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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围着他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荀景澄耳中却一片模糊，总听不真切。只能一遍遍回想着那几声气音，因为疼痛微微颤抖，微弱到几乎散在风里。

  　　“陈寻，我好痛啊。”苍纨道，眼里茫然地望着他。那双眼睛还是漂亮的琥珀颜色，却不再如往常般盛满笑容或炽热耀眼的爱意，像一点最明亮的星火燃到了尽头。

  　　苍纨，你是这世上最傻的人，豁出命救下一个千方百计想杀你的人。

  　　……不要死，求你，苍纨。你不能死。

  　　「8384:荀景澄好感度+150，当前好感度 70。」

  第72章 霸道女帝的小宠妃（21）

  　　血水一盆盆倒出来，御医和下人们进进出出，人人脸上都是要烧起来似的焦灼，便知道里边躺着的皇帝情形危急。

  　　荀景澄站在帐篷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乍看起来，对里边的人似乎毫不关心。

  　　几个臣子见状心中冷笑：他们原以为陛下与此人当真伉俪情深，如今看来，这个未来皇后对陛下也无几分真心，估计只是个贪恋名位的，想爬得高些而已。

  　　只有对荀景澄有所了解的祝怀玉知道，凭荀景澄的城府，那个木讷良善的面具几乎是刻在了脸上。他此刻完全放弃伪装作蠢笨不知事的模样，说明他已然乱了阵脚。

  　　会因为陛下的安危慌张，是否说明……他也动心了。祝怀玉茫然地心想。

  　　又是一盆血水倒出来。

  　　人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的血呢？像是要把一身的血液都流尽了。祝怀玉的眼中微热，赶忙低头掩饰。

  　　一个御医掀开篷帘走出来。

  　　方木率先上前问道，“陛下怎么样？”

  　　“箭头已经取出了，陛下有上苍保佑，挺了过来。只是……”御医冷汗直出。他剩下的话，不说在场的人心里边也知道——这只是一时之幸而已，伤口又深又靠近心脏，随时都有失去性命的可能。

  　　“大人们在此处站了这么久也该倦了，先各自去休息吧，待陛下情况好转了，我们会来通报各位大人。”御医道。

  　　荀景澄深深地望了一眼苍纨所在的帐篷，握拳的双手微紧，片刻，还是转身离开。

  　　他趁无人注意，进了祝怀玉的帐篷。

  　　祝怀玉焦急地上前问道，“我还未来得及询问守卫军头领，你先告诉我，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怎会让陛下中箭的？！”

  　　“……箭是冲我来的。”荀景澄淡淡道，“她扑过来，替我挡住了。”

  　　祝怀玉一脸如遭雷亟，她深喘两口气，颤抖着眼睫闭上眼，许久才道，“多可笑啊……我总为她不值。还有些恨你，也恨我自己。”

  　　她无力地坐下，全身发冷。

  　　“夺位，我不会伤她性命。”荀景澄并不看失态的祝怀玉，“如果她能撑下来的话。”

  　　这个人，无情到让人心寒。

  　　或许这样的人，才适合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为天下大义，扶他上位无可指摘。

  　　……当牺牲的只有陛下，她昏庸无能却至情至真的陛下。

  　　“禁卫军没有抓到任何一个刺客，能训练到这样的程度，说明此人势力深厚同时蓄谋已久。”祝怀玉道，“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

  　　“暂时没有。”荀景澄眼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变得晦暗而阴狠，“她死在这场春猎里，我想不到对任何人有好处。”

  　　“我会派人去查。”

  　　谈话结束，荀景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他不知道，这里怎么能这么空荡，安静得让他喘不上气。苍纨是个喜欢笑的人，她在哪儿，哪儿便总是热热闹闹的，一刻静不下来。

  　　那时他总嫌烦，耐着性子应和苍纨。而此刻真的重新得到寂静，他的心却叫嚣着。

  　　——不该如此的，事情不该如此。

  　　荀景澄告诉自己，他此刻的疼痛是因为他不愿欠下苍纨什么。他生性不愿亏欠他人。

  　　这是一场交易，苍纨交付了予他的亏欠，他便交还留下苍纨性命的承诺。

  　　钱货两讫，一切仍以他一贯的习惯运行，明了而清晰。

  第73章 霸道女帝的小宠妃（22）

  　　“荀大人。”守在苍纨篷外侍卫行礼。

  　　荀景澄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两个御医正在照顾着苍纨。

  　　“陛下情况如何。”荀景澄问道。

  　　“一切尚还稳定。”其中一个御医道，“只是陛下始终不醒。”

  　　荀景澄凝视躺在床上的人。那双总是鲜活充盈的双眼此刻覆盖在眼睑下，嘴唇毫无血色，与脸色一般的苍白，她胸口的起伏如此轻微，好像随时都能停止。

  　　“你们先下去吧。”他道。

  　　御医们听命离去，篷内霎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两道静静的呼吸。

  　　“你不必……”他接下来的话不知如何出口，终于化作一阵叹息，“快些醒醒吧。”

  　　荀景澄坐在苍纨的床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却在与苍纨的脸颊仅余下几寸距离时忽然顿住。

  　　他像是惊醒般地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些什么，立马收回了手，从床边猛地站起。

  　　守卫有些讶异地望着离开此处的荀景澄，不知这个未来皇后怎么只呆了这么一会儿，走得又如此焦急，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

  　　天色已晚。

  　　荀景澄自己的帐篷之内，有个人等待其中。

  　　“大人。”来者一身黑衣，戴着遮住了全脸的面具。

  　　“查得如何？”荀景澄在椅子上坐下，打开一封信，粗略地望了几眼，便将之放在烛火上燃作了灰烬。

  　　黑衣人低下头，“那些人的到来与消失都像是凭空的，毫无痕迹。”

  　　荀景澄眉间隐隐有了怒气，声音却依旧平静，“这世上不可能有凭空出现的人，继续查。还有，寻安道的叛军，派人去带领他们，与南岭的叛军【创建和谐家园】起来。”

  　　“是。”黑衣人躬身应道，离开了帐篷，趁着夜色消失。

  　　荀景澄没有抬头，铺展开一张信纸，研墨提笔。

  　　大郢，已是强弩之末，将倾大厦。只需轻轻的一些助力，便能彻底倾颓。

  　　蘸饱了墨汁的笔尖落在纸面，是为大郢敲响的丧钟。

  　　“陈寻，我好痛啊。”

  　　那个飘渺的声音忽然再次在耳边响起。

  　　充满痛楚与茫然的琥珀色瞳孔像一点辰光在昏暗的帐篷中闪烁，如挥之不去的梦魇。

  　　荀景澄持笔的手微顿，一滴墨汁从笔尖落下，于纸面洇开，恰似一滴泪水。

  　　他搁下笔，将那张沾了墨汁的纸引烛而燃，灰烬四处散落。

  　　——推翻大郢必须尽快。这是他如今唯一该想的事。

  　　其余的一切，都是应当摒弃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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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初：这部动画片就这么结束了？！」

  　　「8384:下一季要明年才出呢。」

  　　「时初：哎。」

  　　因为身体的深度昏迷，时初的灵魂回到了意识海中，靠着动画片、薯片、和8384聊天度日。

  　　「8384: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您的“濒死”已经要到期了。」

  　　「时初：我也迫不及待要见见小景爱妃，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可是有七十了呢。能够享受小年轻纯真又炽热的初恋了 ( ̀⌄ ́)」

  　　在床上昏迷不醒四天的女子眼睑微动，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创建和谐家园】。

  　　“陛下！陛下醒了！”照顾着苍纨的御医惊喜高声道。

  　　荀景澄的帐篷靠苍纨最近，他率先冲了进去。

  　　苍纨的双眼因为久不见光无法立马睁开，满含着生理性的泪水，眼前的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凭着一些莫名的直觉，她试探性地道，“陈寻……？”

  　　她的声音虚弱，昔日清越的嗓音变得嘶哑。

  　　但是她还活着。

  　　荀景澄的心忽然放松了，像是心底紧紧握住的拳头骤然张开，那些发酵多日的焦虑与痛楚像流水似的淌了出来。

  　　“我想喝水。”苍纨哑声道。

  　　荀景澄从下人手里接过杯子，小心地扶起苍纨的头，喂她一点点抿水喝。

  　　“伤处痛不痛？”荀景澄问道，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竟与苍纨一般嘶哑。

  　　苍纨笑了，轻轻地摇头。

  　　苍纨的笑总是能感染荀景澄，他于是也不自主地勾起一个笑，“很累吧？我去把外边那些人都支走，不让他们进来打扰你。”

  　　苍纨的小指勾住荀景澄的食指动了动，他心领神会地俯下头，靠近苍纨的唇。

  　　“叫他们，都走。”苍纨字字顿顿地道，“就留我们，我和你。”

  　　荀景澄分不清心底的情绪，也不愿再费神去分清。

  　　“好。”他轻笑，抚上苍纨的额头，轻轻地帮她整理额前乱发，“只留我们。”

  第74章 霸道女帝的小宠妃（23）

  　　苍纨的伤势受不得颠簸，只好在猎场中停留了一段时间。长乐能调动的所有禁卫几乎全部调来此处，保证她不会再出意外。

  　　这些时日，荀景澄对苍纨几乎是有求必应，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荀景澄的势力一直没能查出这队刺客的来路，这使他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安，只能时刻留在苍纨身边确保她的安全。

  　　在旁人看来这仅是帝后情深的证明而已，只有祝怀玉知道不是，或者，不全是。

  　　苍纨为了不让旁人说事对荀景澄不利，瞒下了她受伤是为救未来皇后这一事。除了祝怀玉从荀景澄处听到真相，朝中无人知晓此事。

  　　待苍纨的伤势稳定下来，才终于坐上了回皇宫的马车。

  　　因为受伤的缘故，早朝自然也是免了。苍纨本就不是个勤政的皇帝，还乐得能偷点懒。

  　　每日在房间呆得闷了，便坐在轮椅上由荀景澄推出去瞧瞧春光。

  　　皇宫里遍是奇花异树，春日里满溢着奇妙的芳香，苍纨坐在轮椅上，随手指着道旁的各色花与树，叫荀景澄说出这些花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