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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嫣然笑的阴毒：“你的一双眼睛。”

  “呵呵呵呵呵！”云羡一阵苦笑，“王嫣然，为了对付我，你可真的是费劲了心机。”

  “我虽和他断了昔日情分，但你今日行如此狠辣之事，就不怕被他知道，从此对你避如蛇蝎？”

  王嫣然笑了笑：“我这是在救他，他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说完便冲着身边的人下令，“来人，给我按住她，立刻动手！”

  一声令下，原本站在王嫣然身后的婢女纷纷上前，看着这架势，云羡知道，自己是逃不过的。

  “云羡，你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爱慕言书么？如今不过是要你一双眼睛而已。”王嫣然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这样，如果此番慕郎能够痊愈，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云羡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平静冰冷的看着王嫣然恶毒的嘴脸：“不过就是一双眼睛，识人不明，是非难分，留着也是无用，不如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云羡拔下了绾发的簪子，毫不犹豫的剔掉了自己的眼睛。

  三千青丝散于身后，眼眶血流如泪，蚀骨钻心的疼痛下，云羡竟然未发一声，只是牙关紧紧咬着泛白的唇瓣，几乎没入血肉。

  簪子仍然紧紧攥在手中，殷红而温热的鲜血顺着簪身一滴两滴的滴落在青石砖上，触目惊心。

  云羡突如其来的举动超出了王嫣然的预料，围着的婢女们更是吓得不轻。

  “药引我已经给了，不知王小姐还想从我这里要点什么？或者是我这条命，你直接拿去？”

  鲜血沾染着云羡白皙的面庞，可怖中竟衍生出一丝异样凄美。

  目的虽然达成，但这和王嫣然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原本想要看到云羡的惊惧、害怕，最后向着自己苦苦哀求......

  怎么也没想到，云羡居然会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一时间，一口气堵在心上，上不去，也下不来，憋闷的难受。

  “走！”

  王嫣然黑着脸，率先转身，身后的婢女忍着恶心捡起地上的眼珠，放入托盘紧跟了上去。

  脚步声渐远，剧痛再次袭来，云羡再也支持不住，丢了簪子，蜷缩在地，双手虚捂着眼睛，整个人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

  慕青来到废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云羡姑娘！”

  他慌忙上前，无措的将人扶坐起，目光触上云羡那眼眶空洞，满是血迹的脸时，整个人惊骇到说不出话：“这......姑娘你......”

  他顾不得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连忙将云羡抱到床上躺着，又在伤处撒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粉：“姑娘等着，我给姑娘去找大夫。”

  刚转身，衣角就被云羡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姑娘有什么要吩咐。”

  “他们说我的眼睛能治好他的病，我竟不知，自己的眼睛会是如此良药......”

  21.呕吐 【Y.B十一整理】

  慕青闻言大惊，瞬间明白了王嫣然这么做的用意，这头云羡伤重急需医治，而那一头......一时间，慕青竟分身乏术。

  人命关天，王嫣然熬制汤药也需要时间，慕青用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大夫，转身就往慕言书的正房而去。

  饶是见惯了各种伤患的大夫，在看到云羡的时候，也不由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姑娘，你忍着点啊。”

  慕言书倚在榻上，手中翻动着书卷，目光却落在远处。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榻沿，思考着短时间内如何拿到老贼的把柄，并在此之前安然的把云羡送出去。

  门突然被人大力的推开，带进一阵风，明明不是寒冷的天气，慕言书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一阵冷意。

  慕青喘着粗气，一脸焦急：“公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慕言书直起了身，看慕青的样子，知道他要说的是一定会是很严重的事情。

  “云羡姑娘......云羡姑娘她......”

  “云羡怎么了！”

  慕青话到嘴边，便被端着汤药进门的王嫣然打断：“哟，慕青也在这呢。”

  慕言书在瞬间收起了脸上焦急的神色，瞧不出半点波澜：“夫人怎么过来了？”

  “父亲大人托人找了个新的方子，我就亲手熬了，端来给慕郎试试。”说着盛出黑乎乎的汤药，送到了慕言书面前。

  猜测到情况的慕青站在一旁，看着慕言书接过的瓷碗，双拳紧攥，急的不行。

  他一把抢过了慕言书的药碗：“公子刚刚还说这些日子一直吃药，有些反胃，这药还是先放着吧。”

  “反胃？那药更要趁热喝了，不然一会儿凉了药效减半不说，更下不了口。”王嫣然说着又将药碗从慕青的手中夺了过来。

  慕青本想趁机假装没有拿稳，打翻药碗，结果那王嫣然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一早就防备着了。

  一来二去之间，慕言书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出其中的猫腻，但他也只以为慕青又发现王嫣然在给他的药里加了别的什么东西，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碗汤药背后的代价，会是云羡的一双眼睛。

  药碗再次回到慕言书的手上，慕言书端起药碗，深吸一口气后，仰头饮尽，期间感觉到有什么异物滑过喉头......

  看着慕言书将汤药尽数喝下，王嫣然满意的笑了笑，娇艳的红唇扬起一抹得意。

  “慕郎服了这汤药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可就辜负云姨娘的一片苦心了。”

  慕言书皱眉，佯装厌弃：“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慕郎有所不知，这新的汤药是要以人的眼睛为药引。云姨娘对慕郎情深，听说之后毫不犹豫，便自剜了双目，给慕郎入药。”

  王嫣然说的云淡风轻，目光落在慕言书的脸上，希望能窥到一丝变化。

  慕言书只愣了一瞬，继而便淡淡开口：“是嘛？难得她有这份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王嫣然半信半疑：“慕郎就没有半点心疼？”

  “心疼她作甚？不过是卑贱的青楼女子，命如草芥。”慕言书面上一片冷漠，没有丝毫异样，只有那被衣袖遮掩住的手，关节泛白，几乎掐出血来。

  至此，王嫣然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那慕郎好好休息，爹爹为我们设了宴席，等准备好了我来叫你。”

  待王嫣然彻底走远后，一直支撑着的慕言书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软下来，扶着榻沿，就开始呕吐。

  浓郁的汤药汁水混着胃酸，一股脑的被吐了出来，直到最后吐无可吐，慕言书也止不下来，仍是干呕个不停。

  只要一想到刚才的汤药，其实是......便止不住的恶心，恶心干呕的同时，一颗心也仿佛被生生撕裂，痛不欲生。

  不知过了过久，慕言书才缓过气来，病中本就气色不佳的一张脸，如今更是惨白如纸。

  22.机会 【Y.B十一整理】

  “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吧。”慕言书颓败的靠在榻上，双目也失了神采。

  “是属下无用，还是来晚了一步。”慕青在一旁低着头。

  “这不是你的错，要说无用，无用的该是我才对......”慕言书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的气后，才颤着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想到云羡剜目时的绝望和伤痛，慕言书仿佛能感同身受，一颗心被紧紧揪着，连呼吸都是痛的。

  “带她离开，今晚就走！”当自己的犹豫把云羡推向万劫不复后，慕言书什么都不顾了。

  “可是公子......”慕青一来确实不放心将慕言书一人留在这虎狼之地，二来云羡的伤势怕是不便轻易挪动。

  此番，慕言书心意已决：“不必多言，你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天一黑，即刻动身。”

  慕青离开后，慕言书自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

  他知道，与云羡这一别，此生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

  不见也好......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月华初上，慕言书携同王嫣然一起来到了前厅，王陨为他们设了小宴，宴席间父女二人谈笑风生，慕言书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或许只有醉了，他才能掩去伤痛，继续陪着王氏妇女二人把戏演下去。

  “慕郎，你身体才刚刚好，别喝这么多，伤身。”王嫣然笑着按下慕言书斟酒的手。

  慕言书笑着拍了拍王嫣然的手：“夫人不必担心，你夫君这点酒量还是有的。”

  “言书啊，你嫣然成婚已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因病告假，陛下很是关心。”王陨突然将话题引向了朝堂。

  “小婿的身子已然大好了，明日便可上朝。”慕言书平淡道，“只是多日未闻朝事，还要请岳父大人提点一二。”

  “好说，好说。”王陨捋了捋胡须，“镇北将军出征在即，需要一名文官随军，代天子赴边关，起鼓舞监察之职，只是人选一直悬而未决，明日早朝，怕是还要再议此事。”

  慕言书大概猜到了老贼的用意：“那岳父大人可有属意之人？”

  王陨看了看慕言书，这话只说了一半：“有是有，只不过......”

  “岳父看小婿可否胜任。”慕言书明明说着最没有骨气的话，却丝毫瞧不出软骨之相。

  “你？”王陨挑眉，“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嫣然与你新婚燕尔，就如此分隔两地......”

  “如果夫人不觉辛苦，我可以带着夫人同行。”说着慕言书握住了王嫣然的手。

  王陨想要用他，却不是完全信任他，即便让王嫣然用云羡来试探过他，也仍不能放心，所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带上王嫣然，王陨这个老贼素来宠爱这个女儿，王嫣然也素来最听老贼的话，让王嫣然成为老贼的眼睛，老贼该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王嫣然点点头：“我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既然如此，那贤婿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说着王陨意味深长的看了慕言书一眼。

  慕言书笑而不语，又饮尽一杯酒：他当然会好好把握......

  23.回不去 【Y.B十一整理】

  “老爷！不好了！”

  王府的一个家丁，突然急匆匆的来报。

  慕言书注意了一下时辰，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着就听到跪在阶下的家丁说：“姑爷的那名叫慕青的贴身小厮，带着云姨娘趁着这会儿府上忙碌，从后门跑了。”

  “可看真切了？”王嫣然看了慕言书一眼，转头问道。

  “云姨娘不能视物，是慕青背着走的。”

  慕言书沉着气，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异样，心中却在盘算：慕青不是做事这么不谨慎的人，更何况他一早提醒了慕青，要小心。

  那么眼下状况很有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人不见了，却没有切实看到，故意这么说；或者，他们在慕青动手前就把二人给抓了，现在人其实落在他们手上......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容乐观，王陨这个老贼为了诈他还真是机关算尽。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把人追回来！”慕言书抢先开口，表现的很是气愤。

  那家丁看了一眼慕言书，吞吞吐吐道：“可是那慕青和云姨娘都是姑爷的人......我们不敢轻易动手......”

  慕言书就这手边的酒杯砸了过去：“蠢材！等你把事情报上来，人早跑远了！”

  王陨冲着那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拱手退下。

  “贤婿不必气恼，追就是了。京城就这么大地方，他们能躲哪呢。”王陨假做安慰，实则还是在试探，“人若是追回来了，贤婿打算如何处置？”

  慕言书冷着脸：“等人追回来再说吧！”说完便拂袖离席，显然是一副被气到的样子。

  实际上，慕言书不敢做任何决定，就怕人在王陨手上，到时候自己怎么说了，他就真的按照他说的动手，没有确认慕青和云羡平安以前，他没说一个字，都要小心。

  看着慕言书离开的身影，王嫣然看了看自家老父亲：“爹爹，你说我们这么做要是被慕郎知道了，他会不会怨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