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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宁没心情管这些，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好，哪儿哪儿都不痛，通体舒畅。

  　　路行垂下眸子，扶着她的一只手臂就要进屋，殷宁不干。

  　　“我说了我要晒太阳！”

  　　“这里风大，回屋里我给你搬张椅子在窗户边，躺着舒服点。”

  　　殷宁说，“我要呼吸空气。”

  　　这一句话，说得心酸。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吸的氧气瓶里的氧气。

  　　那段时间，漫长得她都快要忘记混合着灰尘的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路行不拉她了，进屋去找了一件外套给她披着。

  　　他没走，陪着她一起在阳台上。

  　　没多久，路行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扫到屏幕上的备注时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殷宁，然后接起电话往屋里走了。

  　　殷宁却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那是殷瑜的。

  　　大约一分钟后，路行出来，“我出去一趟，我叫护士进来陪着你。”

  　　殷宁没搭理他。

  　　路行走了没多久病房门就打开了，进来一个人。

  　　是殷瑜。

  　　她穿着一身高定走到殷宁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通。

  　　殷宁看见她来也着实震惊了一下，因为这些天她都没见过殷瑜。

  　　她也看着她，目光寸寸从脸划下，最后落在她的腰上。

  　　她的目光像一把尖刀，恨不得戳破皮肉取出里面的东西。

  　　殷瑜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殷宁，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听说你术后感染在重症病房住了一个多月，怎么命就那么大呢？”

  　　殷宁轻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最近没少得到路行的怜爱吧？我说过，只要你肯给我肾我就撮合你和路行，我没有食言吧？现在路行可是把你当宝一样供着了。”

  　　殷宁做了个深呼吸，把自己给呛到了，捂着脖子不断咳嗽。

  　　殷瑜在一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乐不可支。

  　　她笑了一会儿，可能是想着还有事，看了眼时间就走了。

  　　殷宁还在咳嗽，手死死的抓着栏杆，指节发白，看着殷瑜消失方向的眸子满是狠戾和仇恨。

  　　片刻后，她的目光垂落，落在床头柜上路行随手放着的车钥匙上。

  　　……

  　　路行和殷瑜在医院一家咖啡厅里见面，殷宁坐在车里，看着面前并肩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

  　　越看，眼底的恨意越浓，同时，她的手也抚上了操作杆，脚下的离合器越来越松，那一脚油门箭在弦上！

  　　挂挡完成后，在油门即将踩下去的那一瞬，殷宁恍惚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想起自己母亲的死，自己小时候受过的难，以及……婚礼那天……

  　　就在她晃神之时……

  　　“轰！！！”

  　　……

  　　殷宁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垂着头，脸上都是血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两位便装刑警走过来，对她出示了警员证，然后问道，“你是殷宁？”

  　　殷宁“嗯”了一声。

  　　其中一位刑警说，“根据监控，你今天在长岛咖啡门口因为违章停车导致后车追尾，你的车前方的一男一女受伤严重，女方经身份确认是你姐姐，刚才抢救无效死亡，这位在手术室的是你丈夫？”

  　　殷宁闻言身子一僵，回了句，“是。”

  　　两位警察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道，“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殷宁撑着扶手站起来，脚步僵硬的跟着警察走。

  　　这时，一个护士从他们对面跑过来，她伸手拦住，表情冷漠又麻木，“如果没救过来，劳烦告诉我一声。”

  　　护士下意识问，“你是……”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警员证给护士看了一眼，对她点了一下头，“麻烦了。”

  　　护士顿时明了，连连点头，然后小跑着进手术室了。

  　　殷宁没什么反应，走了没两步，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失重般往后倒去……

  　　昨天，她听见医生对路行说她的时间不多了，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今天，她醒来后通体舒畅，像是没有生过病一样。

  　　医学上有一种生理现象，叫回光返照。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在大脑皮质的控制下，迅速指示肾上腺皮质和髓质，分泌以上诸多激素，调动全身的一切积极因素，使病人由昏迷转为清醒，病人表现为奇迹般突然好转。】

  　　那是人在临终之前迸发出的生命火花，是对生命的无限留恋。

  　　灯光消失在瞳孔的那一刻，她想，她的悲惨人生，终于结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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