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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独家】情有千千劫何桃肖甲梓-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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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稚鸣眼底燃起怒意,冷笑一下:“你是生意人,应该懂得凡事按规矩办的道理。我们既有协议在先,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就应该按协议办事。你在协议未到期之前先一步否认与落落的恋人关系,违约在先,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抱歉了,我只是为落落的名声着想。我要跟媒体说出真相:那天酒窖里的事只是因为你孤独恐惧症发作,而落落出于好心,为了替你掩饰心理疾病,才会答应做你的假恋人。”

      肖甲梓笑了。“请随意。那心理疾病你公布我也不在意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解药。”

      “解药?”赵稚鸣一脸诧异。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落在那个静静侧身坐着的女孩身上。“你是指她?”轻蔑的语气。这个女孩算什么。一看就是平民出身,怎么能跟落落相比?“你没告诉爸爸找了这样一个女朋友吗?他同意吗?”

      肖甲梓神色忽然肃杀,语调低而危险:“在我面前提到她的时候,请注意您的语气。”

      赵稚鸣虽是身经百战,却在这个后生小子突然流露的强势气场前,忽然感到了寒意,居然不自觉地敛起了嘲讽的神态,只余下一脸郁怒。

      肖甲梓顿了一下,嘴角又勾起一丝冷笑:“他再婚的对象也没征求我的意见,我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他也没有必要过问。”

      赵稚鸣被这话堵得脸色一阵青白,语调都干涩了:“甲梓,你就不问问父亲的身体好不好?”

      他的眼底略过抑郁的复杂情绪,却什么也没问。看也不看赵稚鸣,丢下一句:“到这里吧。”就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忽然感觉静【创建和谐家园】在走廊藤椅里的女人的侧影有些异样,肩膀微微前倾的弧度,背部有些僵硬的线条,低着头,脸被头发遮去大半个。安静的、紧绷的样子,似乎在坚忍着什么。

      他心中掠过不安,径直走到何桃面前。她依然坐着没有动,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走过来。他蹲下身子,抬手去捧她的脸,却触到一手湿滑。他没料到她在哭,惊异地低声唤道:“何桃……”

      她蓦然惊醒,抬起袖子在脸上一阵胡乱擦,站直身子,说:“啊,你们谈完了吗?走吗?”

      他低头端详着她,伸手再去捉她的脸:“你怎么了?……”

      她躲闪地向后退了一步,呵呵笑道:“没事啊,就是想起一点过去的事。”

      她躲避的模样,像一只明明受伤、Y.B独家整理却拒绝保护的小兽,让他心中刺痛难当。他不依不饶地向前一步,将躲避的人紧紧抱住,把她的脸按进怀中。“不管你是怎么了,可是不准你背着我哭。不准。”

      她不再挣扎,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忍不住再抽泣起来,却压抑着不出声。闭着眼,听到一声声清脆的高跟鞋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远去。直到听不到了。

      如此接近,却如此陌生,这一步之差,是无法逾越的距离。

      她忽然放开了哭泣,号陶大哭,眼泪鼻涕尽情地抹在他雪白的衬衣上。他不再追问她为什么要哭,等她想说时,再去问好了。只给她提供一对臂膀,一个怀抱,让她尽情地渲泄痛苦。

      她能在他的怀中哭泣,已是接纳。

      何桃本来以为与赵稚鸣的交集不会再有,也企盼着不要再有。就这样陌生地擦肩而过,最好。可是两天之后,肖甲梓带她去参加一个社交酒会时,她们就再度狭路相逢。

      虽然她号称是做为保镖跟来的,但为了搭配肖甲梓的衣着,她也穿了晚装和高跟鞋,都是从娅德那里借来的。娅德的衣着风格一向热烈,性感的衣型,大红的色调。娅德比她丰满,衣服在她的身上大了一号,就用细细腰带打理出层层叠叠的效果,削减了性感意味,倒添了几分飘逸华美,蓬松长发云雾般堆积肩头,再流泄而下,衬得肤色如玉,顾盼流连间,令人心醉。这样的美人儿走在身边,肖甲梓几乎是飘着走的。

      她挽着肖甲梓的手臂走进大厅时,宛若油画中走下的一对璧人,二人被惊艳的目光笼罩住,喧哗的语声也寂静了那么几秒钟。

      她的目光越过层层香衣云鬓,看到身着香槟色华贵晚装、美艳高贵的赵稚鸣和容落落,就立马决心绕道而行。这样大人物云集的酒会,铜锣帮大概没胆子进来搞鬼,于是她也就借口累了,跟肖甲梓说想到休息区坐一坐。

      肖甲梓看她一眼,轻声说:“我比你更不想看到她们。但总避开也不是办法,以后难免遇见,不如试着坦然面对。”

      她知道他是在指他的家庭纠葛的种种尴尬,并非看破了她心中的真正秘密,然而这话却也恰巧丝丝入了扣,让她深受触动。但她所惧怕的现实,比他想像的要难以面对得多。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打算面对,只想让那秘密烂在肚子里。于是只对着他微微一笑:“我真有点累了。”

      他也没有强求,顺势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那就去吧,我应酬完了过去找你。”

      “好。”涩涩的心情因为这轻轻一吻舒缓了很多,嘴角的笑也轻盈了几分。

      何桃踩着高跟鞋走去休息区。练武之人,从未穿过高跟鞋。能够迅速熟练驾驭这鞋子,凭的竟是武功的底子。但总是各种不习惯不舒服。坐进休息区角落的椅子里,有侍者端了托盘送过来,她顺手拿了一杯红酒,捧在手里用来挡脸,尽量把目标缩小,不让别人注意到她。目光又被那个明艳的身影吸引,越过杯子落在人群中,魂不守舍的张望。杯沿离嘴边太近,酒香馥郁,没能忍住诱惑,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嘬着。

      忽然不远处的椅中又坐了一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略显福态,卷发盘起,衣着比起今天的宾客相对要简朴一些,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女包。看这装扮,应该是到场的某位贵客的生活助理。何桃瞥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

      女人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眼向何桃这边望了一眼。两人目光对上,都感觉到了明显的熟悉感。两人对视了一阵,都在思索着什么,脑海中如有风刮过,记忆的蒙尘扬起,露出些许难以抹灭的痕迹。

      沉默间,容落落忽然快步走了过来,来到中年女人面前:“妈,小姨要用手机。”女人从包中取中手机递给她。容落落转身走时看到了何桃,又俯身到妈妈耳边说了句什么,大概是介绍了一下坐在那边的何桃。容妈妈再望过来时,眼中已有重重的敌意。容落落直起身离开时,脚步顿了一顿,有意用逞强的、嘲讽的目光盯了何桃一眼。

      何桃的眼中却沉如暗夜,根本没被这母女俩挑衅的神态挑起半分波澜。她这种沉冷的态度让容落落心中没底起来,强撑住傲慢的神态离开。

      容妈妈往这边看了几眼,端了一杯橙汁走过来,状似无意地东张西望,路过何桃身边时,突然身子一歪,像是滑了一下,一杯橙汁正对着何桃身上倾泻而下。

      只听“哗”的一声轻响,橙汁淋在了地上,而那个高脚杯子,被何桃两根手指夹住。何桃是何等身手,怎么能让人淋一身果汁?电光火石间已移动了位置,顺手还救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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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妈妈一时竟不敢接。刚刚是看准倒的,竟被她躲开了,速度快的吓人。想起落落说这女人是肖甲梓的保镖,想来是有些身手的,再加上此时何桃面色阴沉,眼神泛寒,心中不由暗暗惊悚。

      旋即又想起这是高档场所,她应该不会胡来。倒是可以趁此机会锃个言语之快,给女儿出一出气。遂稳了稳心神,接过杯子,傲慢地点了点下巴:“多谢何小姐。”看似得体的言语,眼神中却分明带着刻意蔑视的意味。

      眼前的何桃却没有出现预期中的或恼怒、或畏缩的神态,而是微挑了一下眉,不喜不怒地平平开口:“您认得我吗?”

      容妈妈冷笑:“当然认得,何小姐的靓照跟落落的频频并排出现,我不想认得也不能啊。”

      “您原来不认得我。”何桃一只手撑了下巴,含笑的眼底干干净净,明亮透澈。

      面对这份坦然,容妈妈忽然莫名恐慌,又不知道在怕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像看一个危险的潜伏机关,似乎是美丽无害,又在未知的角度隐匿着杀机。

      何桃头脑发热了。刚才容妈妈挑衅的行为,再加上酒劲儿,有效激发了她的攻击性。微微前倾了身体,压低声音,用徐徐的声线唤了一声:“姨妈。”

      容妈妈霍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用惊恐的眼神看怪物一般看着何桃,指甲掐进手中大包的柔软皮质。

      何桃歪了下头,轻声说:“坐下啊。想让别人过来看热闹吗?”些许醉意给她添了一分强横霸道,声音虽轻柔,却是不容违逆的语气。

      容妈妈哗地一声重重坐回椅子中,颤抖的嘴唇吐出微不可闻的三个字:“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何桃笑笑地说,“小桃没有死,活着,长大了呢,姨妈。”

      容妈妈强稳住心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徒劳地挣扎。

      “听不懂?”何桃笑眯了眼,“姨妈,您保养得很好,模样没怎么变,记忆力倒是差了不少。”

      “你认错人了。”容妈妈生硬地说。额上的一层冷汗泄露了内心的恐慌。

      “认错?姨妈……”微醉的何桃声线柔软,又带着能伤人的尖刺,“我只是跟您打个招呼而已,您害怕什么呢?多年前咱们在街头走——散——了,喜获重逢,您怎么认都不认我呢,您好狠的心啊,姨妈。”

      容妈妈压抑着震惊,细细地看何的脸。如果能忽略这张脸上略显不羁的神态,这女孩的五官跟赵稚鸣年轻时真的很像。慌乱地看一眼远处的赵稚鸣,从牙缝中狠狠飚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想干什么?”

      “哈,您终于肯认我了吗?我想干什么?您以为我想干什么?您怕我上演一场认亲大戏吗?”轻轻摇晃着杯中残酒,笑嘻嘻的。

      容妈妈态度软了下去,哀求的语气:“我看到你健健康康的,这么多年心里悬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桃儿……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你怨我恨我,我都认了……”

      何桃打断她的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么陌生的地方。为什么不要我。”咽喉处忽然发紧,眼底压抑着恨恨的泪意,眼眶微微发红。

      容妈妈低下头,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你妈妈十七岁时生了你。男方是个不懂事的小混混,惹了祸又不认帐,你出生了,你妈妈也对他绝望了。那时她刚刚出道,如果让人知道她生了孩子,演艺这条路肯定就走不下去了。我们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的都没什么本事,我又早早离了婚,全指望她养家呢。我们只能隐瞒你的存在,把你养在我家。后来她渐渐上道了,小有了名气。一些有钱人也开始追求她。我们一开始把你藏的很好,她很少跟你见面。偶然一次带你到海边玩的时候,却被记者拍到,怀疑她有个孩子的报道就出来了,我们家周围天天有记者盯着……万一被他们确认了你的身份,你妈妈的名声前途就全毁了,也别指望能嫁进豪门了……那时候,她还没有挣到什么钱,我要养两个孩子,经济上很受累。而且你跟落落脾气合不来,两个人整天吵架打闹,那一次,我被你们闹的快疯了,一冲动,就做了那样的蠢事。我也知道不该那样。再怎么累,也不该抛弃孩子的。姨妈知道错了……”

      何桃微微闭了一下眼。眼眶的辣倒冲进咽喉。这就是当年姨妈说的“你对你妈妈是个致命的危险”中的含义。这句话像尖刺一般扎在心头的肉里,拔不除,化不掉。让她感觉自己是世界多余的负累。在三分教时,她经常会在电视上看到妈妈的脸。如果不是这样,那样小的年纪就被抛弃,恐怕早就忘记妈妈的模样了。每当看到妈妈的影像,刺痛就自心口蔓延至咽喉,凌厉的辛辣。用艰涩的声音问:“她知道吗?”

      “她只知道你走失了。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瞒着她的。”

      “那她找过我吗?”

      “找过。不光是她找,我也找,疯了一样的找!”看到何桃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她苦楚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信。可是我真的后悔了,当天晚上就后悔了!你毕竟是我的亲侄女。你妈妈只知道你是走失了,我却知道是我亲手抛弃了你。这一份内疚折磨得我吃不下睡不着。我瞒着你妈妈,跑到那里的福利院找过你,也没你的消息。我们找了你很久,可是你知道,要躲避媒体,不能明目张胆的找,只能悄悄打听。这样找希望很渺茫,过了一阵,也就放弃了……”

      “也就算了?”何桃呵呵笑了,“你们是不是想我冻死街头了,就了结了一桩心事了?”

      “桃儿,你别恨我们。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你。求你不要打扰她,她现在事业,已过了最红的阶段,也是苦撑,经不起这样的丑闻,一旦倒了,就再也站不起来。”

      “哈……丑闻?我在你们的眼中,就是个丑闻。”何桃冷笑。

      容妈妈咬着下唇,艰难地开口:“还有……如果她现在的老公知道这件事,绝对容忍不了,一定会整死她的。你知道吗?她这几年投资失误,这些年打拚下的家业,几乎是全亏进去了,现在的老公如果不要她,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赵稚鸣事业走红,婚姻却十分坎坷。有过三次婚姻,前两次都不长久,第二次离婚后,与一名已婚富商传出绯闻,最终小三成功上位,富商离婚娶了她。当红女星的每次婚变,都会让娱乐新闻很是沸腾一阵。何桃对这类新闻深恶痛绝,电视上演就关电源,报纸上出现就丢进垃圾筒。对于赵稚鸣三任老公的身份姓名,她都不屑看,不想听。如果早发现赵稚鸣嫁的是肖甲梓的父亲,她何桃打死也不会来趟这浑水的。而此刻她已经趟进了这浑水,拔腿退出,又心有不甘。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认亲的。一个根本不想要我的人,我认她做什么?”何桃的眉下蓄着阴霾。怕她连累她?抱歉,她何桃过得很好,还真不屑于涉足赵稚鸣的生活。

      容妈妈当然不愿意让何桃认亲。除了害怕当年抛弃何桃的事揭穿,赵稚鸣会恨她之外,最重要的,是将来赵稚鸣的财产。赵稚鸣除了何桃,再也没有子女,现在把容落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将来,赵稚鸣从这次婚姻中得到的财产,就是容落落的财产。如果半路杀出个亲生女儿,那么落落什么也得不到。

      听到何桃说不认亲,她该放心的。可是心中却更恐慌了:“那你想怎么样?……我明白了。你是想报复。你有更大的阴谋!只要嫁给肖甲梓,Y.B独家整理不但抢了落落的男朋友,就连……”就连亲妈赵稚鸣,也一并报复了。成为肖家少夫人,肖家的财产就有望拥有。何桃不必认亲,只要占住肖甲梓,就可以抢了落落的一切,抢了赵稚鸣的一切。

      容妈妈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恐惧。竟没勇气把自己的猜测当面质问出来。

      这个孩子心中究竟有多深的城府?

      何桃呵呵乐了。妈妈都让给落落了,为什么她就不能抢一次?“抢落落的?那又怎样?您还记得吗,我跟落落,小时候就整天打架。吃的抢,玩的抢,穿的抢。我总是抢不过她。我赢她一次怎么样?姨妈?”

      容妈妈的目光忽然掠过她的肩头,看向她的身后,神情慌乱。她随着目光回头,看到肖甲梓端了一杯橙汁站在自己身后几步远处。她刚刚心情激荡,专注于与姨妈的唇舌之争,再加上会场语声喧哗,竟没有留意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其实是远远看到何桃端了红酒,怕她喝醉,特意拿了杯橙汁给她的。走得近了,恰巧听到二人最末的那两句对话。以他的理解力,竟然就猜中了些大概。短暂的茫然过后,眸底骤然有冰凌凝结。

      何桃看到异样的神态,知道是自己说的话被听去了,想解释点什么,张了张嘴巴,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惶惶然地站起来,手无足措地站着。

      肖甲梓把果汁放在就近的桌子上,转身离开的动作带起了一缕风,隐隐透着凛冽的味道。

      何桃怔了一怔,脑子短路,腿却没有丝毫犹豫,拔足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只走了几步,刚刚出了宴厅的雕花门,他就突然停步,转回身,眸底隐了盛怒,看向她的目光沁透冰霜。她站在距他两步远处,意识到局面的糟糕,努力地迸出一句:“不是那样的。”

      “何桃。你装得很好。”他的语气平平,声线比平时低了几度,让她不寒而栗。

      “我没有装什么。”她果断地否定。

      “没有装?”他上前一步,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微重的力道透着恨意,“让我来猜一猜。容落落的妈妈是你的姨妈,容落落是你的表妹,那么,赵稚鸣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是这样吗?多么精彩的关系。”

      两人站在宴厅的门口,门大开着,厅内的宾客可以看得到他们。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在意,但是在肖甲梓掐住她的下巴时,宾客们就感觉到了异样,纷纷向这边看过来,目光讶异。

      她此时耳边响着低低的耳鸣,视线也有些模糊,视野里除了肖甲梓的脸,周遭一切都飘浮虚幻。努力地直视他的眼睛,以期他能看到她眼中透澈见底的情绪,“我不是想瞒你,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过去。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面对。”就算是解释等于越抹越黑,也要解释。就算是垂死挣扎,也要挣扎一下才甘心。

      “如果,你不想面对,那为什么,要来到我身边?”他把这句话拆解开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她的耳膜,如粒粒冰凌,砸得生疼。“你早就准备好了的,步步算计,步步为营……你还有什么是真正在乎的?……”

      “什么?……”她一时没有参透这句话中的含义。

      他的嘴角浮出的一抹冷笑,像有着锋刃一般凌厉伤人。“是因为赵稚鸣嫁给了我爸,你才会出现的吧?因为你跟你妈妈之间的矛盾,为了报复她才来接近我,想让她把欠你的统统还你。变成肖家少夫人,夺去赵稚鸣拥有的一切,顺手给这些年代替你位置的容落落一个打击,真是一箭双雕啊。别给我否认。”

      机敏嗅觉、推理能力、谈判能力这一刻发挥到邪门的程度。句句掐定对方的七寸。哪怕是对方没有七寸,他也能给制造一个出来,把对方逼到绝路上去,本是他在商场的摸爬滚打中历练出的本事。谈判什么的,他肖甲梓什么时候输过。

      “就是要否认。”她说。小吼叫的声调,拚命要勇敢的神态,像一只被踩在人的足底的小鸟,徒劳地嘶鸣。明知徒劳,还是想要叫喊。手攥进裙子的褶皱里,血红的布料衬得肤色薄弱苍白。

      这样的辩解脆弱地碎在他的耳边,毫无力道。他无声地笑了,笑容中充满危险。他松开手,在她的下巴上留下发红的指痕,从衣兜中掏出两个小小的包装袋,挟在指间,嘲讽地摇晃:“这是你换晚装以后,从你的衣服口袋中掉出来的。”

      何桃抬眼看去,赫然是娅德送她的两个套套。

      他捡到这两个小包时,好笑又激动。猜了一万遍她藏了这个,是打算在什么时候拿出来。却万万没想到它们会在此情此境下登场,被算计、被戏弄的愤怒充斥胸腔。“你早就准备好了的,步步算计,步步为营。为了报复,真豁得出去。你还有什么真正在乎的东西?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他突然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刻花玻璃的门上,门受力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不知是他的力道之大超出了她的预料,还是她根本没有升起反抗的念头,竟轻易被他压制住。他的唇强势地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啃噬她的唇。她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他搭在她腰后的手就攥紧了晚礼物背部的布料,制止她的反抗。她听到衣服发出撕裂的轻响,吓得不敢再动。眼角一滴眼泪滑入贴合的嘴角,苦涩的滋味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

      她几乎窒息的时候,他的唇才放开她。近在分毫,嗓音因为压抑而嘶哑:“何桃。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像个神话。谢谢你告诉我世上没有神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成功抢到了容落落的男人。至少你赢了一局。其他的,认输吧。”

      她轻微红肿的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松开她时,手臂难以控制地推出,她的脊背抵着玻璃门,又是咣地一声撞在墙上,琉璃发出破裂的声音。她却顾不得其他,急忙按住礼服的前胸,因为在刚刚的撕扯之下,左边的细细肩带断掉了。仓惶地低头打量一遍自己,确定没有走光,再抬起头来时,看到他退后一步,抬手扯出颈上的月影坠,用力一撕。因为用力过猛,黑色丝绳断裂时,在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勒伤。

      他把月影坠扔给她。佩戴了十年的贴身宝贝,就这样鄙弃地丢还与她,干脆利落。“你拿这个当成借口是吗。还你好了。”

      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的线条生硬,盛怒之下,没有回头看一眼。

      何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低头看了看拎在指间、轻轻摇晃的月影坠。它离开体温的温暖,银坠中间雕花的殷红慢慢消褪,如花调零。她急忙把它攥在手心里,想用手心的温度让它恢复颜色。但她的手心此时是冰冷的,竟没有能让花形再度泛红。挫败的感觉压抑不住,哽在咽喉。不敢转头去看厅内的一众观众或好奇、或嘲讽的表情,更不愿意看到其中的容落落等人的目光,扯着礼服,转身走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断掉的肩带前后扯了扯打个结系在一起。

      再把月影坠被扯断的黑丝绳也打结接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略显凌乱,就抬手理了一理。唇微微红肿,但不注意的话看不太出来。礼服原本就是不对称的设计,肩带系上去一截也无伤大雅。

      很好,我其实没有想像中那么狼狈。她用力告诉自己。

      肖甲梓指出她的报复心态,她说了“不是”,他没有信。他没有信,并非完全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大概是因为看到了她眼中泄露的那一丝不确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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