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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伯把水递给纪城:“纪先生,孩子还小,不懂您这些年来的艰辛。”
纪城仍旧低声道:“你看到了吗?”
王伯伯沉默,最终轻声道:“看到了。”
纪城转过身来,他溢满后悔的眼眸,盯着王伯伯,他竟然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胸膛:“你看到了吗?”
他再次重复!
“他恨我!他竟然恨我!”
纪城说着,忍不住笑了,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哭,纪城嘴角下沉,他跌跌撞撞的倒在沙发上,失魂落魄。
王伯伯端着杯子站在原地,目视纪城,轻轻叹了一声。
——
纪宴缩在被子里,纪城痛心疾首的话,无不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戳在他的内心!
我是懦夫。
纪宴掐着掌心,不……我不是。
“纪宴,我无处不在。”男人冰冷的声音,冷不丁响在脑海里,纪宴身躯猛地颤了一下。
他躲在被子里,恐惧蔓延全身,仿佛身边有一双隐形的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监视着他。
不……
纪宴抱着头,痛苦的嘶吼出声。
胸腔内的惧怕,脑海里的反抗,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拼命地拉扯着,他就像是一根儿绷到极致的皮筋儿,只需要再多一分的力量,就会断裂!
就在纪宴痛苦挣扎时。
一个温暖明亮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我家小晏是男子汉,最坚强了,不会被这点小挫折打倒的,对不对?”
是笙笙。
他缓缓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纪宴趴在枕头上,虚弱的吐出一口气。
过了很久,纪宴坐起来,他将双手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的盯着。
又过了很久,他低喃:“我已经长大了。”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情绪怪异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走到镜子前。
他凝视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少年。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踮了踮脚尖儿,然后蹲下身子,比划了一米的身高。
再站起来。
纪宴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都透着古怪。
“我真的长大了……”
他再次低喃。
忽然,纪宴看着镜子笑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眼睫上,他侧过身子,一步跃过去一米七那么远,回头看自己跟镜子的距离时。
纪宴才真的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
今天的夜,似乎降临的格外的快,纪宴躺在被子里,被子拉到眼睛下方的位置,他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窗户外边儿的黑夜。
仿佛是这个惊奇的发现,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时针指到十一点之后,纪宴冷静的起床,他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衣服。
少年身形颀长,一身气质矜贵清冷。
他站在镜子前,简单的拨了拨刘海,然后带着手机出门。
客厅内只有王伯伯,他坐在沙发上,撑着太阳穴打盹儿。
纪宴小心的进入厨房,从各种刀具中,拿出了一个水果刀,小心的塞进袖口里后,他转过身子,冷不丁在厨房门口,看到了亲切笑着的王伯伯。
纪宴心脏猛地一跳,他把双手背到身后,竟然冲王伯伯笑了一下:“晚上好,伯伯。”
王伯伯走进来,关切的问道:“下午跟爸爸吵架了,所以睡不着吗?饿了吗?”
纪宴摇头:“我去睡觉了,王伯伯。”
“去吧。”
说是睡觉,但纪宴却往门外走去。
王伯伯没有追上来,他就站在客厅的沙发旁,一双亲切和蔼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纪宴的背影。
纪家别墅外边,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公路,每隔一段路程,就有一根路灯。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也许是深秋的缘故,所有的小虫子都冬眠了,四周格外安静。
少年孤身一人,行走在长长的公路旁,身影寂寥,且单薄。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纪宴清澈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第38章 自闭症少年是个粘人精(38)
午夜梦回,出现在黑白世界里的男人。
他此刻,如此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左手拎着一捆绳子垂在身侧,白色的衬衣下,是一个大大的啤酒肚。
他嘴里叼着一颗烟,那一点红在黑夜里明明灭灭。
纪宴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站在他的面前。
折磨他这么多年的梦魇,是时候在今天结束了。
“我,无处不在。”男人叼着烟,缓缓抬步,朝他走过去。
他抬起左臂,成捆的绳子在他手上转动,随着距离越来近,纪宴想要后撤的意识就越强烈。
幼年时期的创伤,始终在提醒着他,不要靠近这个男人,不要惹恼这个男人,要离开他,越远越好。
纪宴垂在身侧的双手,倏而握紧。
“为什么?”
寂静的夜空下,只有男人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纪宴的声音,出现的猝不及防。
男人停下来,他似乎觉得纪宴的问题很可笑,嗤笑一声,他夹过烟,用食指弹了一下烟灰。
“去地狱里问问你妈。”
纪宴清澈的眼眸,陡然变得冰冷幽邃,他大脑飞速运转,却始终不得其所。
知道他今天夜里出来的人,只有……
王伯伯!
在他愣神的一瞬间,绳子陡然抛过来,狠狠勒住他的脖子,纪宴瞬间攥住绳子。
男人是要勒死他!
很快,纪宴满脸通红,几乎喘不过呼吸来!
男人一手拎着绳子,最后一口烟吸完,烟把丢在地上,黑色皮鞋踩上去碾了碾,直到化作看不见的灰烬,男人才抬起头,粗壮的手臂陡然一收。
纪宴发出一声痛苦的‘嗬’声,被狠狠的拽到他身边,他还没有站稳,男人一脚踹到纪宴膝弯上。
纪宴咬紧了牙,他腿一弯,竟然又奇迹的挺直了。
他一直努力的睁着眼睛,努力的盯着男人面孔,企图将这张脸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但是没用!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他就会忘记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他的形象,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长大了,膝盖也硬了。”男人捏住他的下巴,猛地逼近他,弯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在看我?”
纪宴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长时间的缺氧,让他大脑开始空白,眼前开始发黑。
“其实,我也不舍得毁了你。”男人竟然轻叹一声,他的手指,摩挲着纪宴白净的脸庞,“可惜,谁让你是那一批孩子里最聪明的呢,你总想着逃跑,我总得……想个法子不是?”
纪宴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幼时。
所有噩梦的起源,是那一场七夕情人节的烟花盛宴,他小小的身子跟在父母身后。
父母只顾着亲吻拥抱,他小手拽着母亲的衣摆,紧张的看着四周长长的大腿。
大家都在看烟花,可是他太矮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
有人拿着帕子,捂住了他的嘴巴,纪宴瞬间挣扎,但那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逐渐失去意识,手脚发软的晕倒在那个男人怀里。
男人似乎没有出现过,父母的亲吻似乎从烟花燃放就没有停止过,纪宴不曾知道他们发现自己失踪后有多懊恼,可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地狱级生活。
面包车后座被拆,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绑住手脚,用黑色胶带封住嘴巴丢在后边。
辗转几天,纪宴企图利用成年人对于幼童的戒备心,装乖示弱,找到机会逃走。
但好运气并没有降临,他在树林里的一个大树洞内躲了半天,亲眼看到面包车离开后,他小心的从树洞里爬出来。
男人就站在他看不见的死角。
他手里拎着捆绳子,轻声说道:“我,无处不在。”
绳子拴在他的脖子里,勒紧时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致命的窒息让他大脑缺氧,最终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他仍在那辆面包车上,手脚被绑,嘴巴里粘着黑色胶带。
第一次逃跑失败,第二次,他将目标定在一个小镇上。
七个孩子被丢进一个房间里,给足了饭菜让他们吃,纪宴填饱肚子以后,在房间的书桌下边角落里,找到一支笔。
他在仅有的一片儿卫生纸上,写下sos,以及其他报警信息,艰难的踩着书桌攀上窗户,打开之后,将卫生纸丢出去。
希望能有人看到。
夜半三更,有人伪装成警察来敲门,点名道姓要纪宴跟着出去,纪宴意识到不对劲儿,那伪装警察的男人,放在身后的手落回身侧。
他手里,拎着一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