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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牧野笑起来，“待会儿叫人多送点衣服去犒劳你怎么样？你自己看着挑吧。”

  　　女孩眼睛登时亮起来，“谢谢城主！”

  　　她蹦蹦跳跳地走了。

  　　“倒是当真与活人无异。”云辞镜望着姑娘的背影。

  　　“是啊。”牧野眼神闪动，“但终归是死物罢了。”

  　　“她有名字么？”

  　　“没有名字。”牧野回过头看向云辞镜，笑容浅淡，“不要为死物起名字，是写在牧家家训中的一条规矩。它们并不是人，不应当承载太多感情。”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处。

  　　“若是云长老有什么想知道的，再来便是了。”牧野道。

  　　云辞镜带着萧如因走出城主府。

  　　“师尊接下来准备去何处？”萧如因问道。

  　　“你再去霍家宅邸看看，顺便找城中士兵问问情况吧。为师有别的事情想求证。”

  　　萧如因得了云辞镜的指示，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她拦下。

  　　“记得，这城中之事或许重要，却也仅仅是重要而已。”云辞镜对他道，眼神认真，“无论如何，首先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上。为师对你期望很多，但唯有平安一事永远位居第一，知道吗？”

  　　萧如因只与她对视了一瞬，便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创建和谐家园】明白。”他低低道。

  　　「8384:萧如因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 55。」

  　　待萧如因离开，云辞镜自己去了城中的一处宅院。

  　　一个老人家出来应的门，见到门外的云辞镜不仅愣了愣，“您是？”

  　　“在下云辞镜，是牧城主请来追查城内最近的事件。”云辞镜道，“您是荆素吗？”

  　　“我是。您先进来吧。”

  　　荆素将云辞镜带进屋内，为她递上一杯茶，“也不知您来找荆某是为何事？”

  　　“只是随便聊聊罢了。”云辞镜道，“听说夫人一直在城主府内服侍？”

  　　“是啊。”老人家坐在了云辞镜对面，“到这个年纪，记性体力都不行了，去年才提了离开。”

  　　“那想必您对府内一定无事不知。”

  　　荆素忽然谨慎道，“若你想得到些对城主府不利的消息……”

  　　“在下是城主请来查城内百姓失踪一事的，怎么可能会有此心思。”云辞镜一脸正义凛然，“还请夫人放心，在下所问每事都只是为追查而已，绝无别的心思。”

  第151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23）

  　　荆素并无子嗣，总也寻不到人聊聊天，见云辞镜身份可信，又不见有什么令人起疑之处，也就放下心来。

  　　“姑娘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吧。”

  　　云辞镜挥袖，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女孩面容的虚影，赫然是方才城主府内穿着粉色衣袍的木偶女孩。

  　　“您可认识这个女子？”

  　　荆素的面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这……倒是认识的。”

  　　“跟我说说她吧。”

  　　荆素嗫嚅一阵，终于还是开了口，“这个姑娘叫舒懿。历任的城主都擅长天工之术，做的木偶几乎与活人无异。舒懿的父亲是崇州城最好的木匠，上一任城主欣赏他的能力，便将他聘进了城主府做些木匠活，二人时常探讨有关木偶方面的事情。舒懿很小便跟着父亲一同住在城主府中，几乎是在府中长大的。”

  　　“她与现在城主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关系自然不错。”荆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舒懿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四年前便因生病离世了。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城主将她好生安葬，也算聊以慰藉。”

  　　“霍家与城主关系好吗？”

  　　“那是自然！”荆素道，“霍家家主算是看着城主长大的，对他多有关照，城主也一向尊敬他。”

  　　云辞镜点点头，“这样，我明白了。”她站起身，“今日多有打扰。”

  　　荆素将她送出了门，“城内之事还拜托您。”

  　　云辞镜微笑，“客气。”

  　　「8384:宿主大人在怀疑谁呢？」

  　　「时初：称不上怀疑了，基本可以确定。天荒村离崇州城那么近，全村被做成人傀这样的事情崇州城怎么会一无所知？封城怕不是为了防止凶手出城，而是让任何人都不能出城。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牧野要把全城的人炼成人傀，收集他们的魂灵。」

  　　「8384: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初：直接找他对峙吧。他对自己的所为基本没有掩盖，否则以牧野这种人的心思，我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那么多端倪。做得那么明显，想必是留了一手，自信我拿他没办法。」

  　　云辞镜落在了城主府中，恰是正午，阳光大盛，府内却静得出奇。她向空中放出一只纸鹤，看着它逐渐飞远。

  　　在确定正厅内无一活人后，云辞镜直接将灵力凝在手中，对准了那处直轰下去。

  　　“云长老这是在做什么？”牧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园中，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笑意。

  　　“这话同样问你。”云辞镜脸色冰冷，“牧家世代守护崇州城，你却是彻底做到了另辟蹊径。”

  　　“崇州城。”牧野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可是无人想问我，我是否想坐上这位置，守这劳什子城市。”

  　　他从袖内掏出一颗珠子向空中抛掷，云辞镜眼前的景色转瞬间变幻，二人同时出现在一处石窟内。

  　　“这是城主府的地下。”牧野道，“也是我守着的最大秘密。”

  第152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24）

  　　地窟的中央是一个极高的石台，上边似乎躺了一个人，云辞镜站在石台之下，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牧野低下头，伸出一只手，轻抚过那人的额发，眼神缱绻。

  　　“舒懿？”云辞镜问道。

  　　“是啊。荆素告诉你了？”牧野的声音飘渺，“她是最喜欢热闹的，却在这里孤零零地躺了四年……但是没关系，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牧野收回手，居高临下地俯视云辞镜，“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那她呢！”牧野的眼中燃起了疯狂的怒火，“他们想让我娶霍家的女儿，就可以杀害她！？我跪下来求霍天鸿，求我父亲，没有用，统统没有用。但是没关系了，没关系……他们都死了，而我会唤醒舒懿，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什么崇州城，什么牧家，我全都不在乎。”

  　　“你觉得舒懿会愿意牺牲一整座城的百姓来重生？”云辞镜语带讥嘲，“他们不顾舒懿死活，你何尝不是自私地忽略她自己的意愿。哪怕你真的成功献祭全城，让舒懿重生，也只是让她回到人间感受痛苦而已。”

  　　“你懂什么！你没有失去过，也没有陷入绝望境地，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牧野已然完全丧失了理智，几瞬后，他的眼神骤然平静下来，“我真是糊涂了，没有人会懂的，和你争辩有什么意义。”

  　　“真是感谢逐云宗，将你送来了崇州城。这个阵法需要一个阵眼，而有什么灵器能够比得上你呢？”牧野微笑着看向云辞镜。

  　　云辞镜从身后抽出剑来，“你大可以试试。”

  　　地窟中忽然便出现了第三个人，他对云辞镜挥挥手，“云长老，又见面了。”

  　　“屈淮。”云辞镜眼露厌恶，“牧野果然和你们魔界联手了。怎么，上次被我打得半死还不够？”

  　　屈淮的笑容僵硬一瞬，骤然阴冷起来，“你放心，这次定不会让你活着踏出这里。”

  　　一道黑色魔气冲向云辞镜，云辞镜闪身躲过，提剑便与屈淮缠斗起来。

  　　牧野拍拍手，地窟的四方墙壁上各落下许多人，却无生气——分明全部都是木偶。木偶们加入战局，一下子使得原本云辞镜占上风的战斗变得势均力敌。

  　　原本站在高台上方的牧野走了下去，近距离操纵木偶们攻击云辞镜，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犹豫的呼唤，“……城主大人？”

  　　他的瞳孔一凝，猛地回身，就看见萧如因与那个有着与舒懿一般面容的木偶女孩。

  　　“你以为我会因为一个木偶心软吗？”牧野对萧如因恶狠狠道，“她只是一个死物！”

  　　姑娘的眼里闪动着茫然的光，看着被屈淮与木偶们围攻的云辞镜。

  　　萧如因没有理会牧野的话，只提剑攻向他，使牧野不得不召回木偶保护自己。

  　　被牧野召出的木偶越来越多，逐渐使萧如因感到有些吃力。

  　　“城主大人，你究竟在做什么啊？”那只小木偶不明白，自己一向温和的城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153章 喋血魔主的正道师尊（25）

  　　回想来时萧如因说的话，她不得不选择相信，城主大人真的要献祭全崇州城的性命，救活一个叫舒懿的女孩。

  　　她低下头，看着身旁静静躺在石台上的人——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城主大人说的对，木偶只是死物而已。

  　　但她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脏那处疼得厉害？

  　　“对不起，我也很想你活过来，如果我不是木偶就好了，如果可以拿我的命换你的就好了。”女孩坐在舒懿的身边对她道，舒懿依旧静静地躺着，好像是睡了过去，“我不能让城主大人犯下这样的大错……你能原谅我吗？”

  　　她站起身，双手按着自己的左胸位置，人类的那处跳动着心脏，而她的那处，是一块灵石。

  　　木偶不会落泪，她回想着人类的泪水，只觉得羡慕。

  　　“城主大人，您对我真的很好，我只是个木偶，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女孩站起身，尽力对看向她的牧野显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知道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告诉您，我很喜欢您。”

  　　牧野惊慌地想要喊出什么，声音却湮没在一声巨响里。

  　　女孩引爆体内的灵石，与高台之上的舒懿一同化为了灰烬。

  　　所有的木偶一同停止了动作，牧野愣愣地望着空空荡荡的石台，跪坐在了地上。

  　　复活死者，最先条件便是躯体保存完整。

  　　四年的苦心经营，无数日夜的刻骨思念……终于随一只好想知道何谓喜欢的小木偶一道，成为在空中散落的梦境。

  　　趁着云辞镜走神看向高台的瞬息，屈淮用尽全身魔气对她使出一击。

  　　萧如因没有思考，像是刻在心底的某种本能一般，挡在了云辞镜的身前，用后背硬生生接下这一击。

  　　云辞镜接住萧如因骤然倒下的身躯，慌张地将自己的灵力向他体内灌输。萧如因体内魔气翻腾，抑制不住地越过鹿檀设下的封印，连身边都浮出了隐隐约约的黑色。

  　　屈淮眼中显出了几分惊讶，“你的徒弟是……”

  　　云辞镜用灵力撑住萧如因，身形快如闪电般冲向了屈淮，浑身磅礴的杀意几乎令屈淮的后背浮现出一层冷汗。

  　　在她的剑几乎要刺入屈淮的脖颈那一刻，剑势却有一瞬间的停顿，屈淮哪能感觉不出云辞镜的犹豫，逮着机会就闪身逃出了地窟。

  　　「8384:您差一点就能杀掉他了！」

  　　「时初：确实可以杀，但是这人我留着还有用，饶他一命。」

  　　牧野依旧跪坐着，对身后的响动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