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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睫毛颤动，不自觉的伸手捂住心脏，感觉那里的速度都没那么快了。
原来，她已经深陷了。
本以为不会付出就不会受伤，谁知道就算不付出也还是会着迷。
她以为的铁石心肠，不是她，而是路行。
路行见她几乎在一瞬间脸色就变了，神情一拧，扶着她，“你怎么了？”
殷宁闭上眼睛，没说话，一只手扶着墙。
路行去给她倒了杯水，殷宁喝下后舒服了不少。她将杯子缓缓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深吸了几口气。
“离婚吧。”
殷宁说了这么一句，路行的动作就顿住了。
他掀起眸子，眸底的神色翻涌着，唇抿紧了，“考虑好了？”
殷宁将头扭向窗外，不看他，嗓音很清淡，“嗯。”
没什么好考虑的。
花了两年时间都摸不到的东西，她也不想在这种关头奢求了。
婚姻和命，她要命。
路行看着她的侧脸，不说话，神情复杂。
明明刚才她还是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却在转瞬间就可以冷静下来思考，还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几乎是在几分钟的思考后就决定的。
这场婚姻，对她来说也不过一文不值。
不值到都不会浪费她的多余考虑时间。
不知怎的，之前还能说出离婚的路行，这一刻突然后悔说离婚了。
许是她的态度变化过于大，神色过于冷静和麻木。
他想，也许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劝她既不离婚又救殷瑜。
路行问，“同意捐肾了？”
殷宁冷笑一声，“凭什么？你说给肾就给肾，我殷宁就该被你们这么糟践？”
“殷宁，没时间了，殷瑜现在的情况连一年都挺不过，目前只有你能帮她，这种话我说了很多遍了。”
殷宁不想在这种事上来来去去说那些无意义的话，说多无益，路行铁了心要她捐肾，她不会捐，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她站起来，对他道，“离婚！马上！现在就去民政局！”
说罢她就去开保险箱，路行皱眉，“你找什么？”
殷宁打开保险箱，在里面翻翻找找，“找结婚证办手续。这日子我不过了！”
等殷宁找到结婚证的时候一转身，路行不见了！
她气得咬牙。
这个狗男人！真够狗的！
***
之后几天，路行没回来，殷宁也在别墅里，哪儿也没去。
那天路行走后她也想了很久，当时说离婚的确有三分之一是冲动，但后来仔细想了之后她还是决定离婚。
路行满脑子都是殷瑜，他逼她捐肾，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站在阳台上，殷宁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忽然想起两年前的那场婚礼。
那天她刚下飞机就被殷家的人带去酒店，里里外外一圈人忙活了一早上才给她穿上那身洁白无瑕的婚纱化上妆。
第14章 算了吧
她还记得那身婚纱是优雅的鱼尾裙，腰上有颗粉色珍珠的位置有一点偏。
在化妆间等婚礼开场的时候，他看见路行从门口一闪而过。
那是去国外三年到回国她第一次见路行，仅仅是一个身影，高大挺拔，步伐匆匆，看起来有些急。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有结婚的感觉，也有了别的新娘子紧张激动而又小心翼翼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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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带着笑，如中世纪的优雅绅士。
她挽着大伯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时候，只觉得周围都静止了
这场婚礼，没有她的朋友，也没有她亲近的人，唯有对面那个微微笑着的男人，像是用一根隐形的拉线牵着她手里的捧花，一步一步带着她往前走。
明知道无缘，她还是选择一头扎进去，放弃她在国外的一切奔赴这场婚礼。
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她跟路行这场婚姻维持不了多久，可能会因为没感情又无趣离婚，可能会因为殷瑜离婚，也可能会因为她性格不好离婚……反正她将离婚的理由想了个遍，却没想到一晃就是两年。
就在她以为他们可能有希望走久一点的时候，路行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要她给殷瑜捐肾，还想她生个孩子再给她肾。
路行完全不顾她的这种行为，也算是压死殷宁对他残留幻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她这段婚姻，也算是走到头了。
……
医院。
高级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和殷宁长相三分相似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若游丝，嘴唇干裂，眼窝凹陷，眼眶乌黑，床头柜上摆满了仪器，嘀嘀嘀的响着，一根根细小的电线和导管探进雪白的被子里。
从检查出尿毒症到现在不过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殷瑜就从艳丽光鲜的大小姐成了现在这幅骨瘦如柴死气沉沉的样子。
殷家和路家倾尽全力都没法挽回她肉眼可见逝去的生命力。
昨晚，她突然抽搐，进抢救室后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殷瑜母亲陈岚在手术室外哭了几个小时，路行也赶过来守了一晚上。
此时，路行正握着她的手，给她理了理被子，轻声说，“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你会好的。”
“小宁不肯是吗？”殷瑜虚弱的笑笑，“我都说了叫你们别打扰她，她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路行垂眸，沉吟道，“我以为她会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你……没想到她心这么狠。”
他在劝殷宁之前就想过她可能不会轻易捐肾，但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殷家那边也给她施压了，殷家和路家两边几乎是软硬兼施，都没用。
该给她的保证给了，补偿也算丰厚，好话歹话说了一通，不管是从亲情上还是从理智上，她都不为所动。
她像是存心要殷瑜死。
他不知道她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殷瑜对殷宁是尽心尽力的好。
第15章 离婚文件我已经拟好了
殷宁这样对殷瑜，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但路行也大概知道她不愿意捐肾的原因，除了怕死，无非就是跟殷瑜之间的矛盾。
殷宁不捐他也不能硬逼着捐。
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殷瑜听了路行的话，眼神闪了闪，面上笑了笑，一丝释然展现，语气虚浮道，“没事，这也是我的命，”说着，她将路行的手握得更紧一点，“路行，就这样吧，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路行看着她虚弱又识大体的样子，胸腔里止不住的心疼，“我们已经在国外发布找【创建和谐家园】的消息，会找到的，你别担心。”
殷瑜笑着点点头，“嗯，我会撑住的。”
殷瑜温柔又识大体，反观殷宁，胡搅蛮缠又狠心，路行眼底的神色不禁放柔，轻声对她说，“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创建和谐家园】的事交给我们。”
“嗯。”
……
路行回别墅的时候没看见殷宁，问佣人也是支支吾吾的。
他皱眉，本来就够心烦，现在更烦了，语气不善，“不说就给我滚出去！”
佣人吓得一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道，“夫人……夫人说……您回来了叫您签字。”
路行朝佣人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茶几上一叠文件，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揉了揉眉心，“她人呢？”
“在、在楼上，说是要去旅行……”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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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眉头的痕迹加深，“要去哪儿？”
殷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颤，下意识转身，看见门口的路行时脸色登时拉下来。
她只瞅了他一眼便转身继续收拾衣服，“离婚文件我已经拟好了，你签字吧，我只要我应得的部分，不会多要你的东西。”
路行敛下眉目间的神色，淡声说，“就因为不想捐肾，所以你才要离婚？”
“有这个原因。”
路行问，“还有其他原因？”
“不想跟你过了算不算原因？”
“殷宁。”路行叫她，语气里暗含警告。
殷宁看了一眼手里的项链，想了想，还是放回展柜里，转身看着路行，“你喊我也没用，这个婚我离定了。”
“我不同意！”
殷宁被气笑了，“离婚是你提出来的，现在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太阳系，地球都围着你转？”
路行语气生硬，脸色也不太好，“就因为为我劝你捐肾你就不想过了？殷宁，殷瑜是你亲姐姐，正常人配型成功都会去做手术，你不仅不捐还对你姐姐恶语相向就算了，我希望你救救你姐姐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殷宁抬眼，漠漠的望着他，“路行，配型的那一天我就想问你，如果配型成功，你会怎么做？但我没问，因为我自欺欺人的想，一旦问了就要面临选择，还是别问了。现在我真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问，如果问了知道你是这么个态度，当时就离婚，还没现在那么多事！”
第16章 想离婚，可以！先捐肾！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想离婚了？”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