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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月影坠啊。”
“哦哦。”她急忙从脖子上摘下月影坠,递到他手的上方,停顿了一下,慢慢放进他的手心。
他低眼看着她,明亮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泛着浅浅光晕。他低低的声线分外柔软:“何桃,你给我记着。你从来都是师父的徒弟,现在是,今后也是。乖徒也好,逆徒也好,都是我徒弟,这一点不会改变。不管你怎样选择,我都不会不要你。还有,今后如果谁欺负你,师父一定揍扁他。”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去。走了没多远,只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何桃回身奔回洞里去了。他默默闭了一下眼,攥紧手中残留着她一丝体温的月影坠,心底深处有个地方轻声开裂。
何桃沿着洞穴急急地往回奔走,一边走,抬袖挥去脸上的泪水。这个师父,收养了她,教她武艺,到末了又要感动死她。她何桃有半毛本钱要伤他的心啊?真恨不得心一横眼一闭吼一声“我从了”,从此死心塌地。可是就是骗不了自己。自己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浑蛋啊。
往洞的深处越走,担忧感渐渐压倒了一切思虑。洞中支路很多,有死路,有陷坑,呜咽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地下河的奔流水声。肖甲梓如果朝这个方向来,着实是处处陷阱,危险的很。这样阴森的环境,对于他那最惧怕孤单的神经,该是怎样的折磨?
如果他不是少根筋,就应该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可是她偏偏感觉他会朝这边来。心中焦虑起来,加急了脚步。
小夹子别怕,我来找你了。
前方突然白影一闪,然后闪起两点绿绿的粼光,昏暗之中显得十分恐怖。她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那白影迅疾地冲着她奔过来,她很快看清了——是白狐围脖。围脖围着她的脚边不停打转,一副着急的样子。
她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问道:“围脖,出什么事了吗?”
围脖转身朝着洞深处奔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她暗叫一声“不好”,跟着它跑去。围脖领着她七拐八拐,在一处支洞口停住了。何桃跑过去,伸头张望一下,里面没有照明,只望得黑漆漆一片。肖甲梓走到这里面了吗?抬腿就往里迈,只听里面传出一声:“别往里走——”
她只觉脚下一空,一头朝下栽去。功夫底子此时显露,半空中敏捷地调整姿态,四肢撑地着陆,猫般矫捷帅气。咦?脚下怎么软绵绵的?
手向下摸去,摸到一个人的身体。心中一惊,忙忙地摸到他的脸,呼喊道:“肖甲梓,肖甲梓你怎么了!”
他发出一声咳,痛苦地出声:“你先……下去……”
她醒悟过来,急忙把脚从他身上挪开。“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现在被你踩断肋骨了……我是【创建和谐家园】了才会想接住您这位武林高手……”他发现她要掉下来,英勇无比地伸手做出接美人公主抱的姿态时,怎么会想到美人会狠狠把他踩在脚下?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死啊。”急得眼泪都飞出来了。
“你要对我负责……”
“你休想,你敢死我就敢不负责。”她的手急急地伸进他的衣服里,去探摸他的肋部查看伤情。
他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胳肢到我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装,伸在他衣服中尚未抽出的手,顺势狠狠挠了他一把:“你敢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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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恼羞成怒,抽出手来,将他的胳膊一个反扭压在地下:“浑蛋,不是让你朝出口走吗?干嘛要走这边冒险?”
他突然错手将她反制,将她按在坑壁,凑近她的嘴巴,反问道:“你不是说不会回来找我吗?这下完了,你又找到我了,我的依赖症算是好不了了。全是你的错。”
咦?又怪上她了!她身子敏捷地往下一出溜,从他腋下钻出去,手指瞬间戳住他背上的穴道:“再反抗点你哦!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黑暗中,他感觉到背上威胁的戳戳戳,却没有大力点下去的指尖,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舍得你就点啊。”
“嗯?”她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他迅速移位,绕到她背后将她死死箍住,伏在她耳边笑道:“承认吧,你不舍得点我,你输了。”
“输?你太小看三分教【创建和谐家园】了!”
反抗,反抗,反抗……
可惜有那一分心软在,按在穴位上的手指总是犹豫一下,于是处处落下风,几招过后就被他制得老老实实,压在地上挣扎不得。她扭动着身体,发出不服的呜呜声:“是我让着你,动真格的打不过我。”
“我知道。”他低低说,“其实我也是真的不想好。”何止说的对,其实他是不想好罢了。不想痊愈。既然得了依赖何桃的病,那就得着好了,病一辈子不要好,就有足够的理由把解药一直带在身边了。
她忽然停止了挣扎,黑暗中,有轻柔的呼吸扑打在脸上。最后一刻,她的心思仍然不安地挣扎了一下:“肖甲梓,我不想面对那些事……”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赵稚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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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沿额角顺滑而下。她一个人撑了很久了。交给他好了。
何止走了很远的山路,绕到山喉洞的入口处。何墨痕正在闲适地打坐,看到儿子慢慢走过来。叹了口气,问:“输了吗,儿子?我事先说过,肖甲梓从这头出来,说明是纯粹的病症。从那头出去,就是——真喜欢咱们何桃了。”
何止不做声,坐到何墨痕的身边。
“我理解,我理解。”何墨痕说,“养了十几年,就这么让人拐去了,换谁谁都不甘心。”
白狐围脖突然从山洞中蹿出,围着二人又蹦又跳,看上去急的不得了。何墨痕眉头一跳:“白狐有灵性,是不是那两个人出什么事了?”
何止悚然心惊。难道那两只蠢货踩进陷坑里去了?暗骂自己只顾得烦躁,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一跃而起,与何墨痕一起跑进洞里去。
跟着围脖一路狂奔,眼看着围脖跑到一个支洞口,原地打着转儿。何墨痕手持手电筒,一步冲了上去,喊了一声“何桃”,电光往下陷的坑洞中照去。
光线一扫之下,照见了两个人沦丧的姿式和被抓包后惊慌的脸。
何墨痕抬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叹道:“哎呀~闪瞎了我的老花眼。”
说了一声:“你们继续。”转身拦住急冲冲跑过来的何止,“走,咱们得去找根绳子。”
“人有事吗?”何止慌张地想要冲上前去。
何墨痕扳过儿子的肩膀,用胳膊夹着他的脑袋向外拖去:“人好的很,你不必看了,少儿不宜。”
“可恶……”
对状况搞不清楚的围脖跳着追上来围着他们的脚边打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救人就走。何止瞪它一眼:“蠢狐狸,等回去后再考虑把你做成坐垫。”
小狐狸委屈地抿下耳朵。它怀着一颗耿耿忠心,跑来跑去的帮人求救,几乎跑断了腿,为什么还要挨骂?人类的行为真是诡异啊诡异。
一边走着,何止神色郁郁:“爸,我在想,咱们三分教上辈子是不是欠何桃的。”
何墨痕做出一脸神仙般的深沉状:“等我去祠堂问问列祖列宗们,这丫头跟三分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前世孽缘。”
“哧……”何止面露不屑,“什么前世今生?如果能回的到过去,我不会让何桃做我徒弟。”
“嗯?那做什么?”
“童、养、媳。”何止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
窝在洞穴里,沉浸在希望和憧憬中的何桃忽然打了个冷战。
半个月后。肖氏酒庄。
管家先生站在喷泉前,Y.B独家整理迎接返家的大少爷和何桃。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城堡里奔跑出来,赫然是肖家小少爷肖尧乖。脸蛋儿上挂着闪闪泪花,嘴巴里激动地喊着:“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刚刚从车里下来的肖甲梓和何桃不约而同地张开手臂:“我也想你——”同时横了对方一眼表示对方是自作多情,暗中各自扎稳了马步准备迎接小肉团儿,不料脚底下蹿起一团雪白,直接扑进尧乖的怀里,两只滚倒在地。
尧乖抱着白狐围脖,呜噜个没完:“我好想你啊围脖~”
围脖也极度热情地舔着他的脸蛋儿……
肖甲梓和何桃僵着了半晌,尴尬地收起马步。尧乖把脸埋在狐狸的软毛中,露出一对大眼睛仰望着他哥:“哥哥,我今晚要搂着围脖睡哦。”言外之意很明显:不陪你睡了!
肖甲梓撇了一下嘴角,捉住何桃的手往身边一拉:“随便啦,哥有暖床的了。”何桃的脸蓬地爆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管家大人亦是笑得面色绯红,忽然又敛起神色,小心翼翼地看了何桃一眼,说道:“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何桃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弄明白管家指的是谁。惊疑地看了一眼肖甲梓。他低眼看着她,眸色温润如水,暗暗握了一下她的手,说:“是她。”
赵稚鸣?!
她的眼中如有阴云卷过。转身就走,却被他及时扯住了。“你没有告诉我她在这里!”她的声音都颤了。
他从后面拥住她,软声道:“告诉你你会来吗?”
“我不会认她的。”她的声音冷硬。一而再的抛弃,她为什么要再凑上去自取其辱?
她脊背僵硬地站着,肩头微微颤抖,眼中浮起一层薄泪,内心挣扎叫嚣着几乎要扯出血丝。
城堡的的落地窗后,赵稚鸣透过窗帘的缝隙张望着远处的女孩,手指颤抖着掐进窗帘的纤维里。女孩此时已经背转了身去,因为肖甲梓的挽留才停了脚步,浑着散发着抗拒的意味。
她以为自己就要忍不住眼泪,事实却是心中的焦灼几乎烧干了眼眸。只是眼眶泛着红,浑身发着抖,一遍遍念着“回来,回来。”
经过数天的挣扎,她终于下定决心认回女儿。没有勇气跟肖关承当面承认,只留下一封信坦白一切,就独自来到酒庄等待。至于肖关承看到信会是什么反应,婚姻是否能维继,她都顾不上了。任杀任剐吧。做完这件事,心中压了许久的大石忽然放下了,意外的轻松。
只要女儿不回来,这一场人生就是破裂的。哪怕有再多的财富,有表面再圆满的家庭,她内心深处总是知道自己是孤独终老。
或许她应该主动地迎出去,拖住女儿的手求她原谅。
可是她没有勇气。没有脸面。没有那个资格。之前的机会已经被她放弃了,现在已轮不到她主动了。
城堡外,肖甲梓的唇挨在何桃的耳边,轻声道:“有些槛不可能让它一辈子横亘在那里,总是要迈过去的。迈过去以后,不管是平坦的路,还是摔得很疼,总是要过的,是不是?”
“她想认我吗?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这一次,轮到我抛弃她了好不好?”倔强的火星在眸中爆燃。
“不愿意的话,就去告诉她不愿意啊。总之要当面说清楚的。”他安抚地说。
“好!”她猛地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大步走向城堡。
赵稚鸣看到她走来,惊喜难抑,踉跄着脚步冲出门去,眼泪滚滚而下。
何桃看到了她脸上的泪光,浑身充斥的战斗力瞬间消泯,忽然间不知所措。
隔了二十多年的距离,在母女两个的慌乱中慢慢拉近。
赵稚鸣遗忘在客厅里的手机微微震动,收到一条短信。在沙发上跟围脖玩的肖尧乖顺手把手机拿起来,点开短信,小声念道:“娶你时便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你的全部都会接纳,安心。……什么意思啊?”他抓了抓脑袋,把短信给围脖看,围脖装模作样看了一会儿,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
于是尧乖就拿着手机跑去找哥哥。肖甲梓正站在喷泉边,望天长舒一口气。
“哥哥,哥哥,这个短信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呀!”一跤摔倒,手机“扑嗵”一声飞进了喷泉里。
肖甲梓急忙把手机捞出来,已然黑屏。点了一下尧乖的额头:“这么冒失!是什么短信?”
尧乖挠着脑袋,努力回想:“唔,好像是说什么‘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
肖甲梓心中一沉,顿时觉得阴云漫天而来。
家庭和睦,任道而道远啊。"
番外
小桃很饿了。
这名六岁的小女孩,掩了掩粉色棉外套的前襟,两只手臂在腹部紧紧抱住,腰部那个大大的蝴蝶结被压成一团,抵住咕咕叫的瘪瘪小肚皮。蜷着单薄的小小肩背,在街角蹲了一会儿,待挠心的饥饿感稍稍缓解,才站起身来,探头向有两边张望。
暮色已降临,陌生的街头渐渐暗下,让小桃觉得有些害怕。紧紧抿着的小嘴,透出一丝畏惧,也有一丝决心不被孤独感吓倒的勇敢。
就在今天下午,小桃被姨妈丢弃在这座陌生城市的福利院门前。姨妈跟她说“站在这里等,姨妈去买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时候,她仰着小脸儿,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着姨妈,清晰地预感到姨妈不会再回来。在姨妈转身离开的时候,她麻利地拔脚跟了上去。
姨妈魂不守舍地仓惶而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直到走出很远,估计看不到福利院的大门了,才心惊胆战地回了一下头。结果正对上身后几米远处跟着的小桃。小桃目光灼灼地盯着姨妈,警惕地叫了一声:“姨妈!你要去哪里?”
姨妈脸色煞白,跟见了鬼一样惊叫一声,拔腿就跑,手里拎的小提包狂甩不止,一头鸡窝般的卷发活泼跳动,看上去很滑稽。小桃却笑不出来。被抛弃的巨大恐惧感向她伸来可怕的手。腿儿一弹,毫不犹豫地紧追不舍,棕红小皮靴踏出清脆的脚步声,粉色裙式棉外套随着跑动飞舞起来,像一只勇猛的大蝴蝶。
姨妈拐进一条曲折的巷子,跑得气喘吁吁,仍不能摆脱身后的小尾巴,最终居然被堵进了一个死胡同。小桃跳上去死死揪住了姨妈的衣角,又是恐惧,又是恼怒,小小的人儿尚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受,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乞求姨妈不要丢下她,只揪着姨妈的衣服不肯撒手,反复叫着:“姨妈!姨妈!姨妈!……”
哀哀的、惊慌失措的稚嫩童音在空空的巷子里回荡,简直摧人肺腑。姨妈终于也抵挡不住,拿小提包遮挡着自己的脸,趴在墙壁上号啕大哭,边哭边说道:“桃儿!求求你走吧!你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对你妈妈是个致命的危险……这些日子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让人知道你妈妈有个女儿,你妈妈就完了!完了!……姨妈家里也难,养不起两个女儿!……桃儿,你还是走吧……桃儿?……”
衣角不知何时被松开了,那双小爪子的倔强力道消失了。姨妈慢慢回头望去,目光能及的巷道曲折处,已不见了小桃的踪影。姨妈脂粉浓重的脸上泪痕纵横,丝毫没有预想中摆脱负担的轻松感,心中反而空落得如这深巷般让人惶惑。
小桃没有回福利院,她原本不知道那是可以收留她的地方。只能漫无目的地流浪在陌生城市的街头。她身上穿的衣服很漂亮,小脸又生得俊俏,谁也没认为她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她虽然穿得还算厚实,可是正值严冬,晚上如果睡在街上肯定会冻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