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先生!”人员被推到一边,却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叫道:“不可以。”
“我知道!”他看着她熟睡一般的面容道:“我再看她最后一眼。”
他鼻子一酸,狠狠地收回了眼泪。
我不会哭,哭了就看不清了。
我怎么能哭呢?我要好好的,再一次的,观察她的面容。
最后的告别
回到家里裴卿书连衣服都没脱,直接着衣倒在了床上。
他很累,也很倦,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累,仿佛熬夜熬了许久,今日总算可以入睡的感觉。
他直挺挺地下去,连被子都未来得及盖上。
他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清醒。
明明已经睡着了,但似乎还听见了管家不放心的敲门声,以及自己于半梦半醒间的不耐烦的回答声,“别吵。”
他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现在在家门口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看着来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行人,不知该干什么。
他似乎看到了苏温漪站在十字路口对面,拉着师之染,怀里抱着孩子,笑着望着他。
他忙冲上去前想问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十字路口对面。
看似很窄的路却永远走不到尽头,苏温漪站在原地,看着他向他说了些什么。
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谢谢你的放手。”
他从梦中惊醒,抬头看向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
裴卿书猛地坐起,狠狠地责怪自己的失误,到了给薇薇熬药的时间,怎么会睡到这么久?抓药,称量熬药小火煨。
一系列的动作,轻轻地熟路一气合成,待中药煎好时已经是晚上六点,裴卿书端着药走进了客厅,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放下手中的药笑着摇头。
臭丫头又起晚了,转身去了她的房间,开门裴卿书打开灯高高声说道:“乖乖,起来喝药了!”
他本以为会看到她懒散地从床上起身揉着眼睛答道:“来了。”’
却只看见那张空荡荡的床裴卿书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已经走过了。
昨晚走的房间很空,床上连被子都没有了,所有的毛绒玩具玩偶也一并消失了。
裴卿书站在原地站了许久,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也不喜欢,也不悲伤,就是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机械地关上了门,走下楼坐在沙发上,猛然想到了自己的梦境后半段——他拼命地跑向她,最终发现是徒劳,不得不站在原地向她大吼,“过来!”
苏温漪只是向他挥挥手,并没有走过来,他这才看清楚,站在她身边的是师之染,仍旧是温和的笑容,现在看来,却充满着嘲讽的意味。
苏温漪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着师之染的手转身。
远处走来几个人,是他父母,也有她父母,还有罗家的两位长辈。
他看到了他父亲面色铁青紧咬着唇瞪着他,她母亲则忧伤地望着他,他正欲向前,却看见所有人都背对着他,他向远处他大吼着冲了过去,却依旧在十字路口的马路上狂奔,怎么也跨不过去,一辆小轿车尖叫地冲过来。
他从梦中惊醒。
裴卿书坐在沙发上,回忆着苏温漪转身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永别了。”
他自嘲地笑了,湿了眼眶——怪不得她非要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放到地下室,不是因为他走不出来,怕是因为他留住她,她走不了吧。
房间里充满了中药的苦涩味儿,裴卿书呆呆地看着那碗有些凉的中药,端了起来。用小勺尝了一口,好苦,他忍不住皱——怎么喝得下去呢?
这么苦的中药。
他突然想起来了她以前乖乖地坐在他的对面,不吵不闹,乖巧地一大口一大口地把药喝下,冲他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拿起桌上他早已剥好的糖。
裴卿书突然有些后悔----这么苦,他早已知道。
第一次为她煎药时他便听闻绍文衷说过。
他怕太苦她喝不下,自己尝了一小口,却苦的站在原地,不住地干呕,泪都出来了。从那以后,每次她喝药他都坐在一旁替她剥好一块糖放她对面的碗里,待她喝完后起身替她擦擦嘴角,把她搂入怀中低声安抚:“温漪,没事了,乖呢。”
她从未抱怨过一句有关他给她带来的伤害,抑或是药的苦或身体不舒服,每天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乖乖的等他熬好药端过来,不吵不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过分的安静,安静的让他有些心疼。
一股酸痛从心中蔓延开来,直到四肢。
裴卿书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握住。
连指尖都有股痛彻心扉的疼。
太乖巧了,太乖了,乖地,让他心疼......
裴卿书一口一口忍着反胃地冲动,把药喝完,为自己剥了一块糖,他只是放在那里,没有吃。
糖是话梅味的酸酸甜甜,是她喜欢的味道,也更容易消去满嘴的苦。
糖块是棕色的,小巧玲珑,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泽。
他呆呆地盯着糖,满嘴都是苦涩之感。
起身拿起外套,他走了出去。
街外行人很多,毕竟春天到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人们怎么会不欢喜?
无数的小孩欢笑着与他擦肩而过,甚至有的还撞到了他的腿上。无数小情人拉着手走在夜色中。
裴卿书看着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他走到了海边,那块岩石边----他送她走的地方。
恍然间他似乎看到了她站在海边,笑着看着他。
他上前跑了几步,跑到了海水里,冰冷刺骨的海水让他清醒过来。
裴卿书似乎看到了她穿着泳装躺在水中玩水,她很喜欢水,每次来到海边都很雀跃。
小时候是的,长大也是。
有一次他带她来海边,她兴奋地冲向海里,却被他在事后嘲讽如小孩一般装给谁看呢。
她洗澡很慢,最初的时候恨不得洗上几个小时,后来他当着她的面肆意讽刺,后来她每次洗澡不超过半小时。
裴卿书笑了----怪不得她不想留下来,他简直是一个【创建和谐家园】,该死的【创建和谐家园】!
明明是因为他自己无能,找不到罗凌薇,就因为罗凌薇和苏温漪的性格太像了,把怒气撒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简直该死,裴卿书笑着笑着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诧异地擦着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
“我以为你会【创建和谐家园】。”
绍文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背后。
“谁让你来了?”
裴卿书头也不回地问道。
“苏温漪,她求我派人在这候着。”绍文衷说着走上前来,“她说你一定会来,怕你出事。”
“真傻。”裴卿书笑了。
“到最后还担心我,真是蠢得让人.....”.他说不下去了,哽咽起来,“让人......心疼。”
绍文衷不答。
天上下起了雨,细雨濛濛,纷纷扬扬,两人一同抬头,裴卿书内心充满感激----昨夜还下着纷纷小雪,今夜就下起了雨。
雪其实本不该在三月底下的,似乎老天爷见他们可怜,专门为他们下了一场雪,让苏温漪临死之前还能再欣赏一夜雪。
裴卿书闭上眼睛,任凭海水打湿自己的衣服。
“喂。”绍文衷见到他的背景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拍着他。
“该回去了,一会海水涨潮,太危险了。”
裴卿书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与他擦肩而过,“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苏温漪让我好好地活着,我答应了她,一定会好好地,认真地,活过每天。
裴卿书含着笑,让绍文衷担心不已。
“喂,千万别做傻事。”
他摇摇头,走向回家的方向。
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变化很大。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苍老到一个似乎中年的男人。
他看起来似乎不是二十七岁,是四十七岁。
头发凌乱,目光无神。
人们从他身边走过,欢声笑语。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已经碎了心的男人,一个内心已成为了一个孤岛的男人。
裴卿书记得最后她走后他把她抱到浴室,把尸体清洗干净,替她换上了夏天才穿的,也是她最喜欢的裙子。
她走以前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女孩,爱笑爱闹爱吃甜食,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什么“今天在路上见到一棵奇形怪状的树”“天边的云朵好像棉花糖”“今日的蛋糕好甜的”。
起初他觉得她很烦,女生的事就是多,后来慢慢习惯了,也会搭上一两句话,最终到他认真倾听时,才知道这世界是五彩缤纷的,不是他以前的黑白无言的世界。
他开始学会在路上行走时因为一朵绽放的花而停下来,会因为天上的繁星而驻足观赏。他开始慢慢接受她的一切世界,开始学会享受人生,学会去爱时,她却消失不见。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故事是悲剧,现在明白了是一个女孩用自己的一生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她生前那么爱干净,走的时候也一定要干净的离开。
真好,温漪,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顽皮的让我头疼啊!
不要再这样懂事地让我心疼。如果有来生,我们做兄妹,天地见证,我会为你倾尽一切余生美好。
破碎的梦
回到家里,裴卿书主动把墙上的钟表摘了下来,又把镜子蒙上白布。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小腹上那个鼓胀消失后若有所思地摸上自己的肚子,一坐坐一下午。
苏温漪最开始的时候并不习惯,自己在心里记着时,也会在日记本上写上日期,看着空中的太阳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到底今日的日期,便作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很默契,谁都没有主动提出时间的概念。
直到有一天,苏温漪洗过澡以后呆呆地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身上的疤痕,手不由自主的摸着。
裴卿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过了几天,他在她喝水时突然从背后抱住她。
“我这几天请了一个国外专家组,专门针对疤痕除痕的,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好么?”
苏温漪的手顿了顿,她放下杯子,问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