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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什么法?”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她咄咄逼人:“因为你心里有鬼吗?”
宋稚晖转身就要走,她一手拦住,“若心里没有鬼,你又有何不能讲?”
他驻步,沉默些许。
“你的父亲……”他似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避过了目光,“走私军火。”
“走私军火?走私什么军火?”
他声音艰涩,“……为日本军火贩走私枪支……”
温斯咏厉喝:“不可能!”
父亲从小就教育她爱国之心民族大义,绝不可能做这等事情!
宋稚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温先生的死,只是一场擦枪走火的意外。”
“意外?”
温斯咏笑的嘴角都僵硬了,迅速转身,将报纸砸在宋稚晖怀里,“一场意外,你们会出这样的稿件?!这脏水泼得可真是迅速!打死了一条人命不说,尸骨未寒,你们竟如此丧心病狂的败坏!当真可做得出来!”
宋稚晖并不奇怪稿件的内容,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将报纸折了起来:“人已死,身前身后名又有何重要?”
“是!你是根本就不在乎名!因为你宋稚晖——财政司经济调控处的宋处长!经警局的宋局长!华央银行的宋副行长!就是日本走狗政府里举足轻重的一员!你自己就是个大汉奸!你当然不在乎给别人扣一个汉奸的帽子!”
宋稚晖依旧面无表情,“这话,我面前说无所谓。若传出去,你有几条命可以丢的?”
“这得看你宋处长要我的几条命?”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要你的命。”
“那么,陈屹宁的命,是你要的吗?”
未等宋稚晖开口,温斯咏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你杀陈屹宁,并不是因为他要娶我……那么,他是否和父亲一样,也会被你们扣上汉奸的大帽子?
宋稚晖道:“你悲伤过度,脑子也不清楚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抬步便走,温斯咏却突然问他:“为日本人做事,杀害自己的同胞,成为千古罪人。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若真有一天,爱国人士取得了胜利,你到时候又凭何自处呢?”
宋稚晖的眼眶一瞬鲜红。
只是背对着她,她看不见。
温斯咏笑了笑,“在我看来,对待通敌卖国的走狗,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第十五章 杀人越货,瞒天过海
宋稚晖笑容凄然,“我既已在此位,便从未想过,能活着迎接光明。”
快步回了客房,贴身秘书宋毅突然敲门:“宋先生,汪司长来电。”
他起身欲去接,宋毅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他意味深长地瞧了宋毅一眼,“知道了。”
这位贴身秘书宋毅,和他是有些许远方亲戚关系的,因着父母早亡,便被送往宋家寄养。说是秘书,倒不如说是他的好兄弟,这些年与他形影不离。他是工作上的好伙伴,更是生活中的挚友和管家。
宋稚晖迅速拿起电话:“汪司长好。”
那边汪司长意味不明笑了笑:“关于屹宁被杀的案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暂时还没有。”
“那对于婚礼上温斯咏指责你的事情,你怎么看?”
宋稚晖知道这话里裹着雷,避重就轻地笑了笑,“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而已。恐怕是被未婚夫的死惊住了,才会如疯狗一般的乱咬人。司长不必放在心上。何况,您都已经把查案的任务交至我,不应有怀疑吧?”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汪坤泉以为他是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她指责你,是否是为了掩盖什么?”
“您的意思是……”
“查一下温斯咏的背景。她能和陈屹宁结婚,这件事本身就挺蹊跷。我怀疑,是贼喊捉贼。”
宋稚晖虽心如明镜,终究不能表现出来,笑着应了:“是。”
挂上电话,宋稚晖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汪坤泉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温斯咏这件事情,让他有些心惊胆战。这些年的间谍生涯,让他对世间事都保留着怀疑的态度,也必须确信万无一失才能安心。
当即起身,拿了外套,叫上宋毅准备出门:“守株待兔太慢。我怕汪坤泉反应过来,狗急跳墙真的找温斯咏做替死鬼。到时我们就被动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
“汪司长如此着急,定然是想尽快将此事向日本人汇报。”宋稚晖低头看表,“这会儿可能都出发了。”
“那怎么办?”
宋稚晖取下围巾,“咱们也去。刚好来个‘人赃俱获’。”
奥斯丁在日式建筑前落稳,宋毅为宋稚晖打开车门。二人转过走廊,宋毅不动声色地对宋稚晖点了点头,便消失了。
宋稚晖理了理衬衣领子,大步走过去。藤井云子已经站在和室门前等他。
这位藤井云子,长相清秀,身材匀称,作为日派代表,又是财政司的高级顾问,中文说得极好:“宋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怎么一个人,没见你那影子秘书啊?”
宋稚晖知道她话里有话,当即浮夸地哈哈大笑:“藤井小姐真会说笑,宋毅最爱沾花惹草,怎可甘心做我的影子?他是先前在金米高与舞小姐喝多了,这会儿正在您的洗手间里吐呢!”
“原来如此。”藤井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咱们进去说话。”
话未说几句,宋毅醉眼朦胧地推开了木门,落座便是满身酒气。
宋稚晖皱眉,厌恶道:“在家这副死样子,你怎么见了藤井小姐还这么烂如泥?”
宋毅对藤井笑了笑:“藤井小姐,真是抱歉。我我知道今天这副样子,实在是不礼貌。本想在家休息,宋处长却一定带上我,让您见笑了。抱歉抱歉。”
藤井为宋毅满了一小杯清酒:“都是喝酒,都是玩乐。能纵情纵意,是多少人羡慕的福分。没关系的。”
对面的宋稚晖小酌一口,笑而不语。
酒过三巡,门铃骤起。
推开木门的,果然是财政司司长汪坤泉。汪坤泉看见已然落座的宋稚晖二人,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却立刻也笑了:“原来宋处长也在。”
宋稚晖二人佯作惊讶,立刻起身:“司长好。”
四人各怀心思,却都佯作平静,粉饰太平。席间汪司长的烟瘾犯了,跟藤井打了招呼便出了和室。宋毅捂着嘴巴,也起了身:“不行,我还得去趟洗手间。”
宋稚晖满怀歉意地瞧了藤井一眼,厉色瞪向宋毅:“你今天可真是没规矩!”
宋毅尴尬一笑,俯身拉开木门,小跑着出去了。
……
宋毅踉踉跄跄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就要瘫软下去,“正巧”被青竹边抽烟的汪坤泉扶住。宋毅抬头:“汪司长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汪坤泉实在看不惯如此行径,却因着宋稚晖的面子,敬了他一分,道:“无事。”
宋毅扶额装晕:“可否劳烦您扶我去石凳上坐坐?”
刚至石凳前,宋毅再次沉如烂泥,没怎么直起腰就倒了下去。汪坤泉无奈,蹲身要去捞他,却在石凳旁的泥土里,看见了一小截露出来的尼龙线。
汪坤泉警惕心和好奇心都重,便伸过手去,扒了扒泥土。
尼龙线竟是一个袋子。
那袋子上,清晰地贴着一行英文:Amanitin。
汪坤泉早年在美国留学,学得便是药剂。这一行英文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鹅膏毒素。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检查陈屹宁尸体时,那位军医所说的话:
“我若没有判断错,这个毒是鹅膏毒素,是一种军用毒伞肽类毒素。市面上很难见到。除非是军警人员,或者从事敌特工作的人才有可能接触……”
军警人员……
从事敌特工作的人……
藤井云子……
日方代表……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色陡然一白,额头也冒起了冷汗。
再返回和室,立刻向藤井告了辞:“藤井小姐,实在不好意思。鄙人突然有些抱恙,可否先行离开?”
藤井笑:“汪司长随意。”
离开前,拍了拍宋稚晖的肩膀:“请替我陪好藤井小姐。”
“那是自然。”宋稚晖微笑要起身,“我送送汪司长。”
“不用不用。”汪坤泉摆手,却在宋稚晖的耳边悄声道,“陈秘书案先别汇报。回去等我安排。”
“是。”宋稚晖颔首,“汪司长走好。”
返回温家老宅,已经夜深。
不忍打搅温斯咏他们睡觉,宋稚晖便叫宋毅也去休息了,有什么事翌日再说。
半夜却是被肠胃疼醒的。他一向对酒精不感冒,今晚上十多杯清酒下肚,肠胃便开始闹革命。捂着小腹,想倒杯水喝,还没走出门,就已经站立不住,退身坐在沙发上强忍。
有人递来水杯,亦打开了壁灯,宋稚晖抬眼,果然是宋毅。
“先生,我去拿药。”
“不用。一会儿就好。”拽住宋毅的胳膊,“你坐下,我有事要问。”
宋毅落座,宋稚晖扫了扫走廊,确定没人,这才悄声问道:“今天的事,你确定做的天衣无缝?”
宋毅颔首:“确定。汪坤泉定然已经相信了,是日本人杀了陈秘书。”
“嗯。”宋稚晖还想问些细节,却听到走廊里的窸窣,浓眉不善一挑。
宋毅眼明手快,立刻将那人截住了去路。
宋稚晖跟过去,迅速打开走廊的灯。陡然的光明下,温斯咏穿着睡衣,光着脚丫,正站在走廊的地摊上,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这模样刺痛了宋稚晖的眼。
第十六章 无心之失,有心之人
他正要走过去抚慰,温斯咏指着他,陡然惊叫:“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们!”
她早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