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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阵阵发闷,青禾歉然开口:“阿野,昨晚的事是我不好,我会努力接受你,你不用做出任何改变,更不要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啪”地一声,常野手中的木筷,突然断成了两截。
青禾吓了一跳,不解地抬眼,却见常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好,我不模仿他。”
见她的视线又落在他手上,他冷着眼神,继续解释:“筷子坏掉了。”
“没伤着手吧?”
“没事,没有受伤,”常野把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摊开给她看,又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刚刚回来时瞧见了一窝兔崽子,你若喜欢,我捉几只回来给你养着可好?”
青禾想了想,点头:“好。”
于是吃完早膳,他们一起前往山林。在一处树洞里,确实趴着几只奶白奶白的兔子,长长的耳朵,粉粉的嘴唇,十分可爱。
青禾瞧见它们,顿时就喜欢上了。
可是,她发现树洞里很干燥,没有难闻的气味,且除洞口外,再没有其他的出口。
俗话说狡兔三窟,这个地方不像是兔子的窝,而且这几只奶兔很亲人,她伸手过去,它们不仅没躲,反而亲昵地蹭她的手背。
综合种种迹象,青禾敢肯定这几只奶兔并不是野生的,怕是常野特意从城里买回来,然后藏在这里的罢?
“阿野,”轻轻抱起兔子窝,青禾冲他弯眉而笑:“你真好,谢谢你。”
常野漆黑的眼眸中,慢慢亮起星光,但是很快他又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青禾眨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毫无缘由地生气,而且直到晚上都没有缓和的迹象。她有心哄哄他,他却沉着脸,离她远远的,但又别别扭扭地给她端茶递水,十分体贴地照顾着她。
夜间睡觉的时候,青禾红着脸,将洗干净的兔子全部抱上床,意思很明显,她要跟兔子睡。
常野瞧见,也没说什么,从箱笼里抱出新的被褥铺在地上,然后和衣躺下,呼吸逐渐平稳。
青禾便也慢慢睡了过去。
梦里,又感觉到有轻柔的凉风刮在身上,带着恋恋不舍的意味,流连忘返。
她觉得冷,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缩,然而风愈发狂烈,将她带入一望无际的海面,她身不由己,随着浪潮起起伏伏,最终沉醉在难以言喻的滋味中。
第三十三章:噩耗
再睁开眼睛,青禾脸颊爆红。
她昨晚,竟然做了整夜的春……梦。
悄悄侧眸朝地上看去,见地面干干净净,常野不知何时已经起来,并把被褥等物重新收拾好了。
她长松口气。
梦境太过荒唐,青禾不敢回想,急急起床。本以为会像昨日那般推开门就瞧见常野,但外边空空荡荡。
难道他又去了岸上?青禾暗忖着,倒也没怎么担心,想到昨天捉回来的兔子,她转身前去后院。
兔子早早醒了,正在围栏里到处蹦跶,地上有许多被啃过的新鲜碎草,说明它们已经吃过东西,于是青禾拿了个萝卜,心不在焉地逗它们玩。
没过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身抬眸,却瞧见沈恪。他的脸色苍白,眉目耸拉着,像受了什么打击。
“哥,你怎么了?”
沈恪静静瞧她,视线倏地定格在她颈间……粉白色的交领处,有几处掩不住的红痕,那是欢好后留下的印迹。
他眸光顿红,脸上浮现悔恨出之色。嗫嚅半晌,他艰难出声:“小青儿,对不起。”
“嗯?”青禾满脸不解。
沈恪左右为难,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他简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听说皇帝病重,已活不了几天。”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避居海上,与世无争,不管谁做皇帝,对他们都没有影响。
“三年前,陆随为扳倒顾怀,让皇帝懂得凤凰族的特殊之处……现在他命在旦夕,又不甘心,所以起了歪心思,想抓我们去京都,让那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道士开炉练长生药。”
一字一句,宛如噩梦重现,青禾眼前发黑,手中的萝卜被她捏碎,淌出了汁液。“逃,我们得马上逃。”
“逃?”沈恪嘲讽地低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还能逃哪里去?”
青禾愣住。
是啊,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他们隐世而居,远离人群,却始终逃不脱桎梏。数年里,从故土迁居到西洲岛,再从西洲岛搬到凤凰岛……已经逃了一路,还能逃去哪里?
只要还有人对他们心怀恶意,他们就永无宁日。
“那,我们该怎么做?”反抗是不可能的,对方是一国之君,而他们全族皆擅医不擅武,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除了逃,他们还能做什么?
沈恪闭了闭眼,语调愈发低沉:“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我打算将凤凰族化整为零,让族人分散到各地,自此以普通百姓的身份生活。”
如此,世上还有凤凰族,但再无凤凰族人。
青禾瞪眼,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凤凰族就是一个大家庭,族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互相成长,互相帮助,从未想过分开。
可是,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活下去才是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想通这些,青禾眼眶微湿,含泪点头:“好,我去跟他们说。”
“不必,我已经吩咐下去,眼下他们都在收拾行礼,你也快些去把紧要的东西收好。”
噩耗来得突然,青禾这会儿心绪很乱,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她一时想不到,便依言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
走了两步,她猛地顿住:“哥,阿野呢?你瞧见他了吗?”
沈恪猛地垂下眼,不敢跟她对视。
第三十四章:是陆随?
青禾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脸色大变:“他该不会,已经被皇帝抓去炼药了吧?”
“没有,常野很安全,”沈恪支吾着,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推:“总之现在先别管他,我向你保证他没事,你快去收拾东西,等到晚上,我们就动身。”
“哥,你有事瞒我。”青禾眯起眼睛。
“你先去……。”
青禾愈发不安:“现在才早上,离傍晚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而且我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你可以慢慢地说。”
沈恪沉默。
“哥!你快说啊!”
还是沉默。
“沈恪!”青禾怒了。
沈恪眸底血丝猩红,半晌才一字一顿地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常野了。”
很久没见过常野?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昨天还一直跟她呆在一起……想起自己之前发现的种种异常,青禾猛然怔住。
她嗓音颤抖,不敢置信地问:“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前天跟我成亲,昨日陪我抓兔子,还跟我同房而睡的人,是陆随吧?”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轻易击垮了青禾的神智。她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笔直地往前栽倒。
沈恪见状,急忙扶住她,眼圈里也盈了泪花:“小青儿,对不起,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时候常野闭门不出,一心绣嫁衣,陆随把他抓走并藏了起来,我怎么都找不着人。”
“陆随始终不肯放人,又说他想赎罪,让我用他的血来救你。我当时又气又恼,想着取完血就干脆地让他去死,于是答应下来。”
“可是,整整三年的时间,我取血无数,他毫无怨言,而你穿的那件嫁衣,是他一针一线亲手裁剪缝制,凤凰纹样也是他日夜煎熬不耐其烦地绣成,更别说那ⓨⓑγβ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那些宝石,是陆随亲手雕刻打磨,沈恪看着它们一点一点从畸形不规整的形状,变得圆润光滑,闪耀出独特的光彩。
他没忘记过仇恨,可看着专注于嫁衣的陆随,他不得不承认,陆随对青禾的心意,是真的。
青禾几乎从牙缝里吐字:“于是你心软了,跟他一起瞒着我,让我跟他再拜了一次堂?”
多么荒唐!竟然不是常野在模仿陆随的言行举止,而是陆随易容成了常野的容貌?
天之骄子般的陆随,甘心成为另外一个人,融入他的生活,模仿他的性格及语气,甚至低眉顺目宛若从未生过傲骨?
而这些事,沈恪统统都知道,他们俩联起手来,一起欺骗她?
那嫁衣是陆随绣成,可沈恪当时拿过来,不仅不告知真相,还颠倒是非黑白!他明明可以推延婚期,偏偏要心急火燎地让她跟陆随成婚!
她都要气笑了。
沈恪不怎么有底气地反驳:“他是代替常野跟你拜堂,你嫁的人是常野!”
青禾冷笑。
沈恪心虚得恨不得给她跪下,哪里敢说自己是被陆随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这才做出这糊涂事情。
归根结底,只怪陆随太狡猾,先逼迫,再卖惨,然后利诱,他被他冠冕堂皇的样子迷惑,一时忘记看似白【创建和谐家园】嫩的温顺绵羊里边,藏着墨一般乌黑的心!
“他人呢?”青禾又怒又恼,又不能把亲哥哥按地上揍,便想找陆随出气。
沈恪眉眼一黯。
“陆随,易容成我的模样,入京面圣了。”
第三十五章:怎么拦?
面圣?
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是去做药材,甚至极有可能会被道士扔入丹炉,再活生生给练成药丸……想到这儿,青禾几乎是吼出来:“你怎么不拦着他?”
虽然生气,可若陆随要代替他们去死,她还是会心痛啊!
“我拦得住吗?”沈恪也吼,不过声音不敢拔高:“为了取血,我帮他解毒疗伤,他身体起码恢复了一半……你别看他瘦,他始终是在战场厮杀出来的将军,单手就能撂倒我,而且他麾下还有一堆打手,我能怎么拦?”
青禾用力捂住眼睛,才没让倏然冒出来的眼泪落下。
她陡然想到,昨日陆随莫名其妙的生气,是因为她夸奖常野,并对他笑吗?他吃醋了?然后带着对她的误解,前去赴死?
他傻不傻啊!
“小青儿,已成定局的事情,就别再纠结了。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得尽快把族人安顿好。”
已成定局?陆随必死?胸腔里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青禾僵硬地回到木屋,满脸麻木地胡乱收拾。
很快,东西散乱一地,直到翻开箱笼,闻到壹扌合家獨γ隐约的清冷檀香,她倏而崩溃。
她恨陆随,恨他不爱她,恨他因为其他女人而伤害她,恨他害死自己的父母……更恨他在她决心忘记他之后,擅自搅乱她的心湖。
他怎么能这么可恶?恶事做尽是他,想方设法补偿还是他,若他真的丧命于京都,那她是往后继续恨他,还是不再恨他?
眼泪一颗颗落在冰凉的被褥上,青禾忽而下定决心,她要去京都。
凤凰族的人素来恩怨分明,依沈恪所言,陆随在这三年里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抵消他曾经对她的伤害。而父母的仇,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他的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