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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爹爹不是那么的宠爱你，水府上下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对待我们，我也不会斩尽杀绝！”

  “我杀了他们，那都是他们逼我的！”

  “等我到了九泉之下，看到爹爹，我也会告诉他们每一个人，我今生所做的一切事，绝不后悔！”

  啪地一声。

  水冰妍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瞪圆的眼睛里充满怒不可遏的情绪：“你真是个疯子！无论爹爹如何偏心，你也不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蠢事！”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像你这样的卑贱疯子！我怎会让你面对水府的列祖列宗！”

  “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的尸首扔到乱葬岗，直接喂狼，绝不葬入水府的墓地，让爹爹他们死不瞑目！”

  水冰妍气得火冒三丈，柳叶眉愤怒的挑起，扇子形状下黝黑明亮的星眸里闪动着愤恨的寒光。

  水如烟捂住被打的右脸。

  转头恶狠狠地仇视着水冰妍，在皇城司虎视眈眈的警惕目光下，却不敢还手。

  她只得嘴上逞能：“水冰妍！我死了又如何？水府族人再也不可能复活！我的仇恨已报，我死而无憾！”

  “可是你呢？你真的能和北玄夜厮守一生吗？你每当看到他的脸，难道不会想到我水如烟，曾经爱他爱到痴狂，为了夺走北玄夜，害得你险些丧命！你真的能彻底放下吗？”

  水冰妍一时语塞。

  内心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悲凉，她何尝不是纠结于此？

  水如烟长叹一声，仰头望着灰暗的牢房，内心百感交集，悲凉道：“水冰妍，假如当年，北玄夜要娶的女人是我，你留在水府，我入宫为后，我怎会嫉妒成恨？”

  “曾经……我们也拥有过姐妹情深的时光。记得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你会替我出头，领着家丁打跑欺负我的坏蛋。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嬉闹。”

  “可惜，从你入宫开始，从我们同时爱上了北玄夜开始，这一切都变了。我内心所有的委屈和仇恨，都化做一把锋利的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那段姐妹情深的日子，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一去不复返。”

  话落。

  水如烟径自走到鸩酒旁，倒了满满的一杯，握在掌心。

  第44章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

  水冰妍面露惆怅，所未有过的悲伤席卷心头。

  她恨水如烟，恨她的心狠手辣，恨她的冷血无情，恨她的机关算计。

  可是，面对她的死……水冰妍并没有感到解脱。

  因为，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再也没有家人了。

  连一个可以怨恨的人，都不复存在。

  “水冰妍，如果真的有来世，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见你！”

  水如烟最后撂下一句话，仰头，鸩酒滑入口中，顺着喉咙，落尽腹部。

  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漫步全身，四肢百骸仿佛被刀割般痛苦，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酸楚，水如烟狰狞的倒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哇的一口。

  鲜血喷在地面上，水如烟的鼻孔和眼珠开始冒血，她的身体扭动着像是垂死挣扎的昆虫，抽搐了几下，最终不再动弹。

  放大的瞳孔中浸满了不甘心的恐惧，那张皱皱巴巴的脸全都是鲜血淋漓，几乎面目全非。

  水冰妍转过头去，不忍心看那悲惨的死相。

  如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变得苍白而毫无血色，水冰妍徐徐道：“你们把她的尸体找个铺盖卷一卷，丢去后山乱葬岗。”

  “她害死了水府的族人，我不能让她打扰九泉之下的爹爹。”

  皇城司听令应声：“好，姑娘请放心。”

  水冰妍微微颔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迈出大门的一刻，外面的天际灰蒙蒙的。

  不远处的市井间，传来了斩杀镇国大将军的消息。几十口男丁，全部给水府陪葬。

  北玄夜替水府翻案伸冤，重修了府邸。将军府余下的老幼妇孺，皆迁出府邸，离开京城。

  北玄夜仁德，没有没收将军府的全部金银珠宝，留给了她们一些盘缠勉强度日。

  大仇已报。

  该死的人，一个没活。

  水冰妍跪在爹爹和娘亲的墓碑前，磕头上香：“爹爹，娘亲，女儿帮你们报仇雪恨，水府的冤屈，已经得到平复，你们安息吧！”

  可是，水如烟死前的那句话，却深深地烙印在水冰妍的心里。

  如果有下辈子，千万不要遇见你。

  如果没有北玄夜横在我们之间，或许我们也是情深似海的好姐妹。

  水冰妍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忘记过去的一切，幸福快乐的成为北国皇后。

  仇人，确实死了。

  可活着的人，又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北玄夜处理完了前朝的事，得以空闲，再次向水冰妍求婚。

  “嫁给朕，当朕的皇后好吗？”

  “空悬的皇后之位，由始至终都是留给你的，任何人都配不上朕的皇后，只有你才有资格。”

  “以后没有人会伤害你，既然你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就让我成为你唯一的靠山，放下过去的一切，我们相守到老！”

  北玄夜所有的情话，都说给了水冰妍听。

  越是这般的脉脉含情，水冰妍就越觉得内心一片酸楚。

  她如今面对北玄夜，也不再是儿时那般，单纯到不顾一切，爱到无法自拔。

  她已经长大了，经历这么多事，爱情早已不再纯粹。

  水冰妍的心里还装着已故的族人，还有永远无法治愈的遍体鳞伤。

  第45章 内心的死结

  面对北玄夜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婚，水冰妍终于忍不住开口，温婉的拒绝了。

  “皇上，奴婢多谢您的美意，也知道您的心意，这么多年始终未曾改变。可是水府的灭亡，和皇上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在臣妾的心中，永远都有一个死结，过不去的。”

  水冰妍的语气真挚，目光诚恳。

  她纤纤素手捧着北玄夜的脸庞，像是对待一个视若珍宝的物品，却只能远远观望，不可亵渎。

  北玄夜眉宇间充斥着王者风范的英气，眼底浸着冷似寒冰的锋芒，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紧紧地抓住水冰妍的小手，第一次放下君主的身段，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朕已经替你报仇，能做到的事，朕都做了，你为何不肯给朕一个机会，好好的宠爱你一辈子呢？朕明明那么爱你！从未想过和你分开！”

  “朕自认为对你、对水府问心无愧，你何必要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这样折磨朕的心？”

  北玄夜情深似海的模样，不由得让水冰妍一阵心疼。

  她主动伸开双臂，拥抱着身子秀清挺拔的男子，纯净的眼瞳中充斥着对他的不舍，复杂的情绪再次席卷心头。

  “皇上，奴婢感激你所做的一切。如今，奴婢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怨恨和愤怒。”

  “只可惜，爱情这种事勉强壹扌合家獨γ不来，奴婢的心早就变得支离破碎，过去种种的遭遇，族人的遇害，水如烟的死亡，这一切就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奴婢已经无法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

  “爱情这么奢侈的东西，奴婢不配拥有。”

  水冰妍心意已决。

  悲伤的神情是那么的坚毅，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了北玄夜的头顶。

  他明白，无论怎样的劝阻，都无法改变水冰妍的主意。

  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的性子，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坚定不移。

  于是。

  北玄夜只能选择尊重水冰妍的抉择。

  宫中的一切待遇，皆按照皇后的礼仪照办。

  只是，水冰妍餅餅付費獨家没有皇后的头衔，也不用执掌六宫。

  每天只是漫无目的的带在寝殿，过着一天又一天重复的日子，无趣而娴静。

  若是这样老去，水冰妍无话可说。

  可惜，平静的时光并不长久。

  齐国征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

  原来，李湛基回到齐国，开始全力训练精兵将士，重整旗鼓，壮大势力。

  水冰妍留在北国的这些日子，对于李湛基来讲，宛若浑身充斥着决一死战的动力，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强壮兵力。

  经过长时间的艰苦奋斗。

  此时此刻，齐国的实力比起上一次的征战，强大了整整一番，将士的数量，也翻了三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湛基的目标非常清晰，攻打北国。

  他要灭掉北国，吞并北玄夜的江山，开疆辟土，成为统一两朝的新君王。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李湛基内心真正的梦魇，其实是那位被扣留在北国的宫女水冰妍。

  旁人不说破，是因为不敢触怒圣颜。

  毕竟李湛基若是以女子作为动力，驰骋沙场，能坐拥另一半江山，文武百官自然不会阻拦。

  第46章 挑起战争

  战役一触即发。

  齐国将士皆是英勇枭雄，几番兵刃相向，北国均败下阵来。

  喧闹的废墟之间弥散着死寂的血腥味道，哀鸣声在风中散开，士-兵推积的残骸狰狞可怖，北国到处洋溢着浓重的气息，血流成河的惨烈注定了百姓将会遭遇一场劫难。

  齐国派来使节，亲自登入皇宫正殿。

  使节望着满朝愁容的大臣，对北玄夜一语道出真相：“北国皇帝，微臣奉命出使见您，本来是传达本国皇帝的一句话，命您七日之内，迅速投降，免去百姓的无妄之灾。”

  “但是，微臣不忍心看着一片又一片的废墟，倒下的将士支离破碎，残檐断壁化为灰烬。微臣不想绝望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想让崩坏的城池令人窒息。”

  “微臣希望两朝和平相处，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微臣带来一个最可靠的消息，可以很快免去无谓的牺牲和硝烟弥漫的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