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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曙光
2139 字
1月前发布
曲意跟乔慎去梁若洁学校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校方人员表现得异常礼貌，可是这礼貌中，是显而易见的提防和疏离。校方为他们安排了一间空教室，并且给了他们一张学生名单表，让他们按照学号，对梁若洁的同班同学进行谈话。调查取证的过程如同宋叔越说的那样,所有学生都按照既定的模板，给出听他们最不想要的答案——不知道和不清楚。梁若洁的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刻板男人，穿着不太挺括的西服，面无表情地坐在学生的旁边，目光不断地从乔慎和曲意脸上，扫射到每一个前来配合调查的学生脸上。曲意心里有无数句想要骂的脏话，可是她没法骂出来，而且她还要端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耐心而又温柔地对着这些祖国的花朵提出问题。她问得很绝望，看不到一点希望，直到程章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看到了一丝曙光。程章还开口说话，曲意就知道，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就是梁若洁同她说过的程章。长相自然是一点，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气质，程章就是那种看着教养良好、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未语人先笑，坐下之前，还有礼貌地和曲意他俩打了个招呼：“两位律师好。”那样的淡定从容，仿佛曲意他们不是来跟他调查情况，而是来和他来开茶话会的。大概是因为真的信任程章，一直镇守着的班主任起身出了空旷的教室。曲意原本是想从程章身上寻找突破口，但是班主任的突然离去，让她改变了主意，她非常迅速地询问了程章几个无关紧要对的问题，然后便让他离开了。程章离开后，很快进来了一个长了张圆脸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很拘谨，坐下后便不再吱声，静静地等着曲意和乔慎的询问。曲意拼命挤出笑容，询问道：“是刘茹是吧？你好，我们是梁若洁的律师，关于梁若洁这个案件，我们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所以需要你们帮忙。”“我什么都不知道。”刘茹急急忙忙地答道。曲意笑着安抚她：“你别紧张，那我不问案件的情况，我就问一下，你平时跟梁若洁关系怎么样？”刘茹摇摇头：“不怎样。”“梁若洁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曲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据我跟她接触下来，她是个很低调很沉默的人。”刘茹低着头回答道：“没有。”“那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不好呢？如果只是很少说话，或者不怎么熟，关系怎么会不怎么样呢？”刘茹沉默着，手指抠着校服裤子的隙缝，一副为难的模样。“你了解过梁若洁吗？她来自农村，有重男轻女的父亲和奶奶，她差点在念完小学之后就被迫辍学，她得以和你们一起坐在一个教室上课，是因为她妈妈拼了命地带着她从家里逃了出来。她妈没什么钱，只能租在脏乱差的群租房里，也许你没见过那种房子，一个100多平方米的房子，被隔出了五六间的房间，这五六家的人家共用一个卫生间，卫生间里只有一个样式老旧的热水器，每个人洗澡都像是打仗，晚了一秒就有人对你破口大骂。”曲意前两天去了梁若洁母女俩租住的地方，那种脏乱的环境，她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她将那天拍的照片翻出来,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刘茹：“这就是你们同学居住的地方。”刘茹接过手机，垂下眼眸，安静而又仔细地注视着手机上的照片。在她还手机的时候，曲意注意到她的手有点抖，眼眶也有点发红。“青春期的女生，没有谁是不爱美的，可是比起爱美，她可能更需要关注的是如何在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平安顺遂地生存下去，是如何通过学习通过高考去改变自己以及改变她母亲的命运。原本她的隐忍和努力，是可以带她走向成功的。可是这次的事情一出，她的命运将完全被改写，她才十七岁，如果按照现有的证据，她有可能要将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耗在监狱里。”刘茹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我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也跟我妈妈相依为命，当时我妈妈是【创建和谐家园】离的婚，我们找了个特别好的律师，我到现在都还有跟他联系，我咨询过他，他说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出庭作证，证明梁若洁被校园暴力，证明力根本就不够。”小姑娘说得很急，说完之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曲意，仿佛希望从曲意嘴里得到不一样的回答。可是曲意不善于说谎，她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只要你愿意说出口，那就是一丝希望，哪怕只是很渺茫的一缕，我们也要想办法抓住。也许，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类似视频影音之类的证据。总之不到最后，我们不会放弃。”走廊里突然出来皮鞋“咔哒咔哒”敲击地板的声音，刘茹突然伸手抓住曲意的胳膊，凑过身来，小声道：“程章是个摄影爱好者，他经常拿着他的单反到处拍。”“咔哒咔哒”声越来越响，曲意余光透过窗户，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她突然变得神情严肃，对着乔慎大声呵斥起来：“人家小姑娘就是不知道，你干什么这么凶，你凶了人家就会知道？”曲意骂完便开始掏纸巾，然后给刘茹递过去：“不好意思，我同事性子急了点，因为到现在都没什么头绪，所以没控制好情绪，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刘茹同学，你先【创建和谐家园】室吧，麻烦你叫一下李彦同学。”班主任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曲意抢了先：“不好意思，我这同事今天太暴躁了，吓到了您的学生了，我代他向您和您的学生道个歉，希望您能原谅他，实在是因为进展不顺利，所以气也不顺畅。”“当时事发时是早操时间，我们班其他的同学都已经在操场上就绪了，只有梁若洁和葛初荷在楼上还没下来，他们确实是没有亲眼见证，所以今天怕是要耽误两位律师时间了。”班主任说得客套，曲意当然也不会输：“哪里哪里，是我们耽误了老师和同学们的时间。还有最后几名同学，我们很快询问完了。”班主任点点头，落了座：“请便。”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和和美美，多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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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精程章
2736 字
24天前发布
所有的学生询问完毕，除却刘茹给出了相对有用的信息，曲意和乔慎两人，几乎是一无所获。接待他们的校方人员有意无意地套着他们的话：“我们学校的学生，读书是好，但是书读多了，就显得太过死板，书生气太重，很多时候不懂变通，所以回答两位大律师问题的时候，肯定有回答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两位大律师见谅。”曲意阴阳怪气地回道：“哪里哪里，贵校学生个个训练有素，回答问题都像是有模板套路的，学校真是太辛苦，教书育人，面面俱到。”校方人员假装没听见曲意话里有话，依旧笑脸相对：“过奖了，两位律师辛苦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欢迎随时联系我们，毕竟我们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需要你们帮我们查明真相，还我们学校一个清白。”曲意刚想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的职责”，就被乔慎抢了先：“那我先谢过你了。”两人出校门时，正巧碰上了学校傍晚放学回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曲意一眼就瞧见了背着书包在人群里慢慢悠悠行走的程章。“鹤立鸡群”这四个大字一下子闪到了曲意的脑子里，曲意小跑着钻进了人群，嘴巴里不断念叨着“不好意思”和“让一让”，等到她说得自己都烦了的时候，她终于成功挤到了程章身边。程章像刚才一样，朝她笑得灿烂无比，一口白牙差点晃瞎了她的眼。“曲律师，你好啊。”曲律师其实已经对自己这没头没脑冲过来的行为深感后悔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曲意再怎么不情愿，都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搭讪：“你怎么回家啊？要不要我和乔律师送你一程？”程章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对她这突兀的请求无知无觉似的，他温和地回答道：“坐公交回家，我家离公交站台比较远，学业繁重，我就当最后一段步行是每天必要的体育锻炼了。”曲意羞愤得想要【创建和谐家园】，这还没成年的大男生说话可真有艺术，人家也不明着拒绝你，礼貌而又客气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可话里的意思又很清楚——别打扰我锻炼，谢谢。比起曲意贸贸然上前打扰的行为，程章简直是个行为标杆，大方得体，寻不到一点错处。曲意尴尬地笑了笑：“行，程章同学，那打扰你了，再见。”乔慎不慌不忙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曲意已经站在车前扮演一个忧郁的病态美人了。“你着急忙慌地跑过去套话，套出什么来了吗？”曲意摇头：“当然没有，不过套出了他每天的上学路程，乔老板，帮我找一下程章的家庭住址，这小子非富即贵，肯定住在哪个别墅区里。”乔慎眼皮一掀，告诫道：“刘茹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可能性，你可不要做什么出界的事情。”曲意直接皱起了眉头：“你想什么呢？说不定人小孩毛还没长齐呢，能不能别把我想那么龌龊？”乔慎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曲意也跟着进去了：“你放心，我有分寸，再说了，我有沈旌，要个小屁孩干嘛。”“我发现你这个人思想才是真的肮脏，我就说了句别出界，你就只往那方面想，你都说了人家非富即贵，而且葛初荷家里确实有点门道，我就想着你做事的时候顾着点，别扎太深，到时候难抽身。”曲意被乔慎堵得哑口无言，乔慎还不死心，又往曲意胸口扎刀子：“再说了，就算你想对人家小帅哥做什么？人家小帅哥也不定看得上你。”乔慎说得没错，程章却是看不上曲意，当曲意一大早在离他家最近的公交站台逮到他时，这个小兔崽子开口就是“阿姨，怎么又是你”。不再是人前那副乖巧有礼的好学生模样，而是一副吊儿郎当欠揍的腔调。曲意心想，原来这程章，还有两幅面孔呢。她强忍着想要打爆他头的想法，给他拉开了后排车门：“上车吧，我送你上学。”程章表演欲十足，做出十足惶恐的样子：“阿姨，虽然您长得很好看，但是年纪比我大了十多岁，我还是喜欢同龄的姑娘。”曲意简直要被气炸了，平复了好久才能正常开口说话：“行了，别故意激怒我了，你要是今天不上我的车，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坐不上最近一班公交，我相信你这种好学生，一定不想迟到。”曲意不知道程章是不是处女座，但是从他的表现以及梁若洁的描述来看，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主义者，他不能容忍他选举时不是全票当选，曲意便有理由相信，他同样也不能容忍自己上学迟到。果然，程章麻利地将书包取下，直接扔进了车里，然后人也弯腰跟着进去了。曲意心里颇为得意，一脚油门没轻没重地就踩了下去，于是后排刚刚坐稳的程章直接撞到了前排的座椅上。“阿姨，您能不能开得稳一点。”程章虽然惊魂未定，不过嘴上还是没忘记占便宜。“程同学，别阿姨阿姨的叫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阿姨，您比我大了十多岁呢？”曲意银牙咬碎，艰难地吐着字：“我长得有这么老？”程章在后头笑得异常开心：“不是，阿姨您保养得挺好的，但是我去你们律所的官网查了您的简历，看到了您大学毕业的年份，所以推测出了您的年纪。”曲意冷哼出声：“你可真是个人才。”“过奖过奖，”程章不谦虚的应和着，“不过阿姨，您今天特地开车来载我，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啊？”“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啊？”程章故作茫然道：“昨天该说的我都说了，所以我实在不知道您还要了解些什么？”曲意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程章，帅气的大男孩抱着端坐在后排，脸上是一派迷茫，可是眼睛里却尽是冷漠。于是原本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曲意一下子有些慌神，她没自信自己能够靠着话语的力量，去说动这个清醒而又冷情的男生。她嘴巴张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如此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才终于开了口：“十多年前，我也遭受过校园暴力。”程章的眼中不再无动于衷，他的脸上闪过片刻的疑惑，曲意在后视镜里捕捉得一清二楚。“说起来，也有好多年没想起来了，我以为我刻意地忘记后，便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梁若洁跟我说了她的那些经历，我才发现，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记得一清二楚，而且每次想起，当时那种不解和无助的感受，还是会吞噬你现阶段的理智，让你深陷在过往的那些情绪里，怎么都挣脱不开。”程章犹豫着说道：“你，你不像是那种会被欺负的人。”“那谁像呢?梁若洁？”程章抿着嘴巴不肯吱声，曲意自嘲道：“当时我也很不理解，为什么遭受这些的是我，直到现在，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是我。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追究过这个问题，因为没有意义，该去追究的，永远是那些施暴者。”一直直挺挺坐着的程章，一下子弯曲了脊梁，靠上了椅背，他把目光转向车窗，拒绝和曲意有过多的交流。曲意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不再说话。直到车子快到学校门口，程章才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后来呢？你反抗了？然后那些人不再欺负你了？”曲意摇了摇头：“没有，我那时候很窝囊，没反抗，所以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我，不过我比梁若洁幸运，我遇到了一个男生，他帮我出了头。”“阿姨，您在编故事吧，为了劝我去当那个男生，您也太拼了。”曲意把车停在离学校一条街外的空旷处：“我说的都是实话。”程章待车停稳后，便推开了车门，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阿姨，我不管您说的是不是实话，我要先跟您说句实话：您这开车技术实在是太她妈烂了，我都快吐了！”
女孩子喜欢有担当的男人
2587 字
22天前发布
晚上曲意跟沈旌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接起来一听，对面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你好，请问是曲律师吗？”曲意不是很确定地问道：“刘茹？”“对，曲律师，是我，”刘茹稍显激动道，“我，就是今天程章他偷偷问我，是不是我对你们说了什么？”“那你怎么说的，还有，程章那小兔崽子有为难你吗？”刘茹连忙澄清：“我说我什么都没说，我看他好像不是很相信。”“然后呢？那小兔崽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没有，他就让我管好自己的学习，别的不要管。”曲意听完松了口气，觉得程章那小子总算说了点人话：“那就好，刘茹，程章说得没错，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只需要认真学习就够了。”刘茹连忙道：“嗯，我知道的，那曲律师再见。”电影暂停在正精彩处，可是曲意却没了看下去的欲望。沈旌看出了曲意眼底的疲惫，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一会。”曲意也不客气，直接把脑袋搁到了沈旌肩膀上，沈旌伸手轻轻揉着她脑袋，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没出什么事，”曲意叹了口气，然后突然问道，“沈旌，当初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沈旌笑出声来：“原因还要说吗，当然是我看上你了啊。”“那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女生，被同学欺负了，你会不会为我出头？”“会，”沈旌答得很笃定，“以前我妈每天都在我耳朵边念叨，不准欺负女孩子，要多多关照女孩子，虽然我妈说的我没做到，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欺负无辜的女孩子。”曲意继续追问：“那再假如，假如我就是个懦弱的男孩子呢？我遭受了校园暴力，你还会帮我吗？”沈旌略微思考了一下：“应该会，小时候我学拳击，我爸跟我说过，让自己变得有力量，不是要用你的拳头去欺负比你弱小的人，而是让你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去帮助别人。当然，我爸说的这些，我还是没做到。那时候我像是一点就着的窜天猴，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过我沈旌，从来就不打无辜的人。”曲意被沈旌逗乐了，那个中二而又热血的沈旌，像是穿过了岁月的长河，傻乎乎地站到了她面前。“你啊，这么多年，白担了‘坏学生’的名头，就连那些所谓的好学生，都没有你这样仗义的。”“我费尽脑细胞想了一下，我那时候好像就干了一件真正的坏事，”沈旌侧过身去，在曲意脑门上亲了一下，“就是拐了个好学生早恋。”曲意把头埋进沈旌怀里，她双手紧紧地箍住了沈旌的腰身，紧得像是也要抱住整个世界。程章像以往一样，六点二十的时候，准时出现在了离他家最近的公交站台上，他有点害怕曲意的出现，倒不是害怕曲意的盘问，他害怕的，只是她那神一般的车技。他很庆幸没有看到昨天那辆红色的奥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心上一秒钟，站台边上G500的副驾驶门就打开了，穿着红色大衣的女人踩着细高跟靴子从车上跳了下来。“程章同学，走吧。”程章没有跟曲意废话，在确认驾驶座上有其他人之后，他便打定了上车的主意。沈旌坐在驾驶座上，回过头来打量弯腰进来的男生，而那个男生坐定之后，也同样开始打量起了沈旌。两个男人在曲意回到驾驶座上之后，便恢复了常态，一副谁都没把谁放在眼里的架势。“程章，这就是当年帮我出头的那个男生，叫沈旌。”曲意系好安全带，回过头跟程章介绍道。程章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遍，然后嘲讽道：“他帮你，是因为他喜欢你，他有私心在。”“是，他是喜欢我，那你呢？你不喜欢梁若洁，所有就放任别人欺负她，你就远远地围观着，继续不声不响地当你的好学生？在梁若洁面前一副乐于助人的好人模样，背后就是疯狂地嘲笑她嫌弃她。”“曲律师，没有证据的话，我劝你不要乱说，”程章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我什么时候嘲笑她了？”曲意坐直了身子，大声道：“程章，你知不知道梁若洁为什么会把葛初荷从楼上推下去？那是因为葛初荷给她听了和你的一段对话录音，录音里葛初荷问你是不是喜欢梁若洁，你在录音里大笑出声，说你眼睛不瞎，正是这段录音，【创建和谐家园】了梁若洁，让她信仰崩塌，做出了过激的事情。”程章呆愣在后排，曲意情绪有些激动，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道：“程章，你是天之骄子，长得好家境好成绩好，你可以看不起梁若洁，可以忽略她无视她，可是你不该这么践踏她的尊严。程章，梁若洁捧着她的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你，她没想过结果，她只是控制不住喜欢你而已，你可以不喜欢她，没人强迫你喜欢他，可是，你不该将她的真心狠狠地摔倒地上，再狠狠地踩上几脚。”曲意的话一说完，车里便沉浸在了诡异的沉默里，程章好像还没消化好曲意先前的话语，一直呆呆地坐着。倒是一直没有吭声的沈旌发表了一下他的意见：“其实，我觉得他当时的笑声和说辞，还有另外一种理解。”曲意瞥了一眼程章，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沈旌：“你说说看。”“他自己有喜欢的女生了，所以对葛初荷的话才会有那样的反应。”沈旌话音刚落，刘茹可爱的苹果脸就出现在了曲意的脑海里，她朝着程章试探道：“如果是刘茹被校园暴力，你还会这么无动于衷吗？”程章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他的这个举动基本上算是不打自招了，不过程章不是那种被戳穿了心事就会恼羞成怒的毛头小伙子，他坦然地接受了他少男心事被人揭破这一事实，并且继续沉默应对着眼前这对讨人厌的情侣。沈旌把车停在昨天曲意停的那条街上，程章背着书包已经走了，只有沈旌和曲意还坐在车上想着对策。“今天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出来了？你饿吗？”沈旌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吃，”曲意朝着沈旌白了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是饿了。”“学校附近，肯定有早餐店，我们下去找家店垫垫肚子。”曲意的行动比嘴巴快，在她还没应答之前，她已经先推开车门下了车。冬日早晨的天气，冷得人绝望，曲意缩在沈旌身后走得异常艰难。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高中生比曲意抗冻得多，他们成群结队地往学校里走，寒意并没有阻挡住他们的脚步，他们步履匆匆，毫无停滞。沈旌把曲意从身后拉了出来，他指着公交站台，示意曲意看过去。214公交车稳稳地停在公交站台上，一群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从车上走下来，程章安静地站在站台上，直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有了动作。他伸手将刘茹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戴到了她脑袋上，以往乖巧温和的刘茹今天却有了脾气，她摘了帽子，然后一个人小跑着远离了程章。程章有些愣怔地站在公交站台上，直到公交车起步离开，他才迈出了脚步。沈旌飞快地跑了过去，伸手拍上了程章的肩膀：“兄弟，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女孩子，一般喜欢有担当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快乐
梁若洁没做错什么
2127 字
17天前发布
急促的上课【创建和谐家园】响起，原本吵吵嚷嚷的校园及周边，顿时安静了下来。随着早自习的来临，忙碌了一早上的“黄氏早餐店”也空闲了下来，沈旌和曲意坐进去的时候，受到了老板和老板娘热情的招待。曲意点了碗紫菜虾皮馄饨，沈旌则是一口气叫了三屉小笼包和一大碗羊肉面。因为店里就他们两个顾客，所以吃食上得很快，大概是因为地处学校附近，不担心客源，所以老板老板娘没把心思花在食物口味上，曲意吃了两个馄饨之后，便有些恹恹的。她拿着勺子慢慢地搅拌着汤水：“你刚刚跟程章说什么了？”沈旌从大碗里抬起头来：“就跟他说，女孩子喜欢有担当的男人。”曲意忍不住笑弯了眼睛：“你倒是会说。”“我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啊。”“就是有道理啊，”曲意顿了顿，“不过这话对程章来说，可能没什么用，这小子，从我第一眼看见他起，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心机深沉，智商在线，善于伪装，看着是个极善良温和的人，可是骨子里却还是将自己的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曲意说不出程章这个性是哪里不好，因为好像现在很多人都这样，而且往往这些人，活得都比较好。可是下意识里，她又觉得，人活一辈子，还是要善良一点，哪怕每个人都只是少冷漠一点，她相信这个世界，也会朝着美好的方向进步许多。“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早自习的【创建和谐家园】已经响了很久，朗朗的读书声也是一阵高过一阵，可是程章的思维，却是飘到了比岳阳楼更远的地方。在他前两排左侧的位子，坐着认真读书的刘茹，小姑娘扎着高高的丸子头，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她总是喜欢把所以的头发扎起来，这种打扮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像是个刚进初中的小孩子。他见过她把头发披散下来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已经及了腰。那是初三毕业后的一个夏夜，他把考到这个学校的同班同学都叫出来玩，刘茹本来不想出来，但是止不住他们几个皮实的男生，一拥拥到她家门口去闹。于是刚刚洗完头还没来得及吹干头发的小姑娘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他从没想过她的头发会那么长，那么漂亮，乌黑柔顺，像上好的绸缎，随着她动作的每一下起伏，都好像都是跳跃在他心脏上的音符。“待我长发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那话正是火时，一晚上他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了这句。早读读到一半，穿着一身红衣的语文老师从门口踱了进来，看到那鲜艳艳的红色，程章就想到了那个漂亮的女律师曲意，还有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曲意男朋友的沈旌。当时曲意和乔慎来做调查时，很多同学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猜测优雅的男律师和精致的女律师是一对。但是程章很确定，他们不是，他们很默契，很熟稔，可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曲意真正的男朋友是今天那个又高又结实的男人，尽管这个组合看着有点像是现实美化版的“美女与野兽”，可是程章看了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无论是动作，还是眼神，两人之间都太黏腻了，像是有跟无形的线，把他们绑在了一起。他原本以为曲意说有人在她遭受校园暴力时帮助她是假的，直到沈旌出现，他才知道，曲意说的那些，全都是她的亲身经历。她那么努力地跟进这个案件，那么大费周章地想要从他这里获取些有利于梁若洁证据的原因，除了她的责任心，大概就是她对于梁若洁的遭遇，有着切身的体会。他原先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围着他乱转的人，可是今天，他的心里，真的说不上讨厌，甚至还觉得有些羡慕。他羡慕沈旌和曲意相识于高中，到如今还能相知相伴。早上的两节课，刘茹都没有好好上，她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葛初荷【创建和谐家园】，梁若洁被判了【创建和谐家园】。她从梦里惊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她知道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现实，可是她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那“砰砰砰”急速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异常嘈杂。她开始痛恨自己，痛恨当初那个懦弱的自己。她知道校园暴力是不对的，知道葛初荷他们那么做是错误的，可是她就用“我没有欺负梁若洁”的理由麻痹着自己，任由着施暴者变本加厉。她知道，法律上她不会承担任何的罪名，可是在道德层面，她就是一个帮凶。所以在早上见到程章时，她心里是带着气的，她气程章作为班长，作为一个男生，居然也选择了和她一样坐视不理。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她不该这般要求别人的，因为她自己选择了袖手旁观，就不该对旁人有着太高的要求。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程章想趁着自由活动时间找刘茹聊聊时，刘茹先找到了他。他们是初中同班同学，大家都默认他们关系要比其他人亲密些，他喜欢她的事情，反倒是没人发现了。也是了，当初葛初荷一直追着他跑，好像所有人都以为他和葛初荷才是一对。正当他思绪又飘远的时候，刘茹先开了口：“程章，你相机里有葛初荷欺负梁若洁的照片是不是？你给我好吗？”程章没有否认：“我有，但是你要这些照片做什么？”“你不要管我做什么，给我好不好？我不会出卖你的，我就当那些照片是我自己拍的，肯定不会牵连到你的。”程章伸手按住了刘茹的肩膀：“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就想帮帮梁若洁，”刘茹低下脑袋，小声道，“以前没有勇气出面去帮她，现在事情到了这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就想帮帮她。”刘茹的眼睛很大，很亮，可是如今这双眼睛却蓄满了眼泪。“程章，你把照片给我吧，梁若洁以前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呀。”是啊，梁若洁以前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做错的，一直是我们。
舆论
2222 字
14天前发布
曲意不太喜欢上微博，因为她觉得微博上的网友戾气太重，极其容易被舆论带偏，从而成为一把极其尖锐的匕首，杀人于无形。早些时候她还会在无聊的时候刷上一会，看看段子解解闷，但是自从上次花钱看了一部电影，在微博上吐槽了一下一个流量小生的演技，流量小生的粉丝追着骂了大半天之后，她就没怎么上过微博了。到现在她都觉得挺委屈的，她真的就说了一句“XXX真挺帅的，但是演技需要提高”，她不是饭圈人，不知道吐槽的时候带大名会被追杀，更不知道真情实意的想【创建和谐家园】被当成是对家粉丝故意挑事。天地良心，粉丝说的对家那位小帅哥，她听过名字，但是完全没法把脸对上。虽然见识到了网友人身攻击的力量，但是曲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微博上干净的很，真实信息一点都没有暴露过，所以任凭她们私信骂了一下午，她除了惊讶于网友的嘴居然那么脏之外，并无其他的负面情绪。不过无论她和微博有多少的爱恨情仇，此刻她都不得不打开许久未登录的微博，开始关注今天的火爆舆论。“高中女生因为嫉妒将同班同学推下楼梯，致其瘫痪，如此恶劣的事件，为何办案机关迟迟未有作为？”这个标题太亮眼了，既有高中女生之间的龃龉嫌隙，又有政府机关的不作为，集齐了热门话题必爆的两大因素，有没有人买热搜曲意不知道，但她能知道的是，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冲到了热搜榜第一。曲意瞪着电脑屏幕，瞪得眼睛都酸了，乔慎手持着手机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她被这新闻给气哭了。“气哭什么呀，”曲意嫌弃道，“辣眼睛还差不多。”满篇谎言配上底下不明真相的“正义”评论，确实够辣眼睛的。“现在怎么办？”曲意现在实在是无措，先前朋友圈转发的消息，不过是本地一个比较有名的公众号发出来的，她发动朋友举报了没几次，公众号就删了文章，但是这次不一样，传播范围太广了，舆论影响已经造成，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控制事情的走向。乔慎也是头疼，他顺势坐下，双手按着太阳穴，看起来颇为头疼：“我一直觉得舆论是把双刃剑，把握不好，容易伤了自己，所以我从业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情况，我都没有借助过舆论压力，所以老实讲，我对这事，束手无策。”“现在，唯一能扭转这场舆论的，大概只有一目了然的证据了。”曲意所说的证据，指的当然是程章手里的照片。“你两天一直在跟程章做工作，做通了吗？”曲意脸色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没有。”乔慎似乎是预料到了，他安慰着曲意：“程章是个人精，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何止是人精，简直是狐狸成精，狡猾得不行。”曲意异常烦躁，她抿着嘴想了一会，然后决定给宋叔越打电话。但是电话不是宋叔越接的，而是他的同事。挂断电话后，曲意的脸更加臭了。“你怎么了？”“宋叔越被停职了。”乔慎听完也不怎么淡定了，他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有些步履匆忙地走出了办公室。等到乔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曲意已经冷静了下来：“宋叔越微信上跟我说，梁若洁的案子，让我自己注意些。”“我也问了我们家老头子，老头子说，上面一直要求把案子尽快移交到检察院，但是宋叔越一直拖着，所以才被暂时停了职。”曲意手里拿着笔，一直在纸上写写划划，等到她停笔时，她得出了两个结论：“今天这事，他们是策划好了的，时间也把握得很好，在我们去完学校后，他们等了两天，基本上确定了我们没能拿到任何证据，然后开始发难。还有就是，宋叔越被停了职，没人会扛着这事了，估计就这两天，梁若洁这案子，要移送检察院了。”乔慎的脸上也凝重起来，曲意将笔插回笔筒里：“我明天再去跟程章说说理。”大概中午十二点，已经发酵到全网皆知的“校园恶性事件”，突然来了个大反转，一个名叫“狂练三分球”的微博网友在微博发出了一组高清的校园暴力图片，并配以文字——不是因为嫉妒，是因为长期遭受暴力，不得已的反抗。三分钟后，“狂练三分球”的微博网友又发了一条消息：“别试图删帖子，还有，我已经把照片送到了派出所。”吃瓜网友再次出动，有质疑图片真实性的，有质疑博主身份的，还有事后诸葛亮，称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的。十分钟后，照片全部被删光，但是“狂练三分球”很快发了一篇长微博：我是梁同学和葛同学的同班同学，梁同学长期遭受以葛同学为首的同学的校园凌霸，我分享的照片只是部分，还有更加恶劣的照片，我选择了直接交给警方。梁同学将葛同学推下楼梯，是因为梁同学实在不堪再忍受长期的欺凌。很抱歉，因为先前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选择制止，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在这里，我想郑重地和梁同学说声“对不起”。我也很抱歉，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才选择了站出来，选择告诉所有人这个真相。我向大家保证，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话，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这回换成了曲意拿着手机冲向乔慎的办公室：“你看到微博了吗？”乔慎今天也跟个资深网名一样，一直盯着电脑，自然是知道了刚才的反转。曲意是兴冲冲来的，不过喜悦的情绪很快就被不安所代替：“葛初荷家人既能让宋叔越停职，又有手段操纵媒体，那程章那小子会不会有危险？”乔慎迟疑道：“程章家里背景也不小，照理说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葛初荷家人见好好的局被程章毁了，恼羞成怒，弄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曲意连忙给沈旌打电话，沈旌接起来时还没个正行：“怎么啦？想我了？”“别闹，有正事，你现在不管在干什么，赶紧去程章他们学校候着，帮我保护着程章。”“出什么事了？”曲意长话短说：“程章在微博上公布了梁若洁被校园暴力的证据，我怕他被人报复。”“行，我知道了，”沈旌答得挺严肃，不过随即便小声嘟囔了起来，“居然让我去保护其他男的，真是不太爽。”
三个男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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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天前发布
程章的学校中午是不允许出校门的，所以在他发出那条长微博后没多时，查完监控的校领导便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了。“你们班是要造反吗？”程章把手机揣到了兜里，在关闭手机前，他把微博和手机开机都设了密码，他怕眼前这些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领导们，会用他的账号，发些不利于梁若洁的微博。他慢悠悠地站起来，然后像以往做班长时一样，表现得异常顾全大局：“各位老师，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跟我们班的其他人没关系，要怎么处罚，我们去外面谈，不要影响我们班同学自习和上课。”他在走向门外时，经过了刘茹的位置，他看到她欲要起身的身影，连忙伸手他将她按了下去。“刘茹，下节课帮我跟生物老师请个假。”程章想，真巧，刘茹是他们班的生物课代表，而下节课，恰好就是生物课。沈旌把车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之后，便开始瞪大眼睛盯着学校的大门。不过大冬天的，又是工作日，学校附近鲜有人经过，除了时不时的几辆车开过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沈旌盯了没多久，就觉得无聊。早些年在军队的耐心早就被都市生活蚕食的差不多了，不过沈旌再怎么百无聊赖，也不敢把曲意交代的任务丢到一边。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校门口总算出现了一个活人。沈旌从车上跳出去，隔着一条大马路喊道：“宋叔越！”宋叔越绕了点路，从人行道上穿了过来。沈旌打开后排车门让宋叔越坐了进去：“大冷天的，你来这干嘛？”宋叔越拢了拢羽绒服领子：“我被停职了，不知道曲意跟你说过没？”沈旌笑出声来：“曲意跟我说你干嘛？”虽然知道沈旌说这话不过是随口开的一个玩笑，但是宋叔越听完，心里头还真不是滋味，心虚占三分，心酸占七成。沈旌见宋叔越没回答，又问了一遍：“对了，你到底来干嘛？”宋叔越摆出一副警察盘问的模样：“你又来干嘛？”“这学校里不是有个小屁孩子在网上发了揭露校园暴力的照片嘛，曲意让我来保护这个小屁孩。”“你说程章啊，”宋叔越眼神飘向窗外，“巧了，我也是。”沈旌总算品出了些味道来：“你停职跟这事有关?”宋叔越把事情大致跟沈旌说了一下，沈旌先对他的遭遇表示了一下同情，然后对于曲意的吩咐表示出了高度的赞成：“怪不得曲意要我来学校附近候着，真有先见之明。”宋叔越对此不置可否，一脸严肃地盯着校门，像是要把校门给盯穿。出了微博那事之后，曲意便有些心神不宁，她想尝试着干活，但是一直分心，于是她索性便扔了工作，打的去了程章学校。她一下车就看到沈旌的大块头汽车，沈旌也看到了她，赶忙下车朝她招手。外头天太冷了，曲意缩着脖子就往沈旌那边跑，一直跑到了副驾驶，才停下来，边喘气边开门。“这辈子没像今天这么跑过，气都跑岔了。”曲意嘴上碎碎念，因为跑得力气全无，不得不手脚并用往车上爬，结果刚爬进去，就瞧见后排还做了个人，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曲意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沈旌眼疾手快捞了一把，差点就栽了下去。“老宋啊，你怎么跟看到鬼了似的。”曲意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哎哟，我哪晓得你车上还藏了个男人啊。”“什么叫藏啊，光明正大地邀进来的，”沈旌伸手整理着曲意被风吹乱的头发，“老宋也是过来确保程章安全的。”“我猜也是，”曲意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那你们俩一起盯着吧，我休息会。”程章被校领导训了半天，但是忌惮着他家里的背景，倒也没敢真拿他怎么样。他从校领导办公室出来后，便没有再【创建和谐家园】室，直接出了校门。他没想好要去哪，但是他知道哪里都比待在学校好。不过他没想到，他还没出校门，就被沈旌和曾经来询问过他们的宋叔越警官一起拉到了车里。当然，车里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漂亮女律师。“怎么？三缺一拉我打麻将？”程章刚在车里坐定，就玩笑道。“我们都在为你担心，你自己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宋叔越沉声道。程章不以为然道：“你们没什么事情可担心的了吗？担心我做什么？”“程章，我向你道歉，我是错估了葛初荷家的势力，非要逼着你拿出证据，从而把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曲意转过身来，朝着程章真诚致歉。“不是，阿姨，你的道歉我真不能接受，我不是很懂你所说的危险境地。”曲意指了指宋叔越：“他是因为梁若洁案件被停职的警察，网上操纵舆论的也葛初荷家，你微博上发的那些东西，生生破坏了他们一整盘棋，我知道你们家也是非富即贵的存在，但是要是他们恼羞成怒，要和你们家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宋叔越补充道：“还有就是你学校，因为你的微博，名声肯定一落千丈，他们明着不敢拿你怎么样，暗地里，肯定会给你小鞋穿，你到时候的学校生活，肯定也不好过。”程章无所谓道：“大不了不读了呗。”“那怎么行，不读书你以后干什么？”曲意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平复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多浪费。”程章“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我不在这读了，又没说不读书了。”“你说你个熊孩子怎么那么欠揍呢？”曲意差点没被程章给气吐血。程章继续没心没肺地笑：“阿姨，你自己不禁逗啊。”“小子你注意点啊，曲意不揍你，可不代表我不揍你啊。”沈旌在一旁帮曲意助威。曲意伸手拍了拍沈旌，示意他别添乱，然后又回身去问程章：“你准备转学？转去哪？”“我妈在国外，一直盼着我去，我原本觉得在国内待着蛮好的，不想去，现在出了这些事，出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程章的脸上还是挂着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可是曲意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洒脱。原本在A市好好的，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漂洋过海，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阿姨，以后麻烦你多关照关照刘茹，她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我怕她会钻牛角尖。”更何况，他还有牵挂着的姑娘，在这边。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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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前发布
程章家住在A市有名的别墅区，四周绿树环绕，环境异常静谧，曲意隔着玻璃窗看着一排排装修精致的别墅，顿时觉得像是吃了好几只柠檬。这些别墅，是她奋斗个十几年都不一定买得起的房子。程章家在别墅区的东南角，虽然隔着高高的围墙，不过还是能看到院子里些许的风光，一株红色腊梅迎风而绽，开得正是好时候。沈旌把车稳稳地停在程章家门口，程章开车门之前还夸赞了一下沈旌的车技，当然顺带还吐槽了一下曲意带他体验的那次生死时速。年轻帅气的少年拎着他的书包没正经地喊了声“撒由那拉”，然后长腿一跨，下了车，直直地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他又折了回来了，敲响了曲意边上的车窗。曲意摇下车窗，还没摆出晚娘脸，程章便向曲意鞠了一躬：“曲律师，下次去见梁若洁的时候，记得帮我带句‘对不起’。”“好，”曲意点了点头，“不过，我不确保她能原谅。”“能不能原谅是她的事，道不道歉是我的事。”以往曲意总是觉得程章圆滑而又世故，可是这个时候，曲意却突然觉得，程章有着他这个年纪少有的通透和成熟。车里驶离了别墅区，曲意莫名有种惆怅之感。沈旌内心没有曲意那么柔软细致，一调转车头往回开就开始念叨“晚饭吃什么”的问题。曲意随口回道：“随便。”“吃麻辣香锅？”“昨天刚吃火锅，今天能不能吃点清淡的？”“那去吃韩式烤肉？”“烤肉清淡？神经你逗我呢？”“日料？”“你见我吃过日料？”沈旌觉得委屈：“那你要吃什么？”曲意头靠靠枕，闭目养神：“随便。”沈旌觉得无语至极，只能问坐在后方一声不吭的宋叔越：“老宋，你要吃点什么？”“不知道，”宋叔越答完便补充了一句，“我不跟你们一起吃。”沈旌回道：“你客气啥？”曲意直起身来向后望去：“哎？宋警官还在啊，你不吱声，太没存在感了，我都忘了你还在了。”宋叔越觉得曲意这把刀子真是捅得又快又准，直插心脏，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他假装没听到曲意的调侃，回应着沈旌的问题：“我约人了。”他当然是没约人的，他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被眼前这对情侣闪瞎狗眼随意找了个借口。他自始至终都接受沈旌和曲意是一对的事实，也愿意远远的祝福他们，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大度到要去他们俩中间当个闪闪放光的电灯泡。他相信时间会让他慢慢释怀，总有一天他能够毫无介怀地看着他们肆无忌惮地秀恩爱。“约了人？”曲意兴致勃勃地八卦，“约了女朋友？”“你想太多了，”沈旌得意地笑了，“他哪里来女朋友啊，只有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才配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曲意在一旁撇嘴：“不是你英俊潇洒，是我瞎。”“行行行，那你千万别治好你眼睛。”曲意忍不住道：“你怎么怂那么快。”沈旌闻言大笑，曲意也跟着乐，只有被遗弃在后排的宋叔越满脸的生无可恋。宋叔越不明白，为什么说着说着，又是自己躺枪并且被迫吞下成吨的【创建和谐家园】。程章走的那天，曲意和沈旌带着刘茹去送他。他们怕见到程章家中长辈，所以特意躲在远处观望。视力超群的沈旌眼观八方，然后对曲意和刘茹道：“这小子一个人坐着等了很久了，看来是一个人来的。”“你看清楚了吗？程章是去美国，又不是去北京上海旅游一周就回来了，怎么可能没人来送。”曲意质疑道。沈旌刚想说什么，刘茹就开了口：“程章和他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具体他没跟我说，但是他提过不止几次，说这辈子最想的事情就是离开家一个人单独住。”也是了，如果和睦烦人家庭，培养不出程章这种个性里带着偏执的孩子，好在他本性还是纯善的，没有在歧途上走得太远，便早早地回了头。曲意带着沈旌和刘茹走到程章面前时，程章眉毛一扬，对着刘茹便道：“不是不让你来了吗？”刘茹是个软性子，被程章怼了一下还好脾气地笑道：“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应该来送的。”“你来就好，带阿姨他们来干嘛？”曲意忍不住插嘴：“机场这么远，你让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来，我们给你护送过来还不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程章连连点头：“是是是，阿姨我错了，谢谢你们送刘茹来。”曲意被他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心烦意乱，恨不得变成少年时代的沈旌，一个拳头砸过去。她拉着沈旌的胳膊就要走：“陪我去买杯咖啡，一大早起来，困死我了。”结果刚转头就被程章叫住了：“阿姨，梁若洁还好吗？”“案件已经到【创建和谐家园】了，我跟少年庭的法官沟通过，她很同情梁若洁，他们刑庭对这个案件很重视，你放心，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辛苦曲律师了。”程章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在气到半死恨不得呼他一巴掌的时候，突然又让人觉得，其实他人还是好的。曲意装作大度地跟他挥了挥手：“我应该做的。”说完她便拉着沈旌往咖啡店那走，边走还边跟沈旌念叨：“程章这个小兔崽子，真是个人才，一直在找打和招人疼的模式中自由切换。”“招人疼就算了，你可别疼他，他有人疼，你还是疼疼我吧。”沈旌酸溜溜道。曲意斜了他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小心眼。”“等我到老死的那一天，我可能还是那么小心眼吧。”时间还早，咖啡店人少，曲意很快就买到了咖啡。虽说是买到了咖啡，但是曲意却没有往程章那边走。沈旌好奇道：“怎么不过去？”曲意喝了一口咖啡：“让他们好好道道别吧，少男少女的，面皮薄，我们去了，他们肯定尴尬了。”不远处的男生和女生正凑在一处说话，隔得远了，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只看到程章伸手摸了摸刘茹的脑袋，并轻轻地揉了一下。钢铁直男沈旌突然有了些感慨：“年轻人真好啊。”确实是好啊，最好的年华得遇心悦之人。只是再好，都终将离别，自此大洋两端，相见无期。“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吧？”曲意低声问了一句。“当然会。”沈旌答得坚定而又迅速。“现在他们才高中，程章那么聪明的脑瓜子，我估计也不可能念完大学就罢手，算他个研究生吧，要将近十年时光呢。”沈旌笃定道：“我们俩都分别了十多年，而且当时还闹得那么不愉快，现在还不是照样在一起，过得甜甜蜜蜜。只要他们心里一直有彼此，等再久，都会在一起的。”也许吧，只要两人心里还有彼此，那他们就能跨越时间的沟壑，顺利地会师。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拖太久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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