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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曜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瞬时默了。
顾听澜接着说:“徐姐姐需要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若你再敢负她……”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没再继续。
薛曜放下茶杯,问:“你会怎样?”
顾听澜森森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吐出一句不相关的话:“我已经决定娶小泠儿为妻,她将同我前往北疆。”
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晰。
小泠儿是北疆人,她跟北疆王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只要顾听澜有意向,她随时都可以跟北疆王室联系,届时大姜边境便形同虚设。
顾听澜是在威胁薛曜。
然而这一次,薛曜却没要懊恼,他甚至轻笑了出来。
最后,他笃定了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次,他赌上江山来换徐初月相伴余生。
第六十九章
姜国,昭帝十三年春。
薛曜禅下旨镇北候之位由顾听澜世袭。
同年四年,顾听澜风光大娶北疆绝世美人小泠儿。
小泠儿被加封为镇北侯夫人。
此时,顾念薇已经入宫一年,以伴读身份陪在薛承嗣左右。
薛曜临行当晚,将薛承嗣叫到跟前。
“皇儿,父皇要将这江山交付于你,你会不会怨恨父皇?”
薛承嗣懵懵懂懂,默了半晌后,摇了摇头:“儿臣不怨父皇。”
薛曜微怔:“为何?”
薛承嗣仰起小脸,倔强道:“父皇去寻母后,儿臣守护江山。”
此话一出,薛曜霎时失语,坚毅的双眸有些发酸。
他抬手,轻抚起薛承嗣的小脑袋:“不愧是我薛曜的儿子,那父皇就将这一切都交付于你。”
五月,昭帝薛曜将帝位禅于嫡子薛承嗣,年号为丞。
丞帝一年,夏。
太上皇薛曜悄悄启程,前往江南。
同年秋,镇北侯顾听澜携夫人小泠儿领十万精兵前往北疆。
此去经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转眼,已是丞帝十五年。
彼时,顾念薇已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
薛承嗣日日下了早朝,一刻也不敢耽误就往长【创建和谐家园】跑。
顾念薇怀上第二胎,已经三月有余,害喜的迹象跟怀一胎时一样,心思敏感,薛承嗣稍有忽略便会落泪。
为此,薛承嗣一点也不敢怠慢。
除了批阅奏折,会见臣子,吃住都在长【创建和谐家园】。
如今的长【创建和谐家园】的光景已不同往日,院子里除了桃花,还种下了合欢,海棠。
一到春天,真真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这天,薛承嗣下了早朝后,一如既往长【创建和谐家园】去。
走在半路上,遇到儿子薛启怀捂着泪眼也朝长【创建和谐家园】走去。
薛承嗣叫住他:“怀儿,发生何事,怎么哭了?”
薛启怀闻声回眸,一见是薛承嗣立刻跑了过来,直直扑进他怀里。
“父皇,儿臣害怕,怕母后。”
薛承嗣接过他递来的笔墨,一看才发现竟又被罚抄了。
顿时笑开:“怀儿,不必怕,有父皇在,你母后不会将如何。”
薛启怀的眉头仍未舒展。
他才不信父皇,昨夜他还听见母后训斥父皇写错了字,母后真真是极可怕的。
父子俩是一同往长【创建和谐家园】走去。
两人刚进殿门,顾念薇挺着孕肚迎了上来,她手里拿着一封信。
“江南又来信了。”她将信递到薛承嗣手上,招了招手将薛启怀叫了过去。
江南,又来信了。
薛承嗣展开信纸,信纸上是薛曜遒劲有力的笔迹,上面写着两个字:“平安。”
落款的“薛徐”二字的笔锋陡然秀丽,想必是他母后徐初月的笔迹。
之后的许多年里,薛承嗣还是能收到江南的很多来信,有时候几页信纸,有时候寥寥数字。
通过这些书信,他知道,远方的父皇母后安然无恙。
如此,便也心安。
此间又是十余年过去,薛承嗣与顾念薇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一双人。
转眼已到他该立储的年纪。
某年深夜,薛承嗣领着薛启怀踏入寂寂无声的御史台,阅览起当世史书。
无意翻到母后宁嘉皇后,御史列传,有两处痕迹。
被划掉的字迹只有一句:“宁嘉皇后,帝一生所恶,双二年华,殁于秋。”
再看旁边重写的笔墨,赫然写着:“宁嘉皇后,帝一生挚爱,留嫡子承嗣,圆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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