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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时间没多久了。”云辞镜横剑于身前，“萧如因就在自己的寝宫里，保护好他。”

  　　她如同天神一般降临于战场，瞬时便扭转了战局。

  第166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38）

  　　鹿炀知道云辞镜的实力强横，却是第一次这般直观地意识到，使出全力时她的力量，毫无疑问地位居自己之上。

  　　唐绥的尸体从半空中坠落，眼中还凝结着尚未化去的不可置信。

  　　“再向魔宫前进一步，下场必定与他一样。”云辞镜冷冷道，“可还有想试试的？”

  　　其余魔尊面对唐绥的尸体，一时竟然无人敢再上前。

  　　云辞镜持剑的手因为脱力微微发抖，面上表情却丝毫不变。

  　　刚才杀死唐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为突破禁制而受损的内丹再支撑不起一场新的战斗。

  　　魔宫前一时陷入僵局，对峙双方中一方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则是佯装凶狠的强弩之末。

  　　“不若我们各退一步，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鹿炀出来找给双方台阶下，“再争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实在不是合算买卖。”

  　　魔尊们互相对视几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动摇。一阵犹豫后，他们终于带领着各自手下一言不发地离开。

  　　云辞镜降落于地，咳出一口鲜血，只能用长剑支撑起身体。

  　　鹿炀作为魔，与云辞镜向来是不死不休，然而经此一役，他居然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今日若不是云辞镜，不论是他还是萧如因恐怕都将陷入危局。

  　　“你……还好吗？”鹿炀有些犹豫地问道。

  　　云辞镜闭上双眼恢复了一阵力气，终于直起身来。

  　　“萧如因问起来，就说我死了。”她平静道，有些踉跄地离开。

  　　「时初：小8，扫描一下，后面有没有魔在偷偷跟着我。」

  　　「8384:有的！」

  　　「时初：不错，算鹿炀有良心，免得我还要自己花力气给小徒弟留线索。可以等着如因来想办法救救他强弩之末的师尊啦。」

  　　————————————

  　　萧如因从梦魇中挣扎着清醒过来，嘴里不住地喊着师尊。

  　　鹿炀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从床上坐起的萧如因大口喘息，四处张望一阵，焦急的问道，“云辞镜呢？！”

  　　“你不能压制魔气反倒会被它反噬之事，为何不告诉我。”鹿炀并不正面回答，“唐绥他们发现了此事，攻到了魔宫前。我势单力薄，本敌不过他们……是云辞镜。”

  　　萧如因双手骤紧。

  　　“她强行突破了禁制，内丹想必已经损毁严重，我……”

  　　萧如因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鹿炀接下来的话，只是跌跌撞撞地向门外去。

  　　“你做什么？”鹿炀拦住他。

  　　“我去找她。”萧如因道，眼中已看不见理智，只有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疯狂，“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逼她吃下的散灵丹，我将她囚禁在魔宫……她不该管我的，我要去找她。”

  　　鹿炀看着侄子癫狂的模样，眼底苦涩。

  　　——鹿檀，当年你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投身情爱，直到身殒人间。

  　　爱欲于人如执炬迎风，必有烧手之患。你们在情爱中分明是受的折磨，又为何都固执不愿放手？

  　　“我派了属下跟着她。”鹿炀道，“你会找到她的。”

  第167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39）

  　　小镇中的一进院子里，云辞镜正坐在竹椅上晒太阳。

  　　这是她原先租下藏萧如因的，如今租期还未过，便用来藏自己。

  　　「8384:萧如因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 90。」

  　　「时初：看来小徒弟知道他师尊牺牲自己保护他的事情了，速度挺快。」

  　　「8384:您接下来要怎么刷满好感度呢？」

  　　「时初：展现我的虚弱就好了，如因会自己把好感涨上去的。毕竟想要留下我可要花点力气，而对人来说，在一段感情上付出越多代价，它的重要性也就越突出，就像加在盘子上的砝码。他也确实越来越无法控制体内魔气了，等好感刷满，就让为师来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情。」

  　　————————————

  　　萧如因推开院门，看到竹椅上小憩的云辞镜，泪水骤然就盈满眼眶。

  　　他分明没有来过此地，却总觉得这处院子无比熟悉。

  　　云辞镜听到响动，睁开眼看清来人后，叹息一声。

  　　“到底没有瞒住你。”她站起身，轻轻地道，“我们之间算清太难，我也无多少时日，你又何苦找来。”

  　　萧如因走上前，将云辞镜轻轻搂进怀里，用眼中深情掩盖其下的疯狂，“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师尊。”

  　　“这世上所有人都厌我，希望我死，我不在乎，只是想师尊能够喜欢我一点，哪怕一点。”他道，“是我错了，师尊。我不奢求你喜欢我了，恨我也好想我死也好，怎样都行。”

  　　他将头抵在云辞镜的肩上，“我会让你好起来。”

  　　萧如因控制着他强盛的灵力在云辞镜的经脉中游走，又温润地包裹起了云辞镜破损不堪的内丹。

  　　但对云辞镜而言，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一时之策。

  　　内丹只会一日日破损下去，直至耗尽云辞镜的灵力与性命。

  　　萧如因只能减缓这个过程，却无法逆转。

  　　而萧如因的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他体内属于魔的血脉太过强劲，另一半血脉无法与之抗衡，便只能由其反噬，导致萧如因的理智几乎被魔气燃尽。

  　　在这种情况下，萧如因用自己灵力为云辞镜填补内丹的破损处，几乎是搏命之行。

  　　云辞镜很喜欢晒太阳，萧如因便日日将她抱到院子里的竹制摇椅上。

  　　天光云影掠过，云辞镜被拢在一片暖色中。

  　　“师尊。”萧如因俯下身，吻在云辞镜的嘴角。

  　　萧如因的眼中难得显出平静。

  　　在云辞镜看不见的地方，他几乎是毫无理智可言的杀神，那几个站在唐绥一方的魔尊们被他屠杀殆尽，而他的灵魂也在魔气的侵蚀下千疮百孔。

  　　云辞镜睁开眼，眼中倒映着粼粼的日光。

  　　“如因。”她道，表情平静，“我犯过许多错，其中最大的错便是将所有魔都视为奸邪。这是我的错误，你不要再因为我犯下了错而折磨自己。”

  　　萧如因的动作顿住了。

  　　“你没有犯任何错，师尊。”半晌，萧如因温柔道，握住云辞镜的手，为她注入灵力。

  　　萧如因越来越频繁地陷入虚妄与癫狂中，心中只有杀戮的欲望。

  　　但他也一定会一次次清醒过来，因为云辞镜还在等他。

  　　萧如因早便不在乎自己。

  　　——那些曾经折磨他的困惑，为何他要因自己不能控制的出身受弃，为何云辞镜不能看见他的努力……都成了无足轻重之事。

  　　但他一定要让云辞镜活下去。

  　　「8384:萧如因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 95。」

  第168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40）

  　　鹿炀是看着萧如因一日日愈发癫狂起来的。

  　　他猜不到这样下去的结局会是如何，只清楚知道，萧如因正在逼死他自己。

  　　鹿炀苦中作乐地想，鹿檀和萧纯当真是为萧如因起了极恰当的名字。

  　　如因，起如兰因落如絮果，天道之行徇因溯果。

  　　许久之前种下的因，如今便结出了再无可回头的苦果。

  　　云辞镜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萧如因便坐在床前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

  　　那么多年前，他在逐云宗内第一次见云辞镜。

  　　他们隔得那么远，云辞镜站在高台之上，眉眼如画，像是暂居人间的谪仙。他在高台之下仰望着，眼中满是飘荡的云烟。

  　　但谪仙会为他洗手作羹汤，每年都不忘为他过生日，会把他护在身后，然后笑嘻嘻地告诉他，自己将一直保护他。

  　　恍如隔世。

  　　他于修道者而言实在短暂的一生写满了云辞镜的名字。

  　　没有了云辞镜，他该如何活下去？

  　　他不信天道，不羡仙途。

  　　唯有云辞镜一人而已。

  　　熟悉的疼痛又在灵魂中升腾，萧如因立即起身想走出房间，脚下却骤然失了力气。

  　　几炷香的时间，云辞镜醒转，就看见萧如因蹲在床边，对她开心地笑。

  　　“师尊。”他牵住云辞镜的手。

  　　云辞镜叹气，下了床，牵着萧如因走进小院。

  　　“你找我有何事。”鹿炀站在院内，看向走出来的二人。

  　　“他是谁？”萧如因眼露防备地挡在云辞镜身前，令鹿炀不自主地皱起眉。

  　　“这便是萧如因的另一个人格。他原先也会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格出现，但话也讲不来。”云辞镜安慰地拍拍萧如因的肩膀，“如今却会说话了，恐怕尚有神志的人格已经被侵蚀得极其严重。这样下去，萧如因随时有可能彻底疯掉。”

  　　“你要杀了他？”鹿炀眼露凌厉。

  　　云辞镜笑了笑，“融丹术，你可会？”

  　　“……你可要想好了。”

  　　“为什么不？”云辞镜道，“我的内丹彻底破损只是早晚的事，不如趁着还有用时最后利用一次。萧如因会这样，便是因为体内魔族血脉太强大，人族血脉难以制衡，两者既不可融合，也无法平均。但融合我的内丹后，人族血脉便不至于再被这般压制。”

  　　“但要彻底融合成功，不知需要多少年。”

  　　“何妨。”云辞镜道。“魔没有寿数。”

  　　鹿炀重又看向萧如因。

  　　他被云辞镜下了闭听的咒术，无知无觉地站在云辞镜身边，眼神专注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