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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推敲下,慕言书断定云羡已落在了王嫣然手中,连忙赶往柴房。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眼下王嫣然咄咄逼人,明显一副云羡不死决不罢休的样子。
“拿来!”思量之下,慕言书接过了王嫣然的金钗。
云羡眼睁睁的看着慕言书,手握金钗,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慕言书,你已经害死了一个云羡,现在还要再害死一个云羡么!”
慕言书握着金钗的手几乎要攥出血来,明明心痛欲裂,说出口的却依然是薄情的话:“云羡,你是青楼神女,自然该知道,风月场上的承诺从来算不得真。”
“算不得真?”云羡素衣沾血,泪湿衣襟,猛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算不得真啊!”
“云羡,这条死路是你自找的。”慕言书强压着心上的怒与痛,“如果有来生,便擦亮眼睛,不要再寻我这样的忘恩负义之人。”
云羡戚戚然一笑:“既已断情,便请慕大人将小女的东西还给小女。”
“什么东西。”
“白玉坠。”
“你说的可是这个?”听到二人的对话,王嫣然解下系在腰间的玉坠,炫耀似的拿在手中,“怎么办呢,怕是没法还给你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我也不是很喜欢,但毕竟是慕郎赠我的订婚信物。”
“慕言书!”云羡咬牙切齿的喊着慕言书的名字,声嘶力竭,“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遗物,你居然......”
“这种东西嫣然小姐能看得上,应该是你的荣幸。”
慕言书,世上可有比你更狼心狗肺之人!
“你还和这个小【创建和谐家园】费什么话!”王嫣然失了耐心,“慕郎要是下不了手,不妨直说!”
云羡闭上了眼,似乎是没了生意,可微微扬起的唇角却又明明在笑。
“动手吧。”
......
“噗嗤!”
“噗嗤!”
接连两声,利器刺破皮肉,鲜血喷溅而出。
慕言书神情错杂的将金钗刺入云羡的心口,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胸前也中了一刀,匕首的另一头就握在云羡手中。
8.错爱 【Y.B十一整理】
飞溅到脸上的血水混着泪水,模糊了云羡的眼睛,她死死盯着面前从不可置信转为释然的慕言书,手颤抖着松开了,人也紧跟着倒在了地上。
“言书!慕言书!”
云羡趴在冰凉的地上,一口口喘着气,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个风雪夜,她将慕言书救回的景象,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她以为自己已经恨到极致,可看着倒在面前的慕言书,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揪作了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曾今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王嫣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几步上前,一脚掀开了碍事的云羡,将跌坐的慕言书揽入怀中:“快!快叫大夫!”
慕言书不能死!她不能在新婚之夜就失去丈夫!她不能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被惊动的家仆们慌忙着将慕言书抬了出去,王嫣然恨不得立刻将云羡碎尸万段。
想着,就要上前去拔插在云羡心口的金钗,却被迟走一步的慕青拦下:“夫人消气,眼下还是大人的生死重要。”
“难道就这样便宜这个【创建和谐家园】!”
“有时候死对人而言是一种解脱。”
知晓一切内情的慕青虽然气愤云羡出手伤了慕言书,但也不能看着王嫣然就这样杀了云羡,眼下也只有这么说才能留住云羡一命。
“好!我就先留她一命,如果慕郎有个好歹,我定要她生不如死!”王嫣然看向云羡的目光淬着毒,向左右吩咐,“把这个女人给我看好了,不许让她死了!”
慕青最后看了一眼,心中默默祈祷:云羡姑娘,你可要坚持住啊。
“吱呀”柴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云羡双手被捆,缚于身后。
金钗仍旧插在她的心口,虽然流着血,但却不致命——慕言书竟没有想让她死,他终究还是对她有一丝情份的吗......
云羡倒在阴冷潮湿的地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孩子,竹枝......我为你们报仇了......慕郎......慕郎......”
王嫣然派了大夫来,为云羡拔出了金钗,却不许给她治疗伤口,每当云羡因为伤口感染发热时,她才命人用药,并且剜去腐肉。
接连一月,云羡都是在这生不如死的折磨下反复煎熬。时而昏睡,时而惊醒,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带着毒液的藤蔓,一点点缠绕盘踞着她的大脑,让她沉溺与爱恨之间。
入夜,整个府邸都陷入了安静。
慕言书自那一日起,便再未醒过,徒留着一口气,靠着王嫣然用那些名贵的药材调着命,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王嫣然守在榻边,看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的慕言书,又是心痛又是衔恨。
她是真心喜欢慕言书的,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嫁给这个男人。
可是他......
他或许是为了前途,又或许是迫于她父亲的压力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吧......
当大夫告诉她,云羡心口那一下,看似伤势严重,实则并没有下狠手,不会伤及性命时,她就明白了!他真正爱的,从来都只有那个出身风尘的女人!
从小被人捧在掌心宠着的王嫣然,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你还是不愿醒来么?没关系,你一天不醒我就折磨那小【创建和谐家园】一天,我倒要看看她那副贱骨头,能撑到几时!”王嫣然凝视着慕言书的目光说不出的温柔,出口的话也是极尽恶毒,“你如果死了,我就把那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千刀万剐,给你陪葬!”
9.过往 【Y.B十一整理】
就在王嫣然对着昏迷的慕言书自言自语之际,柴房顶上的瓦片被人揭开,紧接着一个黑影跳了进去。
“云羡姑娘,云羡姑娘!”慕青扶起倚靠在柴堆边,衣衫褴褛单薄的云羡,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嘴中。
许久后,烧的迷糊的云羡终于感到神思有了一些清明,缓缓睁开了眼。
“是你!”
云羡一开口,便被慕青捂住了嘴。慕青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云羡噤声。
“我是来带姑娘离开的。”
“离开......”云羡自嘲一笑,“离开去哪?阴曹地府么?他们终于折磨够我了,动手了?”
“公子因着姑娘那一下,至今仍在昏迷,生死难料。”慕青想到这,对云羡还是存着一丝怨恨的。
云羡闻言冷笑:“是么,看来是竹枝和我儿显灵了。”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从角落里取出那个蒙尘的包裹,打开,将两块牌位抱在胸前:“竹枝,孩子,那个害你们的人就要下去陪你们了,我给你们报仇了!报仇了......”
慕青看着面前状似疯子的云羡,听着她念念有词说着报仇和孩子,深知他们计划的某个环节一定出了差错!
“云羡姑娘!云羡姑娘!”慕青决定从云羡口中问出缘由。
“公子当日差人给你送去书信,并非他所愿,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公子担心你过得不好,还一并给了替你赎身的银子,就算他有负于你,何至于你下如此狠手!”
“非他所愿?担心我过得不好?呵呵呵呵。”
云羡指着自己怀中的两块牌位,眼中含泪。
“这个是他的孩子,被活生生的从我体内强行拽出,一出来便绝了气息;这个是我的贴身丫鬟,他想要杀人灭口,是竹枝替我挡了那一下,葬身火海。你敢对着他们的灵位发誓,这些不是出自你家公子手笔吗!”
慕青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当即指天:“我慕青在此,代表我家公子,以公子父母亡灵起誓,姑娘所言绝非我家公子所为,如果不实,愿遭天谴!”
“你......”
事到如今,慕青知道,如果再继续隐瞒下去,云羡对自家公子的误解只怕更深。公子时日无多,他不忍最后,公子是带着心爱之人的一腔愤恨离开。
“姑娘可知,如非姑娘那一刀,我家公子也仅仅只剩不到半年可活。”说话间,慕青一个七尺男儿,也红了眼眶。
“你说什么!”云羡蓦地愣住,手中抱着的牌位应声落地。
“公子曾是御史台苏大人的小儿子,苏家遭奸人构陷,一家百余口皆被判了斩刑。当时公子游学在外,回到京中便目睹了家门被封,亲人身首异处被丢入乱葬岗......”
“我与公子躲避追杀途中走散,公子改名换姓,蒙姑娘所救......公子得知,姑娘曾今也是书香世家的清白女儿,同样是被那老贼陷害,才不得已沦落风尘......新仇旧恨,公子从未有一刻忘记。”
慕青说着擦了擦将落未落的眼泪,而这些过往在云羡听来,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一般。
“公子上京赶考,一举得中,与我重新汇合。而当年的仇人也从一个从三品的光禄寺卿爬至二府高位。更可笑的是,仇人之女,竟然一眼相中了我家公子!”
“王陨......”云羡家中遭难时年岁尚小,却依然牢牢记着母亲死前念着的那个仇人的名字。
原来王嫣然竟是王陨的女儿,果然是一家人,父女二人一般恶歹!
慕青点了点头:“一开始公子并未允婚,想着早日建功立业扳倒那个老贼。谁知......”
“怎样?”
10.真相 【Y.B十一整理】
“陛下器重公子,让公子巡查江南,途中......途中公子遭遇了一帮苗匪。他们为了逃命,给公子下了蛊毒。”
“蛊毒!”云羡蓦地攥紧了手。
“这种毒除了施毒者能解之外,再无可解,而施毒者在逃亡中被一箭穿心。”慕青强忍着悲痛,回忆着那段过往。
“中毒后,公子的寿命只剩下一年。公子知道,如果这一年一直缠绵病榻,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仇的。公子不甘心就这样,如果就这样死了,他魂归九泉也无言面对苏家那百余口亡魂!”
“所以公子只得另辟蹊径,公子服了一种压制体内蛊毒的药,说是压制,实际上是以毒攻毒。服药后,公子半年内可保与常人无异,可半年之后,大限将至,无力回天......”
“公子要走的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姑娘青春少艾,公子实在不忍辜负,这才让人带着违心的书信和银两去找姑娘,希望姑娘能忘了他,好好生活。公子根本就不知道姑娘当时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啊!”
云羡脚下虚浮,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她都做了些什么......
云羡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把那把冰凉的匕首,刺进了慕言书的心口。
她不敢再去回忆当时慕言书的样子,她的心已经痛到喘不过气来。
她杀错了人,她报错了仇,她误会了慕言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背负这么多,云羡泪如雨下,“慕言书,你真傻......”
“姑娘,你既然知道真相了,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公子一片苦心白费了。”慕青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带云羡离开的。
“不,我不走!”知道真相的云羡更不愿离开,“他还没醒,我不能走!”
而且如果不是慕言书,那么杀死她孩子和竹枝的人极有可能是王嫣然!
“姑娘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啊!”
“他为了报仇可以不顾一切,我为何不可,更何况我现在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