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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误几分钟简单开个会，是关于职位变动的事情。”雷厉风行，正是楚向南的一贯作风，他将U盘插入电脑中，却并不急着打开文件夹，抬头望向台下的众人。

  只有墨辞在满脸担忧地望着顾言言，麦兜兜则是一脸不屑，甚至在期待发生什么好戏般，至于其他人，更多的是冷漠与不在乎，似乎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们无关。

  听到职位变动，顾言言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楚向南，却发现后者正与自己对望，眸中竟还有些许笑意。

  　　趁着她愣神的片刻，楚向南早已经把视线转向了别处，他缓缓抬手，将周围四起的议论之声压低下去。

  　　“麦兜兜，你被辞退了。这是新来的线稿助理米鹿，从今天开始代替你的助理职位，你们待会交接一下。”

  　　被炒的不是“人品败坏”的顾言言，反倒是画稿反被删除的“受害人”麦兜兜？除了墨辞之外，其余人无不诧异，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凭什么？”麦兜兜拍案而起，顾不上其他，皱着眉朝楚向南望去，质问到：“明明我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辞退我？”

  　　淡淡扫了麦兜兜一眼，楚向南没有说话。

  　　像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他打开文件夹，修长而白净的指节轻轻按下鼠标，只见桌上的投影仪骤然亮起，一组影像被投射到了办公室雪白的墙上。

  　　投影里的场景非常熟悉，这是一段来自办公室的监控录像，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着，画面上的内容正是昨晚下班后的时段。同事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可不多久，门禁被再次打开，一道身影回到了办公室内。

  　　——正是麦兜兜！

  　　画面里将麦兜兜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个细微的表情都展现得清清楚楚。

  　　他是如何鬼鬼祟祟地进来，如何左顾右盼，确定办公室内空无一人之后，径直走向顾言言的办公桌，先在打开电脑操作了半天，随后又泄愤般地抓起桌上那两张画稿撕得粉碎。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小小一颗监控探头捕捉得真切而清楚。

  只是他背对着监控，正巧挡住了视野，众人看不清他究竟打开顾言言的电脑做了些什么。

  “这……”此时的麦兜兜脸色煞煞白，哪里还有之前的神气劲儿？从监控画面开始播放后，他的面色就愈发紧张，此刻便如一只霜打了的茄子。

  　　铁证如山摆在这里，自然没有任何余地狡辩，他恹恹地站了许久，双目失神，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录像为证，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chapter9.万年老二

  　楚向南语气淡然，却是不容置疑，他盯着麦兜兜，质问道：“还有，你现在能不能解释一下，你打开顾言言的电脑又做了些什么呢？”

  　　“这，我……我没做什么……”

  　　麦兜兜面色一紧，支支吾吾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同事们原以为他只是撕了两张画稿以示愤怒，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电脑上动了手脚，一时之间，舆论的风向似乎又开始往反方向倾斜了。

  顾言言眉头紧蹙，却并未发现自己的电脑有什么不对劲。这是公司配备的，自己刚来不久，重要的信息并没有拷贝在上面，文件夹里不过都是些老旧的稿件，想来也没什么用。

  　　“上次画稿被删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办公室设施的不足之处，所以安装了这个监控摄像头。”

  　　若有若无地看了顾言言一眼，楚向南又道：“原本想今天提醒众位一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瘫坐在椅上的麦兜兜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似是在后悔昨日的所作所为。

  “还有。”可楚向南并没有想过他的想法，扬起手机继续说着：“除了这件事情外，昨天晚上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擅自在外面以芦笙君工作室的名义接揽私活，质量差不说，最后竟还烂了尾。”

  按照公司规定，合同上明令禁止不许员工以工作室的名义接揽私活，他却钻了空子，如果楚向南要告，一定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无尽的绝望，渐渐在麦兜兜心里泛滥开来。

  “你在公司也待了很久，知道我的为人。”楚向南语气如常，却如千金之重，一字一句皆压在麦兜兜心上。“那天中午的情况，究竟是怎样，我希望你如实说出。”

  “我……”麦兜兜咬了咬牙，低垂着头颅，许久才发出低如蚊蚁的声音：“那天中午的画稿，是我自己删的，和顾言言无关。”

  什么？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就连顾言言都怔住。她虽有猜想，却并没有深入去思考，原来真的是他自己。可如此费尽心思的诬陷自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我认识楚总很久了，虽然一直都负责线稿，可楚总却始终不让我当主笔。”麦兜兜自嘲地笑了笑，就连对楚向南的称呼都变成了楚总，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望向楚向南：“顾言言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都能来负责，凭什么我要当她的助理？”

  楚向南闻言，摇了摇头，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失望。

  “你只说她名不见经传，却不知道，在第一届绘言大赛上，刚毕业的顾言言就得到了第九名的成绩。”楚向南长眉轻挑，俊逸的面容上添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反问道：“你呢？”

  麦兜兜怔住，迟迟说不出话来。

  他当时不过是二十多名的成绩，可由于那一届大赛的含金量颇高，几乎前十名都成为了当下屈指可数的大神，故而他也一直为自己的成绩而骄傲。

  如今被楚向南这样一说，他慢慢回想起来，当年好像是有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获得了第九名的成绩，与芽美一同签约。只是后来因为什么事情被雪藏，才逐渐被人遗忘。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楚向南再次询问。

  此刻，麦兜兜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甘……

  楚向南将桌上的一叠文件扔到他面前，严厉道：“签了解约合同，和米鹿做好交接。”

  麦兜兜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是无用功。他灰头土脸地收拾完了东西，将工作交代给了米鹿，然后红着眼离开。

  其实，就连顾言言都很诧异，她获得第九名的事情，从没跟别人讲过，楚向南又是怎么知道的？将疑惑压入心底，她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做表态。

  她不害人，却也不会心软到为害自己的人求情，此刻，不表态就是她最大的善意。

  麦兜兜走后，楚向南简单介绍了下米鹿，随即宣布7月份公司会组织大家去泰国旅游。

  “言言姐，小鹿，你们运气也太好了！”墨辞有些激动，拉着顾言言的手晃了晃，“这次的旅游我们盼了半年，结果你们一来就赶上了！”

  顾言言闻言，歪了歪头，有些好奇：“这不是芦笙君的工作室么？为什么我呆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他，反倒一直是楚向南在打理。”

  这话说完，墨辞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看的顾言言浑身不对劲。

  很久，墨辞才在她疑惑的神情中吐出这样一句：“楚向南的笔名就是芦笙君，你身为头号粉丝，竟然不知道？”

  顾言言愣住，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惊讶地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倒吸了一口气，双手在空中胡乱画着，死死抓着墨辞的双臂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芦笙君一直是她最崇拜的作家，他的每本作品顾言言都有买下来反复研读，甚至当顾言言因思路卡住焦躁不安时，她都会用芦笙君来激励自己，让自己一点一点地前进。

  只是她一直以为芦笙君能写出这样的文字，恐怕也已经三四十岁了，如今墨辞竟然告诉她，这个帅气逼人的楚向南就是偶像芦笙君，让她怎么冷静得下来？

  “我竟然进了偶像的工作室，还天天面对着偶像？”过了好久，顾言言激动的心情才有所缓和，拍了拍胸口，暗想着以后的工作一定要更加努力，绝不能拖偶像后腿。

  想到楚向南俊朗的外表，还有那细腻的文字，顾言言真想把所有书都抱来，让楚向南一一签名，然后珍藏起来。

  “言言姐……”米鹿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顾言言，低声问道：“你能跟我讲讲漫画之前的进度以及你的个人习惯吗？”

  了解漫画的进度以及主笔的个人习惯，是新助理必须做的内容。按理来说，一本作品是不应该在半路调换助理的，因为个人画风不同，习惯不同，很可能会导致作品风格的转变。

  收起了花痴的表情，顾言言这才将进度以及细节一一告知。

  好在米鹿功底不错，又注重细节，比起麦兜兜的敷衍，效率提高了不止一点，让顾言言赞不绝口。

  顾言言是个追求细节的人，米鹿刚巧也是，以至于她所想的内容，米鹿都能细腻地表现出来，久而久之，二人不仅成为了工作上的好搭档，更成为了生活中的好朋友，经常交流画技。

  这日，顾言言照常去找米鹿交流工作，却看见她趴在桌子上，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肩膀却一耸一耸，仿佛在哭。

  顾言言轻轻走了过去，拍了拍米鹿的肩，米鹿慢慢抬起了头，只见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看着顾言言，哽咽着说道：“言言姐，为什么有些人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我却费尽心思也求不来？”

  顾言言不语，只是拿出纸为她擦了擦眼泪。

  “你知道吗？我在学校时，学习十分努力，每晚都在画室呆到十二点才回寝室，即使躺在床上，也会在网上寻找资料一遍又一遍地看，直到凌晨才睡。”

  米鹿低着头，过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说：“我没有双休、没有节假日，我的所有时间不是在画画就是在查资料。同学们都说，整个学校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勤快的人。”

  “可第一名不是我，永远都不是我！我只是个万年老二！”她笑了笑，满脸的嘲讽之色：“浅浅学姐永远是第一名，却永远不用像我这么费力地去学习，她的生活色彩斑斓，吃喝玩乐一样不落，甚至连男朋友都换了很多，而我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泪水再次涌出眼眶，哽咽道：“而我却永远三点一线，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比我厉害……言言姐你说，老天是不是很不公平？”

  顾言言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老天确实很不公平，有时候你努力十年却比不过别人灵光一现，古今中外的画师多如天上繁星，可人们记住的，不也只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创建和谐家园】吗？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米鹿，只能轻抚她的后背，试图为她带来一丝安慰。

  米鹿也呆呆的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如今她只想把自己的心情发泄出来：“当年我在学校比不过学姐，现在我在工作上也比不过她……”

  “现在已经是漫画界的新秀，有着属于自己的团队，出版了自己的作品。而我呢，还只是个线稿助理。”说着，米鹿又哽咽起来，越哭越是伤心，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委屈通通哭出来一样。

  顾言言搂着她，有些心疼，却也想起了自己曾经处处不如芽美，被公司看扁，甚至雪藏的事情。

  “最近绘言大赛又要举行了，只要我在这个比赛中拿到奖，就可以证明自己。”莫约过了十分钟，米鹿哭的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顾言言身上，呢喃道：“可是我找了好多好多主笔，她们都拒绝了我，因为我没有名气……也是，谁会把资源浪费在一个没有人听说过的小助理身上呢？”

  顾言言看着米鹿绝望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神。

  她摇了摇头，对米鹿笑道：“谁说没有主笔要你，我不就是么？只要你不嫌弃我！”

  闻言，米鹿瞬间坐直了起来，死死盯着顾言言。

  顾言言笑了笑，伸出手向米鹿发出了邀请：“刚巧，我也有一个想要打败的人，你愿意跟我一起参加比赛吗？”

  “可是……”米鹿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闷声道：“可是我上次听到，你在之前的大赛得到了第九名的成绩，我……我会拖你后腿……”

  她来的第一天就知道顾言言要参赛，可也听到了楚向南说她当时就得了第九名，米鹿自知能力不够，并不敢问，生怕被拒绝后工作上会尴尬，只能去寻找其他主笔，却连连被拒绝。如果不是实在绝望透顶，她也绝不会在顾言言面前表露心声。

  “我又不是狗，还有前后腿！”顾言言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再次将手向米鹿面前伸去，正色道：“跟我一起参赛吧！”

  或许是顾言言的神情过于笃定，米鹿逐渐被她感染了，神情也坚定起来，握住了顾言言伸出的手，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

  “还有我还有我。”墨辞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身后，她推了推眼镜框，肉嘟嘟的小脸上堆满了得意，握住二人的双手，小声喊了一句：“美少女三人组！必胜！”

  听到这句话，顾言言和米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驱散了米鹿心中的阴霾。

  米鹿感激的望着二人，她几乎已经心灰意冷，可顾言言却像一道阳光驱散了她心中的黑暗，顿时万物复苏。

  有了目标，她们每天都干劲十足，只要完成工作，她们便凑在一起讨论着比赛作品的题材，互相加油打气。

  chapter10.英雄救狗

  这日午后，暴雨再次席卷了南京，突如其来暴雨携着狂风呼啸而来，淋湿了匆忙赶路的行人。

  顾言言等人还在忙着工作，谁知头上的灯闪了闪，随着一声轻响，刚刚还在努力运转的电器此刻却集体瘫痪，竟然停了电。

  “是不是可以放假了？”望着窗外暴雨如注，墨辞伸了个懒腰，面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当下从抽屉中拿出一袋薯片吃了起来。

  顾言言失笑，却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活动活动脖子。

  看这雨势，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来电，楚向南便让大家提前下班。不过几分钟，同事们便接二连三的走光，只剩下没有车也没人接的顾言言和墨辞委屈巴巴地对望，盯着外面的雨一脸幽怨。

  “言言姐，没想到你也没人接。”墨辞咔嚓咔嚓吃着薯片，颇为八卦的凑近了些，将薯片递到顾言言面前。

  顾言言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接过结果薯片一同吃了起来，期盼着这雨赶快变小。

  “怎么还不走？”

  许久，楚向南从办公室出来，见到她二人，有些诧异。

  谁知这话刚说出口，便遭到二人一阵白眼：这不是明摆着么？

  “你们两个去地下停车场等我，我送你们。”楚向南将车牌号告诉了二人，表示自己马上就到，让她们先去等着。

  顾言言本不想麻烦他，谁知却被墨辞生拉硬拽拉到了地上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