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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换作以前，今晚这样粗俗的，蒋知娴绝对拉入黑名单。
大概，是有了江逢以后吧。
有了这个她从未疼爱过却拼命养活的儿子。
听到江逢房间的动静，蒋知娴随便套了件睡衣，歪歪扭扭走过去，想要叫江逢出去买点夜宵。
“现在谈，不好吧？”
听到程以湘的声音，蒋知娴蹙眉，猛地推开门。
主卧的灯光洒进江逢的小房间，面对面的江逢和程以湘无所遁形。
怒火瞬间涌起，蒋知娴端起母亲的架势，气汹汹的质问：“江逢，你把什么人带回来了？！你要干什么？”
她差点问——你要跟我一样吗。
只有这个欲言又止的瞬间，她意识到她似乎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妈，”江逢脸色涨红，紧张到结巴，“妈，我，我……”
倒是程以湘，瞬间压住惊慌，站起来，镇静并且平和的望向蒋知娴：“阿姨，您好。您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想要帮助江逢。”
蒋知娴很漂亮，过度消耗这份美丽，让她显得消瘦、憔悴。
程以湘的慌张，因为蒋知娴好看并且没有攻击性的外貌，渐渐消下去。
看到程以湘一身的学生气，还有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味儿，蒋知娴稍敛锋芒，“你能帮什么？”
随后，她戏谑道：“给我捐钱吗？”
按住揪江逢衣服下摆、发抖着的手，程以湘望向蒋知娴的目光愈发坚定，“我想让江逢去读书。他还是孩子，他还小，他不应该关在这里。”
“去读书？”蒋知娴双手抱肩，目光变得锋利，“我再去多拉几个变态顾客？让他的老师、同学都取笑他有我这样的妈妈？”
【创建和谐家园】裸的话，直接砸到她心坎，压得程以湘喘不过气来。
她想不到，蒋知娴会这么直接。
感受到江逢的颤抖，程以湘突然多了不知名的力量。她深吸口气，“阿姨，其实你可以不做这个的。只是你害怕，你不敢逃出眼下的舒适圈。万事开头难，熬过不就好了吗？我现在是靠打工交学费的，我胆子小，第一次【创建和谐家园】，也什么都做不好。可现在，我已经有好几份【创建和谐家园】，还能养活我自己。”
蒋知娴眸光微动，嘲讽依旧，“你说得倒是轻巧！”
第16章 他亡
08-03 23:25 发布 | 1019 字
她习惯了打开腿、忍着疼赚钱，让她去接触正常的社会圈，谈何容易？
因为她漂亮，因为她这么多年累下来的风尘气，她去找什么工作，都基本上是被那些臭男人骗。
也不是没试过。
还不如现在，她放下所谓的正常的希望，正大光明地用身体和丑陋的男人做交易。
无端，程以湘觉得蒋知娴的目光凉薄到刺心。她不自觉抖了抖身体，退了一步，“阿姨，实在不行，我可以负责江逢的学费，有家长会还是什么活动，我都以他姐姐的名义去参加。”
话是脱口而出的。
程以湘也不后悔。
父母并不缺钱，她要自立，他们既反对又心疼。
以后真要担负江逢的学业，对她来说，其实也是跟父母开口的小事。
蒋知娴忽而狂笑，花掉的脂粉，抖搂苍老的面皮。
程以湘怔住。
躲在程以湘身后的江逢，更是不敢动弹——他清楚，他选对了人！程以湘会帮他的！她这种只见过温暖的人，怎么忍心看他深陷沼泽呢！
“怎么，要不我把江逢也过继到你家？”笑完，蒋知娴抹走眼角的碎泪，讥诮道。
冷不防听到这句，程以湘翕动嘴唇，说不上话来。
领养江逢吗？
打小，家里人都疼爱她，她要什么都可以。
恐怕这次她要个弟弟，也是能如愿的。不过……过程可能要艰巨点。
见程以湘真考虑，有一股怒火熊熊燃起，蒋知娴的理智完全被烧没了。
她一巴掌扇上程以湘的脸，声色俱厉，“你以为你是谁？江逢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比我爱他？”
程以湘细皮嫩肉的，右脸颊瞬间涨红，肿起。
“妈！”连观战的江逢，都忍不住低呼出声。
蒋知娴甩了甩手腕，并没有懊悔的意思。见程以湘怔在原地，她冷声，“江逢是我的儿子，我能养大他！不需要你假好心！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家！”
你凭什么比我爱他？
程以湘耳边回荡这句，居然在想，是爱吗？
她明明是可怜江逢。
可怜江逢小小年纪要面对这个社会几乎是最阴暗的一面。
可怜江逢享受不到正常的父爱母爱。
可怜江逢没办法去学校充实自己。
可怜江逢囚在这逼仄的租房里看不到未来的光明。
而已。
“我让你滚！听到没有！”蒋知娴等了几秒，失去耐心，抓住程以湘的胳膊。
痛意将程以湘拉回现实，她抓住门框，软声哀求，“阿姨，不是的。我不要跟你抢江逢的。我是真的觉得，您应该让他上学。他很聪明，一定会学得很好。等他长大了，他出人头地了，一定会让您扬眉吐气的！”
蒋知娴不为所动，狰狞地掰她泛白的手指。
程以湘紧紧咬住牙关，痛到挤出碎泪。
手指掰断似的疼痛，让她生了放弃的念头。条件反射的，她看向江逢。水雾朦胧的视线里，江逢眼底的绝望还是刺痛了她。
她闹这么一出，恐怕蒋知娴不会再给江逢接触陌生人的机会了。
要么，她成。
要么，他亡。
第17章 应付
08-03 23:25 发布 | 1254 字
“啊！”程以湘喊痛出声，“阿姨，你现在做这个！是想江逢以后向你学习、跟你一样吗？”
残酷的、裹着淋漓鲜血的话，说得蒋知娴分了神，手上的力道自然松开。
程以湘趁机抽回手，顾不上手指疼，走到江逢身前，把他护在身后。
那时她并不知道，她习惯了这样护着他，直到她停止呼吸。
蒋知娴双眼失去焦距，膝盖突然发软，跪在地上。也不管程以湘还在，她的儿子也在，嚎啕大哭。刚才被那个男人折磨，她哭伤了喉咙，却还是这么生嚎着。
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被程以湘的话给激出来了。
程以湘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竟觉天崩地裂，却不敢上前安慰，只是握紧了江逢的手。
最终，蒋知娴哭哑了嗓子，哭红了眼睛。
“你带他去学校吧。”蒋知娴依然跪着，艰难地撕扯着喉咙。
她这前半生受的罪，怎么忍心让他去受呢？
偶尔有男人有异样的眼神看江逢时，她不也Y.B独家整理害怕吗？
在刚才，她还不想江逢这么小带女孩子回家乱来吗？
……
她有做母亲的本能，但是她不敢去面对。
程以湘的出现，挑战她的权威，并且完全击碎了！
此时此刻，她有得选吗？
要在他儿子面前，残忍地说“我宁愿你以后用身体去讨好女人甚至是男人，也不愿意你去读书”吗？
而原因，仅仅是她无法承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创建和谐家园】比她更爱他。
她做不到。
听到蒋知娴的话，程以湘险些喜极而泣，她激动地抱住江逢，“你听到了吗？”
江逢闷在她怀里，瓮声瓮气，“听到了。”
期待好多年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他反而没有澎湃的反应了。
或许，他不忍心看到母亲这样崩溃。
或许，他无法坦然面对挤压着他脸的柔软。
“我会承担江逢的学费。如果不够，请你先借我们。”蒋知娴声音很轻，且没有感情，“任何需要找家长的情况，都由你来应付。既然要学，他就好好学。”
片刻，她又自语似的，“我也希望他快乐。”
哪怕我从未做到过。
蒋知娴虽然松口了，但是江逢上学对程以湘来说，仍然是个大问题。
江逢十二岁了，他从没上过学，难道要从一年级甚至幼儿园上起吗？
程以湘哪里忍心江逢去面对那些质问——
你为什么现在才上学？
你是不是太笨了所以一直留级？
……
程以湘选来选去，决定把他的起点定在六年级。正好江逢是小月份的，真进了班里，大半会和他同龄。
单单确定攻克哪个年级，仅仅是开始。
江逢虽然聪明，但他没读过书，直接进六年级，怕是跟不上进度。
为江逢的事，程以湘已经向家里开口，也没吝啬，给江逢请了她所知最好的英语、数学的家教，她教他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