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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不好听的，顾大画师这个资历就负责这种大IP，想必是别人推荐来吧？”麦兜兜敲了敲桌子，一副老板的势头，“说白了也就相当于走后门，想镀层金。既然这样，那就规规矩矩画你的画！”

  　　不知道麦兜兜为什么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一时间，顾言言觉得有些委屈，却不知如何反驳，一时怔在原地。

  　　似乎是顾言言的隐而不发让麦兜兜觉得捏到了软柿子，他整个人更有底气了，明目张胆地笑着问：“话说……推荐你的人是谁啊？路子还挺大？”

  　　麦兜兜搞这么一出，不过就是为了让顾言言难堪罢了，可要说走后门这一点，却着实是有些冤枉她。

  顾言言只不过是那日偶遇楚向南，被他救下，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结果就被相中，推荐为这次改编漫画的主笔。仔细想想，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是被动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想来就是如此了。

  　　然而这种隐情似乎并不适合拿来辩解，顾言言咬了咬唇，没有作声。只是周围同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难受。

  　　“你那位推荐人……”好似是为了报复之前顾言言让他加班改图，麦兜兜并不想这么快了结此事，还在喋喋不休。

  “是我。”一道人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楚向南绕过玻璃门走了过来，稳健的步伐不疾不徐。

  办公室内一时鸦雀无声，就连麦兜兜也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来。。

  “她的推荐人是我，你有什么意见？”楚向南环抱双臂，来到麦兜兜面前。

  较之麦兜兜的五短身材，楚向南在身高上就压过对方一头，如此居高临下的质问，麦兜兜果然讷讷不见发声，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楚向南看了顾言言一眼，道：“顾言言虽算不上顶端画师，但画风正与那本书的风格相契合。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让我遇到了这么优秀的画师和她的作品，所以决定让她担当主笔。”

  　　转而，他又看向麦兜兜：“如果你觉得她不能胜任，是不是说明你有能力取而代之？”

  　　此刻，麦兜兜早已没有了刚才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他原本就很敬畏楚向南，何况正主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自然没有再说话的资格，乖乖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一句。

  　　见他噤声，楚向南没再多说，只是拿过画稿端详一番，交待了顾言言两句，有几处细节需要她修改一番。

  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顾言言很快领会了楚向南的意思，打开电脑准备着手修改，顺便将那两个细节也添加进去。

  “言言姐，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墨辞同往常一样邀请顾言言结伴下楼吃工作餐，谁知回过头时，却发现顾言言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言言虽然不是处女座，却也追求细节，为了更好的完成作品，总是加班加点的修改。本就睡眠不足，加上昨夜为小豆丁讲故事，折腾到大半夜，如今她早已困倦难忍，好不容易挨到了午休，直接倒头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只听一阵惊叫声划破了午间的宁静。

  　　“怎么回事？我的稿子！”

  chapter7.往事如烟

  浅眠的顾言言被这一声鬼吼鬼叫彻底惊醒，她睡眼惺忪地蹙起眉头，这道声音倒不陌生，稍作辨认就知道是线条助理麦兜兜。

  又怎么了？

  顾言言抬起头，隐隐之间，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还没等她反应，麦兜兜就已经拿着数位板冲向顾言言的办公桌前，狠狠放到她面前，怒吼道：“不就是上午说了你几句吗，你至于要这样报复我？”

  　　顾言言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当她看到眼前的数位板时，也不由面色一变。

  ——不知什么时候，麦兜兜的数位板空白一片，显然是被人把画稿删除了！

  “你什么意思？”顾言言眉头紧蹙，抬头望着他。

  “这是大家辛苦工作下来的成果，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麦兜兜还在咄咄逼人地追问着，赶走了顾言言所剩不多的睡意。

  其实，他一定要把矛头都针对着顾言言，其实也并非毫无道理。一来是二人早上刚争吵完，顾言言的确有理由打击报复，二来午休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只有她一个人趴在这里不曾离去。

  天知道顾言言多么冤枉，她只趴在自己桌上睡着，期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顾言言环顾四周，只见众人神色各异，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却掺杂着怀疑，她试着开口辩解：“不是我做的。”

  　　“当时屋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麦兜兜冷哼。

  闻言，顾言言冷静下来，看了看办公室的四处角落，角落中没有安装监控设施，也就是说……自己很难证明清白。

  可此事的确不是自己所为，她捏了捏眉头，试图理清思绪。

  当时，她听到麦兜兜的喊声，就连忙抬头，而其他人都是在麦兜兜尖叫之后才三三两两的走来，既然如此……

  很有可能是麦兜兜自己而为之？

  只是他为什么要自己删掉？难道就是为了诬陷自己？这一点顾言言着实有些想不通。

  但摆在众人面前的事实是，当时工作室里除了顾言言外，的确再无他人。一时间，往日相处融洽的同事们都没有一个愿意替她说句话。

  　　很快，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样燃烧至最高的顶点。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其他几位平日里往来不多的同事，已经低声议论起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顾言言知道自己已经是百口莫辩，无助的绝望之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怎么了？”

  　　楚向南拿着文件夹从门口走来，见到众人这副模样，皱了皱眉。

  　　“是这样的，顾画师她……”麦兜兜将顾言言的“罪状”控诉了一番，虽然当事人自己知清楚，这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但恐怕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顾言言在打击报复。

  　　虽然委屈，但她的确也拿不出什么证据，顾言言索性也不予反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楚向南颔首，眼睛却并不去看顾言言，他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辛苦你们今晚加班重画。”

  　　“什么？顾言言把我的画稿删除，是打击报复！”万万没想到楚向南听到这种【创建和谐家园】人怨的事情之后还能轻描淡写地一扫而过，麦兜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喊出声。

  　　“证据呢？”楚向南望着他。

  　　“屋里就她一个人，还不能算证据吗？”麦兜兜钻进了双拳，似是极为愤怒。

  　　“你二人早有争执，她有作案嫌疑，但你同样也有自己删除稿件嫁祸的嫌疑。”楚向南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既然没有证据，那我无法处理，但你们必须加班重画保证进度。”

  　　说罢，他抬眸扫了一下屋内众人，转身离去。

  　　众人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不了了之的结局，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可那些曾与顾言言交好的助理们，都开始对她敬而远之。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次日正当清晨，顾言言再次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的时候，却是看到一副凌乱狼藉的场景——

  她留在桌上的两张画稿被人撕得粉碎，其余一些画具也胡乱散落各处，看起来更是狼狈不堪。这样乱七八糟的场面摆在台面上，所有的办公人员却是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虽说现在绝大部分画师都采用板绘，但顾言言仍然喜欢时不时的手绘一些人设以及细节，练习手感，所以这些画稿虽不是非常重要，但也都是她的心血。

  　　“麦兜兜，这是……你干的？”她拿起被撕碎的画稿，指尖不住颤抖。

  　　“证据呢？”麦兜兜扬起下巴，挑衅道。

  正如麦兜兜所说一般，就算大家都对损毁画稿的是谁心知肚明，可是苦于没有证据，顾言言也并不能拿麦兜兜如何。

  　　一时心中愤怒，却实在是无处发泄。

  　　顾言言咬了咬牙，复又坐回转椅上长舒了几口气，见众人均是一副看热闹的事态，一时失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拾了画具继续工作。

  　　成功地给“仇人”吃了哑巴亏，麦兜兜似乎心情极佳，一遍画着线条还一遍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言言姐，你知道绘言漫画大赛吗？”一旁的墨辞举着手机悄悄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询问道：“上一次可是捧出了好多大神，今年你会去参加吗？”

  绘言漫画大赛？顾言言微微【创建和谐家园】，眼神直直定格在手机屏幕里的一条群消息上。

  五年前，第一届“绘言”漫画大赛十分火热，由于是业内第一批极具规模的漫画大赛，有许多作家、编剧和漫画界的领军人物作为评委，故而备受重视，赛后更是捧出了不少有名气的漫画家。

  今时隔多年，第二届的“绘言”大赛终于姗姗来迟。顾言言双手轻颤，死死盯着屏幕，这熟悉的海报勾起了她脑海中一段雪藏已久的记忆。

  　　虽说往事如烟，有些时候却不尽然。

  那件事给顾言言带来的一切，无论成就还是伤痛，她从始至终都铭刻在心，永远也不曾忘却。

  chapter8.铁证如山

  　　——当年，她初出校门，在室友的引导下参加了“绘言”大赛，一路过关斩将，并且在众多的画师当中崭露头角，获得了第九名的成绩。

  当时的顾言言不过是刚走出大学校的学生，笔法仍有些稚嫩，但她的画风向来特立独行，在那个日漫风格盛行的年代，独特的画风让她成为了作者中的一股清流。

  即便如此，在那高水准的大赛中能拿到这样的名次，已经很是难得。

  　　比赛结束后，她因画风独特，与同期第四名参赛选手一同被公司看中，将二人同时签下。

  虽然已过经年，但顾言言却还将曾经的一切起得清清楚楚，甚至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丝的委屈和不甘。

  当年与自己一同签约的人叫布丁，因排名有些差距，加上布丁的画风又加偏向于日漫，符合大多读者的口味，公司自然更重视前者一些。顾言言虽是第九名的不错成绩，却也只能给布丁当助理，辅助她完成作品。

  　　甚至，后来顾言言与布丁在创作题材上起了冲突，公司便不由分说地选择了将她雪藏。

  　　布丁在漫画界混得如鱼得水，如日中天，扶摇直上成了全国知名的一线画师。

  　　却不料人心难测，成为大神的布丁二话不说地选择了与公司解约，踩着这块跳板跃上了更高的层级，同时将笔名改为了芽美。

  　　改名之后的芽美成为了知名画师，一时间名利双收，可顾言言所在的这家公司因芽美的离开，很快就因为自己周转不开而宣布倒闭。

  　　不知究竟是福是祸，顾言言也趁着此次机会，脱离被公司雪藏的命运。

  回想起那段挫折满满的过往，顾言言心中感慨万千，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言言姐？”墨辞推了推她。

  “你也想参加？”顾言言回过神来，望着墨辞疑惑的目光，询问道。

  墨辞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果你参加，我可以继续给你做助理吗？”

  望着墨辞，顾言言有些怔，她眸中的炽热与坚定，不正如当年刚毕业的自己一般？

  既然如此……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好！我们一起参赛！”顾言言想着，心中愈发坚定不移。她轻轻咬唇，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这一次，一定要证明自己！

  “绘言大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奖的。”正巧这时，麦兜兜去接水，从二人身后路过，瞥到了屏幕上的海报，嗤笑道：“就连芽美这个知名漫画家，当年也不过只是个第四名，就你们？啧啧……”

  　　麦兜兜喋喋不休地说着，语气从里到外都渗透着强烈的蔑视与嘲讽。

  四年前的种种过往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却让顾言言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几分，这几年的磨练，早已让她的画风成熟，个人特色更浓。

  “嗯？那个小姑娘是谁？”一个眼尖的同事低声问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楚向南刚巧带着一个打扮清爽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见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那面生的小姑娘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路过顾言言桌前，他停顿了一下，显然也是看到那报名比赛的网页界面。

  “那小姑娘不会是新来的主笔吧？”麦兜兜眼珠子转了转，捏起兰花指捏着勺子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笑着说道。

  “长得还挺好看的……”他身旁那人笑着附和，却并不配合麦兜兜说顾言言的不是。

  　　听着麦兜兜的冷嘲热讽，顾言言低头不语，或许是因为之前楚向南对她的多次帮助，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总之，在顾言言的眼里，楚向南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应该不会听信这种一面之词。

  　　“大家手上的工作先停一停。”再次抬头时，楚向南已经带着那小姑娘走出了隔间的玻璃门，只见他三两步走到了办公室正前方的桌前，打开了投影仪。

  　　“耽误几分钟简单开个会，是关于职位变动的事情。”雷厉风行，正是楚向南的一贯作风，他将U盘插入电脑中，却并不急着打开文件夹，抬头望向台下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