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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辈子杀的人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不记得具体人数。他手里的权利是完全建立在嫉妒猜疑与阴谋的血腥手段上。他从小就被要求一定要成为最出众的那个人,被其他人当作信仰一般才不会被背叛。所以他小心翼翼地藏起了自己的真实感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拼命克制自己的真实想法然后做出最有力的决断。
他无疑是那个幸运儿。
凭借着自己很辣的手腕和异于常人的头脑将曾经的裴家重新建立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的辉煌。但是他发现,自己离这个权与力的宝座越近,能够靠近自己的人越少。
他曾经在夜色朦胧之中问自己,如果薇薇回来了,看到他这副模样,会不会害怕?
他告诉自己,他手里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绝对不会在她身上用哪怕一个。
她是他在国外流浪那几年唯一的信仰因为她他才在异常艰难的情境下活下来。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信仰,人生中最后一支童话,生命中唯一的伊甸园。
他甚至想过如果她真的结婚有自己的生活,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会把她当作自己永远的妹妹,一辈子不结婚,安静的守候在她身边,尽量活得比她身边的那一半时间长,然后最终把她接回来。
可是,事实怎么会是这样?他亲手把她送进了地狱,葬送了她的未来,甚至把他们两个唯一的孩子给毁了。
宛如水晶一般的未来,原来不过是一块精美异常的玻璃而已。
由他创造,由他毁灭。
孩子……
他曾经多次在梦境中梦到过的身影,梦见已为【创建和谐家园】的她穿着一身棉麻布裙,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含着笑意看着他逗弄孩子。
孩子很可爱,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就像她一样,温柔无比。
她能生几个孩子,他就有几个孩子。
他生出什么性别,她就要什么性别。
他甚至学会了去做她喜欢的每一道菜,暗中发誓这一辈子只要他在家就不会让她进厨房,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是事实……
他停在原地,哽咽γ~~β起来。
邵文衷早已料到这种情况,自己先大步走进去,将尸体捧了出来。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裴卿书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让温漪看到孩子。
真的,白白胖胖的是个小公主,就算死了仍然笑着,似乎下一秒钟就可以睁开眼叫爸爸,看到孩子以前在他大脑里想象过无数可能场景,但真正见到的那一刻,满脑缺只有一个念——.他是我的孩子。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孩子捧在怀里,一个激烈的声音在心中回荡。
宝宝,爸爸来了。
宝宝……
他泪水湿了眼眶。
对不起……
墓地。
裴卿书把孩子埋在了裴家的目地,在裴父裴母之间,一座新坟,小小的,如同一个小小的土包子。
一同葬下的,还有他所有给她买的玩具。
宝宝.......他单膝跪在墓前,把额头靠在冰凉的墓碑上,低声诉说,“别怪妈妈,妈妈她真的很想留下你,她为你付出很多很多,真的,她为了你连那几年的命都不要了,所以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不要在大晚上吓她,她身体不好,对不起啊,宝宝,要怪就怪爸爸吧,你选择了爸爸妈妈,也一定是在天上挑好了好久好久吧.......”
“对不起啊.....连给你一个看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给,你一定很失望吧.......现在你到那边看到姥姥了吗?姥爷呢?”
”他们对你一定很好吧......别怕,妈妈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他眼睛一湿,泪水落了下来。
“爸妈,我把孙女交给你们啦,我已经没有机会陪她啦,你们,请务必好好照顾她。”
有风吹过,卷起了大片的树叶,纷纷扬扬的枯黄的落叶碎片,宛如一个男人已碎的心......
绝望
苏温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
警察把她送到医院后因为着急处理案子便离开了。
裴家的人已经赶到了,苏温漪没有任何亲人,裴卿书是她唯一的未婚夫。裴家人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走场面礼仪,更多的是确定苏温漪确实感染上了艾滋病。
苏温漪的肩上流了不少血,急需输血,医院进入了紧急抢救状态。
裴卿书得知这个消息,又暗中派人送去了一袋血型复合的血,不过是来自晚期艾滋病人身上的。
他不想有任何的疏漏导致前功尽弃。
苏温漪,绝对不能那样心安理得地去死。
她要加倍接受薇薇所接受的痛苦。
三天后苏温漪才从昏睡中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小女警坐在她身旁,安慰着她。
卫书乱的会所因为被查出有组织从事违法活动而被打入监狱里,那几个【创建和谐家园】的人仍在潜逃,现在警方正全力追捕,希望她能安心养伤,出院后录口供。
很冰冷而又机械化的陈述,唯一让苏温漪感到她还是一个人的感觉是她眼中的怜悯。
苏温漪不吵不闹,不哭不叫。
当她听到有匿名先生举报时心中已了然----一石二鸟的计谋。
这一定是裴卿书的计谋。
她点点头,不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了,养伤,回去,然后把东西搬出来。发生了这种事,他不说,她也明白----肯定住不下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过是一皮箱子。
来时她孤身一人提着箱子,走时仍旧独身一人。
裴卿书始终以出国处理公务为由不回来,让管家捎话。
苏温漪主动提出要走,他也没有阻拦,毫不知情的管家眼泪婆娑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
离开的那个夜晚,她拒绝了管家送行的提议,一个人拉着箱子走出了院子。
似乎有人在背后看,她转身,看到了管家依旧在门口抹着泪。
她再一次在月色下细细地端详了这个院子,雕花大理石喷泉柱,姹紫嫣红的花丛,幽静曲折的人工小路,一切都如她刚来的时候一样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仿佛让人置身于伊甸园。只是景色相同,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她向管家挥了挥手,转身。
到最后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真是绝情到......令人心寒的地步。
皮箱的轮子在柏油马路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黑色的林子间不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她独自一人走着,路灯下,影子也是独自一个,被路灯拉得悠长悠长,一跳一跳的。
苏温漪抬头看了看天,一轮弯月高挂,如寒冬腊月时一把明晃晃的镰刀放在彻骨的溪水中。她的手摸上了小腹,她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了,阿染和父母都不在了,重要的人消失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只是......她停了下来,伸手紧紧捂住了那个地方----孩子是无辜的,她想----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底传来,很坚定,很坚定,不断击打着她内心的想法----生下来!
一定要生下来!一定一定要,生下来!
裴家大门,两名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看到了苏温漪走出来了,向裴卿书打了电话:“老板,她走了。”
“好。”
半个月后,裴家少爷订婚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
苏温漪得知消息时,也没过多表情,甚至心中丝毫没有疼痛之感。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迟钝了太多了,她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只是在当晚自己坐在沙滩上吹着风,喝了一罐啤酒。
“宝宝,从今后你不再有爸爸啦,但是,别伤心,妈妈会给你找一个疼爱你的叔叔。”
郊外。
苏爷与苏母两人的墓安静地立在夕阳下,苏温漪带着两束父母最爱的百合,又带了一瓶酒。她坐在地上,倒了三杯酒,一杯放在父亲面前,一杯放在母亲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爸,妈,”她看着两位双亲的照片,举起酒杯向他们敬了三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今天女儿来敬您二老酒。为你们多年养育之恩,以后的日子,女儿无法陪在你二老尽一分孝心了。若是有来生,愿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鼻子一酸,低下头,觉得刚才那杯酒呛到眼泪都流出来了,“爸妈,我想你们啊......”
她擦着眼泪哭着,“我好想去找你们啊......真的,真的,好想,好想......”
有风吹过,照片上的俩人仍旧含着笑,温柔慈祥,没有人想到几十年前他们做出了那样心狠手辣的事情.......
为了她,他跪了整整一下午
那一天雪很大,裴卿书突然出去了。
苏温漪看着窗外大雪,心里有着莫名的的担忧。
他到底,去哪里了?
下午他再回来,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肿痕,身上还湿漉漉的。
苏温漪见状赶忙从洗手间拿出一块毛巾替他擦头擦脸,责怪道:“这么冷的天,雪又那么大,你到底去哪里了?”
“城外的雁荡山。”
苏温漪手顿了顿,才继续授手上的动作。
雁荡山位于本市市郊的国家重点保护景区,山上供奉着一块据说是开光百年的佛像,非常显灵,任何信男善女在它面前跪拜片刻,只要心足够诚,愿望就能够实现。
也因此,那里百年来香火一直未断,旺盛的很。
“去那里干什么?”
“求他。”
“求他干什么?”
“保佑你能够活到春节以后的春天。”
天崩地裂。
苏温漪呆呆地看着他憨憨的笑容和额头上的伤口,心里一酸——“我只信任我自己。”
那是他年少时骄傲无比立下的豪言壮志。
“这一辈子,我只跪求我自己!我所信仰的,只有我自己!”
他居然为了她,放弃那么多骄傲,跪下来求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她转身借口去药柜里拿酒精棉球为他消毒,走到药柜旁,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