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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催婚
2132 字
4月前发布
当沈旌的车子驶过一片又一片茶树林时,曲意突然就有了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已经许久未回过她外婆家了,周边的马路加宽了,也变得平坦了,原本要走上好几里路才能乘上的公交车,也通到了村口,昔日破旧古朴的老宅,也变成了时髦的乡间别墅。记忆里她无忧无虑度过童年时光的地方,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村中家家户户种植的茶叶林,才让她有了熟悉的感觉,才让她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沈旌把车子停在了村边上,然后跟着曲意步行到了48号的门口,围墙砌得高耸,铁栏门无情地将他们俩个拦在门外。曲意有些犹豫地按响了墙壁上的门铃,“叮咚”声响起后,里面便跑出来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你们找谁啊?”“我找我外婆,谭翠玉。”那中年妇女疑惑地看着他们,嘴巴颇为利索:“只知道老太太有个孙子,没见过有外孙女啊。”曲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家事复杂,别说一时说不清,就算说得清,她也不会向一个外人说道。那中年妇女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说了句“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老太太”后,便匆匆忙忙往里走。每隔多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就煮着拐杖小跑了出来,看到曲意后,立马老泪纵横。“囡囡,真的是囡囡啊。”那中年妇女立马跑过来开门,门一开,曲意就跑了进去,一把抱住了老太太:“外婆。”曲意分明记得老太太以前是个高挑健壮的女人,做事雷厉风行,丝毫不逊色任何男人。只是如今怀里的老太太,个子最多到曲意的鼻尖,隔着衣服,也能摸到她突出的骨头。老太太哭成了一个泪人,曲意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老一少,对着哭了许久,直哭得眼泪干了,才一起进了屋。那中年妇女是曲意她妈给老太太请的保姆,叫崔婶,是个麻利的女人,曲意和沈旌没落座多久,她就把茶水和瓜果都端了出来:“来,喝茶,吃点水果。”曲意和沈旌忙道谢,崔婶笑着摆手,然后退出了客厅。老太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说道:“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我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外婆了。”曲意自知理亏,也没辩解,只是装憨撒娇:“这不是回来了嘛。”小时候的曲意就是这样的,最是乖巧可人,和她堂哥两人一起出去闯祸惹事,被揍的永远是她堂哥,她只要流两滴眼泪,就可以免除责罚。老太太对曲意的撒娇很受用,脸上有了笑容,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老太太一下子就把话题扯到了沈旌身上。沈旌现在有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原本看着凶巴巴的脸上,有了些拘谨,甚至在降温的秋日里,额头上冒了几滴汗珠子。“外婆,他是我男朋友,叫沈旌,我就是带他来看看你。”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啊,这一晃眼啊,我们囡囡都有男朋友了,外婆也老了啊。”曲意伸脚踢了沈旌一脚,沈旌赶忙硬着头皮夸道:“外婆不老,看着可年轻了。”老太太哈哈大笑出声:“外婆我服老咯,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曲意和沈旌又对着老太太夸了几句,老太太笑着说他们俩嘴甜,然后又问道:“你们俩谈几年啦?囡囡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趁着我老太婆还走得动,可以早点结婚了。”沈旌被问得有点懵,倒是曲意做惯了律师,什么问题都能对答如流:“谈了快十年了,结不结婚都一样了,反正都是那样子过了。”曲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摸不透真假。现在这种不婚只恋爱的观念在年轻人里,并不陌生,但是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岁,所接受的思想都很陈旧,显然并不能理解,她眉头皱起,声音微颤:“囡囡啊,是不是你爸妈的事情,所以你……”老太太想岔了,她不能理解曲意不结婚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想结婚,所以她拼了命地去思考为什么曲意会选择不结婚,结果得出的结论,就是曲意父母的事情,让她选择了抗拒婚姻。曲意从进门第一时间起,就在刻意回避和她妈有关的所有事情,她以为她能躲开的,但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外婆,你别多想,和她没关系,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也只是暂时没想过要结婚,也不是说以后都不结婚。”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老人斑的手伸出来拉住了曲意的手:“囡囡,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人这辈子就那么长,不要总记得那些不开心的。”曲意缓缓地点着头,她不忍伤了老太太的心,所以虚情假意地应承着,但是她心里却冒出了截然不同的念头——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母亲的。老太太知道曲意不可能那么快放下心结,可是看在她愿意违心欺骗自己的份上,也没再相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沈旌:“小沈啊,怎么,你不想娶我们曲意啊?”沈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外婆,我做梦都想娶她,是她不愿意嫁给我。”这话是半真半假,真的是他想娶曲意的心,假的是,他从来没说出口过。老太太拍了拍曲意的手:“囡囡啊,外婆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年纪大,看得人多,眼睛也比较毒,小沈是真心喜欢你的,从你们进来到现在,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你,他啊,心里肯定是非常在意你的,所以我放心把你交给他。”曲意把头转向沈旌,沈旌朝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傻傻地抓了抓后脑勺。“你外公死得早,我和他没处过多少年,年轻的时候我们俩脾气都暴躁,经常处着处着就吵起来,后来他死了,我才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我们俩怎么就把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了无谓的争吵上。”曲意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外公就去世了,她对外公的印象,只留在一张黑白的遗照上。即使记忆寥寥,可是毕竟血浓于水,对于她外婆说的那些话,她还是感觉到了淡淡的惆怅和难过。“囡囡,别以为自己还年轻,时间啊,蹉跎着蹉跎着,就没了。”
赤诚相见
2052 字
4月前发布
曲意拒绝了老太太留下吃晚饭的提议,因为只要她答应了留下吃晚饭,她难免就会答应住一晚以及再待一天这种提议。她事多,又怕她妈突然造访,所以只能在老太太无比不舍的目光注视下,假装狠心地拉着沈旌,往村口走去。周围有陌生的邻居走过,带这些好奇打量着他们,间或有窃窃私语声传来。“谁家的亲戚啊,好像没见过。”曲意的步伐越来越快,低跟的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激昂的快节奏音乐,一直到了车边才停歇。沈旌上前拉住曲意的手:“曲意,舍不得就留下来,不要勉强自己。”曲意紧紧地回握着沈旌,她瘦削的身子不似以往挺拔,像是不堪重负般地弯曲着。“沈旌,我觉得我自己好不孝,”曲意吸了吸鼻子,“我爸是中年才有的我,那时候我爷爷奶奶年纪都很大了,根本没法照看我,我小时候基本上是放养在外婆家的,可是因为我妈的事情,我一直就没有回过我外婆家,平时也只是在我堂哥回去的时候,和我外婆通通电话,我连视频都不敢跟她视频,因为我怕我看到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沈旌把曲意搂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没事的,下次我们再送你过来,也不远,一天就够个来回了。”曲意把头埋在沈旌肩膀上,隔了许久,才低声道了声“好”。沈旌和曲意回到A市已经傍晚六点多了,他们去楠木食堂吃了顿饭,因为南楠不在,所以等餐等了许久。回到家后,曲意就冲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窝在沙发上发呆。半个小时以后,沈旌进了屋,曲意还是保持原样,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沈旌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喝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曲意接过玻璃杯,凑到杯口,喝了一口,还没等喝第二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就响了起来。熟悉的,但是没有任何备注的T市号码显示在屏幕上。曲意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凄厉而又满含怨气:“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回来做什么?你这种没良心的东西回去干什么?别假惺惺地扮孝顺了?早干嘛去了?”所有尖酸刻薄的话都透过电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曲意的耳朵里,也传到了沈旌的耳朵里。沈旌刚想伸手去抢曲意手中的电话,曲意已经率先挂掉了电话,然后将手机关了机。她没有再像以往一样,用同样难听的恶言恶语去回击她母亲,她太累了,费神费脑的事情,她没有力气去做了。她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然后整个人都扑到了沈旌的怀里,沈旌伸手环住她,温柔地哄劝道:“别往心里去,你没做错什么。”“沈旌,这些年每次和我妈吵完架,我都特别想你,我想如果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那样我心里可能会少难过一点。”沈旌轻轻拍打曲意后背的手突然顿住,他的喉咙像是突然被人扼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想起曲意问他的那句“沈旌,你只问过你自己的心,你为什么就不记得,来问问我的”,从始至终,他确实都在自以为是,他自认为是为她好,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决绝离开,会对她有着什么样的伤害。她一直以来,所求的都不是什么富贵荣华,她所求的是,不过就是安稳和陪伴。她只希望他一直陪着他,哪怕他贫穷而又落魄。“曲意,”沈旌艰难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然后郑重地承诺,“以后,除非我死,否则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怀里的姑娘开始抽泣,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流,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曲意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在终于等来了沈旌这句话的时候,她会这么没出息,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她又往沈旌怀里缩了缩,把眼泪鼻涕糊了沈旌一身,然后装死似的一动不动。沈旌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脸,把她带离了自己的怀里:“曲意,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曲意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她有些呆愣地看着沈旌满是企盼的脸,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有些承诺她不敢给,她害怕,害怕以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沈旌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曲意眼角尚未干涸的眼泪:“没事的,不信也没关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曲意所有的强悍和倔强,都不过是这些年来孤身一人不得不为自己添上的伪装,抛开这些伪装,她还是那个脆弱而又敏感的姑娘。在终于识破了曲意的自我保护后,沈旌终于像是重新回到了当年,对眼前的姑娘,充满了怜爱和保护欲。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在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立马攻城略地,横扫沙场。两人纠缠了半晌,沈旌的手已经不安分地伸进了曲意的睡衣里,攀上了她光滑细腻的后背,转眼就要往前面移过来。沈旌体温高,手上像是带了把火,原先畏寒的曲意身上像是火烧了一般滚烫。她想起高三那年,她和沈旌在N市小旅馆里也是这般,激烈的亲吻,疯狂的抚摸,直至【创建和谐家园】相见。那时候她还很害羞,连眼珠子都不敢乱动,只是盯着沈旌那张充满了欲望的脸庞。后来连脸也看不到了,因为沈旌把头埋到了她胸前,开始肆无忌惮的亲吻。她觉得羞耻,可是羞耻之余又有种冲动,那种感觉很奇妙,让她在抗拒之余,又忍不住伸手勾住了沈旌的脖颈。就像现在一样,她被亲得神魂颠倒,差点要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她想要推开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是最后她的双手还是握住了沈旌的肩膀,整个身子都向沈旌靠过去。像是抛下一切之后的自我献祭,充满了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曲意的行为大大地鼓舞了沈旌,沈旌摸到了曲意睡衣的下摆,用力往上拉扯,曲意顺从地举起双手……【怕和谐,就这样吧】
看我帅啊?
2037 字
4月前发布
曲意被她姑姑接走的时候,已经绝食绝了两天,她想要用绝食的方法去逼迫她母亲,让她将那些本就不属于她们的钱财交还出去,让她父亲能够回家和她们相聚。可是她饿得奄奄一息,都没能等来她母亲的松口,那个熟悉的女人变得面目可憎,她冷眼看着她大哭大闹,直至趴在床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她姑姑给她煮了碗面条,她吃了半碗就冲到厕所开始狂吐,直到吐完了胃里仅剩的那些酸水,她才慢慢明白了一个道理,她妈不爱她爸,不爱她,只爱钱。这种认知让她明白,她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没法让她妈心软松口,她再留下来,也于事无补。于是她简单地收拾了东西,然后跟着她不苟言笑的姑妈,踏上去A市的旅途。曲意姑姑很忙,她把曲意送到了她位于市中心的公寓之后,就走了,只留下曲意和易修宁大眼瞪小眼。易修宁那时候高三,学业繁忙,曲意不好意思打扰他,所有的事情都靠自己摸索,一时之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连被子都要自己手忙脚乱去装的小哭包。她脱离了安全的熟悉港湾,在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表哥,同处一室,而她所需要面对的将来,包含着更多的未知和不安。当曲意跟着易修宁踏进A高大门的时候,她的腿肚子都在发颤,当她面对严厉的新班主任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白皙的脸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随后她告别了易修宁,跟着班主任进了高二(7)班,她在讲台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顿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去融入一个原本已经互相熟悉了解的集体,她本就不是胆大活跃的人,她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给她开这样一个玩笑,让她的父亲身陷囹圄,让她要独自面对这些令她害怕的情境。她像个傻子一样,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呆愣愣的,一言不发,直到下面有人吹了记响亮的流氓哨,她才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美女,别发呆,告诉哥哥,有男朋友吗?”那个头发剃得跟光头一般,剑眉张扬的男孩,笑着在底下调戏她,他心情愉悦地看着她,眼睛笑成了一轮弯弯的月牙。“沈旌,你给我闭嘴。”班主任凶狠地骂了底下的男生一句,然后简单地帮曲意做了下自我介绍,又把她安排到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沈旌,那是曲意在新班级里,知道的第一个同学的名字。曲意就在高二(7)班正式入了学,虽然转了个学,从T市转到了A市,不过好在T市和A市都同属一个省份,教材内容并无二致,而曲意原来的高中教学进度还要更快一点,就学习而言,她并没有遇到任何难处。她的到来并没有在这个重点班闹出太大的波澜,至少她坐到位置上之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回到了自己手头的事情上。她的同桌是个带着厚厚镜片的男生,长相普通,性格有些腼腆,在她坐下之后就把课表递给了她,对于这种善意,曲意觉得很温暖。她在这小小的温暖里,一直捱到了中午,【创建和谐家园】一响,所有的同学都成群结队地往外走,一个愣神的功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曲意。她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不知道食堂能不能用现金,因为紧张和孤独,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饥饿之感。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然后看到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时候她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易修宁把自己的饭卡递给了她:“先去食堂吃点饭,食堂在东北角,一食堂量大,二食堂菜好,自己随便选着吃,吃完饭后拿着学生证去卡务中心办张饭卡。”英俊沉稳的表哥说话速度极快,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可是曲意在结果饭卡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感动。曲意以为自己会在这些小小的感动里,一步一步地走向光明。曲意最后还是去了二食堂,她端着饭盆坐在角落里。虽然易修宁说菜好,不过大概是相对而言的好,这种大锅饭煮出来的东西,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曲意以前上的是私立高中,吃的是小圆桌,每个圆桌都有一名做饭阿姨,那个阿姨年纪不大,人笑呵呵的,很和善,做的饭也异常美味,一起吃饭的还有熟悉的同学,大家边吃边笑,气氛融洽和谐。不像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对着卖相和口味俱不佳的饭菜,连入口的欲望都没有。“你五分钟,就吃了十粒米,美女,够瘦了,不用减肥。”正当曲意犹豫着要不要浪费粮食直接倒掉饭菜时,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她对面,给她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之后,就顺顺当当地坐到了她对面。曲意记得,就是那个开口调戏她的男生,叫沈旌。高高大大的男生有着比同龄人更加结实的身板,皮肤黝黑,眼神明亮,嘴角还带着丝痞气的笑容。这大概就是曲意先前接受的教育里的“小流氓”,若是换作以前,她肯定退避三舍,但是现在她倒并不觉得这人讨厌。大概是眼前的男生有副好皮相,也大概是曲意真的太孤单了,有个人,哪怕可能是个所谓的小流氓,能陪她说上两句,她也觉得挺好的。“你吃了吗?”沈旌没想到眼前的漂亮的姑娘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这样一句日常用语,也没想到这姑娘的声音,是这样的软糯可爱。“我吃了啊,哪像你,吃几粒米都要呆上那么久。”曲意笑了笑,没说话,使劲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口腌黄瓜。“我跟你说,你多吃点,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那老阿姨最喜欢的就是拖课,你要是现在不多吃点,待会饿死在课堂上。”曲意有些惊讶地看着沈旌,沈旌也看她,然后薄唇一张,欠扁的话就兜脸而来。“看什么?看我帅啊?”
作者有话说:
ÉòìºÍ¬Ñ§ÒÔǰ»¹ÊǺÜÁ÷Ã¥µÄ
勇敢地走下去
2077 字
3月前发布
曲意是个慢热的人,她没有很好的融入到高二7班中,依旧没什么知心的朋友,但是好在她也渐渐地适应了一个人吃饭学习,她将这种枯燥乏味但是井然有序的生活,当成了一场必经的人生历练。她怀着经历了这场历练,就会和父亲重新团聚的想法,一天天地苦熬着。她不声不响,但是很有存在感,因为长得好看,不少男生对她颇为殷勤,但是她心里惦记着她父亲,根本没有任何想要谈恋爱的想法。班主任知道她家里有些背景,本着她不惹事,他就不多关注的原则,一直未对她有过度的关注,直到月考成绩出来,这个低调的姑娘才以第一名的身份,重新进入了他的眼睛。他以为曲意是富贵人家塞进来的吊车尾,哪想这文静漂亮的小姑娘,脑瓜子这么灵光,总分整整比第二名高了十五分。新来的转学生貌美如花,成绩优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外班的学生有时候会跑过来偷看两下,不过男生都被坐在后门口的沈旌呵斥走了。“看什么看,你们自己班没女的啊。”有跟他熟识的学生笑着玩笑:“沈哥,人姑娘又不是你家的,你急什么?”沈旌翘着二郎腿,笑得一脸荡漾:“现在不是,以后总会是的。”那同学笑得嘴巴咧到了后脑勺:“曲意又不瞎,看得上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沈旌长腿一伸,一脚踹上去:“滚蛋,别逼我揍你。”曲意在期中考试登顶年纪第一后,就接到了她爸去世的噩耗,她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跟着她姑姑回了T市。因为他爸死的时候还在服刑期间,很多人都认为他走得不光彩,所以葬礼冷清而又凄凉。她妈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站在门口,脸上是惯有的麻木,可是曲意总觉得她从那戴着面具的脸上,能瞧出了她内心的喜悦。她想,她妈肯定为了此刻的自由而欢欣鼓舞。葬礼完毕,曲意的姑姑和她妈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执,她妈似乎要让她留下,但是她姑姑不肯放手。她很少看到她冷静自持的姑姑会有那样不顾形象疯狂乱吼的时候,她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她自己的嫂子:“你都把他害死了,你还想害死他女儿?”她上前抱住了她姑姑,哀求道:“姑姑,我们走吧,我再也不回来了。”她姑姑搂着她往外走,一直到走到车里,她姑姑才恢复了以往应有的镇定。她还记得她姑姑难得向她展示出了温情,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以后就不要想这些事了,自己一个人,要活得好好的,至少,要比你妈活得好。”曲意小时候,对她姑姑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做生意很有手段,早早的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她表哥在A市生活,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到T市来,而且往往待上一天就会回去A市。那时候她还是不是很懂,只是隐约地知道,她姑姑似乎和她爸爸关系不是很好,至于为什么不好,那就不是那个年纪的她能知道的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最后将她从泥潭里打捞出来的,会是和她父亲不和的姑姑。曲意在她姑姑说出这番鼓励的话时,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姑,你为什么和我爸爸关系不好?我在爷爷奶奶那里,看过很多你们以前的照片,你们以前关系看着很好。”“你应该知道,在你妈妈之前,你爸爸还有一个老婆,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当年你妈妈仗着肚子里怀着你,硬生生地把她赶走了,”她姑姑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然后脸上带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什么都好,长相家世学时,都比你妈妈要好上千倍万倍,唯一比你妈差的,就是生不出孩子。”曲意张了张嘴,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姑姑所说的那些话,震荡了她的三观,让她的脑子在一时之间根本转不过弯来。“我以前不喜欢你,可是现在想想,你也是个受害者,有个那样的母亲。”她姑姑说完这句话后,便没了说话的欲望,她不断地揉着额头,仿佛精力不济似的。可是曲意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她开始慢慢消化着她姑姑的话,越想越觉得心惊。她那个美丽得像是明星一样的妈妈,其实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一直宠她爱她将她视若珍宝的好父亲,除了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忠贞的好丈夫,而一直自以为幸福的她,其实也不过这场三方博弈里的一个筹码而已。她突兀地开了口,问向她姑姑:“所以呢,其实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是吗?”如果没有她,是不是她爸爸和前妻就不会离婚,是不是她爸爸就不会走上tan(一声)巫瘦会这条路,就算依旧在这条路上,他前妻是不是不会像她妈妈一样见死不救……“曲意,你不要钻牛角尖,所有的因果都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曲意浑身冰凉,她忍不住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浑身透露着一股可怜而又无助的气息。“那后来呢?我爸爸她前妻呢?”曲意心里还是惦念着整场故事的最大的受害者,她有些犹豫地补充道,“她后来过得好吗?”曲意姑姑没有想到曲意会问出这问题,愣了片刻后答道:“在美国,活得挺好的。”“姑姑,我有机会向她代我父母道歉吗?”“曲意,她现在已经完全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活得很好,你的道歉,她大概不需要,因为她可能还会感激你的父亲,让她能够在人生度过了大半之后,还有勇气去寻求令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曲意姑姑的口气里带着向往和羡慕,曲意忍不住就把目光看向了她,她微微笑了一下,眼角显示出了细密的纹路。岁月的痕迹让曲意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自信而又可靠,也让这个女人的心境豁达而又明朗。“曲意,人活着,都是为自己活的,不要去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要去执着已经逝去的过往,勇敢地向前走。”
作者有话说:
旅游,下下周见。【来自草稿箱。】
遭人嫉妒
2882 字
3月前发布
纵然是曲意姑姑费心费力地开导,也没能让曲意一下子就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道理她都懂,她知道她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她再怎么伤心难过,都无济于事,可是悲伤和怀念,还是如影随形,将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她像是个幽灵一样地飘在了高二(7)班,孤独自闭,毫无生机,无论是早读还是自习,她都呆呆地望着书本或者试卷,没有张嘴,也没有动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没有认真学习,可也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每次考试,她依旧牢牢霸占第一名。她自己活得麻木而又痛苦,可是在旁人眼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对她有好感的人,总觉得这样的曲意,有种少女特有的忧愁和感性,带上些忧郁的气质,显得更加迷人了;讨厌她的人,觉得她矫情而又做作,端着架子,就为了显得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就颇有心机,令人作呕。这些曲意都不知道,她不断地强迫自己去接受没有父亲的全新生活,渐渐的在时间的流逝中平复情绪,她以为崭新世界的大门,至少她已经开出了一条缝,可是她没有想到,和她朝夕相处的同学,又把这扇门,给重重地关上了。起初,不过是她交上去的作业本经常莫名失踪,她不得不一次一次地跑书店去购买新的题集,然后一遍一遍地跟老师解释,她真的是交了作业。因为她的妥协和退让,让那些人更加变本加厉,在她的文具盒里放蟑螂尸体,在她的桌椅上撒水,到处疯传她作风不检点、【创建和谐家园】的谣言。她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里,因为漂亮乖巧成绩好,向来都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焦点人物,哪里遭遇过这些令人胆寒的恶意中伤,面对这些恶毒的伤害,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反驳,仿佛除了忍气吞声,再无其他方法。当她推着被划破轮胎的自行车,慢悠悠地走出校门时,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夕阳划过她的脸颊,照得她脸上摇摇欲坠的泪珠晶莹剔透,沈旌骑车从她身边跟阵风一样地飘过,然后隔了一会,又把车稳稳地停在了她前面。吊儿郎当单肩背着书包的少年,单脚撑地,一双大长腿就直直地出现在了曲意面前,惊得曲意手忙脚乱地开始擦眼泪。“喂,你哭什么?”年轻的男孩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纵然想表现出自己的关心,也依旧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曲意哭得狠了,又被他吓了一跳,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开始打嗝。她狼狈极了,原本稍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断地往下掉。“哎,你别哭啊,我又没怎么你。”沈旌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停好车子,然后打开背包,抽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到了曲意面前。曲意也没顾得上客气,她伸手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然后猛*灌了一口,不停歇的打嗝终于成功止住。她用手背不断地抹着自己的脸庞,想要把眼泪全部从她脸上抹去。“别擦了,跟个花猫似的。”曲意没搭理沈旌,她将喝过的水瓶子扔到了车前的篮子里,重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沈旌站在后面刚想开口询问她为何要推着走,就瞧见了曲意自行车那干瘪的轮胎,他推着自行车快步跟上去:“走,带你去补胎。”曲意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推着车往前走。沈旌冲到她前面,把自行车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没听到我说话吗?”少年的眼睛晶亮,看人时仿佛带着一簇跃动的火苗,曲意有种被灼烧的错觉,这种感觉让她不敢直视,然后她像是犯了错似的低了头。“曲意,我跟你说话呢,”沈旌依旧不死心,非要撬开曲意的嘴巴,“你回我一句成吗?”“今天修好了,明天又被人戳爆了。”曲意的话里带着点小小的幽怨,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奈和认命。沈旌听完,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他的眉眼生得极好,是典型的浓眉大眼,标准的英俊相貌,此刻被他丰富的表情一折腾,却折腾出了一股狰狞之感,煞气扑面而来。“哪个【创建和谐家园】的弄的,老子帮你弄死他。”曲意哪里知道,她每日除了上厕所,去食堂,就在教室待着,出去了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成群结队的人堆里,总觉得打眼,倒不如在教室里坐着,安安分分地发呆。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推上车又开始往前走。刚走几步,车头就被人按住了,身材颀长的男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先把胎给补了,我跟你打包票,明天你这轮胎一定不会被人再戳爆。”第二天一大早,沈旌就绕着停自行车的场地转了一圈,在第二排的角落里,看到了曲意那辆天蓝色的女士自行车。他下意识的吹了个口哨,然后拎着没装几本书的背包,迈着步子,自信地往教室里走。他是个不安分的学生,拔人气门芯,戳人轮胎的事情,没少干,他是老手,所以自然知道,什么时候下手,最安全。上完早自习和两节课后,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所有人都开始排队,沈旌趁着混乱,一溜烟就溜进了男厕所。隔了没多久,他就从厕所跑了出来,一路狂奔,跑到了学生停自行车的场地。果不其然,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贼眉鼠目的胖子,那胖子有些心虚地向周围望了一圈,正要蹲下去干坏事时,校服后领突然被人揪住,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子,干嘛呢?”那胖子吓了一跳,手里的钢钉掉到了地上,“叮当”一声,将他的魂都给震了出来。“沈哥,没干嘛?”沈旌冷笑一声:“戳谁轮胎呢?”胖子衣领还在沈旌手里,脖子又短,此刻头又摇成了拨浪鼓,那滑稽场面,要不是沈旌要吓唬他,怕是要笑出声了。见胖子死不承认,沈旌用力一拉,直接把胖子拉得倒退了三步。他得把胖子往空旷的地方拉一下,不然待会打起来,碰倒了自行车,言言声音太大,容易引起关注。“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那胖子依旧死咬着没要戳谁轮胎,沈旌耐心不好,一脚直接踹上了胖子的小腿肚子。胖子疼得直哆嗦,长满青春痘的脸上开始冒汗,他有些畏惧地看着随时要动手的沈旌,然后开始招供:“戳……戳曲意的。”沈旌“哼”了一声:“怎么,人小姑娘哪里招惹你了?”胖子还想用“沉默是金”那招蒙混过关,但是看着沈旌转动着脚踝的右脚,就全招了:“是冯清轻。”沈旌站直了身子,骂了句“滚”,待得胖子走出了几步,又跑上去抓住了他后领:“以后再敢欺负曲意,我把你身上的肥肉片下来。”胖子缩着脖子讨饶:“不敢了,沈哥,我不敢了。”沈旌刚想把松手,转念一想,又问道:“胖子,问你个事,曲意怎么招冯清轻了?”他脑子一根筋,开心就笑,不爽就打,哪里知道女生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在他眼里,曲意跟面团捏的一样,怎么可能去招惹其他人,所以他这问,真不是明知故问,纯属不懂虚心求教。胖子最会察言观色,这回听沈旌语气平淡,知道他气性过了,暂时不会动手,于是伸了伸本来就不长的脖子,说道:“哎,这曲意是没主动招惹过冯清轻,可是曲意风头太盛了啊,原来我们年级最风光的是谁啊?冯清轻啊。冯清轻长得好,成绩好,爸爸还是副校长,你说谁不捧着她啊,但是现在不一样啊,曲意来了,成绩比冯清轻好多了,看她背的包,穿的鞋,显然家境也很富裕,这不,让人眼红了呗。”沈旌这回明白了,曲意这是遭人嫉妒了。他又拎了拎胖子的衣领:“你刚少说了一样。”胖子:“啊?”沈旌松开胖子,拍了拍手,把手揣进了兜里,说道:“曲意比冯清轻好看。”胖子埋着头没说话,哪想这沉默又惹恼了沈旌,大腿上又挨了一脚,万幸不是很疼。“你说是不是?”沈旌继续追问。胖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坚决摇了摇头。沈旌眉毛一扬:“你什么意思?”胖子心中坚决捍卫女神形象:“我觉得冯清轻好看。”沈旌刚想伸手揍人,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年轻的老师小跑着过来:“哎,那两个,哪个班的,不做操干嘛呢?”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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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前发布
曲意放学后去车棚推车的时候,已经连续爆了好几天的轮胎,终于没有了异样。不过她还是没准备骑,而是跟前几天爆胎时一样,慢悠悠地推着走。她在等沈旌,她想跟他说上句谢谢。她推着走了大概有五分钟,就听到沈旌在她后面喊道:“你怎么还推着车啊,不会骑?”秋末冬初,气温渐降,男生穿着无袖的篮球服,到膝盖的篮球短裤,满脸热气地追了上来。“你不冷吗?”曲意本想说“谢谢”的,可是看着眼前火气旺盛的男生,这问题就忍不住问出了口。“冷屁啊,打篮球打得热死我了。”“出了汗再穿这么少,容易感冒。”曲意小声地提醒。沈旌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笑道:“我从小就不生病。”曲意被沈旌这么一说,一时之间哑了火,随后她才想起,她本来是要道谢的,于是珍重地朝着沈旌说道:“谢谢你。”大概是曲意这道谢太有诚意了,让沈旌这吊儿郎当的坏小子也不好再使坏,而是也正儿八经地跟她强调:“没多大点事,你别放心上。”他本是想邀功的,他甚至不要脸地想跟曲意说:“要不你跟我混吧,我罩着你,保准没人敢欺负你。”要是跟个男的这么说,就是收人家做小弟的意思,要是这么跟个女生说,沈旌想,大概就是想收人家当媳妇的意思。沈旌的少男心在曲意面前突然就开了窍,不过面对羞涩文静的曲意,他实在没法这么没皮没脸地说出口。胖子那事之后,沈旌留了点心眼,没事就往曲意那边瞅,瞅了几天,没看到冯清轻再下手,他便想当然地以为事情过去了。他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付冯清轻,虽然他坚决认为冯清轻的容貌比曲意差了很多,但是怎么说冯清轻都是个女孩子,他没有对付女孩子的经验。他这人喜欢武斗,不喜欢转动脑子,对于他不能动手的女孩子,他向来采取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除了他妈,他活到现在,大概就跟曲意一个女的,说过那么多话。一想到曲意,沈旌的眼珠子又忍不住转到了曲意身上。离得有些远了,沈旌也瞧不出什么来,就看到乌黑的秀发被高高的扎起,小巧的耳朵如玉般白皙无暇。沈旌收回目光,也不管台上的数学老师讲得有多慷慨激昂,往自己胳膊上一趴,就准备去梦周公。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有向他投怀送抱的曲意。因为许久没人再给她下绊子,曲意也松了口气,她只当是沈旌帮她彻底解了围,在心里越发地感谢起了沈旌。而当她开始慢慢地适应毫无干扰的高中生活时,她再一次遭受到了那些躲在暗处之人,变本加厉的捉弄。A高作为一个重点高中,一向强调德智体全面发展,体育课的时候,还要让学生学习颠排球。颠排球考试在即,曲意趁着下午最后一节体育活动课,跑进了排球场练习。她这人娇气,没颠一会就觉得小臂疼,只得休息,休息完了又重新开始练,这么反反复复的,也没练出个名堂来,倒是把放学【创建和谐家园】给练来了。她抱着排球,小跑着准备出去还排球,结果跑到门口,才发现排球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硬推那道被关严实的门,边推还边抱着侥幸心理,大声地喊道:“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排球室在学校的东北角,除了体育课,就没人会往这边跑,眼见着折腾了好久,门打不开,也没人应答,曲意急得眼泪很快又流了一脸。她将排球放到脚边,伸手去校服口袋里掏纸巾,掏出纸巾的同时,把小巧的诺基亚手机给带了出来。虽然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带手机,但是很多学生为了便于和家长联系,都会偷偷配备有一个,她姑姑在给易修宁换手机的时候,顺带给她买了一个。不过她手机里就存有她那个眼镜同桌的电话,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请问,你有沈旌的电话号码吗?这段时间她和沈旌经常在放学时一起走上一段,她看到过沈旌掏出手机打过电话,知道他有手机,只是她没好意思主动询问他的手机号码。隔了一会,短信提示音响了,她有些腼腆的同桌,给她发了一串号码。曲意心中激动不已,顾不上道谢,直接就拨通了电话号码。漫长的“嘟嘟”声,拉扯着曲意的心脏,她小声念叨着“快接快接”的时候,对面年轻朝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地随意:“谁啊?”曲意连忙自报家门:“是我,曲意。”沈旌立马收回了那股子吊儿郎当劲,开心地问道:“哟,曲意啊,什么事啊?”曲意想,还真有事,事儿大了,大到她此刻突然意识到,就算是她打通了沈旌电话,沈旌也不一定能够帮到她。沈旌对着曲意,真的是显示出了莫大的耐心,换做他人打了电话又不说事,早被他挂断了,但是曲意不一样,他光是接到曲意的电话,就够上他开心一晚上了。“沈旌,”曲意叫完对方的名字,鼻子就发酸,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我被关在排球室了。”沈旌本来准备开自行车锁回家了,听完直接把书包扔在了车凳上,撒开腿就跑,跑得跟阵风似的,到了排球室门口才堪堪喘了口大气。“曲意。”沈旌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回应:“沈旌,我在。”“曲意,你别怕。”沈旌一边安慰着曲意,一边跑到门口查看情况。铁门被链条锁锁得结结实实,沈旌抬脚踹了两下,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抬头看了下窗户,然后朝着曲意喊道:“你里面有什么椅子之类的吗?爬到窗户上,跳出来,我接着你。”排球室的楼层比较矮,窗户也低,换成是沈旌自己被困,翻窗户出来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曲意不行,人家是娇滴滴的姑娘,磕着碰着了,别说她疼,他看着也心疼。曲意将旁边的一张长椅搬了过来,踩上去打开窗户,然后用力一攀,稳稳地爬上了窗户。窗户外面,沈旌已经站好了位置,仰着脖子看着她:“跳吧,我接着你。”这窗户说高不算高,可是等到曲意站在上面往下看时,又觉得着实不低,被寒风一吹,腿肚子都有点打颤。她小声地念叨着:“我怕。”“你别怕啊,”沈旌拍着胸脯打包票,“有我呢,磕着你了,我人头给你砍下来。”少年人的誓言充满了血腥味,不过他不觉得,曲意也不觉得,她甚至很喜欢这种血气方刚的誓言,觉得很可靠。她对着沈旌笑了笑,说道:“那我跳了。”沈旌张开手臂,她闭着眼往下跳,然后稳稳地扎进了一个暖烘烘的怀抱。温软的少女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发丝拂过沈旌的脸庞,扰得他心底发痒。他脑子稀里糊涂的,嘴巴也跟着不靠谱:“曲意,你说我这样,算不算英雄救美?”
这大概,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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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前发布
沈旌第二天去校监控室调了监控,他在监控里清晰地看到同班同学晁垣从器材室大爷那里拿了铁锁,然后把灯还亮着的排球室锁住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然后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回了教室,直接把来不及反应的晁垣从座位上拎了起来,把他一路从教室推搡到了男厕所。“长能耐啊,欺负人都欺负到女生身上了。”晁垣打死不承认:“沈旌,你说什么呢?”“你这种怂蛋,真让人瞧不起,”沈旌轻蔑道,“昨天傍晚鬼鬼祟祟锁排球室门的时候,怎么不怂啊。”“什么锁门,你别胡说,我昨天一放学就回家了。”沈旌脾气暴躁,最见不得这种敢做不敢当的无赖,直接一脚把人踹到厕所门上:“傻缺,你以为那边没监控?要不要老子带你去监控室看看?”晁垣当然知道那边有监控,可是冯清轻跟他说过,监控不是他们学生能看的,一般老师也没什么资格看,所以他根本没把那些监控放在眼里,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旌居然有能耐去看到那些监控。他和沈旌在没分班之前就是同学,虽然校园里有很多关于这个小流氓的传闻,但是沈旌平时在班级里,是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大家相处得还算和谐,所以他对沈旌并没有多大的畏惧心理。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背对着沈旌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而那种怒气里,还夹杂着不屑。晁垣很想再坚挺一会,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沈旌从教室拉走,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冯清轻,他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冯清轻会找人过来劝架的希冀。可是很快的,他的那点希望就在沈旌的拳头下彻底粉碎,他那没几两重的骨头,也称不上什么铁骨铮铮,很快就开始求饶:“沈旌,你别打我,我错了,我跟曲意道歉,我求她原谅,都是冯清轻让我做的。”沈旌停了手,警告过晁垣不准再为难曲意之后,才出了厕所,往教室赶过去。冯清轻的位置在教室的正中间,身边围绕着的,都是班上成绩优异的学生,很有一股众星捧月的架势。她生得眉清目秀,有股大家闺秀的端丽,以前沈旌也由衷地夸赞过她的相貌和气质,但是他不喜欢这种热爱摆架子的姑娘,所以对她从来没有过任何其他想法。如今不止是想法没了,原先打心里觉得好看的相貌,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大概相由心生,是有点道理的。沈旌人高马大的,挤到冯清轻桌子前时,带倒了好些书本试卷,好在他霸道惯了,也没人敢和他生气。冯清轻抬起头,凤眼里有股隐藏的戾气,不浓,但是恰好能被沈旌捕捉到。她有些不悦地问道:“你站在我这干什么?”沈旌耸耸肩:“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冯清轻抿嘴轻笑:“你说什么,我不懂?”沈旌敛去身上常年不正经的气息,难得地严肃了起来,他敲着冯清轻的桌子,警告道:“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我就一句话,别惹曲意。”冯清轻双手托腮,佯装好奇,问道:“我要是惹了,怎么办呢?你打我?”沈旌当然不会打冯清轻,他再怎么混球,也有原则,他想过冯清轻若是要继续为难曲意,他该如何对付冯清轻。他想了很久,把脑子都想炸了,才想到了法子。“我不打你,但是我会以牙还牙。”冯清轻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恶狠狠地问道:“你想做什么?”“不做什么?你不是喜欢搞小动作吗?那我也会,我家中养蛇,没有拔牙齿的眼镜蛇,你有兴趣吗?如果有,我可以带过来给你看看。”少年的脸上带着轻蔑的挑衅,他见冯清轻咬着嘴唇瞪着他,丝毫没有服软的意味,又补充道:“不信,不信可以,毒蛇可能夸张了,路上找几只疯狗总是没问题的。冯清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惹曲意。”沈旌说完便往门外走,,走到门口事,又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他扯着嗓子对着全班喊道:“各位,给我听好了,曲意由我罩着,从今天起,你们再敢招惹她,就是和我作对,你们不信邪,要去招惹她的,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天曲意不在,她受了点惊吓后,便不争气地病倒了,发了烧,休息了两天,所以那天沈旌为她中二而又热血的“恐吓”众人的情景,她无缘得见。不过她可以想象,可以想象那个总是表现得恶狠狠的少年那果敢嚣张,仿佛不惧一切的模样。曲意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沈旌就成了她的跟屁虫,除了上厕所,曲意走到哪,沈旌就跟到哪。个子高高的少年总是跟在曲意身后,虽然有着不小的距离差,可是他们的影子倒总是能够齐平。“沈旌,你个子好高。”沈旌听完便笑了:“我爸妈个子都高,所以我也高,不过我妈总是叫我傻大个,说我只长个子,不长……”原先说话是无所顾忌的,想什么说什么,可是在曲意面前,沈旌却不想将这些埋汰自己的话说出口。曲意回头看他,嘴角扬起:“不长什么呀?”沈旌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不长肥肉。”曲意转回前方,高高的马尾辫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清瘦的身子裹在宽松的校服里,白皙的脖颈高高的扬起,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以往被欺负的时候,曲意是有些畏缩和不自信的,但是得了沈旌的保护之后,她又重新地开朗和自信了起来,这种反应她自己不得而知,可是沈旌却是看在眼里的。他喜欢这样的曲意,像是向阳而生的娇艳花朵,开得灼灼。他的一整颗少男心都因为眼前的少女而加速狂奔,让他无所适从,让他不再了无牵挂、自由自在。可是他喜欢这种心有所属的感觉,喜欢整颗心都绑在那个少女身上的感觉,喜欢这种,想要拼命抓住再也不松开的感觉。他以为这种感觉,是喜欢,很多年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大概,就是爱。
一定带男朋友去
2129 字
3月前发布
曲意被热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在黑暗中艰难地翻了一个身,身上某处部位的疼痛让她觉得很羞耻,可又让她觉得很满足。当年南楠去外地参加艺考,她不放心,就拉着沈旌翘课去陪南楠,他们住在考场外面的小旅馆里。原本是她和南楠住一间,沈旌单独住一间的,但是半夜三更的,沈旌在QQ上不断地装可怜,说自己孤枕难眠,于是她趁着南楠睡着,悄悄地摸进了沈旌房间。都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没什么自控能力,情难自已之时,就想偷尝禁果,两个人【创建和谐家园】相见,互相亲吻抚摸,可是到了最后一步,却怎么也没法完成。沈旌那地方尺寸十分骇人,曲意又怕疼,还没进去一点,就差点喊救命,无论沈旌怎么哄骗,她都无法彻底放松。两人折腾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相拥而眠。一想到当年的那件囧事,原本已经远离热源体的曲意,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拱到了沈旌边上。睡梦中的沈旌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曲意,嘴里小声呢喃着“曲意”。曲意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昨日旧事,好的坏的,都存在了记忆里,以后的每一天,才是可期待的崭新一页。再次昏昏沉沉入睡后,曲意早上便有点起不来,她自己起不来,也不准沈旌起来,拉着沈旌硬邦邦的手臂不肯松手。“你先自己睡会,我去溜一会汉尼拔,早饭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去买。”曲意睁着惺忪的睡眼抱怨道:“就知道汉尼拔汉尼拔,我真是人不如狗。”沈旌忙哄道:“当初是你说的,你不喜欢小孩子,不想生孩子,说希望我们一起养条狗,所以我才央着我妈,给我买了汉尼拔。”沈旌这话一出,曲意就清醒了,她杏仁眼睁得【创建和谐家园】,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旌:“我,我以为你不会记得。”沈旌是记性不好,以前曲意让他背单词,他背完这个,就忘了上一个,古诗词也是的,背完下一句,绝对把上一句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所说的那些与沈旌有关的未来,沈旌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一直就把汉尼拔当我俩儿子养,就算有了老婆,我也不能抛弃儿子啊。”沈旌趁着曲意【创建和谐家园】,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创建和谐家园】的后背,结实的【创建和谐家园】,修长的双腿,眼前的男人麻利地套上衣服,然后毫无预兆地回过头,俯下身来就在曲意脸上亲了一口:“再睡会,等我回来。汉尼拔太老了,老得走几步就走不动了,沈旌怕曲意起来后等不到早饭,上班迟到,只能一把扛起了好几十斤的大狗,拔腿往回走。汉尼拔老归老,童心却很大,它待在沈旌的肩头,觉得新奇,东摇西晃的,还用大舌头糊了沈旌一脸的口水,等到沈旌回到家的时候,背上早已被汗水浸透。曲意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桌子上玩手机等早饭。沈旌将早饭递过来的时候,吓了曲意一跳,正在微信上和高婧涵、顾阮谈论初夜那些羞羞事情的曲意手忙脚乱地将手机藏到了裤兜了,然后故作镇定地捋了捋头发。“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待会我送你去单位,你那车我帮你开回来,晚上我再接你回家。”沈旌并没有在意曲意那些慌张举措。曲意点点头,伸手打开充满香气的食物袋子,开始大快朵颐。曲意刚到单位,就被高婧涵拉到了办公室,已经等在里面的顾阮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你刚进门那会,我透过窗户,就觉得你走路姿势特别别扭,像是合不拢腿的样子,现在一看,还真是啊。”高婧涵老司机,一出口就是200码的高速飙车。顾阮也不甘示弱,非要埋汰上几句:“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啊,我们高贵冷艳的曲律师,什么时候上班穿平底鞋啊,平时不都是越高越好,恨不得看遍我们所所有男律师的地中海的吗?”曲意一个头两个大,找了张凳子坐下:“你俩也太无聊了吧,有时间在这那我打趣,就不能好好工作啊?”高婧涵撇了撇嘴:“你自己一大早跟我们微信上说你昨天那啥啥了,勾起我们的好奇心啊,你看你这管杀不管埋,不是要把我们的胃口都吊死吗?”“我就抱怨一下【创建和谐家园】疼,那些小猫(二)片实在太假,我怎么吊胃口了?”高婧涵连拍三下桌子,表示【创建和谐家园】:“你现在这是秀你对象那地方大吗?”“没有秀的意思,这是事实,”曲意看高婧涵要炸的表情,赶紧举手投降,“你先别喷,真心是抱怨,太疼了,跟刀捅似的,毫无【创建和谐家园】。”高婧涵手托腮,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顾阮:“我是理论上的老司机,没有任何实践经验,你问阮阮。”顾阮没想到这火烧到了自己这边,微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照实说道:“刚开始确实不是很舒服,慢慢就好了,要是技术好一点的话,还是蛮舒服的。”“人不可貌相啊,原来乔大爷技术这么牛逼啊。”曲意挑眉故意逗顾阮。顾阮微红着脸回复道:“就许你家大,不许我家技术好啊。”高婧涵在一边赶紧打住:“你们俩赶紧滚,让我这条单身狗在这个办公室里自生自灭去吧。”曲意艰难起身,刚想拎包走人,高婧涵的办公室就被人打开了,钟乐雅手拿请柬,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都在啊,那也省得我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地送请柬了,我儿子的满月酒,下周末,记得来啊。”钟乐雅给三人分别发了一张请柬:“凯门酒店,记得一定要来哦。”高婧涵双手捧着请柬,笑得要多假有多假:“好的钟律师,我一定前去捧场,你去给其他律师发请柬吧,我这还要给顾律师开发票呢。”这“逐客令”钟乐雅哪里听不出来,她大概心里有些气,于是就往高婧涵痛脚上踩:“一定要来啊,如果有对象,记得带上对象啊,还有曲律师也是哦。”曲意全程都在关注她的疼痛部位,一句话都没说,哪想这锅还是从天而降,砸了过来。“好的,一定带上男朋友。”她不仅要带上沈旌,还要带上一个被她打扮得金光闪闪的沈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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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钟乐雅一闹,众人也没了八卦的心思,大概是和沈旌破镜重圆的欣喜劲头胜过了一切,曲意是真真切切把钟乐雅的挑衅,当成了放屁。再说了,钟乐雅要去准备宝宝宴,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钟乐雅的活,可能又需要由她来做,一想到这,她就赶紧打开了桌上那些文件材料。果不其然,埋头工作半小时后,传说中技术很好的乔大爷就抱着一堆材料跑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顾阮一番描述之后,曲意总觉得有些无法直视乔慎。乔慎看她神色古怪,以为他抗拒工作,赶忙先安抚军心:“忙完这些绝对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周边国家玩一圈,机票住宿费我来包。”曲意对着常年剥削她劳动力的乔慎,惯会顺杆往上爬:“家属的机票住宿包吗?”乔慎把案卷放到桌上,问道:“你有家属了?上次酒店那个请客的帅哥?”曲意点点头,心想顾阮可真够能藏的,居然还没跟乔大爷讲过。“小伙子不错,”乔慎松了口气,“以前一直怕我让你干这么多活,会让你你没时间找男朋友,现在好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归属了。”虽然乔慎实际上也没比曲意长多少岁,而且找了和她差不多年纪的顾阮,可是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像一个长辈了,而且是像一个男性的长辈。她可能福薄,身边的男性长辈都一个一个离她而去,没有哪个男性长辈在她成年后给过她关于人生之路的中肯意见。好像只有乔慎,从她毕业进公司开始,就一直一直地在教她,她总是说他在剥削她的劳动力,可是她真的很感激他,感激他这么多年,一直如师长一般的存在,教她办案,教她和公检法打交道,教她在这个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律所站稳脚跟。“乔大爷,谢谢你。”乔慎被吓了一跳,随即大笑道:“曲意,没看出来啊,谈了个恋爱,跟变了个人似的。”曲意没笑,她依旧很正经:“我说真的,这些年,谢谢你了,我在高中那会,曾经因为懦弱,遭遇过校园暴力,后来沈旌,也就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他帮了我,他曾经跟我说过,说人善被人欺,无论你真实性格是如何的,在人前一定不能表现出任何怯懦的一面,气势上一定要足,我觉得我可能是理解差了吧,放任自己,成了一个色厉内荏,嘴上用不饶人的角色。我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栽培,以及对我恶劣性格的包容。”乔慎伸手拍了拍曲意的肩膀:“行了,别说的那么严肃,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一直合作愉快,我很欣赏你这种干劲,你男朋友说的那番话肃然我能去阿奴赞同,但是我觉得很适用于律师这个行业,这个行业,很需要魄力和决断,你自认为的色厉内荏和得理不饶人,其实很多时候,在客户眼里,是一种能力的彰显。还有,我对于你的栽培,是因为我有远见,知道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助力。至于你说的包容,大概是因为我,怎么说呢,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有一个比我小没几岁的侄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习惯性地以他的长辈自居,所以对于他,我总是显得异常的包容和理解,他跟你们都差不多大,所以我习惯了包容你们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曲意眼睛微酸,她眨了眨眼睛,控制住感动的情绪,说道:“所以把顾阮交给你,我很放心。”“曲意,行了,我和顾阮的事情,你个小屁孩就别管了。”交心不了三秒,曲意就故态复萌:“什么小屁孩,顾阮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乔慎笑了笑,没回答,直接往门口走去,临走前才丢下一句:“我是你大爷,顾阮就是你婶婶,别没大没小的。”乔慎走后,曲意就开始忙,忙到中午才发现沈旌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需不需要送午饭。曲意忙给他回复,说不用了,本想着打开外卖软件点一份外卖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南楠的电话。南楠电话接的很快:“我说你和沈旌约好的是吧,沈旌十点左右就坐在我们店里了,说你可能需要叫餐服务,结果人刚跟我说你不需要,你电话就打过来了。”曲意赶忙吩咐南楠:“宝贝,帮我稳住沈旌,我马上过来。”南楠小声嘀咕道:“真搞不懂你们两个人。”曲意到的时候才发现沈旌不是一个人,唐岭也在。她赶忙跑过,伸手就在沈旌减半上擂了一拳,她假意抱怨道:“你怎么过来了不说一声。”沈旌傻笑了一下,跟他家那只金毛一样,温顺极了:“不是怕打扰到你吗?以前高中,你做作业的时候就不准我闹你。”曲意心里小小地感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就被唐岭打断了:“停,我求你们两个放过我这条单身狗,你们再虐狗我就走了。”沈旌笑骂道:“那你快滚吧。”曲意赶紧打圆场:“行了,别闹了你们俩,点餐了吗?”“点了,”唐岭举起茶杯,敬向曲意,“嫂子,我待会还要开车,所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沈哥的那些旧事,但是我知道这么些年,沈哥孑然一身,不找对象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我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这句“嫂子”说进了曲意心里,她这人,感性起来,也挺要人命。“谢谢你的祝福,我也不知道你和沈旌是怎么相识,怎么成为合作伙伴的,但是我知道,你和沈旌关系很铁,我感谢这些年来,你陪他一起创业一起发展,谢谢你。”两人相视而笑,一同举杯。南楠很快亲自把饭菜端了过来:“沈旌说你忙,估计会点外卖,怎么就自己跑过来了?”曲意接过饭菜,回道:“因为有话想跟你说。”南楠迅速摆出一张八卦脸:“什么事?”曲意哭笑不得:“就是我和沈旌在一起的事。”南楠大失所望,曲意忙接话:“我和沈旌在一起,也算是个劲爆消息好吗?”“有什么好劲爆的,”南楠抱着托盘嫌弃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俩这么多年都在等着对方,就你们俩拖泥带水的,一直折腾到了现在。”像是两个幼稚园闹别扭的孩子,一直张望,却谁都不敢开口。
说不清的发家史
2313 字
3月前发布
吃过饭后,曲意拉着沈旌一起去了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后,就抱着一堆材料往会议室跑。律师这个行业更新换代很快,只有不断学习和交流才能不被淘汰。几个大佬级别的老律师一年就办一两个重大案件,有的是时间跟你们探讨案件和交流经验,曲意不喜欢正儿八经的会议,但是这种案件交流她还是很乐意参加的。案件讨论得激烈,时间就过得飞快,等到大伙讨论完的时候,会议室挂钟的时针已经快指向数字“4”了。散会前乔慎拉住曲意:“曲意,赵冉那个组织卖淫的案子到捡cha(二声)苑了,有时间赶紧去捡cha(二声)苑阅个卷。”曲意应了一句,然后步履匆匆地往办公室跑。被曲意丢在办公室的沈旌先是无聊地打了会游戏,后来又从书橱里抽了本书过来看,看了一会觉得看不进去,又开始玩游戏,碰到几个坑爹队友,输了几把之后,便再也没有玩的心思。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了好几阵脚步声,但是都不是曲意。最后他有些失望地躺到了沙发上,本想假寐一会,但是没想到一下子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直到曲意推门进来,他才从梦中惊醒。他又梦到了他离开曲意的那天,盛夏炎热,他又天生火气大,可是那天他却觉得如坠冰窖,冷到了骨子里。他慌乱地醒来,然后看到曲意望向他的双眼,眼中含笑,温柔而又多情。“吵到你了?”曲意匆匆走到办公桌前,低头开始翻案卷。沈旌伸手揉了揉眼睛,回道:“没有,睡挺久了。”曲意从一堆档案袋里抽出了赵冉的案件,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律师证复印件,然后把复印件塞进了装有赵冉案件材料的文件袋里。她麻利地将文件袋塞到了她大得跟麻袋一样的包包里,快步走到沈旌身边,异常熟练地挽住了沈旌的胳膊:“走,送我去趟捡cha(二声)苑。”卡着人家下班点去办事情,一般都要做好被冷脸相对的准备,不过曲意和阅卷那边的妹子熟,那妹子边帮她拷光盘,边和她一起分享公检法司的那些个小八卦。曲意带着八卦和光盘一起进了她的886,英俊的司机看着如潮的车流,提议道:“这会正好下班高峰,从这开回家估计得一个小时,要不我们先在这附近吃晚饭,吃完再回去。”沈旌这提议倒是让曲意想起了今日钟乐雅的请柬,于是忙点头,并且指名道姓要去附近一家商场。两人去吃了顿自助,沈旌食量大,胃口好,让曲意有了种吃出本的错觉,这种错觉让她心情莫名变得愉悦起来。曲意猜想,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大概是源于她的贫穷。吃完晚饭之后,沈旌就想到要带曲意去看电影,在他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里,吃饭看电影就是情侣约会必须要干的事情。不过曲意不乐意去,在映的电影她没有特别感兴趣的,而且她还想赶着回去加会班,所以她直接带着沈旌去四楼男装挑衣服。沈旌身材高大,肌肉匀称,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衣架子,曲意帮他挑了好几件衬衣和西服,他一一试来,竟让曲意挑花了眼。“你自己选一件吧。”最后曲意还是把这烦人的问题,丢给了沈旌。沈旌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更不注重穿衣打扮,这个问题显然把他难倒了,不过他有钱,便任性了起来:“你觉得我穿的好看的话,那就全买了吧。”曲意瞪了沈旌一眼:“不好意思,我穷,没钱给你全买下。”沈旌一听曲意要买单,赶紧改口:“那我买最便宜的那件。”曲意伸手在沈旌腰上捏了一把:“好好挑。”这真的是为难沈旌,不过他那平时不怎么灵光的脑子,突然就变得好使了一下,他挑了套价格中等的,然后把它们交给了导购员。曲意跟着导购员去收银台结账,沈旌坐在店里想事情,他在想曲意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为什么曲意要说自己没钱,她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没钱,他需不需要上缴工资卡,虽然也没人给他发工资,但是他名下好几张限额很高的信用卡,是不是应该给曲意一张。他这么一想,不自觉的就想深了,一想深,他的脑容量就不够用,跟老旧的CPU一样,转动得异常艰难。不过好在他向来是个极度坦诚的人,有什么想不通的就问,等到曲意一来,他便开启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曲意喜欢沈旌在她面前这种毫无保留的性格,她平日里因为工作的原因,废的脑细胞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想生活里还要猜来猜去,既然沈旌如此磊落,她也选择实话实说:“我们单位有个比我小一点的女同事,早早结婚生了两个孩子,于是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就有了优越感,在邀请我前往参加她二胎宝宝宴的时候,特意强调要带上男朋友,所以我就准备带你去灭灭她的嚣张气焰,于是我带你来好好挑一套西装,我男朋友本来就帅,穿上这笔挺的西服,绝对秒杀她那脑满肥肠的老公。”看着曲意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沈旌忍不住笑了,他想,原来的曲意哪有这种战斗力,他说不上来这种改变好不好,但是至少他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年来,她自己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没有再受人欺负。“你笑什么笑,严肃点,”曲意小手不安分,又偷偷拧了把沈旌糙实的手背,“还有我为什么没钱,是因为我傻啊,本来有套可以容身的小房子,但是非得为了某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花光积蓄,买下他对面的房子。”沈旌的笑脸瞬间垮了,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要不你把你房子卖了吧,我那边够大,住两个人完全没问题。”曲意心中知道,这是缓解她经济危机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可是她悲观惯了,她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身后一点倚仗都没有。她在热恋中,可是她忍不住就想到了她和沈旌没能圆满地走到最后的场景,她不希望自己最后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伤人,她现在舍不得让傻乎乎的沈旌难过,于是很快忘了自己要坦诚的承诺,睁着眼说着有道理的瞎话:“什么呀,现在房产这么火热,这个时候抛售,傻子才会这么做。”沈旌并不能理解曲意山路十八弯的心思,他一根筋,直接接话:“我有钱,真的,这些钱够我们生活好几辈子了,你又不打算要孩子,要是我们俩死之前没花完,不知道要便宜谁。”“神经,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些家当是怎么攒下来的?”曲意熟练地转移着话题。沈旌停住脚步,故意深沉道:“这一句两句的,还讲不清啊。”
生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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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前发布
当同龄人开始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大学校园时光时,沈旌正在部队里挥汗如雨。在学生时代让老师头疼不已的少年,在部队生活中,因为出色到变态的体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也结交到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战友。他在高强度的训练下,渐渐地走出了失去父亲的阴霾,也学会了将对曲意的感情妥善安放在心底。即使在部队,他也时常和他母亲饶茜有着密切联系,他身边有兄弟,他不孤单,可是他怕他妈一个人,会难受。他们聊得很多,刚开始谁都不会提他父亲,后来,日子久了,久到这道坎他们都觉得过去了,他们才开始像过往一样,说他父亲在拳击场上如何厉害,说他平日里在家里是如何懒散,说他这辈子生前如何潇洒,死后又是如何凄凉。后来有一天,饶茜问他:“沈旌,你会接受我二婚吗?”他妈问得小心翼翼,他那句“不接受”生生卡在了喉咙口。陈显冲进来喊了一句“检查了”,沈旌趁机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了柜子里。“你脸色不好,怎么了?”陈显看了眼沈旌,问道。沈旌觉得这事是私事,不该说,可是不说他又觉得憋得难受,想到陈显是个嘴巴严实的人,便有了倾诉的欲望:“我爸在我高三暑假去世了,我妈刚问我,接不接受她重新找一个男人结婚。”“为什么不接受,”陈显问道,“这不是好事吗?”沈旌闭着嘴巴不说话,陈显将帽子摘下,放到桌上:“沈旌,你现在在部队这么出色,我估计你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选择退役,也就是说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没法陪在你妈身边,那这个时候,她能找个人陪伴,不是很好吗?”这些道理,沈旌都是懂的,可是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父亲。“我想你爸爸在天上,也希望有人能替他照顾你妈吧。”沈旌无比感激陈显对他的开导,虽然他还是没能真心去祝福他妈,可是至少,他选择了不反对。他妈被查出癌症的时候,他选择了退伍,然后回到了A市。他看到了他妈选择的那个男人,一个在A市挺有名的老板,姓韩,年纪比他妈大几岁,对他妈很好,对他也不错。饶茜比他上次见她的时候,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如纸,不过她向来心态好,即使是在医院里,还能笑着开玩笑:“我的帅儿子回来了。”沈旌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不孝的儿子,他很想哭,可是又觉得在医院里哭不吉利,所以只能憋着。他愣愣地看着她母亲,连句话都没说出来。还是饶茜一直一直在安慰他,韩老板也跟着劝导他,他全程像个【创建和谐家园】。韩老板给沈旌安排了去管理一家酒吧,饶茜在一旁看着,沈旌没好意思拒绝,就去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头脑,韩老板让他去管理,是看在他妈的份上,他没好意思把自己放在领导的位置上,就做着安保的工作。酒喝多了,就容易闹事,沈旌就负责把闹事的人分开,然后一手一个,提溜着扔出门外。他在高中时,答应过曲意,不再打架,没分手前,他没做到,被曲意念叨了好几次,可是分手后,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做到了。那些一时冲动也好,结怨已久也好的争执和冲撞,都在沈旌一次一次面无表情地阻拦中,被迫终止。渐渐地,店里的人也明白了,新来的那个“关系户”,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拳头,是硬邦邦的。沈旌在酒店里遇到了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唐岭,面目清俊的年轻人戴了副无边框的眼镜,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曲意不在的日子里,他总是会想到她,看到和她有相似之处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唐岭身上有股和曲意一样的书卷气,这让沈旌对唐岭的关注,不自觉地就要比别人多起来。唐岭家境不好,出生于农村,父母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本来家里条件就差,偏偏孩子还生得多,唐岭作为长子,学费生活费要自己解决,时不时还需要汇钱给家里,他生怕弟弟和妹妹的学费没了着落,一辈子和他们的父母辈一样,永远走不出那座大山。沈旌还遇到了当服务员的麻雀,那时候她就没什么女人味,不过好歹有头乌黑的长发,长腿也瞩目,所以有不少不识相的男人就会偷偷地揩她油,沈旌帮忙收拾过好几次【创建和谐家园】。原先他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妈担心,所以听从了他们的安排,前来报到,不过时间久了,他在里面结识了朋友,找到了归属感,他便安心地待在了酒吧里。他一个人住,虽然他妈有让他搬过去的意图,但是韩老板有个女儿,他看得出她眼中的敌意,所以他没去自找没趣。他在酒吧附近租了间房子,起初一个人住,后来唐岭毕业后,也住了进来。唐岭以前总说等他毕业了,找到了正式工作就好了,可是现实是,就算你是名校毕业生,初入职场,大多是拿着卖白菜的钱,做着无穷无尽的杂事,而且在脱离校园之后,他们所要承担的就还有A市高昂的房租。沈旌乐意帮唐岭,他喜欢唐岭的冲劲和韧性,还有即使是生活艰难,他也永远笑着面对的那份乐观。他们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畅谈人生,他夸下海口:“唐岭,要是有一天,我有钱了,我肯定投资你,让你做出一番事业来。”唐岭笑呵呵地回他:“好,我等你有钱。”他当时不知道唐岭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实在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可是等到这事过去一个礼拜后,沈旌就真的变成了个有钱人,以接受遗嘱的方式。他妈死了,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接受他妈终有一天会病逝的准备,可是最后他妈死于车祸,连同韩老板和他女儿一起,在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中,全部死去。韩老板女儿当场死亡,韩老板抢救无效,在车祸一个小时后死亡,而身体最虚弱的饶茜女士,却撑够了一天一夜,才阖上了眼睛。韩老板家中已无长辈,女儿先他而去,他的遗产便全是饶茜的,而饶茜死后,所有的遗产,又都成了沈旌的。而沈旌,在失去母亲的同时,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
爱情真谛
2114 字
2月前发布
商场的灯光永远明亮夺目,好像穿梭在里面的人群,都无暇顾及黑暗。可是此刻的曲意却觉得这灯光刺目而又迫人,照得她和沈旌的凄惨过往无处遁形。远处有父母带着孩子的三口之家缓缓地向他们走来,母亲和孩子拉着手,不断地嬉笑打闹,身后的父亲安静地看着他们,眼中有即将溢出的柔情和笑意。他们长相平凡,穿着普通,是这个现实世界里最最常见的那些人,他们的一生平平淡淡,没什么大风大浪,看着乏善可陈,可往往令人羡慕。曲意踮起脚尖,一把抱住了沈旌,沈旌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小声地嘟囔:“我还没说完呢。”沈旌拍着他的后背,问道:“你还要说什么?”沈旌轻笑出声:“当然是讲我如何把有限的遗产,变成无尽的财富啊。”曲意知道,沈旌是在逗她,可是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事的亲历者,是以怎样的心态,去安慰她这个事后的旁观者。她不忍心让他笨拙的努力化为泡影,于是装作饶有兴趣的模样,急切地问道:“那你赶紧说说,怎么就成了这A市的酒吧之王。”沈旌在莫名其妙成为一个有钱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兑现诺言,去投资唐岭。唐岭戴着他那副没有镜框的眼镜,好笑地看着沈旌:“你认真的?”沈旌点点头:“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唐岭一下子摘掉了那副常年不离脸的眼镜,眼镜背后是一双狭长的凤眼,凤眼里带着冷漠和嘲讽,这种嘲讽不是特别指向沈旌的,而是广泛地面向全世界的。“我大学刚毕业,什么经验也没有,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真的吗?”沈旌再次点了点头,他比谁都认真,除了对曲意,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认真过。他想找点事情做,什么事情都好,他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挥霍一下他无穷的精力,好让自己没有时间来胡思乱想。沈旌和唐岭两个在A市毫无背景的男人,开始用沈旌的遗产,尝试着创造属于他们的商业神话。他们谁都没有把握,唐岭不断地询问着沈旌:“你后悔吗?”沈旌边说着“不后悔”,边把那些钱源源不断地投进无底洞里,投到最后,他把那些刚到他名下没多久的不动产都全部抵押了出去。如果输了,他将一无所有。唐岭本身就一无所有,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可是沈旌不一样,沈旌若是不陪着他发疯,可以一辈子生活无忧。他们在那条未知的路上,走得坎坷而又艰难,唐岭好几次都想着要放弃,可是沈旌却无比坚定。“我真没看出来,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大概上帝偏爱这个失了智的疯子,当他们抵押了沈旌所有能够抵押的东西,一分现金都快掏不出来的时候,他们成功了。陪他们走过来的麻雀他们,像是看救世主一样地看沈旌,就连唐岭也一度觉得沈旌其实是个人才——偏执,疯狂,坚韧,顽强。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过是不顾一切地赌了一场,输了大不了就是回到原地,窝在他的小出租屋里浑浑噩噩地度日,赢了那就是他父母,见不得他庸庸碌碌过一生,在天上保佑他。曲意也知道,她知道沈旌赌得有多大,知道那时候他是多么孤注一掷地想要去做点什么,无论输赢,都要在这个孤独的世界,寻求一份存在感。她发自肺腑地感叹着沈旌当年的豪举,她拉着沈旌的手往女装店走去:“走啊,土豪,我有好多想买的。”沈旌跟在后面,小声地说道:“当时我成功了,可是我却没有多开心,因为你不在。”他没等曲意有反应,又继续说道:“其实以前,我一直是自卑的,虽然我没有说过。我以前一直想,我的女朋友怎么能那么优秀呢,又漂亮又聪明,还那么温柔通情理,可是我呢,我就像我妈说的,从来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我一直害怕,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回过神来,发现我根本配不上你。”曲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脱口而出,沈旌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笑得眼角全是笑纹。这让曲意突然之间就发现,他们两个折腾了这么多年,蹉跎着蹉跎着,就真的已经不再年轻了。“所以当我成功的时候,最想分享这份喜悦的人,还是你,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曲意,我真的不是一无是处。”“沈旌,”曲意抚过沈旌的眼角,“从你在排球室窗外接住我的那个时候起,你就是我的英雄。你在我心中,从来不是一无是处,而是我的全部。”你重要到在你离开我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因此而崩塌。曲意的情话太美,美到让沈旌觉得不真实,他伸手捧住曲意的脸颊,直到触摸到她温热细腻的皮肤,他才发现,这一切,是真的。在回去的路上,曲意一直在考虑爱情的真谛,可惜爱情这东西,之所以千万年来被人歌颂称赞,是因为它玄之又玄,神秘感十足,没有人能说得清,所以曲意考虑了一路,都没个具体头绪。她在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打开傍晚在减cha(二声)怨刻录的光盘时,收到了张辰的微信:美女,什么时候有空出来玩?家里的笔记本有些老了,开机速度很慢,她在等开机的间隙,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张辰这条非常不得体的微信。她不想让这条微信破坏了她关于娄珮纯张辰这些年美好感情的幻想,于是她只当没看到,放下手机,坐下来便开始阅卷。她办案的时候总是很认真,连证人证言都会看得很细致,可是今天,她真的非常厌恶她的这份细致,她在证人名单里,看到了张辰。张辰作为一个嫖客,成了该起组织卖淫罪里的证人,证据里面还有很多微信截图,截图里的头像,与刚刚给她发微信的那人一模一样。那些【创建和谐家园】的、龌龊的话语,那些熟练的行话,都出自那个被无数人认定为“好男人”的嘴里。曲意有些颤抖地关掉电脑,然后仓惶地逃离了办公桌。这件事,实在太荒唐,荒唐到她一时之间,完全无法接受。
夫妻这种关系
2554 字
2月前发布
作者有话说:
宋警官的案件是有天在微博上看到的,原博找不到了,靠着记忆改编了一下,不过没有要洗白什么的意思。案子里那个女人说自己传统那套说辞,是真实案例改编,不过那女人老公不是家暴,是出轨……
曲意站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看着斜对角那幢单元楼,那是张辰和娄珮纯住的12栋,小区入住率很高,万家灯火,齐齐亮起,充满了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息。她忍不住就想,娄珮纯现在是不是在那个自以为温馨甜蜜的家里,等着那个带着虚伪面具的男人。她在窗口站了一会,直到眼睛因为盯着灯光而变得酸涩不堪,才转身出了书房。逗完汉尼拔的沈旌端着盘水果过来了,他瞧着曲意脸色苍白,忙把水果盘搁在桌上,上前询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曲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拉着沈旌的手让也他坐下,她心里盘算了一会,决定实话实说:“我接下来的话,算是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了,所以你听完就给我忘了。”沈旌听曲意说得郑重其事,忙一脸正经地点头:“好。”“我承办了一个组织卖淫罪的案件,这种案件里,一般都有嫖客的证言,我在案卷里看到了张辰,资深嫖客,里面还附着他和皮条客还有各色卖【创建和谐家园】的微信聊天,”曲意深吸一口气,“你是对的,张辰可能真的不怀好意。”曲意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沈旌,屏幕上是张辰给她发的那条微信。沈旌看完就觉得来气,压制住一肚子的脏话,尽量文明地骂了句“【创建和谐家园】”。曲意很久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沈旌忍不住往她身边挪了挪,然后拉住了她的手:“你别为这种人伤神了,犯不着。”确实是犯不着,说白了,曲意和张辰的关系,最多就是高中同学,隔了百八十年没联系过的高中同学,再说了,高中时候,两人也真的没什么交情。可是她心疼娄珮纯,那么单纯善良的姑娘,不该有个这么【创建和谐家园】的对象。“我就是替娄珮纯难过,”曲意的神情不再冷漠,而是充满了同情,“当时班上,除了你,还有我那书呆子同桌,就她对我最友善了。”“那你准备怎么做?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刚刚也说了,告诉我已经是你违背了你的职业道德了,你要拿着这些材料去找娄珮纯吗?你确定她看了之后会感激你而不是会恨你吗?”曲意突然发现,这些年,沈旌于人情世故方面,变得通透了许多,至少在看人方面要比她准很多。也是了,这么多年商业之路,摸爬滚打下来,再怎么单板的人,看得多了,也都明白了。夫妻这种共同体,大多数时候,旁人真的很难理解。有因为自己怀孕无法和丈夫同房,帮丈夫骗姑娘进门,然后让丈夫【创建和谐家园】姑娘的妻子;有丈夫【创建和谐家园】了姑娘入狱,在外面的妻子不断咒骂姑娘勾引她男人的;也有让自己妻子出去卖淫养活自己的男人。虽然网上常有人质疑公检法处理家庭事宜时,太过和稀泥,曲意无意对此洗白,但是她每次看到这些批评质疑的时候,都很想说一句,这些家庭争端处理起来,真的比其他纷争要来得复杂得多,那些奇葩的不可控因素,超乎常人的想象。她清晰地记得常年淡定高冷的宋叔越宋警官在朋友圈发的一条微信:法律赋予了我执法权,可是受害者却不希望我运用这些执法权!当时曲意饶有兴致地回复了三个问号,当然,宋警官没有搭理她。第二天她到单位才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有个老公是警察的女律师以同情的口吻,讲述了宋警官悲惨的经历。那是个大冬天的晚上,下了场大雨后,天气异常寒冷,值夜班的宋叔越刚刚审完一个小偷,还没来得及喝上口茶水,就被拉上了警车。“怎么回事啊?”“家暴,女方报警说要被打死了。”宋叔越听完之后正了正帽子:“都快过年了,小偷多了,家暴男也多了。”旁边的同事抱怨道:“可不是,一到年底我们就得把自己当畜生使。”出警的地方是个老旧的单元楼,连电梯都没有,宋叔越跟同事一口气爬到了六楼。大打出手的男人已经将出租屋砸的无处下脚,被打的女人躺在地上呜呜咽咽。宋叔越赶忙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女人:“大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鼻青脸肿的女人摇着头:“不要去医院,警察同志,快把那个杀千刀的给我关进去,我要被打死了。”虽然脸上惨不忍睹,但是宋叔越听得出来,这大姐中气挺足,大概都是表面伤,于是吩咐同事赶忙抓人,自己则询问着还坐在地上的大姐:“大姐,真的不要去医院吗?能自己站起来吗?”大姐医院拒绝去医院:“不去医院,没有医保卡,治不起病。”说完,大姐自己就站了起来,然后拍拍【创建和谐家园】上的灰,继续咒骂着她男人:“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警察同志,你们得给我好好治治他,这种没用的男人,就知道打女人。”宋叔越看大姐没大碍,说道:“行,大姐,你跟我去趟派出所吧。”男人不是第一次家暴,只是这是女人第一报警,那女人从头到尾都在和他们抱怨,抱怨生活是如何的不如意,她的男人是多么的没用,而她,是多么的忍辱负重。有女警官劝她离婚,她垂着眼泪:“我这个人传统啊,既然已经和他结婚了,那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一个人了。”女警官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端着茶杯走掉了。宋叔越没好意思做评价,继续公事公办地询问此次殴打经过。而那男人倒也不是个敢做不敢认的怂蛋,这次【创建和谐家园】,包括先前的【创建和谐家园】情况,交待得一清二楚,只是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他觉得打自己的婆娘,并不犯法。宋叔越耐着性子跟他讲了好几十遍【创建和谐家园】犯法,男人还是听不进去,他又耐着性子让男人给他老婆道个歉,哪想男人立刻暴怒,唾沫星子都差点喷到了宋叔越脸上。“给那娘们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就算把牢底坐穿,也不可能向那个女人道歉。”牢底坐【创建和谐家园】,但是行政拘留少不了,宋叔越被这对夫妻折腾得脑仁直疼。可是这脑仁疼是暂时的,他没想到,更加让他三观崩裂的事情还在后头。凌晨四点钟的时候,距离这事基本处理完毕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那个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的女人突然又冲进了宋叔越的办公室。宋叔越问道:“你还有事?”“你们把我男人放了吧?”宋叔越的震惊没有显示出来,但是对面的值班的民警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关够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错了。”宋叔越压着自己的怒火,尽量地给那个女人讲道理:“法律不是儿戏,他触犯了法律,不是你说放就能放的。”那女人急了:“我就是吓吓他,让他以后不敢再随便打我骂我,这几个小时,够了,再关下去,我都要心疼了。”宋叔越木着脸跟她说不可能放,她便开始哭:“我们要过日子的呀,多关了他要恨我的呀,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啊。”女人原本站着哭,后来看宋叔越无动于衷,干脆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了地上,哭声也有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因为宋叔越的无视,那女人最后也不哭了,开始辱骂宋叔越,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从宋叔越骂到宋叔越全家,再从宋叔越全家骂到整个公安系统。骂到宋叔越失去理智摔了他妈送他的杯子,可是也仅此而已,除了气到摔杯子发泄以外,他别无他法。
一切顺利
2240 字
2月前发布
曲意不敢用她和娄珮纯不值一提的同学交情,去对抗娄珮纯张辰之间朝夕相处的夫妻感情,可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沈旌,这附近有什么酒吧吗?”沈旌想了下,答道:“有家叫‘夜魅’的酒吧,一听名字就上不了档次,有次我跟唐岭散步的时候经过,进去瞅了一眼,真是LOW爆了,你要去酒吧,我带你去酒吧一条街,那里是我地盘。”这夹带私货的回答让曲意哭笑不得,她低头在微信上敲了几个字,然后抬头对沈旌笑道:“我就约张辰出去,敲打敲打他。”沈旌凑过去,给曲意喂了块苹果:“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在角落里远远看着,酒吧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而且我也怕你和张辰起争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曲意原本是怕沈旌不同意的,毕竟大晚上和个心术不正的男人去酒吧,确需要考虑安全问题,哪想沈旌不但同意了,而且还想出了一个还算周全的方法。她探头在沈旌嘴上啄了一口,然后跳起来跑向卧室:“我先换个衣服。”魅色果然如沈旌想的那样,上不了台面,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得人脑仁直疼,播放的音乐大概可以分类为乡村金属死亡摇滚乐,冲破耳膜,直击心脏,势要把人的心脏搅得稀巴烂。曲意在等待张辰的间隙,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几个男人不识相的过来搭讪。万幸只是言语上轻佻一点,隔了老远的沈旌听不到,若是动手动脚让他看到了,估计沈旌这个醋坛子,肯定要过来闹事。曲意又等了会,才等到张辰跟个花蝴蝶一样地飘进来。张辰那时候是他们班的班草,长得白净又阳光,像是偶像剧里的迷倒无数学妹的学长,即使曲意被沈旌那家伙吃得死死的,也从来没有违心地否认过他的帅气。很多年过去了,张辰脱去了稚气和青涩,成了一个成熟优雅的男人,五官未变,气质却变了个翻天覆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案卷里那些微信截图让曲意印象太过深刻,总之,从张辰一进来,对她露出第一个笑容开始,曲意就觉得张辰整个人充满了油腻和猥琐。“大律师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找我出来逛酒吧啊?”曲意涂得殷红的嘴角一勾,笑道:“晚上加班看案卷,正好看到了你。”张辰点烟的手突然一抖,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我这名字平常得很,撞名的也是常有的。”曲意不点穿,只是道了个酒店的名字,那酒店名字一出,张辰便再也无法镇定,拿烟的手都开始抖。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嘲讽道:“我倒是忘了,你主办刑案,怎么,想敲诈我?”曲意被张辰的脑回路给打败了,嗤笑道:“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做。”“那你想怎么样?”“我就想问问你,你做的这些下作事,娄珮纯知道吗?”谈及娄珮纯,张辰的脸上闪过了片刻的惊慌,不过很快,他就开口狡辩道:“她不需要知道,她只需要每天在家看看书喝喝茶就行了。”曲意毫不收敛自己对张辰的厌恶,她不屑地瞅着张辰:“做了这些事情,还要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张辰掐灭燃着的烟头,眼里冒着怒火:“所以呢?你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吗?你凭什么?”“凭什么?”曲意自嘲地笑笑,“就凭当年我受尽班里同学欺负,娄珮纯一直都温柔对我,凭我这十年,一直在羡慕你们的感情。”服务员端来了色泽鲜艳的酒水,曲意端起来就往嘴里灌,一口干尽。“我是没什么资格来评判你,但是我以娄珮纯朋友的名义跟你提个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是单纯,但不是傻子,你再不收手,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的。”曲意没等看张辰的反应,拎起手提包就走,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沈旌赶紧起身跟了出去。外头风大,不过曲意出来前被沈旌强制套了件风衣,倒也不觉得冷。“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呢。”沈旌上前接过曲意手中的包,开玩笑道。“都是文明人,打什么打啊?”沈旌没忍住,笑出声来:“就他做的那些畜生事,人都算不上,怎么算文明人?”曲意抬头瞅了眼沈旌:“我发现你还挺会说啊。”“我又没说错。”“没说你说错,说挺好的,”曲意停下脚步,看着沈旌,“就希望你引以为戒,以后不要犯错,我不是娄珮纯,我是李莫愁。”“你不在那段时间,我都没去勾三搭四,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沈旌觉得自己挺委屈,明明是张辰犯了错,怎么战火就引到他身上了。“真的没有?”“真没有!”沈旌嫌弃道,“多脏啊,我怕得病的好吗?”“对啊,”曲意叹息道,“多脏啊。”肮脏的身体,肮脏的灵魂,肮脏的交易。张辰和娄珮纯搬家了,娄珮纯在朋友圈里小小地抱怨着——我还挺喜欢新家的,还没待够呢,我老公却非要说这边不好,要搬家。配图是他们新家的照片,明明是和曲意他们一样的格局,可是因为娄珮纯细致的装点,愣是比曲意家里看着雅致了好几个档次。张辰这事办得实在是太不明智,互联网时代,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根本无需近距离接触,他怕曲意到娄珮纯面前说三道四,所以急急忙忙搬走,可是他没有想到,要是曲意要说,就算他们搬到天涯海角,曲意都能说。曲意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沈旌这个大老粗一点也不体贴,明明都是谈恋爱,张辰和娄珮纯谈得跟言情小说一样,到了他们俩那,就不是那回事了。沈旌神经粗大,细枝末节从不关注,有时候和曲意一道走着,甩了曲意十米远,回头发现女朋友落在后头了,才想到要停下脚步。年纪小的时候,时不时要作一下,曲意总爱娇滴滴地跟沈旌抱怨,抱怨沈旌不如张辰温柔体贴,直男沈旌总是无奈看天:“我觉得我这辈子,除了你,就没跟谁这么温柔过。”温柔也好,不温柔也罢,总归都是自己选的,这些年过去了,张辰还是那么温柔,可是这份温柔,却不再只对着娄珮纯一个人,沈旌还是没有体会到温柔的实质,可是,他的好与坏,也只对着曲意一个人。曲意没忍住,还是在娄珮纯的朋友圈底下,回复了四个字——一切顺利。一切顺利,无论是这次搬家,还是以后的日子。
好好地在一起
2206 字
2月前发布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立冬刚至,气温就来了个骤降。钟乐雅宝宝宴那天,曲意原本准备的薄毛衣和小短裙,只能被扔进衣橱里。她乖乖地穿了件厚实些的毛衣长裙,因为温度降得实在离谱,又不得不在外面套上了厚实的羊绒大衣,就这样,沈旌还嫌不够,恨不得把羽绒服给她披上。“别闹,我今天要是穿了羽绒服,那就输一半了。”沈旌无法理解穿羽绒服和输一半的联系在哪里,他伸手摸了摸曲意衣服的材质,确保曲意不会受冻,才停止了“让她穿羽绒服”的劝说。曲意穿完衣服又开始对着镜子化妆,她化妆的时候,跟她工作时一模一样,专心致志,心无旁骛。沈旌不理解曲意这种画皮的行为,因为在他心里,最美的曲意,是每次从浴室出来的曲意,白净的脸庞上,透着微微的粉,像是清早沾着晨露的花朵,娇艳欲滴。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他还是选择尊重她,他现在,一碰到跟曲意有关的事情,就没什么节操,只要曲意做的事情,不会伤害到她自己,不会伤害到他俩的感情,他都一律支持。就像现在,他穿着曲意上次给他挑的西服,因为降温酒酒,他不得不在外面披了件黑色的大衣,这副打扮,不能说不好看,但是越看越像许文强,这实在和他平时的风格差太多。他心底是抗拒的,可是他又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今天是去给曲意撑场子的,必须穿得正式隆重,穿得体面潇洒,就算他再不乐意,穿得再怎么不舒服,都必须要撑到这场宴会结束。曲意不太喜欢这种众人齐聚的场合,因为无论多高档的宴会厅,最后都免不了成为一个巨大的吸烟室。好在曲意他们单位的女同事能够凑两三桌,挤在女同事堆里,能够尽量远离那些二手烟制造者。曲意和沈旌还没落座,就收到了不少的目光,她搂着沈旌,坦坦荡荡地接受着这些注目礼,抬头挺胸,面带微笑,骄傲得不行。她在单位里人缘还算不错,可思想到底有些前卫,很多老些的律师,包括个别女律师,都没办法赞同她关于结婚生子的思想,还是有不少人在背后笑话她,说她是因为找不到对象,所以才宣扬那些不婚不育的观点。所以这回她带着沈旌过来,也算是打那些老古董的脸,当然,她最想打的,还是钟乐雅的脸,可惜钟乐雅到现在都没出现。顾阮和高婧涵都不是第一次见沈旌,虽然不熟,但是好歹照过面,所以都非常自来熟地对他展开言语攻势,让他坦白搞定曲意的手段。面对能言善辩的律师顾阮,还有比律师还要伶牙俐齿的高婧涵,沈旌有些招架不住,不得不连连望向曲意求助。还没等曲意救场成功,高婧涵先开了口:“我以前以为你男朋友走高冷霸气路线,现在一看,怎么走小奶狗路线啊,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哎哟我的妈呀,居然有点反差萌。”沈旌很绝望,他在怀疑曲意这朋友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如果是人话,为什么他听不太懂?曲意心里也觉得沈旌这张懵逼脸贼可爱,不过她没明目张胆地说,他怕沈旌听到自己用可爱形容他后暴走,于是睁眼说瞎话:“他们就问你怎么追到我的。”沈旌很直白:“情投意合吧。”他们是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虽然是他先有的好感,但是很快曲意也喜欢上了他,他就没有过那种跟在【创建和谐家园】后面死命追的经历,他很庆幸他没有,因为他这人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要是当时曲意没喜欢上他,就凭他自己,估计追八百年都不一定追得到。曲意在一边提醒沈旌:“你应该说你是死皮赖脸追的我,让我有面子。”沈旌还没想好怎么改口,顾阮就先说道:“行了,你别为难他了,死皮赖脸追到手的,哪有情投意合自然走到一起的浪漫。”“就是,多浪漫,所以,”高婧涵又转向沈旌,“你们当初是怎么分手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要人命,沈旌觉得有把刀搁在他脖子上。“我脑子被门挤了,所以分的手。”沈旌话音刚落,曲意就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捏住了高婧涵的脸颊,然后向外扯了扯:“废话真多。”沈旌看出来了,曲意和顾阮、高婧涵的关系极好,玩笑肆无忌惮,打闹也没什么顾忌。在她们思维跳跃的聊天声里,宝宝宴正式开始。钟乐雅老公蒋林阔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夸赞着钟乐雅怀孕的艰辛和不易,而一旁的司仪也不遗余力地活跃着现场的气氛。可惜除了前面几桌亲友气氛尚算热烈外,其余桌上的宾客都忙着热闹吃饭交谈。司仪的声音过分尖锐,配合着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对听众来说,简直算是一种折磨。“每次我参加婚礼或者宝宝宴,碰到这种叽里呱啦啰嗦个不停的司仪,我就想,谁敢在我婚礼上这么吵,我保证弄哑他。”高婧涵异常暴躁。“你连个对象都没有,说什么婚礼。”顾阮无情戳穿高婧涵单身狗的事实。高婧涵也不恼,反问道:“那你俩结婚呢?就准备搞这么闹腾的?”曲意说道:“搞什么婚礼啊,简直浪费生命,我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上面,我就准备请关系特别好的几个吃顿饭,以前出的份子钱,我也不准备回本了。”高婧涵把目光转向沈旌:“这都由着她?”沈旌点头:“她不想办就不办,要是后悔了,要补办,那我再张罗。”高婧涵由衷地竖了个大拇指:“真忠犬。”沈旌继续一脸懵,不过他看懂了大拇指,心想大概是好话。“我倒是也想这么简单来,毕竟本来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顾阮说着,往乔慎那桌瞅了一眼,“不过他家肯定要大操大办。你们俩自己想怎么简单怎么来,家中长辈同意吗?”“他父母都不在了,我爸也早走了,我妈,就当她不在吧,我俩自己能做主。”曲意说得云淡风轻。顾阮自觉惹了祸,赶紧拿起倒了果汁的杯子去敬曲意:“我嘴贱,你别往心里去。”曲意拿起杯子和顾阮碰了一下:“多大点事,现在不挺好的,自由自在的,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高婧涵也加入了碰杯行列:“那你们俩好好地在一起,人啊,终归是群居动物,没有家人陪伴,有个爱人在身边,也是一样的。”
敬酒
2292 字
2月前发布
酒过半巡,钟乐雅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敬酒,大的那个困倦地靠在一个长辈的怀里,小的那个则还在襁褓里,由月嫂小心翼翼地抱着。蒋林阔个子不高,微胖,面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看着却并没有和善之感,在敬乔慎那桌大佬时,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是轮到曲意那一桌时,却显得疏离了很多,甚至还带着些傲慢的口气。曲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倒是沈旌无知无觉,拿起饮料杯子就喝。也不知道是钟乐雅的父亲,还是蒋林阔的父亲,看到沈旌杯中的是饮料,热情地开始劝酒:“男士喝点酒吧,都是五粮液,好喝的。”三十九度的五粮液,沈旌觉得不够味,再说了,他要开车,也不方便饮酒,于是摇头拒绝了:“待会开车呢。”钟乐雅看着曲意带过来的帅哥,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男人面目英俊,身材高大,看着生人勿近,但是据她悄悄观察,对曲意很是仔细贴心。她回头看了眼身材早已走样,样貌平凡的蒋林阔,心里只能念叨着,男人帅有什么用,能赚钱才是大本事。“哎,曲意,你男朋友啊,长得真够帅的啊,干什么的啊?”曲意戳了戳沈旌,让沈旌自己回答。沈旌淡淡说道:“开酒吧和餐饮的。”“哪家酒吧?哪家餐饮啊?”钟乐雅笑着继续问道,“对了,我是一孕傻三年,还没问先生你贵姓呢?”“沈旌,”沈旌觉得钟乐雅问的第一个问题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看了曲意一眼,曲意光顾着喝汤,根本没理他,于是他考虑了一下,说道,“酒吧一条街那里大部分是我的产业,酒吧多一点,餐饮的话,在T1区东部那一块基本上都是我的。”沈旌简单陈述着事实,可是听在钟乐雅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种不折不扣的炫耀。她心中是有些不信的,因为要是真像沈旌他自己说得那样有钱,那他到底图曲意什么?曲意是漂亮,可是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性格也不好,那么多年轻漂、温柔可人的姑娘他不找,就非得找曲意这样的?她本来是再询问几句,好找出破绽来,但是没想到一直没吭声的蒋林阔突然热情地开了口:“原来是沈老板啊,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哎呀,最近忙宝宝宴,都忙糊涂了,沈老板来了,我也没好好招待。”沈旌在脑海里使劲搜索了一番,都没搜索到蒋林阔这号人,好在蒋林阔给了他提示:“前几天我去招标了新区酒吧文化片区的室内装潢,当时你和易总一起去的,我们握过手的。”那天招标,唐岭不在,于是他硬着头去了招标会。得知他和曲意在一起后,易修宁待他的态度倒是好多了,还主动跟他讲了很多曲意的事情,他为了多了解曲意,跟个跟屁虫一样地跟在易修宁后面,那天易修宁见了一百个人,他就跟着见了起码九十八个。作为九十八分之一的蒋林阔,沈旌还真是没有印象,不过他也没想过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蒋林阔的脸,而是避重就轻地跟蒋林阔道起了贺:“蒋先生,今天是你儿子的满月酒,我们就不谈工作了。”蒋林阔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满月酒是小,招标会才是大,既然沈先生你女朋友和我老婆是同事,是好姐妹,那我们也算是连襟关系,招标会的事情,还请沈先生多通融通融。”这攀亲戚攀得实在不要脸,钟乐雅脸色都变了,不过蒋林阔可顾不上她,继续吹捧着沈旌。沈旌冷着张脸,油盐不进:“那边的装修部分都是由易总负责,我们负责的是后续的经营管理,所以你怕是找错人了。”蒋林阔还不死心:“那天易总和你相谈甚欢,我看着你们关系就不一般,沈老板你在易总那里肯定说得上话。”钟乐雅的脸已经黑得如锅底了,曲意适时地在一旁煽风点火:“你们说的易总是易修宁?”蒋林阔连忙点头:“是,就是易修宁易总。”曲意故作惊讶道:“我以为谁呢?就我表哥啊。”蒋林阔一听,立马对着曲意殷勤了起来:“原来是曲律师表哥啊,哎,你们家里人可真是基因好,男的一表人才,女的貌美如花……”眼见着蒋林阔的马屁越来越夸张,钟乐雅的脸越来越没法看,曲意也没好意思再折腾下去:“好了好了,我表哥那边,我会去说说看,不过我表哥这个人比较固执,不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所以蒋老板也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我先谢谢曲律师了,”蒋林阔端起酒杯,“来来来,曲律师,沈老板,我敬你们,你们两个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曲意女才女貌,我什么都不行,就是有毅力,从高中开始追她,追到最近,才追到手。”沈旌学得又快又好,这谎说得跟真的一样,不仅是顾阮和高婧涵惊讶万分,连曲意都有点诧异。反应最快的还是人精蒋林阔:“沈老板真是谦虚,不说这经商才能令人钦佩,就这长相,就是帅气硬朗,可比那些号称小鲜肉的娘炮好看多了。”千穿万穿马屁【创建和谐家园】,蒋林阔深谙此道,不过这回他是真的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沈旌听完非但没有展颜,反而是把眉头皱了起来。“蒋老板,这以貌取人的毛病,可不太好。”沈旌这话说得严肃,不过蒋林阔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立马笑着掩饰过去:“是是是,我这毛病不太好,我一定改,一定改,沈老板和曲律师我敬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三年抱俩,多子多福,子孙……”蒋林阔的子孙满堂还没说完,曲意就烦躁地打断了他:“求别祝福了,我们俩是丁克。”蒋林阔把目光转向沈旌:“沈老板,这孩子吧,还是要要生的,不然不就是绝后了吗?”曲意听到这种话就头疼,原本想开口呛几句,但是没想到沈旌先开了口:“家里也没有王位要继承,所以不生就不生吧。”蒋林阔适时地闭了嘴,但是一直在生闷气的钟乐雅却在此时跳出来找存在感:“可是不生小孩,自己的基因就没法遗传下去。”“我又没有拯救世界的基因,遗不遗传得下去,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差别,”沈旌说完,看了曲意一眼,“再说了,曲意这么优秀的基因遗传不下去,她都不觉得可惜,我就更别说了。”原本只是探讨着孩子问题,没想到却是满满的一嘴【创建和谐家园】,高婧涵看热闹看够了,【创建和谐家园】也吃饱了,所以她赶忙站出来:“钟律师,后面还有好多桌没敬呢,要不你们先去敬完他们,再来这边细聊?”
内心强大
2122 字
2月前发布
大概是觉得今天的份实在是跌够了,钟乐雅一听高婧涵的话,立马拉着蒋林阔往其他酒桌走。钟乐雅一走,高婧涵就朝着曲意嚷嚷:“你表哥易修宁,这种钻石王老五,都不给我介绍一下,友谊的小船还能继续航行吗?”“给你介绍了那才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曲意擦了擦嘴巴,神神秘秘地凑到高婧涵耳朵边,“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我哥身边有过女的,他的秘书、助理什么的,都是男的,我真的很怀疑他的性取向。”高婧涵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曲意继续给她【创建和谐家园】:“不过就算是他喜欢女孩子,跟他谈恋爱,怎么说呢,你就想象一下跟你高中的教导主任谈恋爱吧,他生平没啥爱好,就爱训人。”和教导主任谈恋爱,这种酸爽滋味,高婧涵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两人嘴上又不依不饶地互相损了几句,还是顾阮从中调停,把话题扯到了“小鲜肉”问题上。高婧涵对着曲意真心夸赞道:“我看你男朋友很直男的那种,居然还能说出不要以貌取人这么中肯的话来,真是佩服佩服。”别说高婧涵了,曲意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他平时直得不行,照理说最看不惯的可能就是那些所谓的小鲜肉了吧。”沈旌一听到两人说自己,赶紧停下了给曲意剥虾的手,答道:“以前我们排长说过,只有内心软弱的人,才需要靠贬低同性来彰显自己的力量。”顾阮在一边说道:“你们排长真哲学家。”说到他们排长,沈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容,话匣子也打开了:“以前我们有个战友,长得特别精致好看,大眼睛,长睫毛,而且天赋异禀,怎么晒都晒不黑。刚开始,我们虽说不会明着排斥他,但是对他多多少少都有点觉得是他是异类的想法,所以跟他没法一下子成为铁哥们。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他就是长得比较像女孩子,体能十分彪悍,性格也很豪迈,还特别有趣,所以谁都乐意跟他相处。”高婧涵八卦欲十足,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后来呢?这个漂亮的小哥哥还在当兵吗?”沈旌摇摇头:“当年L县地震的时候,我们去灾区救灾,他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腿被压断了,做了手术之后,走路没问题,但是没法长时间跑步,所以没法继续留在部队里,所以就回老家去了,去年刚结婚,现在他妻子已经怀孕了。”沈旌很少谈及他在部队里的生活,但是曲意知道他很怀念那段时光,也一直牵挂着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战友,所以谈及战友的时候,才会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他肯定很喜欢他的那些战友,所以不允许蒋林阔以貌取人,所以才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她们,那个习惯性被人辱骂为“娘炮”的男人,其实比大多数自诩爷们的人,来得爷们很多。话题已经转向了当年那场让人揪心的大灾难,曲意也想起了当年在电视上看到的惨烈画面,所以忍不住就把目光转到了沈旌身上。沈旌恰好也在看她,目光温柔缱绻,号称千杯不醉的曲意,滴酒未沾,就醉倒在了沈旌的眼神里,她伸手拉了拉沈旌的手,轻声说道:“你都没说过,你还去过L县。”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段过往,因为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很少会选择主动去回忆,直到前段时间十周年纪念,他看到那些乐观的四川人民的笑脸,他才想起来,原来,已经过了十年。“曲意,什么时候我们去四川看看吧,我有战友在那边开火锅店,一直邀请我们去,”沈旌的话语里带着向往,“四川人民,真的是我见过最乐观最热情的一群人,我想去那里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够养出这么一群人。”曲意松开握着沈旌的手,勾起了小拇指:“行啊,拉钩,我要去看胖达。”凯门酒店虽然贵得离谱,但是饭菜口味却是地道好吃,曲意一没留神,就吃撑了。于是一向懒散不爱动的曲意,积极主动地拉着沈旌出去散步消食。酒店在市中心地段,周边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原本曲意怕自己和沈旌在这种寒冬里散步会显得突兀,但在街上走着走着,她发现,原来这种天气里,出门锻炼运动的人,真不在少数。他们两个人一路并肩走着,沈旌话很少,大多时候都是曲意在说,她说今天如何打脸钟乐雅,说钟乐雅的丈夫蒋林阔如何奴颜婢膝,说自己对易修宁性取向的怀疑,说自己在网上看到键盘侠无故骂小鲜肉“娘炮”时,就想上去教训上他们几句。说着说着,她突然就叹了口气,然后幽怨地说道:“其实,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沈旌停下脚步,问道:“什么没什么意思?”曲意看到沈旌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逗他:“你猜?”“你从17岁开始就说我笨,连点提示都不给我,你让我怎么猜?”沈旌说完又补充道,“但愿不是觉得人生没意义,也不是觉得我没意义。”曲意轻笑出声:“不是啊,我还等着去四川吃火锅看熊脑呢,怎么会觉得人生没意思,你嘛,我还没蹂躏够呢,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不是最好,你要是觉得我没意思,就是始乱终弃,是现代版陈世美。”曲意一巴掌拍在沈旌悲伤:“挺会说啊。”沈旌握住曲意的手,揣到了自己口袋里:“行了,你跟我说说,到底想什么呢?”“以前我特烦钟乐雅,她老是在我面前说我单身狗,暗指我强势没人要,当时我就想,以后我一定找个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狠狠扇她脸,今天我的目标实现了,起初我觉得挺解恨的,可是现在想想啊,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嗯?”“就是觉得啊,生活是我自己的,我自己过得好才是好,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呢,”曲意扬起嘴角,笑道,“可能是因为现在太幸福了,觉得所有外界的那些嘈杂,都干扰不到我。内心得到了满足之后,就会变得很强大。”像是有了全世界最有力的支撑,所以变得无所畏惧。
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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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带着沈旌去了趟易修宁那,顺便把她姑姑也叫上了。她姑姑的性子,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和软了起来,不似以往那般强硬,对着沈旌的时候,甚至像极了一个慈祥和蔼的长辈。易修宁却还是老样子,对曲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甚至当着沈旌的面埋汰她:“沈旌你瞎了眼睛找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跟社会的蛀虫没什么两样。”沈旌尴尬地道了句“曲意人很好”之后,便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曲意却因为她姑姑和沈旌的存在,有恃无恐起来:“至少有人肯为了我瞎,哪像你,连个愿意为你而瞎的人都没有。”曲意这话揶揄成分居多,原本她说完是等着易修宁跟她继续呛声的,结果她话音刚落,易修宁就跟她来了一句:“说得也是。”易修宁说完,转身就走了,瘦削袖长的背影,竟显得有些寂寥。曲意大吃一惊,想回头跟沈旌抱怨,哪想沈旌进厨房帮忙去了,她背后就只有脸带忧愁的姑姑在。“姑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哥他……”“具体我也不知道,”她姑姑叹息道,“就知道他好像一直在等一个人。”曲意当下了然,等一个人的滋味,她自己是知道的,从渴望,到无望,再到绝望,多柔软的心脏,都要被自内而外长出来的枝枝蔓蔓,戳得鲜血淋漓。像是孤身走在黑暗里,向着自以为光明的方向不断前行,可是那盏光,到底还会不会为自己点亮,却永远是个未知数。就像曾经的她一样,固执地等着沈旌,可是对于沈旌还在不在等着她这回事,她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她和易修宁骨子里,可能是一样的,明知前路可能不是坦途,可就是一根筋地非要往前走,沿途的风景再美,他们都不曾想过要停靠,他们甚至没有想过,若是他们道路的尽头,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的他们,又该如何是好。她已经是柳暗花明,可是易修宁呢?她那个骄傲的天之骄子表哥,不知又会等到何时何刻。从易修宁那边回来后,曲意就经历了一个相对空闲期,原因是钟乐雅不知发了什么疯,原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居然破天荒的开始认真工作起来。高婧涵抱胸看热闹:“可能终于明白,靠人不如靠己了吧。”曲意不置可否:“但愿吧,要是真这样,我也算是拯救了一个迷途女青年。”两人又无聊地闲扯了一番,直到乔慎过来,高婧涵才告辞。“最近二中女生把同学从楼梯上推下来,致使同学高位截瘫的新闻看了吗?”“微信群朋友圈传的到处都是,说是那女生嫉妒同学聪明漂亮下的狠手,不知道真假,要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乔慎把案件递到曲意面前:“欲知真假,自己去问吧。”堪shou(三声)锁的范深范警官,依旧嘴碎而又聒噪:“哎呀,曲律师好久不见,感觉又变漂亮了。”曲意端着一脸假笑:“好久不见,范警官你也变帅了。”“哎呀,变帅倒不至于,就是比老宋帅一点,快年底了,他忙得睡觉都没时间睡觉,都衰成一根老黄瓜了。”曲意被逗笑了,她扬了扬手里的案卷:“这案子也在宋警官那里,我会见完可能还要跟他沟通一下。”范深听完难得正经了一回:“这案子啊,老宋压力贼大,被推下楼的姑娘,家里有当官背景,催着他们赶紧办呢。”曲意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忙向范深道谢。曲意在见到梁若洁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网络舆论对于一场事件的导向作用会强到颠倒黑白的地步。有些怯懦的少女垂着头,小声地诉说着她伤人的原因:“她一直找人欺负我,我曾经大晚上被关他们关在了厕所,那是大夏天,可是我觉得冷得不行,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我还被他们踢到在沙坑里,他们把我的头埋进沙子里,他们笑话我是鸵鸟,我的鼻子里,嘴巴里,全是沙;他们扇我耳光,骂我【创建和谐家园】,还想【创建和谐家园】我的衣服拍照片……”声音里有着颤抖和恐惧,她没有那种被欺辱之后的愤怒和挣扎,只有逆来顺受般地妥协和忍让。曲意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些如噩梦般的过去。她的嗓音因为心底的难过而变得沙哑:“没有人帮你吗?”梁若洁抬起头来看曲意,仿佛她问了个非常脑残的问题:“没有,所有人都在看好戏。”曲意不再问了,那些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告诉老师的话,她实在问不出口,因为没人比她更懂,当时绝望到觉得谁都无法依靠的那种感觉。他们是受害者,他们不需要向别人阐明,自己为什么是受害者。旁人也不该问这些,旁人该关注的,是那些施暴者,问他们为什么要去施暴。“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会把葛初荷推下楼吗?”梁若洁没有正面回答曲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曲律师,你信我说的吗?”“什么?”“你相信是葛初荷一直在欺负我,针对我吗?”“那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相信你呢?”梁若洁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她是校花,家境优异,成绩名列前茅,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会欺负我这个什么都不如她的人。”“我信你,”曲意见梁若洁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她,忍不住朝她安抚性地笑了笑,“因为我也曾经被校园暴力过,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万事隐忍,总以为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忍气吞声而选择放弃,可是,迎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辱。”梁若洁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先流了出来。起初只是安静地流泪,可是慢慢的,梁若洁哭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曲意安静地看着梁若洁,她没有安慰她,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姑娘,需要发泄,只有发泄完了,才能心平气和地去面对,接下来的种种。
艰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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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洁小时候出生在农村,因为妈妈是外地人,加上生了个女儿,所以母女俩一直不受她爷爷奶奶待见。不过爷爷奶奶对他们的态度倒不是梁若洁小时候噩梦的根源,那个一喝酒就会砸东西打她妈的男人才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记得,她爸喝醉后的丑态,面色惨白,眼睛赤红,若是加上一截吊着的长舌,那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恶鬼形象。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个恶鬼,稍有不顺心,拳脚就落在了她妈的身上,她不算很懂事,可知道她妈在疼,于是开始哭。大概是哭声惹怒了她爸,那个身形踉跄的男人便把火气撒到她身上,她妈不忍她受伤,就跑过来替她挨打。后来,她妈学乖了,每次她爸喝酒回来,她妈就会把她锁在其他房间里。她没再见到她妈挨打,可是时候看到她妈那张肿胀的脸,和因为疼痛直不起来的腰,她不难猜到她妈挨了多毒的打。梁若洁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她每天都在盼望自己快快长大,然后带着她妈逃离这个所谓的家。只是她没想到,她的逃离梦想,在她上初中那会,她妈帮她完成了。等到梁若洁和她妈从西边的农村,逃到了东边的郊区,她才知道,她爸和她奶奶,不准她再继续念书,要她去工厂里打工。那时候她成绩很好,家里斑驳的墙上,贴满了她从小到大的奖状。她是她妈依旧没有放弃希望的唯一原因,她的优异成绩,是她妈黑暗人生里透出来的唯一一束光。她妈期许着她可以知识改变命运,等到她爸选择切断她的读书路时,向来隐忍懦弱的女人,终于选择了反抗和逃跑。初中生活,大概是梁若洁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她和她妈租住在隔出很多间的民房里,虽然房间狭小阴暗,要同人共用卫生间,她们过得依旧清贫,可是在没有了暴力威胁的阴霾后,她们至少活得自由自在。她妈拿着从家里偷出来的积蓄帮她出了一比价格不菲的择校费,然后她进了附近的一所公立学校,她的成绩依旧很优秀,因为家中困难,又平添了一份励志的色彩,这些都让她在整个初中生涯,深受同学和老师喜爱。她不负众望,以高分考进了A市著名的第二高级中学,然后开始了她另外一段噩梦。其实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已经遭受过了他父亲的洗劫,她妈攒了三年多的家底再次被掏空,那个对她们不闻不问了三年的男人,像强盗一样冲到了她们租住的地方,一番翻箱倒柜之后,便抢走了她妈微博的积蓄。九年义务教育已经结束了,她上高中比初中多了一笔学费支出,她妈费心尽力地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积蓄,就这么被一扫而空。她们绝望地抱头痛哭,哭完之后,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心,开始为着日后的生活,操劳奔波。梁若洁那个初升高的暑假,在街上发了一个多月的【创建和谐家园】,她涂着超市里廉价的防晒霜,站在40度的大太阳底下,满头大汗地将【创建和谐家园】一张一张递到步履匆匆的行人手里。天太热了,没有人愿意手里多上一张需要扔掉的废纸,她又是个实诚的性子,所以每次一大叠的【创建和谐家园】,她都要发上好久才能完成。好不容易这个艰难的夏天过去了,她妈打了两份工,七七八八凑足了她的学费,她成功入学,可是入学考试成绩就把她从得以上学的天堂,打入到了地狱。梁若洁不是那种天赋极高的学生,她的成绩大部分来自于她的认真和努力,在那些城里学生暑假报着高昂的补习班时,她还在汗流浃背的发着【创建和谐家园】,那些有天赋的学生随随便便就能理解透彻的问题,她需要反复咀嚼很多遍才能彻底理解,于是高中那次入学考试,她遭遇了人生中一次惨败。长相平凡、家境困难的小女生,连引以为豪的成绩都没有了,这种灾难性的打击,几乎是灭顶的。于是她变得更加的认真努力,她很少说话,埋头苦读,这种形象,很快被她的同学们打上了阴郁和孤僻的标签,再加上她土气的穿着和被晒成黑炭的肤色,她成了新同学眼里的笑柄。起初大家只是背地里嘲笑她,她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同学嘲笑她的事情,无知无觉。如果放肆的嘲笑,能够给那些无聊而又自傲的同学带来一些乐趣,自小吃过无数苦的梁若洁,大概会在心里释怀一笑,并不会在意,但是她的纵容和默认,让那些施暴者开始变本加厉。每次她收到欺负时,总会有那么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说她爱找老师打小报告。事实上,她频繁地前往老师办公室,只是去请教老师问题而已,坐在她身边的同学都不喜欢她,说她不爱洗澡,不爱洗头,身上有味,每次她还没凑上去问问题,就被嫌弃的目光打发走了。高中生,都是半大的孩子,慢慢有了自己不成熟的思想,于是他们便开始自我良好地想要和老师划清界限,仿佛这样就能彰显他们的成长,他们将那些同老师亲近的学生,划为异类。他们以铲除异类为己任,用他们天真的脑袋,想出一个又一个恶毒的排除异己的方法,去摧毁一个和他们一样年轻脆弱的灵魂。梁若洁茫然无措地面对着这一切,她母亲要她好好学习,要她靠考上好大学来摆脱命运,可是她母亲,没有教她,在面对不公正的遭遇时,如何奋起反抗,于是她只能像她母亲面对父亲时一样,一味地忍气吞声,一味地咽下所有的伤心和绝望。这个世界于她,如炼狱,那些同学于她,如恶鬼,她一届凡人,没有三头六臂,只能被撕咬成碎片。当种种欺压和【创建和谐家园】到达一个边界,任何一根稻草,都能将她彻底压弯。
毫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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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前发布
“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该如何在坚持下去,好像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梁若洁以此作为她倾诉的终结。“以前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我没有勇气去反抗,我曾想过,不如死了算了,”曲意失落道,“只是,我也没有去死的勇气。”“那你后来,后来是怎么走出这段过往的,”梁若洁补充道,“你看着很自信,我根本看不出来你也受到过校园暴力。”曲意笑了笑:“也许我比你幸运吧,我遇到了愿意为我挺身而出的人。”长时间的校园暴力,不仅仅是施暴者不间断的加害,还有旁观者冷漠地围观,这种置身事外的袖手旁观,是对校园暴力最大的纵容。哪怕只有一个人站出来,施暴者也会心有忌惮,可能不会彻底松手,但也会有所收敛;围观者见有人带头,或许不是成群结队的人纷纷响应,可总有那几个良心并未泯灭之人,也会跟着声援。“以前,我觉得是有的,可是后来,后来我发现,其实,他可能比其他人,更加厌恶我。”不知道你们的学生时代,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生,他们家世优越,相貌卓然,成绩优异,像是上帝的宠儿,无论哪一点,都将他们这些平凡的人类,甩在了大老远的身后。梁若洁遇到的那个男生,是他们班的班长,叫程章。帅气阳光的男生,上课时并不是很认真,梁若洁总能看到他将金庸的武侠书籍塞到课桌里,或者藏着教科书里,然后埋头悄悄地在上课时阅读,可是即便这样,他的成绩总是第一,在年级,也稳定在前五。他对男生大方豪气,对女生绅士有礼,就连对“全班公敌”的她,都没有露出半分的嫌弃和不耐,她曾经大着胆子问过他几次数学问题,他都很耐心地一一告诉她解题思路。她不敢问太多,因为一颗还没成熟的少女心,有了悸动的痕迹。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于是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懵懂的心藏起来。可是喜欢这种事情,哪里能藏得住。埋头苦读多时,一抬头,目光就忍不住朝着程章的方向看过去。这种无意识的注意,连梁若洁自己都没有发觉,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是,并没有逃过葛初荷的眼睛。漂亮精致的少女用看“排泄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刻毒的话语:“你也真好意思,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喜欢程章?”梁若洁的小秘密被揭开,她狼狈得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她觉得难堪,可是又不得不承认 ,葛初荷说的是对的。只有像葛初荷这种出身良好,相貌出众,成绩优异的人,才能配得上程章那样的人物。她沉默着没有否认,这种一声不吭的态度越发地激怒了葛初荷,原本只动手不动口的娇气少女,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这巴掌希望扇醒你,别尽做着癞蛤蟆妄想天鹅肉的美梦。”那个年龄段的少女,好像就是知道怎么捅人心窝子才能捅得最疼。葛初荷捅梁若洁,就是从羞辱她对程章不可言说的心思开始。于是日后梁若洁目光所及之人,从一个程章,变成了程章和葛初荷。她见过葛初荷慢悠悠地从程章身边走过,扎起的长发突然披散开来,乌黑的发丝倾泻而下,微风吹过,清甜的洗发水味道扑面而来;她见过篮球比赛时,穿着拉拉队服的葛初荷,短裙下面那双纤长的细腿,皮肤白得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葛初荷就迈着她瞩目的长腿,一下子蹦到了程章面前;她也见过文艺汇演时,程章认真弹钢琴,而葛初荷穿着公主裙,优雅吟唱的场景。程章是王子,葛初荷是公主,她连灰姑娘都不是,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曲律师,我也想干干净净地活着,可是我们住的是群租房,就一个卫生间,配着一个老旧的热水器,别说洗头了,洗澡洗的稍微久些,都要被人骂上好几句,”梁若洁仿佛陷入了回忆,她喃喃低语道,“有时候啊,想烧壶热水,洗个头,热得快是别想了,就算是电热水壶用着,有时候跳闸了,邻居听到了我们房间的烧水声,就是把跳闸的原因怪到我们头上,我和我妈两个女的,根本不敢和他们多争执,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曲意无声地看着她,她想要开口安慰,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有过和梁若洁相似的被校园暴力的经历,可是她这一辈子,几乎都没有吃过没钱的苦。最后,曲意还是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而是直奔主题:“跟我说说,你当时为什么会把葛初荷推下去吧,和程章有关吗?”葛初荷点点头:“早间操时间,我在教室里赖了一会背单词,然后准备跑快点去操场和班里同学【创建和谐家园】,但是刚到楼梯口,就被葛初荷叫住了,她把耳机插到了我耳朵里,然后我听到了她和程章的对话,她问程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对我那么耐心,程章就开始大笑,说怎么可能,他又不瞎,只不过是他上次班会选举,选班长居然不是全票通过,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准备挑战下下次能不能全票通过。‘若不是给自己树立了这么个远大的目标,你当我愿意对着她啊’,程章说完这话,他俩便都笑了,笑声很讽刺,我赶忙摘下耳机,我想把这耳机还给葛初荷,可是葛初荷却满脸嫌弃,掏出餐巾纸包住耳机,直接扔到了楼梯口的垃圾桶里,脸上是完全不加掩饰的恶心表情,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手像不受控制一样,就把葛初荷给推了下去。”这个导火索其实和曲意猜的差不多,细节稍有出入,但是大体上能对的起来。饱受折磨的姑娘,内心脆弱得如同一根稻草,这根稻草之所以还能勉勉强强撑着,也不过心里还残存着些许的希望,等到她得知这个希望只是她一厢情愿之后,这根稻草,就彻底地折断了。
过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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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前发布
曲意一出看守所,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宋叔越派出所门口,到了才想起给宋叔越打电话,问他在不在。这会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宋叔越的脚刚刚踏出去办公室,准备回身锁门,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就响了。他认命地跑过去接起电话,曲意略显焦急的声音立马从听筒里传来:“还没去吃饭,太好了,宋警官,我在你们派出所门口,梁若洁的案子,我想跟你沟通一下。”准备去食堂吃饭的宋叔越听完,立马把饭卡扔到了桌上:“你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大冷天里,曲意要风度不要温度,穿了件看着就不算厚实的驼色大衣站在车边等宋叔越。宋叔越远远地就瞧见她缩头缩脖子的样子,赶紧跑过来:“干嘛不坐车里,快进去,外头风这么大。”曲意也没和他客气,一弯腰就钻进了车里,车里温度也不高,一脚跨进后排的宋叔越看到她在驾驶座上打了好几个冷颤。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曲意立马启动了汽车,开了空调,刚想说话,宋叔越就在后面说道:“这样对汽车不好。”曲意都快冷哭了,哪管汽车好不好,再说她心思都在梁若洁那个案子上,其他事情她都不想多关注。可是“梁”字刚出,一向话不多的宋叔越又抢了话:“先去吃点饭吧,我今天早饭吃了一半就出警去了。”宋叔越没说之前曲意还没觉得饿,宋叔越一说,她还真觉得肚里空空,于是她便没再废话,直接把车开到了楠木食堂。因为交谈的事情涉及了案件具体情况,所以曲意让南楠给她准备了一个包厢。终于落了座,还没等点饭,曲意就先开了口:“虚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就跟你了解下情况,你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不说也行。”还在翻菜单的宋叔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梁若洁跟我说,以葛初荷为首的同班同学,多次对她进行校园暴力,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对她同学进行过询问,或者说的直白一点,有没有问出具体什么东西。”“当然问了,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上面的压力,还是出于舆论的压力,学校应该是选择了让学生闭嘴,我们询问了班上的每一个同学,他们对于梁若洁遭受校园暴力这事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口径异常统一。”曲意皱了皱眉头,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梁若洁撒谎。”“梁若洁撒没撒谎我不知道,”宋叔越嘲讽道,“反正她的同学们肯定是撒谎了,回答就跟练习册后面的标准答案一样,要说学校没心虚教他们这么应付我们,我还真不信。”曲意有些焦躁地用手揪着桌布,隔了一会,不死心地问道:“这么多学生,一个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我们询问的时候,他们的班主任就坐在旁边,你也经历过学生时代,知道老师意味着什么?”曲意当然知道,老师意味着不容挑战的权威,无论是他们那个时代,还是现在,敢于直面和老师冲撞的学生,永远屈指可数,在一个纵容同学校园暴力的班级,曲意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学校的重压下,会如何选择。事情似乎到了死胡同,可是曲意她没准备放弃:“先吃饭吧,这两天我会抽时间去趟学校,我就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正事谈完了,曲意便叫了南楠进来,抛却正事,她和宋叔越独处着,气氛既是尴尬又是怪异。南楠在就不一样了,三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氛围倒是没先前那么令人难受了。吃过简单却美味的便饭之后,曲意又开车把宋叔越送了回去。临走前,宋叔越看着曲意欲言又止,直把曲意看得浑身不自在:“是不是男人啊,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沈旌坐过你车吗?”“你问这个干什么?”曲意眉毛一挑,“吐槽我车技不好?”“不是吐槽,是嫌弃,”宋叔越推开车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刚肚子空着感觉还好,现在吃饱了,我感觉自己快吐了。”曲意斜眼看了宋叔越一眼,一脸鄙视:“真弱。”宋叔越无言以对,等到胃里不再翻江倒海了,才慢慢开了口:“你和沈旌,还好吗?”这会曲意眼睛不斜了,他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宋叔越:“宋警官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是啊,什么时候变这么八卦了呢?明明就该是见面点个头的交情,为什么问出这么逾矩的问题?可能终究还是残存着一点幻想,幻想他们数十年未在一起所以可能会有隔阂,幻想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已经被时间冲刷干净,幻想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挺好的,沈旌和我都是实心眼,认准了人,十几二十年都不会改变。”曲意这话说得很淡,可是宋叔越却听出了里面的郑重其事,明知道曲意这话不是针对他的,可是他还是有种无所遁形的羞耻感。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很快他就有了种释然感,他望着前排驾驶座上面目俏丽的姑娘,笑道:“什么时候喝喜酒,记得叫我。”曲意随手比了个“OK”的手势,宋叔越朝她点点头,便下了车。宋叔越下车的瞬间,A市飘起了今年第一场雪,雪花落在了他的肩上,很快便消失不见。他记得他和曲意第一次相亲,也是个雪天,曲意到的晚,进到餐厅时,红色的围巾上还带着尚未化去的雪花。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曲意,那个他曾经在沈旌照片上看到的姑娘。那时候他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爱恨,只是单纯地发出了感慨,可是他现在忍不住就想,要是以前他能积极一点,对待曲意认真一点,那今天这些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他满怀愁思地踏进了办公区,所长正好从楼上下来,眉眼俱是疲色的男人叫住了他:“小宋,过来一下,梁若洁那个案子,我有话跟你说。”现实将过往那些不值一提的回忆拍到脑后,宋叔越大步跟了上去:“如果要我们卖面子给上头人,恕我直言,我做不到。”
彼此
2205 字
1月前发布
宋叔越刚走,曲意便自言自语道:“今天碰到的是假的宋叔越吧,奇奇怪怪的。”虽说奇怪,可是奇怪在哪,曲意一时也没想出来。她在原地纠结了五秒,然后选择了赶紧回单位寻求乔慎的帮助。她知道她现在所面临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还是一桩有关校园暴力的案件。曲意不知道如果是其他的律师碰到了这件事情,会不会选择跟她一样较真,也许会,但是她相信,没有哪个律师,会有她这么理解梁若洁。她知道那种无助和彷徨,在那种情况下,理智会被内心的绝望和愤怒,全数压塌。她知道梁若洁做错了事情,可是她希望能够有证据去证明,梁若洁故意伤人的背后,有着令人发指的隐情,而不是像舆论所说的那样,是出于嫉妒和不甘。曲意回到单位,刚踏进乔慎办公室,话还没来得及说,乔慎就把手机递给了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乔慎的朋友圈,曲意随手一划,就发现他的朋友圈已经被一个名为“高中女生因为嫉妒,经将自己同班同学推下楼梯”的帖子刷屏了。曲意点进帖子的手有些抖,不过等她看完了整个帖子,她不仅手是抖的,连心都是抖的。帖子以一个爆料人的口吻,前半段阐述了葛初荷有多么优秀、多么善良、多人招人喜欢,中间部分则是强调了梁若洁是多么的粗鄙无知以及招人厌弃,最后矛头指向梁若洁令人作呕的嫉妒心以及迟迟未有作为的公安机关。“太可耻了,别说这不是事实,就算是,也有用舆论绑架公权力的嫌疑。”曲意将手机递还给乔慎,气愤道。“你今天去会见,会见出了什么结果?”曲意尽量简洁地概括道:“梁若洁遭受了校园暴力,葛初荷是这场校园暴力的主导者,这个案子的承办法官是宋叔越,我去跟他沟通了一下,他和同事去梁若洁的班级询问过,询问了每一个学生,问他们是否知道梁若洁被校园暴力,但是每一个学生都给出了一模一样的回答——不知道。我看宋叔越的意思,是相信梁若洁遭受了校园暴力的,也相信梁若洁的同学,在校方的施压下,集体撒了谎。”乔慎沉思了一会,然后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今天这帖子,不像是校方的手笔,校方看样子就是那种最好把事情遮得严严实实的心态。”“哦,对了,看守所的小范跟我说,据说梁若洁的家里是当官的,好像一直在给警方施压。”曲意忙补充道。“是我预估出错了,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故意伤害,没想到能扯出这么多事情来。”“可不是,”曲意叹了口气,“对了,你收了梁若洁她妈多少钱,我的那部分你给我,梁若洁她爸重男轻女,还家暴,梁若洁她妈带着她逃出来的,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活得不容易,我去把钱退给她。”乔慎瞅着曲意,突然笑了出来:“感觉谈了个恋爱,人都有人情味多了。”曲意想,去他娘的人情味,她不过是感同身受,所以格外同情梁若洁,顺带着,也同情了梁若洁口中那个柔弱却又坚强的母亲。梁若洁比她不幸,因为无论是家境,还是后来愿意为她出头的沈旌,梁若洁都没有,可是梁若洁有一点,是她比不了的,那就是梁若洁有个爱她入骨髓的母亲。“梁若洁她妈是我同学公司的员工,我同学介绍过来的,也说了她们家的情况,钱我收了很少的一部分,既然你说要退,那我让她过来,我们把钱退给她,顺便也跟她说下你今天会见的情况。”曲意点头道好,然后又问乔慎:“你在教育系统里认识人吗?我想亲自去梁若洁他们学校,再去了解一下情况,但是我自己去的话,肯定会受到百般阻挠。”乔慎从他的老板椅上站起来:“这点你放心,我帮你安排,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得到了乔慎的保证,曲意稍微松了口气,她跟乔慎说了句“先去忙”,然后快步走出了乔慎办公室。曲意回到办公室就瘫倒了在了沙发上,说实话,她整个上午和中午,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现在稍微空下来,就有了种脱力的感觉。她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然后拨通了沈旌的视频通话。沈旌短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发茬首先出现在了屏幕上,那个傻子大概没跟人视过频,手机晃了一会才看到正脸。“上班时间跟我视频,你肯定是想我了。”沈旌笃定道。“没想,”曲意嘴硬道,不过说完自己就笑了,然后问道,“你在干嘛呢?”“唐岭在跟我汇报今年的盈利。”曲意故意夸张地“哇”了一声:“赚了很多吗?”沈旌毫不谦虚道:“挺多的。”曲意撇了撇嘴:“真羡慕你,我今天可做了个赔本生意。”“真的吗?”沈旌道,“不过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的确有道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亏本就是亏本,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话其实说得挺让人不好接话的,但是沈旌就是接得圆圆满满:“亏了多少钱,我给你补上行吗?”大概只有财大气粗的真土豪,才能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来。曲意知道沈旌是好意,可是这好意她不能接受,而且原本她也只是想撒个娇,跟沈旌逗逗趣而已。“行了,沈土豪,钱我下次再赚回来就行了。”沈旌顿了一下,突然严肃地问道:“曲意,你很喜欢你现在的行业吗?”曲意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沈旌答道:“我觉得你这工作是真的很辛苦,我每次跟你说我赚得多,不是炫富,是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不要那么辛苦。”“沈旌,你是为你才进的这一行,为你念的法学,为你选择了办刑案,因为你那时候老喜欢打架,以前我特别怕你一时冲动,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不希望那个时候,我只能无能为力地在外面眼巴巴地干等着。”这是曲意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因为一个喜欢的人,选择了一条她不算喜欢而且算得上艰难的道路。这是沈旌从未想过的事情,可是曲意也不知道,以为沈旌为了她,在不断地克制着自己。“好巧,分开以后,我总是想起你,想起你不让我打架的那些话,于是我便再也没有动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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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