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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里种着高大的红枫树，这个时节，寒风吹拂，树叶哗哗作响，无数片落叶从枝头跌下，飞舞着盘旋着，晃晃悠悠地落到地上，落到池塘里，落到台阶上。
温晴和沈谦并排走着。
托了天寒的功劳，小公园里没什么人，也不怕被人发现娱乐圈最著名的明星情侣在这里闲逛。
鞋子踩在【创建和谐家园】枯的落叶上，发出咔嚓的声响，总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跟我聊聊你在女团时候的事吧。”晃了两圈，沈谦终于开口。
怎么突然想聊这个？
温晴心里诧异，面上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好早之前的事了，你想聊哪方面的？”
“你们团里有人谈恋爱吗？”沈谦问，“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过我记得培养偶像，一般都有要求不交男女朋友，怕被粉丝知道。就我听到的而言，没几个人真遵守这个协议，很多人都偷偷谈恋爱。”
所以你呢？
你是不是也学着谈了恋爱。
“有吧。”
时过境迁，当时觉得需要隐瞒的秘密，现在也能轻松说出口。
毕竟AG天使团已经不存在了。
“还闹了很多事。”
“什么事？”
“当时我们前队长和乔小楠私下里不对付。乔小楠不知从哪儿知道队长有跟人交往的事，就想了个招，故意勾引那个男人来气队长，劈腿做了小三，然后跑到队长面前炫耀。她们两个闹得很大，还打过一架，后来这件事被捅到经纪人那里，我们队长就成前队长了。”
“其他人呢？”
“我那个时候就跟前队长关系很好，可是她被劈腿那事打击太大，加上不知道被谁捅到粉丝哪儿，偶像团嘛，你知道的，粉丝是绝对不愿意偶像谈恋爱，她就直接退团了。”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很多其他内情，温晴看沈谦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并不想听也就没细说。
果然，沈谦确实不感兴趣，直接略过这个故事，问，“其他人呢？”
“没听过谁谈恋爱，大家私下里交流并不多。”温晴回答完，抬头看着沈谦，很无奈，“你要想问什么直接问，今天一见你就满脸心事，看在你昨天安慰我的份上，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沈谦像是被噎住了，轻咳一声。
“我，我就随口说说。”眼神四处飘。
“那行吧，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飞机可能都赶不上了。”
温晴往回走。
沈谦一把拽住她，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冒出口。
“那你呢？”
“我什么？”
“你那个时候谈过恋爱吗？”
温晴顿住脚步，仔仔细细打量沈谦，“扯了那么多话，就是想问这个？”
沈谦什么时候对她的感情史有兴趣了？
“我就是好奇。你粉丝说你跟我结婚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连绯闻都没有，我想你毕竟都二十多了，总不至于从来没谈过恋爱吧。”
没谈恋爱碍着你什么事了！
这一副不谈恋爱不正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沈谦，要不是沈谦昨天还安慰自己，温晴真想晃晃他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真想知道？”
“你自己说，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的。”
“没有谈过恋爱。”温晴板着脸，想着自己二十多岁母胎单身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就先结婚了，总有种人生少了一大截的错觉。
“在AG天使团的时候，经纪人说不能谈恋爱，我那时候本来在队伍里人气就低，怕被淘汰，根本不敢谈恋爱。后来单飞，整天忙各种活动，没时间谈恋爱。”
沈谦并不相信，他觉得温晴在骗自己，“真没谈过恋爱？”
“真的没有。”温晴斩钉截铁。
“你在娱乐圈，日常工作接触那么多人，肯定有不少长得好的。虽然你长相一般，好歹那时候还年轻，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你昨天晚上不是还叨念着旧情人吗？怎么睡醒就忘记了？还是想刻意隐瞒这个人的存在？
“你不是以为我在骗你吧？”温晴很不解，“【创建和谐家园】嘛要在这种事上骗你，骗你又没什么好处。”
也对。
难道温晴是暗恋？
沈谦仔细想了想温晴昨天的话，觉得不像是暗恋。
他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你没谈过恋爱，不会跟我的时候是第一次吧。”沈谦指那次醉酒的事。
虽然他醉得稀里糊涂，对过程没什么印象，不过他还是记得温晴挺主动，一点都不生涩，不像是第一次啊。
“就是第一次啊。”温晴随口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可能，你明明那么主动，一点都不像……”
“这种事还有像不像？”温晴打断他的话，“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我又不是山顶洞人，生活在旧时代。再说你技术挺好的，人又帅，我也不吃亏，咱俩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
沈谦还沉浸在第一次那三个字上。
老实说，他确实有点震惊。
温晴在滚床单这件事上一向很热情，很多时间也就假作矜持一下然后就比他还主动。沈谦当初决定跟她保持关系的原因就在于这一点，温晴表现得很娴熟，看起来就很开放，加上她的说辞和合同，说明她是个好聚好散不会纠缠的人。
但这样的开放很少出现在少女身上。
至少沈谦以为的青涩少女都像含羞草，娇羞可人，对这方面都相对保守，在床上就是小绵羊，任人摆布，哪像温晴这样，缠人得要死。
“你怎么从来不说。”
要不是今天突然谈及这个，沈谦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温晴第一个人。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很可能还是唯一的人。
这种想法一旦在大脑中扎根，立即开始发芽抽条，然后伸展枝叶，迅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以至于沈谦心里突然就涌出那么点高兴。
怎么说呢，说是大男子主义作祟也对，说是独占欲太强也对，总之听到这句话，他是高兴的。
“你不是吧，9012了，你还纠结这个？”温晴看沈谦的表情，就知道他真的有那么点在意这个，她伸手推了沈谦一把，决定给这个满脑子古板思想的人上一下生理和感情教育课程。
“首先，男女在一起是因为两个人有感情，所以才在一起，不是因为谁是第一次，所以就要更珍惜什么的。爱一个人就要珍惜，跟第几次没有任何关系。其次，就生理而言，这个说法只不过是……”
“你签合同的时候怎么没说？”沈谦问。
“有必要说吗？”温晴抓狂，“而且你不觉得这样会很奇怪？”
直到今天为止，她都不知道沈谦居然会在意这个。看他对穆欣的态度，总觉得他是那种对待感情超过于其他一切的人，不像是那些张口要女朋友最好没谈过恋爱，闭口要老婆嫁人之前最好住在深宅大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清遗民。
没想到沈谦还真是……
偶像跌落神坛是什么滋味，温晴今天可算是尝到了。
“所以你真的没谈过恋爱？”沈谦看温晴表情不太对，赶紧把话题扯了回去。
“没有。”温晴没好气的说。
“那你昨天晚上说那些是什么意思，就是谈那些爱啊什么的，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温晴恍然大悟，“你今天这么奇怪，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话。”
都说到这份上，承不承认有什么区别。
沈谦直接点头，“你说那么多，我还以为你被谁甩了，现在还傻傻等着人家回头呢。”
“我又不是你，我可不吃回头草。”温晴推了沈谦一下，想他因为昨天那些话纠结到现在，最后憋不住还是问出来就觉得很好笑。
别看沈谦整天一板一眼，没想到他还这么八卦。
“喂！”
“我说的不是我啦，是我的……我认识的人。”温晴没有全部说实话，那本来不是很美好的事情，没必要时时刻刻提起，揭开伤疤看看它好没好。
“她，她的故事跟卫兰很像，我以前挺不理解她的，我觉得她特别傻，特别不值得，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怨恨。但是我演了卫兰之后，我好像能够体会她心里的感觉。不是感情放不下，是心里那口气放不下。总觉得自己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得到回报。”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呢，又不是算加减乘除。”
温晴情绪平和，真的像是在说自己朋友的故事。
“很多人嘴上说是朋友的故事，其实都在说自己的故事。”沈谦幽幽说着，“你说没谈过恋爱，那有你喜欢的人吗？”
确实没谈过恋爱，确实有喜欢的人。
但是这些，温晴不想说。
至少不想说给沈谦这个当事人听。
“爱信不信。”温晴实在懒得解释，她拿出手机看了下，已经两点半了。
“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沈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否认了谈恋爱，承认了第一次，就是不敢说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
所以是心里藏着人。
沈谦刚生出那点高兴又被一块沉沉的石头压下。
你心里藏着谁？
他想问，但温晴明显不想再说的态度打退了他的问话。
两人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直奔机场。
小城市的机场不大，人也相对少一些。
不过温情最近太火了，怕被人认出来就带了个口罩和帽子，好在是冬天，很多人都跟她一样打扮，不会显得很突兀。
他们赶来的时候时间不算早，沈谦拿了票，拎着行李站在温晴面前，临走之前他有些话想说。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