局促的捏住自己的衣角,咬牙轻声道:“那个……我,我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无妨。”我一愣,见他缓缓拿起餐具,将我做的食物纳入口中,模样安静。云舒的心又一次发酸发涩。我想她一定嫉妒得发疯。当年无论她如何讨好的男人都从未给过她半分的好脸色,如今却对一个‘陌生’的姑娘如此温柔,何其嘲讽。我安静的看着霍谨,你欠云舒的太多了。

      第十九章 霍谨带我去置办了些常用的物品。我同他一道走在商场里,推着购物车挑选日常用品和食物的模样就好像新婚夫妇般。我的目光时不时瞥向身后不紧不慢跟着我的男人,心下里满是狐疑——按道理来说,我只是霍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陌生女子,何以会让他如此上心,难不成真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故人?我不免觉得有些可笑。人便是这般神奇的生物,拥有时不多加珍惜呵护,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最后再为了填补心上的空缺努力用另外的东西刻意遮盖,徒劳的心理安慰不过虚妄,却足以让他们在未来的一段时光里得到些微苟延残喘的抚慰。我笑着摇头,霍谨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探究。“怎么。”“没,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他。”我装作一幅无所谓的模样笑着说,“他是我喜欢的男人,我为了他付出了太多,甚至是生命,可他却一点都没有珍惜,反而一次次的伤害我。还好,现在我已经离开他了。”霍谨一瞬沉默。我笑容明媚的看向他:“现在的我已经不想想他了,他已经过去了。”鬼使神差的,霍谨垂下眸子似是在思考般喃喃自语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一愣,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听那男人突然开口问道:“一点可能都没有么。”“破镜重圆终究只是个故事啊。”我侧过头去假意思考片刻,恍惚间,我似从那男人的眼底看到了一瞬的哀伤。那种哀伤似乎很轻,恍若可以消除般,却冰凉的存在于原处,像是心头的一块疤,难以抹去。霍谨身侧的手反复握紧又伸开,似陷入某种纠结般,模样落魄,可我的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怜惜。世间一切皆有他的因果轮回,如果后悔有用,那云舒大概就不会死了。我同霍谨买完东西回了住处。霍谨对我很好,我在他那儿吃穿不愁,霍谨常来我这儿吃饭却从不留宿,表面上是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对我只是单纯的收留并不做其他想法。近些日子以来我的身体一直由药物控制着,虽然不是很好但也勉强能支撑。许是之前为了接近他喝了酒的缘故,最近的总是头晕目眩,胸口里发闷得紧。突然,只觉一口气突然逆上而来,我猛地降头偏向一侧,呕出一口鲜血来。喉咙里干哑的感觉与唇齿间鲜血的味道都在告诉我,我一步都不能停,不能缓。又过了几日,霍谨一连几日不曾出现,直到我的手机里突然收到了傅睿恩发来的“生日快乐。”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云舒的生日到了。这一天的天气,昏暗得就好像那日里我刚刚得知自己全身器官衰竭,妄图替他生下孩子时一样。漆黑,闷暗,狰狞的闪电将天空撕裂,震耳的雷声轰鸣透耳,压抑得让人忍不住发抖。我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不停冲刷别墅旁的小院。一道车灯突然而至,惊得我一愣。一辆保时捷急刹在别墅里,紧接着男人上楼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畔,一下,两下……恍若踩在我的心头。我忍不住憋住呼吸,慌张的看向门口。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突然而至的灯晃了一下我的眸子,紧接着一个潮湿而染满酒气的身子俯低过来,将我死死地笼罩住。我一怔。“你……”

      第二十章 他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封住了我的口唇。温热的唇,滚烫的吻,不停吮吸着我的唇角,连带着湿滑的舌头滚入我的口中,被迫带动我的。我的身子难捱的在他的怀里动了一下,整个身子僵了一下。霍谨不说话,黑夜里,他静静的看着我。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住他的面容,闪电之下是一双澄澈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我,眼睛里似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我的视线将他整个身子横扫了一通,发现他今日里一身皆黑,竟是一套大丧之服,不由得又是一怔。他是去祭拜了谁。云舒么。“你说,她会原谅我么。”霍谨的声音在喉咙里滚了一圈钻进我的耳朵里。喎哔我看向眼前的他,抿着唇不说话。霍谨不等我回答,只垂下头去继续吻我。他的吻炙热得几乎将我的骨头一并点燃,温柔的模样让我整个人都不由得颤抖。我咬着牙,有泪水模糊了双眼,顺着面颊滑下。那男人温柔的口唇舔去我的泪。明明心底充满恨念,又为什么还会对他有所希冀,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要去接近,如同飞蛾扑火般。我的心底一阵钝痛的发苦,苦中含着甜。我知道自己的心开始慌乱,不论是云舒的,还是舒云的。原来,那颗死掉了的心竟也会有感觉么。霍谨的动作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一遍遍吻过我的面颊,像是要记住我的模样。他死死的扣住我的肩膀,用力的,像是要将我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加速的心跳声覆盖住窗外的雷声,一下一下撞击在我的心底。分明是夫妻最常发生的时,为何要等到我们离婚了再在这种微妙的境遇里发生,我怔怔的伸手想要去轻抚身旁人的面颊,却又颤抖的将手收回。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直到霍谨醒来才回过神。霍谨只当我是因为被他占了身子所以情绪恍惚。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低着头不说话。我们两个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着第二天的生活。霍谨的沉稳让我摸不透,甚至令我有些急躁了。某天夜里,我出门去酒吧老板那里寻自己的吉他,却被混混拦截在酒吧后巷。那些人不屑的将我打量一圈,口中的笑充满着嘲讽:“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被养的不错嘛。”我咬紧牙关,眸子里满是恐惧:“你,你们想怎样!”“我们的旧账是不是该清一清了?”那些人一挑眉,我慌一后退,目光四下搜寻——根据酒吧老板的情报,霍谨每周的周四都会经过这里,而这场戏也是专门演给他看的。“你,你们放开我!”“若是动了我,我男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看着那些混混向我伸来的手,我慌张的大吼。某一个瞬间,我竟真的满怀期待霍谨能从天而降把我救走,像是童话里的大英雄,保护着弱小无助的公主。然而,我却只是那个被诅咒了的可怜姑娘。“你男人?切,你倒是把你男人叫出来啊!”正说着,那些混混越发明目张胆的靠近我,一幅全然不惧的模样。看着他们突然向我伸来的手,我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头,背心初泛起一阵冷汗。“怎么,她男人你看不起?”我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怀抱里有我熟悉的烟草香,混杂着酒味儿。熟悉的温度让我的身上在一瞬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抬眸看向身旁的人,昏暗的灯光下霍谨的面容棱角分明,显得异常俊美,他一手抱着我,一手十分轻松的接下那混混挥过来的拳头。我呆呆的看着他,这种突然的被保护了的感觉竟让我在一瞬间恍惚了。那些小混混相互对视,察觉出霍谨的情绪皆不敢上前,正在我【创建和谐家园】的档口,那些人早已夹着尾巴逃走了。“这是什么表情。”“啊?”“我不是你男人么。”我面上突然一红,假装羞涩的随着霍谨回去了别墅。像是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般,我同他恍若热恋一般开始了同居生活。某一次,霍谨要完我后,对我说:“明天有场宴会,你同我一起去吧。”我知道,再见云珊的时候到了。

      第二十一章 每一个有权势的男人都喜欢把女人当成自己炫耀的筹码。很多时候的宴会他们带的女伴大多不会是自己的妻子,而是情人。我拜托傅睿恩将霍谨要带我去宴会的消息告诉给云珊。只要一想起,当时霍谨和云珊在酒店里给我带来的那份羞辱,我便十分好奇,这一次,云珊会如何。我同上次一样穿的旗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旗袍是霍谨专门为我定制的,十分的修身合体。我笑意盈盈挽着霍谨的手臂同他一道进入酒店里,在场的人皆知道我不是霍太太,且大多知晓霍谨与云珊关系不和,都心照不宣不多说话。我拿着酒杯陪霍谨走过一圈后面色已有些微的发红了。我依偎在霍谨的身侧,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唇角含着笑影。“霍总!霍总能来真的是蓬荜生辉!”人群里突然有一中年男人向着霍谨而来,他的声音极大,笑声中气十足,因为酒水的缘故他的面泛红光,他仔细将我打量了一番,而后竟大笑一声:“霍太太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他的一句话,在场众人突然怔在了原地。明眼人都知道,我并不是霍谨的太太,可那男人声音极大一声霍太太让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当全场众人黑着半张脸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时,我笑着拿起酒杯同他碰了一下:“先生过奖。”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见霍谨也不反驳,皆都尴尬得继续闲聊,妄图将此事就此遮掩过去,却不想那男人叫霍太太的声音还没降下去,正主便突然而至。云珊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踏着高跟鞋冲进酒店里,眸子里满是怒火瞪向我:“你个【创建和谐家园】!”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笑着将面前的人打量了一通。云珊还穿着当年的裙子,染着灰的裙摆与破洞让那条裙子显得格外落魄,如同她的主人般——多年未见,再看到云珊时她的衰败比我想象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形销骨立,一张姣好的面颊瘦到几乎脱了形,突出的颧骨与发白的面颊,以及那双因为愤怒而瞪大的眼睛,都让人觉得十分惊悍。“你居然敢骂人家霍太太?”中年男人十分吃惊的看向云珊,模样像是在打量一个怪物。“呸!”云珊怒吼着瞪向那男人,“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霍太太!”众人哗然——“怎么可能?这落魄的样子像鬼一样怎么可能是霍太太?”“假的吧,故意来闹事的?霍太太出身名门,哪怕不是眼前旁边这位也不可能是这么是老土的女鬼吧?”“她要是霍太太,我倒觉得旁边这位更像。”众人的议论似乎在一瞬间将云珊的情绪推向了高-潮,原本苍白病态的面颊开始泛红。她咬着牙死死地捏住自己的裙摆,口中大吼着:“我才是霍太太!我才是霍太太!”云珊回眸看向距离她不远处的霍谨,一步一步满含着希冀的向他走去,颤抖的声线暴露着她此时紧张的情绪:“霍谨,你告诉他们,我是谁……”云珊的手尚未触碰到霍谨的衣袖,人还在楼梯上时便被霍谨一脸嫌恶的一脚踹下,云珊尖叫着顺着楼梯滚下,整个人像是个破碎的泥娃娃,众人作鸟兽散,眸子里满是嘲讽的笑。无一人关怀半句。“保安!还不把这个疯子给我带走!”随着霍谨的一句话,门口的保安快步上前。云珊如同惊弓之鸟般尖叫着挥舞着双臂,试图拨开那些试图靠近她的人,惊慌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她大叫着,挣扎着:“不要!不要碰我!我是霍太太你们凭什么碰我!”那些保安不顾云珊的挣扎,直接将其拖走。熟悉的场景,让我胆寒,胃口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之感。曾几何时,我也曾这般无助过。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人嘲讽,只觉偌大的世界里,连空气都像刀子,一寸寸割裂开我的血肉。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恨不得我更加狼狈,没有人愿意帮我分毫。我挣扎着,却如同身入沼泽,越是用力,陷得越深。我从不肯放过自己。我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猛地灌下一口酒。自作自受罢。

      第二十二章 我的头有些眩晕,许是饮酒的缘故。我微红着面颊坐在一旁等霍谨,深夜的风清爽干净。再见云珊,我早已成了那个云端之上的王者,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大抵是兔死狐悲吧。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同霍谨一路回去住处,几天之后我收到傅睿恩的消息,说云珊正在开记者发布会,对外证明自己是霍太太。据说场面一度混乱,有人到场阻拦,发布会一度被人禁播,一时风言四起。我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般任由事情不断发酵,直到某天我去到商场挑选衣服,与早已在那蹲我云珊狭路相逢。我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她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撕裂般,唇角含着一抹不屑的笑:“你死心吧,霍谨绝不会爱上你!”“可显然,他也不爱你呀。”我眨巴了下眸子看向眼前的人,云珊明显被我所说之语【创建和谐家园】到了神经,抿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便见面前的女人突然悲怆一笑,看向我道:“他不会爱任何人。但他却永远只属于我!”我一怔。其实霍谨谁都不属于,却有太多的女人因他而沦陷。也许云珊说得对,霍谨从头到尾都没有爱任何的人,而他却只是在享受占有那些女人的乐趣。对于他而言,我们皆是玩物。其实云珊对于霍谨的爱并不比云舒的少,可她却不该为了自己而伤害他人。想来在云舒死后,云珊的内心大概也在承受着煎熬吧……为了爱人而伤人,最后被遗弃,终日里的折磨。我笑了一下,看着眼前几乎痴狂的人,为她感到一丝可悲。云珊的眼里就像是当初的云舒,始终充满着希望,那种渴求的眼神就好像堕入深渊的苔藓拼着灼伤的危险也要靠近阳光,要死要活直到最后却只留下满身的伤疤和痛苦的折磨。然而,哪怕如此,悸动的灵魂仍旧会追寻着爱的人,不离不弃。“失去爱的人,一定很痛苦吧。”我这样问着云珊,也问着那被我埋藏起来的云舒。云珊一愣,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人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云珊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如果,如果你夺走他,我!”“啪!”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打下,我的手因那力度而微微发红发烫,我握紧了拳头看向眼前的人,一如她当年嘲讽我的模样:“现在的你什么也做不了!”“你!”云珊的面颊红红的,她咬着牙通红着眼睛看向我,扬起巴掌便是要向我打来,我冷笑着握住她发颤的手腕,将其推倒。眼看着云珊一副落魄狼狈的模样,我笑了一下,突然一巴掌打向自己的面颊。这一下我打得比打她的那一下更狠,修长的指甲甚至将我的皮肤划破,红肿的样子显得格外狰狞。我抬手抚摸过自己脸上的伤口:“送你一场好戏。”我的心像是麻木了一样全无感觉,现在的我,只想要把云珊曾经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统统还回去。她警惕的看向周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我冷笑:“别看了,这附近我查过,是个监控死角。”我打云珊用的是巧劲,手腕发力,疼感比平常重上许多,可却不会肿,顶多红上几秒,与我的伤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云珊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图,冷着脸看向我:“你设计我!”“霍谨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哪怕你去找他说我打了你他也不会为你出头的!”云珊咬牙切齿的嚷嚷,我只一笑:“我觉得你这个正妻比我这个情人会更落魄几分,今天这般也算不上设计,只是想告诉你风水轮流转,欠下的总是要还的。”云珊低着头不断瑟缩,受惊了的模样像是一只小兔子。我侧过头去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览无遗,想到之前她便是靠着这幅清纯无辜的表情把我害惨,Y.B整理让霍谨忽略当时重病昏迷的我,使我差点枉死,我的心中便充满怨念。我抬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的瞪向她眼中的泪水:“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霍谨还会可怜你?”云珊咬着牙没有说话。她无法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她知道现实与她期待中的样子恰好相反。我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原处。回到别墅,我在脸上涂了些药品,楍遮盖住那些伤势。霍谨推门,一抬眼便看到我坐在门口,安静的模样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般。他没有安慰我,只坐在我旁边抽着烟,反常的模样显然早已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个大概。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在想他是否在意我打云珊的那一下。“舒云。”“啊?”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的心咯噔一跳。

      第二十三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有其他女人。”“没有。”我摇头,不解释也不揣着兜着,应该说的我估摸着云珊已经变本加厉的告诉给他了,索性直接说明,“她是你的正妻,我和她本来就是这种关系。”霍谨一怔,没有说话,也不再询问整件事。他抓着我的手,反而极其温柔的询问我受伤了没有。我摇着头同他说没有。霍谨抬手将我拥入怀里,模样安静而温柔。某一瞬间,我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气息,那种能让我有安全感的气息。我看着身旁的男人,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对于他而言是否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又是否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我垂下眸子,很快将那种幼稚的想法抹去。我贴着他的胸膛,攒着他的衣襟,一颗一颗将他胸前的扣子解开,顺着他的胸膛蹭。霍谨猛的抓住我的手,将我推倒在身后的沙发上。那男人的呼吸急促身子滚烫,炙热的唇轻轻啄着我的,后又像是占有般席卷。霍谨低吼一声,扒住我的肩膀将头低俯在我的脖颈处。他的唇顺着我的肩膀攀爬至我的脖颈,却突然的停在我的面颊处,愣道:“怎么有药味?”“起痘了。”“我看看。”他反手打开客厅的灯。突然大亮的氛围晃了下我的眼,让我忍不住将眼睛眯起。等我缓和好重新睁开口,却见那男人阴沉着看向我:“怎么肿了。”我不说话。他眯起眼睛,问我是否和云珊有关。我固执的想要扭过头去跟他说没有,可霍谨却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不许转头。指尖的触碰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霍谨安慰一样的吻了下我的唇,紧接着拿起衣服径直出了门。我支撑起疲乏的身子,看向他刚刚走出的门。他这般着急,想来是去找云珊了。他大概能猜出,我脸上的伤和云珊脸上的都是我一个人打的,可却选择维护我,让我不由得一愣。突然的,我觉得我一点都看不透面前的男人,他像是一个谜,给我的温柔让我十分迷茫,我突然十分畏惧,生怕自己重新堕落回去他的温柔乡里。胃里突然一阵翻滚着的疼,我知道自己的病又犯了。我捂着嘴去到一旁的洗手池,口中溢出的鲜血与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蒙都在告诉我我的时日无多。看着镜子里日渐消瘦面色惨白的自己,我咬牙握紧了拳头。本以为霍谨不会再回来,后半夜,突然有一个冰凉的身子贴上了我的,从我的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我。我一怔,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沿着我下颌的弧度滑动,霍谨的声音十分温柔,他问:“疼么。”我的鼻子骤然一酸:“疼。”霍谨的动作一顿,继而将我抱的更紧。他强势的将我的身子掰至与他面对面的位置,看向我的眸子:“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但不要再用伤害自己做代价了。”霍谨的话让我又是一愣。他这是在告诉我,他可以保护我么。泪水突然从我的眼眶里坠落。心头像是突然被割掉了什么一样难捱。他的温柔他的守护明明是云舒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啊,那是她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啊,可却始终没有得到,一点都没有。这个男人给她的只有羞辱和折磨,不停的伤害,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过她——这个男人,亲手掐死了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保护我啊……【创建和谐家园】,你个【创建和谐家园】!我发疯似的想要尖叫,可却只能咬着牙在他怀里无声的痛哭。那颗碎了的心像是无数的玻璃碴,将我新生的那颗只为复仇的活的心脏再次扎了个通透。我的浑身不住的颤抖,霍谨轻轻抱着我,温柔的安慰着。霍谨,你到底想让我拿你怎样……

      第二十四章 我从未想过,某一天霍谨居然会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将我带回曾经的住所。当云珊看着霍谨拥抱着我走进别墅里时,她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一双唇不停抖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大声质问:“凭什么!这是我的家我不许你带她来!”“你是不是心疼她受伤了?那个伤是她自己弄的!”此时的云珊早已乱了方寸,咬着牙疯狗一样的指着我大骂,霍谨紧蹙着眉,怒喝质问她是否当自己是个傻子。云珊被其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瘫在原地,连带着即将出口的怒骂和解释都吞了回去,只剩下了哭腔。云珊抱着霍谨的腿,咬着牙对他说自己没有,而霍谨却像根本没听到般,没有分毫的怜惜。我和云珊恍若交换了角色,上一次,是她将云舒挤上了阁楼,这一次,是我把她扫地出门。当我站在楼梯下,仰望那曾经关押我的阁楼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那个玻璃缸。千百块破碎的玻璃碴像是重新扎回我的身体般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回到了曾经的卧室,所有的一切都幻若隔世般陌生又熟悉。我安静的走过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记忆里那些被遗忘的东西呼啸着试图钻入我的脑海。我似乎听到了云舒曾经的呼喊声,是那样的悲戚。我似乎看到被苦苦折磨的云舒挣扎着想要逃脱那个男人魔鬼般的掌控。我似乎看到了云舒眼底那深深的绝望。我的心猛地一痛,迫使我扶着床蹲下身子来将自己紧紧的抱住。我的呼吸变得急切,万千的寒气像是幽灵从四面八方向我而来,将我死死地包裹住。我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在颤抖,想要逃,却怎么也逃不开。我似乎沉沦进某种噩梦里。呼啸着,像是深海一样窒息的冰冷,在一瞬又恍若地狱般炙热。我的身子不停的抖动,全身的血液尽数倒流,冲击着我的血脉。冷汗将我的后背打湿,我尖叫着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证明我现在还活着。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咬紧了牙。我用力撑住身旁的床妄图起身,一个抬头,突然看到床旁边似有什么被一块白布遮盖着。按照我的记忆,那里曾经放着的是我们二人的结婚照。因着好奇,我抬手扯掉了那上面的遮挡之物,发现白布之下赫然便是云舒与霍谨的结婚照——照片里的云舒笑得幸福,霍谨却一脸冰冷。我愣愣的站在原地。霍谨竟一直留着和我一起的结婚照么。“她叫云舒。”倏然听见那个名字,我猛地回过头去,看到门外站着的霍谨。我的心咯噔一跳,想要逃走却被他死死钳制住。霍谨只安静的看着照片里的人,而后又突然的掐住我的下巴,对着我仔细打量:“像……一点都不像。”霍谨的眼里染上失落,而后转身离开,告诉我以后不许再动那白布。我看向他的背影,一瞬间多了几分迷茫。

      第二十五章 我住进霍谨所在别墅的第二天,门口便突然的被一群记者包围。“霍谨先生,请问您和舒云小姐是什么关系?”“霍谨先生,您是否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舒云小姐会住进您的别墅,您和云珊小姐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是否离婚。”“霍谨先生,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舒云小姐和云珊小姐的!”“霍谨先生,请问您和舒云小姐是否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铺天盖地的问题席卷而来,让我不由得一阵发蒙。我愣愣的看向身旁的霍谨,有些不知所措。霍谨蹙着眉不说话,身上却自带一种威压,惹得周围的记者渐渐不敢多言,麦克风顶着我的头前,无数的闪光灯晃着我的眼睛。那些人的眼神像是千万根巨大的刺似要将我彻底洞穿。我咬着牙站在原地不说话,霍谨突然一步上前,猛地将我护进怀里。他没有多说一句,只安静的护着我,安心的气息让我在一瞬间有了些许的迷茫。不一会,便看到有保镖进入屋内,对霍谨说记者是云珊请来的。霍谨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命人将被锁在阁楼里的云珊带了出来。云珊一脸迷茫的看着满面怒火的霍谨,咬着牙吞了口口水:“霍谨你……”霍谨抬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我看到云珊的面色突然发白,深知霍谨用了多大的力度,却不做任何阻拦,只在旁边看戏。“把你关起来你都不老实,恩?”云珊一怔,旋即挣扎着摇头,爬向霍谨的腿边:“不,不!我什么都没做啊你相信我!”“那门口的记者怎么回事?”“记者……”云珊又是一愣,显然对所有的事情全然不知情的模样。霍谨烦躁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早就知道我会带舒云回来,所以特意安排人监视我,把我的事捅出去,想让我身败名裂?”霍谨的声音又轻又淡,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云珊的身子明显一抖。她不顾下巴处的疼痛拼命的摇着头,看向面前的霍谨,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她扒住霍谨的大腿:“不是我你相信我相信我!”云珊紧咬着牙,浑身抽搐着摇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她突然恼火的盯向一旁的我:“是她一定是她栽赃陷害的……啊!”霍谨猛一抬脚,当胸一踹让云珊的身子猛地倒飞出去,撞击在身后的茶几上,滚烫的茶水浇在她的后背上,疼得她失声尖叫。“你以为,我还会信你?”霍谨的话让云珊一下子凉了半截,她连挣扎都忘了,只呆呆的大睁着双眼看向霍谨。霍谨烦躁的蹙眉命人将起拖去阁楼里重新关好。我看向云珊,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来。当初,云珊为了毁掉云舒的名誉不惜残害身体,与她相比,我的确不够狠,但也足够了。霍谨很难再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更何况云珊一直在欺骗他,一点点的事都足以让他对云珊彻底失望。而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六章 我从未想过会再次见到爷爷。当初,云舒为了嫁给霍谨与云家断绝关系后,便再也没见到爷爷。如今当我看着那八旬老者杵着拐杖挺直脊背站在门口时,不由心绪里多了几分复杂。爷爷的身体一直英朗康健,如今也已是两鬓斑白。犹记当年,那般坚强的老人,却在轰云舒出门时落了泪。而如今再入此地,是为了云珊,家中另一个不孝的孩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满是自责:儿女不孝,让老人的心伤至透彻。云珊被人查出贩卖毒品,云家被人搜查。爷爷不愿云家承受侮辱,遂亲自上门,带云珊去自首。看着爷爷苍老愠怒的面容,我的心怦怦直跳,一双手心被冷汗浸湿成冰凉。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妄图上前拥抱爷爷的心意,一颗心百转千回,疼得七荤八素。我曾无数次设想过再见爷爷的场景,却不曾想竟是以这种方式。云珊被人从阁楼上拖拽下来,整个人的神情里多了几分恍惚。脏污的裙摆上满是泥灰,乱蓬蓬的头发像是鸡窝一般,肩背上的烫伤更是引人注目。瞧见她这幅模样,爷爷的脚下一个踉跄,我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搀扶的心,便见云珊笑嘻嘻的看向霍谨:“霍谨!你是不是知道我是无辜的了!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是爱你的,你要放了我?”霍谨不说话,爷爷猛地以拐杖杵地,惊得云珊猛地回过头去。“爷爷?!”“爷爷你是来保护珊珊的么!”云珊笑嘻嘻的看向身旁的老者,膝行上前却被一拐杖当头砸下,疼得一惊。“逆女!”爷爷大吼一声,面颊因愠怒而变得通红。“什么……”爷爷快步上前,拐杖一下一下愤怒的砸在云珊的身上,惊得她抱着头四下逃窜。他气急,连带着声音动作都在不停颤抖:“你碰什么不好,偏偏碰毒品?”“我没有爷爷,我没有!”云珊咬紧牙关抱着头在地上乱爬,泪水混杂着鼻涕糊了她一脸,大声辩驳的嗓音略微沙哑,她突然上前一把抱住霍谨的大腿,哀求着看向他,“霍谨霍谨!你告诉爷爷我没有!”霍谨连眉头都没蹙一下,显然一幅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云珊抱紧霍谨的裤脚,将其当成是生命里最后的希望。可霍谨又哪里是万丈深渊里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是个魔鬼,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魔鬼。霍谨的冷漠让云珊几乎崩溃,她愣愣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只觉他距离自己万般遥远,似早与自己的世界再无瓜葛般。云珊突然扬起一抹苦笑,她蹲坐在原处,死死的抱紧自己。“呵,哈哈哈哈!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云珊大吼着,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人胆寒。她突然看向我,冲着我大叫:“【创建和谐家园】!是你!一定是你在害我!你个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男人的疯女人!”云珊的手指向我,一幅恨不能将我撕碎了的模样。我表面惊慌的往后退,眸子里溢出泪水来,咬着牙娇弱的站在霍谨身旁。霍谨蹙眉,面上满是不悦,喝道:“还不快把她拖下去!”有保镖上前妄图将云珊拖走,她惊恐的看向周围,一双手死死拽着霍谨的裤脚,口中大叫:“救我霍谨!救我!”云珊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让人听着极其不适,我蹙着眉,却见爷爷突然上前,道:“老朽教孙女无方,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一怔。爷爷的一句话让我的心倏尔一动。教孙女无方……在爷爷的心里,云珊还是他的孙女。而云舒呢。那个固执不孝的孩子,是否早已被爷爷所遗忘。云舒的心突然变得生疼,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逃到爷爷看不见的地方。我无法面对此时躬身道歉的他,无法面对他混浊的眼底冰冷的泪水。爷爷一生为了我们操碎了心,到头来,我们却这般伤他。爷爷道过谦后便离开了。我咬着牙站在原地,看向早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只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什么般阵痛。霍谨没有说话,只任由我站在门口。我垂下眸子,吐出一口浊气。爷爷,儿孙不孝,让您担忧了。

      第二十七章 据说云珊在监狱里过的并不好。云珊虽然已到了破败之时,可却仍有几番姿色。此处的监狱长是个好-色之徒,一般无人打点照顾过的女囚犯皆被其欺凌。终日里囚禁,加上肉身与心灵的双重折磨,让这里的很多女囚犯都还在没等到结果时便抑郁【创建和谐家园】。爷爷对其失望透顶,且其是个极其注重家族面子的人,定不会帮其打点,霍谨又早已将其厌弃遗忘。据说,云珊早已在牢房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云珊入狱后,我顺理成章成为霍谨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偶尔同他一道参加宴会,旁人也会心照不宣的叫我霍太太。霍谨对我极其温柔,让我十分看不明了。我不明白他这般作法是为何,但觉他大抵是在为弥补些什么。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知道自己早已坚持不了太久。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霍谨竟主动答应给我一个霍太太的身份。我迷茫的看着身旁的男人,他似还是我记忆中的霍谨,又似并不是。这天霍谨要去监狱里寻云珊,同她离婚。我欲和他一路霍谨没有拒绝,临去监狱前,我们去到一家商场买了婚戒。在去监狱的路上,我呆呆的看着中指上代表着订婚的婚戒,钻石璀璨的光芒让我突然有了些许的恍惚,这不是我第一次嫁给霍谨,可心里的感觉却十分微妙,我很清楚自己同他结婚的目的,却仍旧不自觉的因为再次嫁给他而感到幸福。我挽着霍谨的手,与他十指交扣进入监狱。监狱长看到霍谨,面上露出谄媚的笑来,搓着双手说着讨好的话。由他引路,我们看到监狱深处的云珊。云珊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不着寸缕。青紫的痕迹与黏着污秽的液体遍布全身,整个人不停颤抖着,一张脸隐藏在鸡窝一样杂乱的头发里,神志似都有些异常。监狱长十分不耐烦的拿起棍子打她,口中大声嚷嚷:“装什么死!臭娘们快给老子起来!”云珊的身子因那击打而剧烈颤抖,她猛地抬起头,瘦削的脸上一双突兀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狰狞。云珊一眼便看到了霍谨,眸子里一瞬燃起希望般试图上前,却在抬起手时看到自己身上痕迹时一愣,四下寻找着足以敝体的东西。云珊咬紧着牙,眼睛里早已没有泪水,她的喉咙哽咽的吐出几个断续的音节,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云珊沦落至此,不过咎由自取。我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惜,但也同时失去了落井下石的兴趣。“霍谨,你是来救我出去的么……”云珊咬着牙,小心翼翼又分外紧张的。霍谨没有答话,一双眸子冰冷的看向她。云珊垂下眸子,一双肩膀不停抖动。“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再无关系。”霍谨的话,是云珊诸多痛苦日子里最深的绝望。她发疯一样想要冲出牢笼,想要再次抱住自己曾深深爱着的男人,可却怎样都无法。她用力的用身体撞击着冰冷的牢笼,口中歇斯底里的大叫:“你骗我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不在乎我!”“我不要跟你没有关系!我爱你!我爱你啊!”云珊的疯了一样匍匐在监狱门口,口中不停呢喃重复着那句我爱你。曾几何时,云舒也曾这般卑微的死守着自己心里的爱,不断的告诉那个男人自己爱他,试图挽留。可直到最后,云舒得到的只有遍体鳞伤。我回眸看向身旁一脸冷漠的男人。霍谨的冷漠让我胆寒,我突然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手。云珊的目光突然落在我与霍谨交握的双手上,那枚戒指上发出的光芒似对她造成了极其深重的伤害,她顾不得所有,快步爬过来伸手够向我的手指,监狱长似有些不耐烦,一脸嫌弃的拿着棍子打向她的手:“臭婆娘这样都不老实!”云珊顾不得监狱长的毒打,只拼命的向外伸手够向我指尖的戒指:“不!不!我才是霍太太!你凭什么戴戒指!”“我和霍谨还没离婚呢!我才是霍太太!”“你去死你去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云珊嘶吼着,一双眸子通红死死的盯着我看。我缓缓的退至霍谨伸手,做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让云珊的情绪崩溃至极点。霍谨将一份文件丢给她,云珊匆忙接过,封皮上‘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在一瞬间【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她的神经,云珊慌乱的将文件彻底撕碎砸向我,口中大吼:“不我不同意!只要我不跟他离婚你这辈子都别想嫁给他!”“文件还有很多。”霍谨看向她,眸子里满是冰冷,“哪怕你不签,我也有办法跟你离婚。”云珊的身子一顿。她像是被按了静止键,突然安静的垂下眸子,看了看霍谨身旁的我。“……你爱她?”霍谨没有答话。我的心一顿。云珊突然开始大笑:“哈哈哈!你根本没有赢我!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第二十八章 云珊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溢出眼泪来,她咬着牙蹲坐在原地,抬手捂住自己的面颊。我垂下眸子没有说话。我分明知道自己嫁给他并不是因为爱,可心里还是不可遏制的多了几分失落感。霍谨的手仍旧紧紧的握着我的,Y.B整理滚烫的手心温暖着我冰冷的指尖,似在给我安慰。“嫁给不爱自己的人你也不会比我好受到哪去!”云珊癫狂的签好了文件,在牢房里像个疯子一样大笑,她捡起之前撕碎了的离婚协议书,不停将其抛至头顶,“云舒,我恨你,我恨你!”喎哔云珊口中喊出的名字让我的脚下突然一顿,霍谨已经走远,我愣愣的回过头去看向监狱里失魂落魄的人。“你是云舒,对吧。”我一愣,回头看向身后的她。“你,你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要回来!”云珊咬牙切齿,眸子里的惊慌与愤怒是留给云舒的,风水轮流转让云舒的心里多了几分【创建和谐家园】,我并不惊讶她是第一个认出的人,毕竟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向她证明,欠下的,总会是要还的。“是呀,云舒死了,所以我来向你索命了。”我笑嘻嘻的隔着监狱们看着身后的她,欣赏着她变得极度阴沉恐慌害怕的表情。云珊狠啐了一口:“索命?呸!怎么你还没对那个男人死心?”“夺走你所爱的人,不正是你当年做过的么。”我眨巴了下眼睛看向面前突然梗住的女人。云珊啊云珊,你当年对云舒做过的事,如今再次经历,只是角色有所互换,滋味定然不错吧。云珊的面色一阵青白,她的嘴唇一阵蠕*动,整个人像慌了神一样。“我,我……”“送你的礼物可还满意?”让霍谨彻底不相信你,让你和当年的我一样背负贩毒的污名直到死亡。让霍谨彻底离开你,让你和当年的我一样失去心底最爱的人,失去所有拥有的一切。让家人,朋友统统背弃,受千人辱骂万人不解,众叛亲离。毁掉一个人只需要三步——“毁你名誉,夺你至宝,众叛亲离。”我的一席话似将云珊打入了谷底,她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一幅苍白的嘴唇蠕动着似有千言万语试图讲出,却始终没有说一句。她整个人颤抖着,眸子里一片死寂,像是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云珊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颤抖着声线问我:“你……还爱他么。”我一怔。爱?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将我的一切践踏在了脚底,他杀了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再爱他。我对他的,只有恨。对,只有恨。我深吸一口气,刚想问她都什么时候还问这些情情爱爱的可笑问题,便见云珊突然发狂一样的笑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还爱他!我赢了是我赢了!哈哈哈!”云珊刺耳的尖叫盘旋在我的耳边,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像是疯*了一样,令人作呕。看着她这般模样,我竟突然有了怅然若失索然无味的感觉。云珊的笑突然像是哽在了喉咙里一样。她通红着一张脸,瞪大着眼睛看向我肩膀后的位置,似乎被什么惊人的东西吓到了。我回过头,发现霍谨正站在我的身后。我一怔。云珊的身子猝尔一抖,像是极其畏惧的模样。紧接着便见霍谨缓缓而至,云珊被惊得不住的往后退,眼睛里满含着惊恐。我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便见霍谨连看都未曾看她,便直直的将其绕过,眸子里连半分情绪都不愿意施舍。“云舒!有一件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永远都不!”

      第二十九章 我坐在车内,窗外光影流转让我不由得一怔,我安静的看着身旁的男人。保时捷一路开回别墅,霍谨一直在沉默。夜半,那男人拥着我入眠,什么也不曾讲。报复云珊的计划显得太过于顺利,霍谨全程按照着我写好的剧本在行动,没有出过半点偏差。虽然我深知霍谨对于云珊早已没了任何的信任,可那些分明拙劣的伎俩定然无法将霍谨完全骗过。如今目的达成得万般顺利,使我不自觉的感到是身旁的男人的刻意纵容才造成的。我安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单纯的厌恶了云珊,还是想要和我一起,为云舒报仇。爱。这个可笑的字眼突然涌入了我的脑海。不,霍谨不会爱任何人。云珊最后的咆哮,口中的那件事大抵和之前的伤害有关,我并不在意,因为云舒已经成功报复了云珊。我又一次成为了霍太太。心里早已没了当年的悸动,所剩下的,只有悲凉。第一次嫁给他,是因为爱,第二次,则是因为恨。情情爱爱啊,伤人匪浅。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都会变得无比卑微,包括我自己。第一次嫁给霍谨时,霍谨没有为我举办婚礼,甚至都不曾给我一个应有的名分。第二次,当我看着霍谨精心为我准备的婚房与婚纱,我突然的十分的看不透面前的男人。他不停的,试图将全部的温柔都给我,试图击毁我心里全部的防线,让那颗早已死亡被彻底冰封的心融化掉,让她又一次察觉到痛。近些日子,我的身体状况越发的不好。之前每天只会犯一次,到如今每日至少会犯两次。我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疼痛像是附骨之疽,时时刻刻吮吸我的血肉折磨我的灵魂,每一条神经都因为疼痛而抽搐,哪里都痛。无数的虫子涌进我的血脉,到处啃食蠕动。分明难受得要死,却偏偏根本无法昏厥。只得咬牙切齿屏息凝神,一次次承受着那些来自骨血深处的折磨。霍谨注意到我的身体状况。面对他的眼神,我总在逃避。潜意识的,我并不希望他发现我的身体有任何不好的状况,更不希望他知晓我的身份。我越是逃避,霍谨追得越紧。午夜梦回,当我猛然从剧痛的折磨里清醒过来时,都能感受到身后拥抱的人滚烫的胸膛。又到了舒云的生日,霍谨带着我出门,车上纯白色的雏菊与他身上纯黑的西装都在向我证明,他是去祭拜一个人。我的心怦怦直跳,有些局促的坐在车上,一时心绪不宁十分紧张。我深知这个日子的特殊性。我的心既充满着期待又充满着恐慌,我害怕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念,也期待着云舒真的在他的心里存在过痕迹,以至于能让他记得这个特殊的日子。我咬着牙握紧自己的裙摆,直到裙子上满是褶皱。我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冰冷的感觉从我的脚心不停的往上渗。“到了。”

      第三十章 我一惊,忐忑的随着霍谨下了车。今日的天气格外阴沉,一如他身上纯黑的丧服。我抬眸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漆黑压抑的天气让我的心里充满了紧张感。霍谨没有多说什么,只缓缓的往前走,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孤寂,阴沉的像石头一样坠落在我的心底。冷风萧萧,灌入我的衣裙,越往前走,我的心跳得越急促,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不平稳。终于,霍谨突然于一块墓碑前停下脚步,我愣愣的看了过去,只觉得那一眼,便是千年。墓碑上有两个名字,分别有两个不同的注解。爱妻云舒之墓。爱女霍思舒之墓。我像是突然被人扔进了洪荒的逆流里,冰冷萧瑟的风涌入我的四肢百骸,不明的感觉迫使我全身颤抖,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百转千回。霍谨蹲在墓碑前,温柔的抬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为其拭去上面的灰尘。他的唇角含着笑意,恍若哪里埋葬的是他最爱的女人般。我只呆滞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爱妻云舒么。呵。我控制不住的想笑,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声质问那跪在墓碑前的男人。如果你真的爱云舒,又怎会舍得那般伤害她!记忆似汪洋之海涌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险些栽倒在地上,模糊里我似乎看到云舒卑微的祈求。一次次惊醒于午夜梦回,期待着那个男人能回眸看自己一眼,可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粗暴的占有使她遍体鳞伤,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初第一次怀上霍谨的孩子的时候,云舒有多开心!她小心翼翼生怕孩子受到半点伤害,每天里都在幻想那个孩子叫自己妈妈时的情景。他会是小小的,软软的,极其可爱的模样。如同一只可爱的小包子般,温暖着云舒的心。可当霍谨刚刚知道他的存在时,竟毫不犹豫让我去打掉!不管我怎么求他,怎么卑微的去祈求都不管用,迎接我的只有粗暴的对待。我被人扔上车,绑着,托着,拽着带去医院里。冰冷的水将堕胎的药物灌入我的口中,紧接着下腹处一阵阵难以遏制的刺痛,不停的,剥夺我的呼吸。我用力蜷缩起身子,用力抱住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用力夹紧双腿。可鲜血还是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混杂着我的眼泪。我那尚未成型刚刚在我的肚子里安家的孩子啊,我那尚未拥有心跳的孩子啊,就那样离开了我……变成一团血,滴落在冰冷的衣摆上。如果她在还是一枚细胞的时候便拥有意识,那它该是怎样的惶恐与痛苦啊。我的身体像是被暴打了一顿,疼痛碾压过我的四肢百骸,汗水几乎将我的衣襟湿透。模糊的双眼难以看清整个世界,眼前是一片死寂的黑白。我艰难的想要爬起来逃走,可却什么也做不到,那个男人没有半分的怜惜,将我拖出医院重新禁锢。那一刻,我就在想,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这般忍受,倒不如尽早分开,省得相互苦楚。可当我又一次看到他时,悸动的心却告诉我要留下来。他如此对我只是因为误会,哪天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一定一定会加倍对我好。可那个男人啊,就那样折磨了我了数载,整整三年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而言都是刻骨的伤痛!我怀着的希望逐渐破灭,绝望的黑色将我彻底吞噬穿透。他粉碎了我全部的意志和尊严。当我的身体不堪重负几乎崩溃的时候,他竟将另外一个女人带了回来,告诉我,她怀孕了。他要给她一个名分!凭什么!她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我的孩子也是血肉啊,她也是长在我肚子里的骨血啊!我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啊!可他却一次一次的将她们剥离我的身体,不管我怎么保护,怎么渴望。曾记得某次,为了隐藏自己怀孕的事实,我刻意躲藏,一个人忍受孕吐带来的苦楚,一个人去产检。那个时候,每一天我都是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的。然而,直到那天,男人醉酒而归,强行的占有让我的身体难以忍受,鲜血模糊,我想求他救我的孩子,可却没有。我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等待着血液干涸。当我再次醒来时,我便清楚的知道,我的孩子早已化为一摊血水。我怎能不怨!怎能不恨!我好恨啊,我恨不能那个女人去死!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痛苦的离开母体,她的孩子就可以活下去!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了她。

      第三十一章 可我什么也没做。我不想,让霍谨有片刻的伤心。然而,那个女人,却几乎将我害死。她假装怀孕,诬陷我弄掉了她的孩子。你知道玻璃碴划在身上有多疼么。你知道一个人阁楼里等死有多绝望么。你知道电极里的电流进入身体强迫你恢复意识时有多痛苦么。你知道众叛亲离没有任何人相信名誉尽毁背负骂名的时候有多难捱么!你不知道。可这一切凭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承受!如果可以活,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通通还回去,一点都不差的还回去!我知道我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可我仍旧执拗的盯着墓碑上写着的‘爱妻’二字。爱妻……爱妻。我的心里一片怆然悲凉,那两个字就好像是刀子割在我的心头,嘲笑着我曾经的一切。你真的爱过我么。我盯着那墓碑,突然疯狂的上前,用力的抡起拳头砸下。霍谨一愣,忙想要阻止我。可我却像是发了疯一样去抠去打去破坏那上面极其嘲讽的两个字。霍谨怒吼着将我推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我:“你发什么疯!”“你根本就不爱她!”“你不配来祭拜她!你不配!”“你凭什么那样伤害她!她只是用生命在爱一个人你凭什么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可你却要一直的羞辱她!”我咬牙切齿的大吼,似乎要把沉寂在心底所有的憋屈全部喊出。云舒也曾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她救了你的命你却那样对她!只因为你爱的是那个夺走她所做一切的云珊!就因为你觉得她不配便这般伤害她么!我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霍谨的眼睛里一片冷然,他抿着唇看向我,里面全是探究。“你是谁。”我没有回答,却见霍谨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冲着我大吼:“你是谁!”我的唇角扬起一抹薄凉的笑。“很重要么。”我是谁。是云舒还是舒云。我自己都不知道。霍谨只那样死死的看着我,他捧着我的面颊,看向我的眼睛,妄图在其中找寻到丝毫之前的痕迹。可一点都没有。霍谨的眼中一瞬染上迷茫,他的声音很轻:“是你么,你回来了。”“不。”“云舒早就死了。”我的话,像是要将霍谨打入地狱般。霍谨突然皱紧眉头,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不!她没有死你就是她!”霍谨突然吻上我的唇,与之前吻不同,这一次的吻像是要把我吃进肚子里一般,狠狠的,啃咬摩擦着我的唇。我挣扎着想要脱力他的掌控,可那个男人的动作却十分霸道。我用力甩着头,捶打他的胸膛拒绝他的触碰,可偏偏一点都无法将其推开。霍谨将我按压在墓碑前,用力的吻我,撕扯开我的衣服。他的唇片刻不停地落在我的身上,泪水不停的模糊。我叫骂着,只觉得全身都痛得发紧。他的吻落在我的眉眼间,逼迫我承受。“你是我的,你就是她,你是我的。”霍谨的话呢喃在我的耳畔,我知道疯了的人不只是我。

      第三十二章 我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霍谨带回了别墅。任由其将我抱下车,送进卧室里,我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霍谨笑了一下,抬手替我整理好额前的碎发,模样温柔,如同面对心爱的女人般。我机械性的拿开他放开我鬓边的手,霍谨蹙了下眉,对我的反抗将其不满,他低下头试图再次吻我,却被我一巴掌打在面颊上。霍谨愣愣的看着我。“云舒你……”“云舒死了。”我看向他,向他重复那个事实。霍谨却只是好笑着摇头:“她还活着,你就是她。”我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不愿再跟他争辩。霍谨见我不再反驳,十分满意的把我拥抱进怀里,细密的吻走过我的鬓间,他笑着说会好好对我。可即便如此,云舒还是死了。霍谨对我比之前更好了。每天里他都像是在呵护一个精致的瓷娃娃般用心的在意着我的一切,他关心我的身体,努力好好照顾我。Y.B整理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霍谨像是个初次恋爱的毛头小子,把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浪漫的点子都用了出来,极尽讨好。“你,爱我么。”某一天里,我突然问了那个问题。云珊曾经问过的。霍谨明显一愣。他看着我,却始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傻透了。我垂下眸子,唇角扬起一抹笑,却听那男人突然坚定的看着我,对我说:“爱。”我一愣。霍谨定定的看着我。“我爱你。”似乎早已对这个答案没有了太多的期待。我只在听到时一愣,随后像是知晓了一样点点头。或许已经过去了太久,这句‘我爱你’也来得太过于迟,我的心早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悸动,只有死一样的寂静。霍谨看着我的模样,眸子里有了一瞬间的伤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身离开了房间。我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整个人微微发颤。明明根本不会在乎,又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酸涩。泪水一遍遍模糊我的面容,疼痛突然开始席卷我的身体,我的面色发白,任由自己沉沦于无尽的梦魇里。梦境里,霍谨告诉我,他会一直爱我。他想要弥补之前欠我的所有。然而欠下的,又怎么能这般容易归还。当我再次去到墓园时,楍发现云舒的墓已被人拆除。霍谨似乎认定了我便是他记忆中的人,想用我做弥补。我呆呆的看着旁边另外的墓碑:爱女霍思舒之墓。霍思舒。思舒。我怔怔的看着那块墓碑,久未曾言。旁边路过一位婆婆,她愣愣的看了眼我,而后疑惑的道:“这儿怎么就剩一个碑了?”我一怔,便听那婆婆继续说道:“这里原本只有个婴儿的墓,后来那个人又在这儿建了个空坟。”婴儿……这里埋葬的是我刚刚出生就被霍谨掐死的孩子?他为她起了名字,还亲手埋葬了……我迷茫的看着那块时常被擦拭的墓碑,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微妙。霍谨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为什么要在掐死她后再埋葬他。是因为内心里的愧疚么。我缓缓的蹲下身子,抚摸墓碑上霍思舒的名字。这里面埋葬的是我的孩子,是那个跟我有血脉联系的孩子,那个曾经将心跳传递给我的孩子,那个鼓励我活下去的孩子。我咬着牙,颤抖着抱着墓碑哭泣,只觉得内心里有千万般的委屈,我尚未见过他一面,尚未听过他叫我一声妈妈,唯一的拥抱便只是隔着墓碑冰冷触碰。孩子,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我哽咽着,突然想要将我的孩子重新从墓穴里抱出。再一次看一看他,再一次真实的触碰她!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冷风萧萧,你在那地下会否感到寒冷……我的身子突然被拥抱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我的身子猛然一抖,清楚的知道身后的是何人。“你个【创建和谐家园】!”我发疯一样的回过身子不停捶打着他的肩膀,推搡着他。可那个男人却像是磐石一样坚韧,他就那样死死的拥抱着我,将温暖传递进入我的身体。我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情感滚烫着我的内心,妄图将我再次捂热。我咬紧牙关,疯了一样的质问。“你这个虚情假意的人!”“你杀了他,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杀了她!为什么还要把她埋进冰冷的地下!”“她从未感受过妈妈温柔的怀抱……就要一直一直呆在地下了。”我哽咽着,埋怨他伤害了我的孩子。霍谨没有说话,只任由我不停的打他骂他,将一切的情绪尽数发泄在他的身上。我的心里难过得要死,为了我那可怜的孩子失声痛哭。霍谨抱着我,安慰般的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直到我全然没有力气,霍谨拥着我回去。我顾不得别的,满脑子都是我死去的女儿。许是情绪太过于激动的缘故,我的病突然而发猝不及防。大口大口的鲜血控制不住的从我的嘴里涌出,我疼得全身抽搐,拼尽全力想要回去女儿身旁。我被急救车送进医院里,生的希望不停流逝。我的眼前一片昏暗,模糊里我似乎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小小的,温暖的,微笑着向我而来,如同天使。……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我的脸上似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我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唇,守在一旁的人见我醒来,立刻激动的上前抓紧我的手。“云舒,你醒了?”我一愣,迷茫的看了过去。“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 身旁的人一愣,大吼着叫来医生。我看着一群人惶恐的走进来,小心翼翼为我做着各种检查,他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其中一位略显庄重的中年男人十分为难的上前,冲着他谨慎的说道:“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她应该是选择性失忆了。”那人一愣。我眨巴了下眸子,垂眸看向自己,抬手间我似还能触碰到自己面颊处的泪水。我抿了抿唇不说话,无意间抓住了身旁男人的衣角。男人一愣,看向我的神色里充满着复杂,周围的医生十分识相的退出病房。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二人,他坐至我的床边,握紧我的手。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流入我的掌心,他伸了伸手,想要抚过我鬓间的碎发却被我猛地躲开。男人停在半空的手一顿,察觉到空气里尴尬的气氛,我躲闪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叫云舒。”云舒……这个名字对我而言显得十分陌生。“我叫霍谨,是你的丈夫。”霍谨,丈夫。我眨巴了眼睛,努力想要回想起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切,可却怎么也想不出。钝痛像银针一样尖锐的刺入我的后脑,我皱紧眉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霍谨试图抱紧我却被我推开。脑海里一片嗡鸣,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喷涌而出般,似无数的蚂蚁爬过我的血脉,啃食他们撕咬他们,我的脑海中冒出无数模糊的画面,鲜血淋漓几乎要将我全部吞噬,一旁的心电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霍谨惊慌的大吼:“医生!快来人!”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我被人强制按压在床上,灯光晃过我的眼睛,镇定的药物推入我的血脉,我整个人被迫平息下来,大口呼吸着,瞪大了眼睛。“一般的,失忆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建议您不要【创建和谐家园】病人去想起之前的,顺其自然。”自我保护么。所以之前的记忆对我而言,是伤害么。我眨巴了下眼睛,觉得面颊痒痒的,似有泪水划过。许是之前的模样太过吓人,霍谨不再【创建和谐家园】我,而是小心的陪在我身边。待在病房里的日子着实无聊,我常常在医院里闲逛,霍谨陪在我身边。偶有一次,我错入急诊科,险些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担架车碰倒。便见车上平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咬着牙抓紧裙摆,裙底满是鲜血。她的口中胡乱嘟囔着什么,模样十分痛苦。“产妇情况非常不好,让家属做好流产的准备,快进手术室!”陪在一旁的医生大叫,流产二字尖锐的刺进我的耳朵里,我的面色倏尔发白,险些晕倒在地。霍谨看向我,忙上前想见我抱起。小腹突然一阵钝痛,伸手去捂却发现哪里赫然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使我不由得一愣。孩子,我曾经也拥有过孩子?我的孩子呢……尖锐的疼刺入我的后脑,使我窒息,我咬着牙抓紧自己的衣摆。霍谨匆忙抱起我,向着病房飞奔而去。

      第三十四章 当我再次醒来时,便觉全身像是脱力一样。我看向身旁守着我的霍谨,疲惫的模样让人为其心疼。我想问他关于孩子的问题,可却不敢开口。因他尚未清醒我独自一人缓步离开。我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不经意间我竟走去了婴儿监护室。我愣愣的看着门口上的几个字,控制不住的想要进去。从里面传来的婴儿的啼哭声让我的心不自觉的发颤,收紧。在我的记忆力,应该也还有那样一个小小软软的孩子,在我的怀里哭泣,微笑。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像一只小包子一样。可却什么也没有,我的怀里空落落的,似乎缺少了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大概忘记了很多极其重要又极其痛苦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曾与我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我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体里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一阵绞痛,口中泛起一阵血腥味,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便是目眩之感。我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极其不好,甚至有油尽灯枯的感觉。我清楚的明白,这具身体早已快到了结束的时候,却因为某种特殊的执念一直一直在坚持,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令她这般坚强。再见到傅睿恩时,他直接将我抱进了怀里。那个满心炽热的男孩子,瞧见我一脸迷茫的模样,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他颤抖着将我抱在怀里,口中呢喃着好也讲着不好。他的泪水竟渐渐将我的肩膀打湿,眸子那不言而喻的心疼都让我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愧疚,我笑着同他讲没事,并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我的手似有似无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突然的,我觉得这个动作十分的熟悉,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大概有人也曾对我用过同样方式做安慰。感到我的动作一顿,他放开我,定定的看着我。“你有什么打算么。”我一怔。“其实忘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些东西对你而言太痛苦了。”痛苦么。我握紧拳头垂下眸子。可我……还是想要知道一切。傅睿恩苦笑着看向我,抬手想要抚摸我的发顶却被我躲开。他尴尬的收回了手:“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我一愣,旋即向他点点头。傅睿恩是这家医院里的医生,他很方便就能带我去病历室,当我看着病历本上自己的名字时,我的心不由地一颤,莫名的恐惧突然席卷上来,我深呼吸了好几次,确认自己不论看到什么都能承受后默默翻开了第一页。入目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让我觉得分外眼熟,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我好奇的看向一旁的傅睿恩,向他寻求答案。便见其眼神温柔,我的心突的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了上来。我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傅睿恩吐出一口浊气,缓声道:“她是云舒,也是你。”

      第三十五章 “你重病去M国治疗,曾因为治疗之术容颜大改。”我一愣。能让一个人容颜大改剥皮拆骨的治疗之法,该有多痛苦……我垂下眸子,继续翻开那本病历。骨髓移植,多次堕胎,重伤失血,器官衰竭……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惊。我呆愣的看着病历上所写下的一切,那么苍白的文字,我都能从其中感受到彻骨的悲凉和伤痛,当时真正切身经历他们的云舒又该有多难捱……大概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彻骨的煎熬的吧。可哪怕如此痛苦,她都没有离开那个男人,是因为真正爱过吧。有泪水突然滴在病例本上,我一愣,不知什么时候我早已因其中所写而落下泪来。再后来,通过傅睿恩的讲述,我知道了云舒经历过的一切,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个叫云珊的姑娘在作梗。不知为何,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便不会再在意那么多,我的心绪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平稳,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恍若在看另一个人的故事般平静。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将病历本还给了傅睿恩。那人看着我,眸子满含着心疼:“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哭……我并不想哭啊。我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经历过那些的是云舒啊,她已经死了,被埋葬了,不会再哭了。我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向他道谢,而后缓步回去了自己的病房。霍谨看到我,激动得上前来,却是一副生怕吓到我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的肩膀,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浊气,什么也没说——没有疑问,也没有任何不满抱怨,只有在看到我无恙后的安心。我的心突的一跳,便觉一股暖流涌了进入,继而传遍了四肢百骸里。我贪婪的享受他怀里独特的安心感,冲着他微笑。霍谨有些恍惚的看着我,眸子里的深情与小心都在一点一滴触动着我的心,将其中的冰封一点点化开。我笑着告诉他自己不喜欢医院里的环境,想要回家,霍谨一怔,开心的应下,带着我去办出院手续。保时捷缓缓的往前开,眼见着窗外的景物不停变化,只觉得一切熟悉又陌生。霍谨将车停在别墅前,我的记忆似在一瞬间复苏。看着眼前格外熟悉的房子,千般苦涩纠缠着那分毫的甜蜜涌了上来,我颤抖的抬起脚,走进去。似是为防止【创建和谐家园】到我,别墅的阁楼被霍谨封了起来,周围里还是熟悉的模样,只很多容易被勾起回忆的东西全部撤走,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别墅外的场景,心绪复杂微妙。霍谨自身后将我抱住,声音温柔的传入我的耳畔:“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好么。”我笑了一下。“好。”霍谨的双臂缩紧了几分,他的将头埋在我的颈间,灼热的气息喷吐于上。我时常去看霍思舒。那个我唯一降生于世的孩子。

      第三十六章 墓碑上只有几个字,连照片都没有。我的脑海中还有B超照片里她模糊的样子,思索着若是她成长起来,定然会是个极其好看的姑娘。她会像我曾经的模样,也会像霍谨。会甜甜的叫我妈妈,叫他爸爸。我的孩子,我始终最最心爱的孩子。我的指尖抚摸过冰冷的墓碑,眼见着墓碑后微微凸起的小丘,不知道她是否会觉得冰冷。地底下那样多的虫蚁,她会否在被啃食时感受到痛,肉身腐烂,还未见过世间光影的灵魂,连带着那颗纯净的心。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有前世今生,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在轮回后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她的世界里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与昏暗。永远的,幸福的活下去。某天,我突然收到了云珊【创建和谐家园】了的消息。我怔了一下,想到那女人最后歇斯底里的挣扎与疯魔,不由一阵心惊。那是个将爱视如生命的人,如同曾经的云舒一样。死亡对他而言,其实未尝不是一种幸事,至少可以得到解脱。想到我曾对她做过的事,大概我也是个恶毒的女人。我诬陷她,毁掉她的名誉。伤害她,夺走她最重要的人。让她最后只能在牢房里悲戚的死去。可我一点都没有同情她的想法,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咎由自取。她先无情我后无义,天道轮回,一切都是她欠下的。云珊在临死前,从牢房里为我带出来一封信。信里讲述了她对霍谨的爱,以及她从不后悔做过的所有的事,也从不后悔一切的经历与最终的结果。只唯独一件事,她会永远的埋藏在心里,权当是对我和霍谨最后惩罚。她话说得语无伦次,显然已陷入癫狂的半疯魔状态。我的身子越发的不如从前,看着指尖的婚戒,我的心微微发痛。霍谨多多少少曾对云珊有过情。大概是云珊的【创建和谐家园】对霍谨造成了【创建和谐家园】,他变得格外敏感,常常担忧我的身体,恐慌我也会像云珊一样离开。他时不时询问我身体的感受,常常联系为我治疗的医生。他多次想带我去做体检,却都被我以嫌麻烦的理由拒绝。他惊慌的看着我:“云舒,我们结婚吧。”我一愣,察觉出他的心急。“我想早点结婚,那样,我可以安心些。”霍谨的话里多了几分慌乱。我知道自己先前的昏迷与失忆,以及云珊的死都【创建和谐家园】到了面前的男人,每一次他抱我的时候都恨不能将我融进骨血里,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让他有些微的安心感。他怕极了。我笑了一下,点头答应,可我知道,这场婚礼注定不会圆满。霍谨听了我的话,像是得了圣旨一样马上开始筹备婚礼上要用的东西。他告诉我,要把这世上一切最后的东西都给我。“我要给你一场这世界上最盛大的婚礼!”看着霍谨精心筹划的模样,我的唇角扬起笑来。午夜梦回,我从床头上锁的抽屉里拿出药来服用。药很苦,需要捏着鼻子生灌下去,再喝上很多很多的水,才能勉强缓和。之前的我很喜欢吃糖,可自从开始服用那个药,我觉得连糖都是苦的。嘴里的药味许久没有散开,我站在窗户旁,怔怔的看着天空。明明婚期将近,云舒的仇也已经报了,她的报复即将完成,可为什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心里像是缺少了什么一般,空空的。就好像,失去了什么般。冷风从窗口里灌入,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喉咙里突然一痒,我控制不住的侧过头去猛一阵咳嗽,便觉一股腥甜混着之前的药味涌入我的口中,再顺着我的唇角流下。我怔怔的抬手摸过自己的唇。是血。我知道的,自己早已时日无多。突然的,我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来。我想到了我的孩子,那个孤独的被埋藏在地下的孩子。那边一定很冷吧,被担心,你再等一等,妈妈就快来找你了。我走去卫生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的像是鬼一样,眼窝下是一片黑影,显得格外的脆弱。我苦笑了一下,用妆品稍微遮挡些许,让我的面色显得红润了些许。我面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丧气。霍谨推门而入。因为我的执拗,霍谨近些日子都没有和我同房而睡。他看着刚刚从卫生间里走出的我,眸子里划过一丝安心感。他笑着上前牵过我的手:“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的。”“不是说好要去看婚纱么,现在就走吧。”

      第三十七章 我笑了下,挽着霍谨的手和他一起离开。量身定制的婚纱,精致的发型,让我看起来比平常好看了许多,就好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一样。我笑着在全身镜前转了个圈圈,问他:“我好看么。”霍谨一愣,将我抱了个满怀:“好看。”我笑了一下,,摸了摸裙腰,惋惜道:“只是不大合身,似乎太过宽松了些。”“我们是严格按照霍先生送来的尺寸做的。”店员慌张的向霍谨解释,看了看我,笑着说,“大概是因为霍太太太瘦了的缘故,才显得这样宽松。”我一愣,看着镜子里自己尖尖的下巴与细细的手腕,笑了一下:“原来是我瘦了呀。”霍谨将我抱住,一双眸子认真的看着我,语气里多了几分紧张:“云舒,你告诉我,你的身体是真的没事么。”我眨巴了下眼睛,笑着嗔他:“自然没事,你多想些什么呢。”“我……”霍谨咬咬牙,终究什么也没说。我宽慰似的抱了抱他,同他说十分满意这套婚纱。霍谨笑着夸我好看,说怎样都好。他眸子里浓郁道化不开的深情让我不由得一怔,微微红了面颊。随后,我们一起去看了婚礼场地。从很早开始,我便有个在教堂里结婚的梦想。霍谨选的是一座建在草地上的雪白教堂。小小的教堂显得格外美好,在阳光下恍若被镀了一层金般,闪耀着夺目的光彩。雪白的小花盛开在草地上,微风拂面,让人感觉十分舒服。我笑着弯腰摘下一朵小花放在鼻尖轻嗅。只觉得连带着心情都舒畅了些微。“这里紧挨着酒店,宾客参加完婚礼后就有地方住。最近几天天气明媚,我们在教堂里举办仪式,再在外面宴请宾客,怎么样?”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模样,我笑着点头称好。霍谨抱着我,吐出一口浊气:“我第一眼看到这里时,就觉得,这里很适合我们。”“我很喜欢这里。”这里也确实是个举办婚礼的好地方。看过场地,我们又去甜品店看结婚用的甜品,许是从室外突然转入室内,乍暖乍寒让我的身体有些受不了,我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直到面颊绯红,整个人几乎躬下身子去。霍谨紧蹙着眉看向我,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我推脱只是着凉没什么大的问题,霍谨将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一路上紧紧的护着我,眸子里满是担忧。我们挑完甜品后便开始往回走。霍谨满目担心的看着我,一再嘱托询问,直到我略微表示不悦,问他是否不相信我时,霍谨才紧张的将我抱进怀里哄我。我吐出一口浊气,胸口间的痛感越发强烈,我不想与他多言,生怕一口血吐在他面前。回去别墅,我故作镇定的进入卫生间,跪在马桶便一阵呕吐。鲜血顺着我的下巴流下,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整个人脱力一般,费了好大的力气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爬起身来。我托着极其疲惫的身子将马桶里的血迹清理干净,而后独自回了房间。霍谨在门口不停询问我的情况,我推脱说有些疲惫,想要睡了,便直接不再理他。我慌乱的取出药来,却不想药片刚刚入口便被我重新吐出。胃里的绞痛越发难捱,我想是要把身体里全部的血都吐出来一般,整个人瑟缩在地上。虽然我总是在说死亡才是解脱,可真当我面临死亡时,内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害怕。我低头瞥向指间的婚戒,璀璨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如果我死了,他会怎么办。他会为我掉一滴眼泪么。到处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报复云珊和霍谨,让云珊万劫不复,让霍谨痛不欲生。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却疯了一样的希望霍谨能对我有片刻的留恋,至少,不要在我死后轻易地忘掉我。我终究,舍不得他。我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任由自己沉睡下去。孩子,妈妈来找你了。

      第三十八章 “云舒,起床吃饭了。今天做了你很喜欢吃的竹笋哦。”霍谨在门口敲了很多次门都不见里面的人有任何的反应。直觉告诉他,现下里的情况并不对劲。他忙去找来备用钥匙。一开门,屋子里弥漫着的血味却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霍谨的心咯噔一跳,他有些不敢走进去,生怕见到的是他所畏惧的场景。霍谨轻声叫着云舒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应答。握着门把的手略微颤抖,霍谨吞了口口水才勉强能让自己镇定下来。抬步,试探性的往里走,天知道他有多希望现在是云舒跟他开的一个玩笑,等他走进屋子里,云舒便会生龙活虎的从门口走出来抱紧他,问他有没有被自己吓到。可是并没有。那个姑娘安静的躺在地上。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唇角有鲜红的液体,连带着衣摆上也是。“云舒……”霍谨的声音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他【创建和谐家园】的上前,只觉得喉咙里一片喑哑干涩,似有什么喷薄欲出。脚下一个不稳,霍谨的身子向着云舒跌了过去,他颤抖着双手将其抱进怀中,冰冷的感觉都在告诉他,他的新婚妻子已永远的离开了。霍谨颤抖着手抚摸过她的鬓间,温热的唇一遍遍轻吻着她的眉眼。“云舒,你醒醒,不要闹了……”怀中的人不应。“云舒,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怀中的人不答。霍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撕碎了一样痛,他不敢相信,也逼迫着自己不能相信。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像一场梦,如果醒了,是不是怀里的人就会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微笑,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活着。如果你真的怨我怪我,可以打我骂我甚至离开,但为什么要选择诀别?不,我不会相信的,一切一定全部是骗局!霍谨将怀里的人抱起,只觉得其轻如无骨,似乎下一秒便会消失在自己的怀里。霍谨疯了一样的开车,不要命一样飞速飙车去到医院里,踉跄的走进去大吼:“快!快来救救她!医生!”霍谨是名镇一方的总裁,此时这般慌张定然怀抱着极其重要的人。周围的医生无不殷勤的上前,待发现霍谨怀里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被传得风言风语要成为霍太太的云舒时不由得一愣。只见其面色灰白一片死寂,胸膛连半点起伏都没有时心下登时一惊,妄图后退。霍谨随手抓了离自己最近的医生,冲着那人大吼:“她怎么了!你快救她!”“霍,霍先生……霍太太她,她已经死了。”深知自己可能小命不保,那医生颤颤巍巍极其恐慌的对面前几乎已经发狂了的男人缓声说着。霍谨先是一愣,而后用力掐住那医生的脖子,冲着他大吼:“不可能!我妻子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这个庸医!”霍谨大吼着推开医生,周围人不停后退,面上一片死寂。霍谨猛的将其推开,看向周围其他人:“其他医生呢!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周围的人被吓得胆战心惊,忙去将整个医院里所有的医生都叫了过来,可每一个为云舒诊治过的人都告诉霍谨,云舒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不可能!霍谨咬紧牙关,泪水将他的整张面容弄得模糊,他的面颊上染满了云舒的血,整个人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般嘶吼,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话,他紧紧拥抱着怀里的人:“不,不可能!我的云舒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死!一定是因为你们全部是徒手检查的,根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全是庸医!”周围人面面相觑,事情越闹越大,直到傅睿恩到来。在他看见云舒时整个人猛地一颤,而后阴沉着面色快步上前,一巴掌打在霍谨的脸上。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他一愣,霍谨迷茫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傅睿恩快步上前死死的揪住霍谨的衣领,满目怒火的瞪向她,咬牙切齿:“她已经死了!”许是被死字【创建和谐家园】到,霍谨大吼着反驳,与傅睿恩扭打在一起。“不可能!”“不可能死!”傅睿恩的拳头发泄一样砸在霍谨身上,他本就神志恍惚,自然很快便落得下风。傅睿恩用胳膊肘将其怼到地上,指着云舒的尸体,冲着他大吼:“你自己明明很清楚她已经死了!只是你根本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而已!”“她死了她被你害死你!”“你伤了她的心更伤了她的身体!”“是你杀了她是你害死的她!”傅睿恩发泄一样的冲着霍谨一通大吼,霍谨只木木的听傅睿恩说完所有的一切。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已深入万丈深渊里,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听不清楚了。他迷茫的看向旁边躺着的云舒的尸体,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云舒死了。我把她害死了……?不,她没有死,她答应过我会嫁给我的,她还没有嫁给我又怎么会死。她一定还活着,只是太累了,睡着了。霍谨呆滞的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去将云舒的身体重新抱进怀里。如果不是我一次次伤害她,她也不会死吧……你用这种方法惩罚我真的是太残忍了。云舒,你已经成功报复了我,现在能不能醒过来了,我知道自己错了。霍谨踉跄的起身,傅睿恩看向他:“你要做什么。”霍金一怔,旋即露出一个微笑来:“我要带她回家。”云舒,你一定不想待在冰冷的太平间里的吧,我来带你回家。霍谨一路将云舒抱回别墅里,两个人相拥坐在床上。霍谨看着怀里的她,口中不停呢喃着。“其实你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时,我就认出你了。”“你装的一点都不像,那么熟悉的你,那么熟悉的歌,我又怎么认不出来你呢。”“我以为你只是突然的想要跟我玩一个游戏,我知道你想报复我,无非是让我爱上你后再离开我。可我不在乎,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彻底的离开我了。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你知道我有多后悔么。当我知道你全身多器官衰竭时我有多么害怕你死掉么。当我知道当初所有一切的真相,我恨不能杀了云珊替你报仇,我有多想陪在你身边,有多想补偿你,可却没有任何的机会。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死了的时候,有多绝望么。”“我连尸体都没有,连埋葬你的名分都没有。我知道你讨厌寒冷,不喜欢被埋在地底。那天,假面舞会时我第一次看到舒云时,我有多激动,我恨不能抱着你痛哭,恨不能将所有的爱意都告诉给你,恨不能……可我害怕吓到你。”“我特意顺着你的心意去报复云珊,任由你做所有的事,可这一次,我不想顺着你了。”“你可以不跟我商量所有的事,可以任性的做所有的事,唯独这一件不可以。所以,醒来好不好。”怀中的人始终没有回应,霍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捏碎了一样。天逐渐亮了起来,很快便要到他们结婚的时候。霍谨权势滔天,任何人都不敢将云舒死了的消息散布出去。当化妆师提着化妆箱来到别墅,看到床上已经死掉的新娘时,一颗心吓得直打颤,连带着手中的化妆工具都差点脱手。化妆师笑得一脸为难,在心底暗暗叫苦:“霍先生,这……”“还不化妆?”迫于霍谨的威压,化妆师不得不哆嗦着上前打开化妆箱为云舒上妆。因死亡时间已过了12个小时,云舒的身上已出现了尸斑,吓得化妆师化妆的手都在不停颤抖,频频出错。一场妆画完,她几乎要背过气去,哆哆嗦嗦整理好东西飞快的逃离了现场。霍谨温柔的将已有尸僵的云舒抱起,替她换上精致的婚纱,带上头饰,盘好头发。紧接着便以公主抱的姿态将其带去了婚礼现场。清风徐徐,阳光微醺,周围的人围拢着,戏谑的看向二人,调侃二人亲密。霍谨蹙了下眉:“你不要吵,舒舒在睡觉。”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瞧见云舒确实是闭着眼睛的。只是这般重要的时候,为什么她却在熟睡?周围人心里生疑却也不敢多言,眼看着霍谨抱着云舒完成全部的仪式,心道哪怕睡得再死现下这种情况也应该醒了吧。宾客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只觉新娘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昏迷?“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傅睿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便见其一身皆黑走进会场里,一双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霍谨怀里的云舒。有泪水汇聚在他的眼中,却始终没有落下。傅睿恩深吸一口气:“霍谨,你……”“小声些,舒舒睡着了,你不要打扰她。”傅睿恩呼吸一窒。他知道的,霍谨疯了。后来,霍谨没有将云舒葬在地下,而是将其撒入大海。傅睿恩曾问他有什么打算,他道:“舒舒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傅睿恩什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比他更爱云舒。傅睿恩深吸一口气,看向那片汪洋之海。其实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云舒。杀了她孩子的,不是霍谨,是他。那日,云珊刚好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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