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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青果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小姐让她说什么，便只是瞪大眼睛茫然道。
虞归晚复又闭上眼睛，一只手撑着脑袋，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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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主仆二人长久，你有什么话也痛快同我讲便是。”虞归晚说着，语气里颇有几分不满 ，她对待身边人向来直来直往，最讲坦诚。
青果也察觉到自家小姐不愉，她其实也早有话想问，就是怕勾起自家小姐的伤心事——
昨夜，小姐与老爷促膝长谈时，本是在商量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和亲，小姐却突然冷不丁地来了句：
若是她日后走了 ，这相府恐是更少人烟，更加清冷……
接着便问老爷有没有想过再添些人进来。
这一直是小姐落水前，府内禁谈的话题，此后小姐 也并未主动谈起，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没想到小姐竟又旧事重提。
一时间把老爷都有些问住了，神色小心地看了小姐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好在小姐并未故意揪着不放，见老爷不答，便就打哈哈翻片儿了，否则昨夜注定无眠。
那个话题虽是面上翻片儿了，一旁的青果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好一会儿没缓过来，生怕小姐又突然纠结着不放。
如此下来，本就担心了一晚上，再结合今日一晨起，小姐就突然改变主意，同意了与沈公子的婚事，青果虽是震惊，恍惚间，似是又明白了什么——
小姐不会是因为那件事，彻底长久记恨下了苏公子，所以才会落水醒来后十分果决地说再也不喜欢他；所以才会面对苏公子的告白那般生气；所以才会面色不改地答应了与沈公子的婚事？
青果想着，面色纠结，还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我只是在想……小姐气极苏公子的告白，事后对他避而不见，昨日又问老爷那些话……
是否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餅餅付費獨家
更因此记恨苏公子和老爷？
若真是如此，小姐可千万别冲动，毕竟一旦成亲，便是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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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灼灼目光中，还有不自觉勾起的唇角，无不显示着她的莫大兴趣，却还是微微阖眼，佯装不经意地打了个哈欠，淡淡道：
“我向来是个自私利己的人，断然不愿干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再说，你也知道，我自从那次 落水醒来，记性便大不如前，此前许多事都忘了，哪有为某事记仇一说？”
青果不知为何，总感觉小姐在说谎——她面上越是表现得淡然、不在乎，却 往往是她最为在乎之事，于是没想太多便脱口道：
“旁人恐是不知，我却至今记得小姐为那事，连哭了好几日，也是因为那件事，小姐才任性跑出去，以至于不甚落水——
不多不少，算上如今，也就正好一年……”
虞归晚虽眼眸微阖，实际上却竖起了耳朵，一字不落地认真听着。
只听青果音色微微颤抖，满含凄楚道：
“老爷位极人臣，又正值盛年，朝中众臣，便是未曾断了往咱们府内塞人的念头。
奈何老爷一方面疼爱小姐，一方面又怀念老夫人，便从未应许过。
直到圣上说他亲姨母的女儿，贤良淑德，合为【创建和谐家园】……总之就是漂亮话说了一大堆，硬是要将那人指给老爷。
也许是迫于 上方压力，这次老爷并未过多推辞，只是提出其永为侧室，不得封为正妻。
毕竟是皇室宗亲，此番封为妾室，已是皇上对老爷的莫大恩典，当时小姐虽是抗拒，却也不好多言。
将她迎进府后，老爷虽未宠幸她，却也未曾苛待她，明面上还是风光无两的相府唯一侧妃——第179章 剧本之下的故事（下）
只是可恨那妾室并不安于室，竟对老爷耍些下三滥的手段，还好被青雀看见，才未得逞……”青果说到此处，不禁声音哽咽。
虞归晚也睁开眼，眸色中满是疑惑：青雀是谁？好像自从她来到剧本世界，便从未听人提起，剧本中也并无过描述……
只见青果抿了抿嘴唇，眼眶微红，继续道：
“只是可惜了青雀，她从小与我一同服侍小姐长大，因不小心撞破了那万恶妾室的污秽之行，竟她对她 痛下杀手……”她说着，再也抑制不住哭腔，虞归晚也忍不住直起身来，“待我们冲进去时，已是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话都没说两句，便断了气……
其实我们本可以救下她——当我们知道她是被侧室带走的时候，先是想着硬闯进去救她，奈何那妾室带着皇上亲赐的护卫，围了好几层，恰巧老爷又不在府中。
无奈之下，小姐便想到找苏公子帮忙，可到了苏府门口，那些下人硬是拦着不让进，还说请小姐识点趣，莫要再去烦扰苏公子，也莫要让他们下人为难……
就这么耽搁了将近一刻钟，愣是连苏公子的面都没见着，但我们都知道，这一刻钟说长不长，但却可能是青雀生命的最后时刻。
小姐当时虽是哭到不能自已，却还是一路跌跌撞撞地赶了回去，但也终究是晚了……”
青果说着，将下嘴唇咬得青白，却还是抑制不住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虞归晚虽是 连青雀的面都没见过，此刻却也是满目悲戚，像是真的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
青果大口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只是我们明明都知道是那妾室虐杀了青雀，却拿不到半点证据，又毕竟是皇上母族之人，小姐虽是痛恨至极，却不能耐她如何……
直到有一日，小姐照例去老夫人的芳华居，准备给那里的花草浇水……那些花草还是是老夫人在时种下，以至于她虽离世多年，却得以长久保留，小姐和老爷都常去那里思怀老夫人——
却不想，竟碰见那侧室衣衫暴露地待在老夫人房中，还一直和下人商量，稍后如何将老爷引来……小姐由此更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便命人将那侧室拖到正院，活活打死……
可世人哪知事，只当小姐 又在耍性子，甚至害了一条性命，连苏公子也不信小姐……小姐当时难过极了，急于想找她说清楚，可也就是那次不慎落水……”
虞归晚闻言至此，不禁心头一跳：原来剧本之下还有这样一层故事，难怪世人皆传原主跋扈暴力，甚至草菅人命……可这一切不也是情有可原？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
只是苏漾也忒狠心，连面都不见，白白逝去一条生命，她要是原主，经历这过这样一番，也断然不会再倾心于他……
由是，她正欲开口，青果却突然半跪到她膝盖前，双眸垂泪道：
“莫说小姐，连我也是长久未能释怀此事，但还真怪不得苏公子和老爷——
当时小姐落水昏迷不醒，我气不过，便找上苏府，这才得知，苏公子那日只是有事外出，而且从未说过‘不见小姐’、‘莫要再来烦他的话’……
只是那些仆人，以为小姐哭哭啼啼，又是准备烦扰他们家公子，便趁着公子不在，自作主张地拦下了小姐……
事后，苏公子知晓此事，也是狠狠重罚了那个领头的仆人，并将其逐出苏府；而且他当时也并未不信小姐，不过是旁人的传言，小姐当时悲伤至极，这才被蒙蔽了双眼……”
虞归晚听到这儿，倒是有些惊讶——
世人皆知苏漾不喜欢虞归晚，不堪其扰也是真的，他若真不想见她，虽不仁义，但也可以理解，只是没想到他还能做到这般：
虽是不喜欢，却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未带上半点偏见……
“还有老爷，他在你昏迷期间，不断忏悔：他知晓圣上对他是表面重用，实则忌惮猜疑不断，于是只得无奈收下那侧室……
事发之后，圣上更是以‘妾室仅是误闯老夫人房间，多方认错，却被小姐活活打死’为由，要拿小姐问罪，最后还是老爷担下所有，并且也不知究竟是答应了什么，才让圣上收回成命……
每个人都有无奈，要怪只怪，整个相府被架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制高点上，以至于被无数人迫害、诬陷。
但小姐千万莫要因记恨苏公子和老爷，而草草应下这门婚事啊！”
虞归晚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和止不住地泪水，长长地叹了口气，亲手 将她拉起，又轻轻拭去泪水，嗔怪道∶
“别扭了一上午，就是想同我讲这些？”
青果啜泣不止，委屈道 ……第180章 配合演戏
只见青果两腮含泪，下颚抖抖道：
“小姐自从上次落水醒来，便不再主动提及此事，和老爷的关系也是前所未有的缓和，我们哪还敢多言，老爷更是害怕【创建和谐家园】到你，所以特地打点各处，不让人再提及此事，连苏公子哪里都说了……”
虞归晚闻言，颇为无奈地拍了拍青果的脊背：
“好了，好了……”总算是解了她心中隐匿许久的疑惑，因此，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你主子我没这么傻，还没有跟别人赌气到把自己卖了的地步……嗯，做下此决定，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青果瘪着嘴，眼眶微红地看向自家小姐，见她神情坦然淡定，连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站起身来 ：
“既是小姐真心认定的，我便放心了……”说着，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
虞归晚瞧着，不自主地握了握袖子底下的手，窗外的温柔绚烂的朝阳，趁着窗帘不注意，一涌而入，照在她【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皮肤上，显得晶莹润泽，心里反而渐渐安定——
她方才只是没把话说全，也不算说谎，眼下之计，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主仆二人，各自沉默，青果也是心中百感交集，既为小姐放下担忧，却也不由得为苏漾感到惋惜——
两人 算是真的错过了吗？
都是很好的人呢，真是可惜啊……
……
虞归晚本意是先直接坐马车到沈府，再同沈嘉映一同去一品阁，不曾想只是路过一品阁时，便被人拦下来——
沈嘉映竟已亲自等在门口 ，虞归晚虽是眸色中稍显惊讶，却也没有表露太多，只是任由他扶着下车，一边和青果吩咐，让她要么乖乖在外面等她出来，要么自己四处逛逛也行。
总之，青果也看明白，小姐压根儿没打算让她陪同，心里还不由一阵暗笑：难道是见着未来姑爷害羞？
……
丢下旁人 ，两人也并未多言，便一同走进虞归晚事先预定好的包房坐下。
虞归晚叫退了一起跟进来的酒楼随侍，轻车就熟地替两人斟了茶，随即动作随意自然地坐下抿茶，微笑道：
“不是说今日尚早，不劳沈公子太早出门，只待我到沈府再说？”
沈嘉映看着她温柔恬静的笑颜，一想到两人日后有可能成为的关系，不禁眉眼含笑，愣了两秒才道：
“约人出来这等事，本就是我们男子来做，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我已经没有亲自去相府拜访，又怎敢再让你去寻我？”
虞归晚喝茶的动作 微微一顿，也许是今日两人要商量的话题有些特殊，沈嘉映本来在正常不过，又尽显风度的话，此刻听起来却有些奇怪。
她便放下茶杯，转移话题，开门见山道：
“此刻已无旁人，我也就不买关子了，想必沈公子定已是十分清楚我们此次谈话的主题了吧。”
在沈嘉映认同的目光里，她又给对面斟了杯茶，接着道：
“说来惭愧，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却不想两家大人思虑过多，竟将你也牵扯进来。
我随时歉疚，却也十分感谢沈公子的解围，坦白来说——
我知道沈公子也看不上我，只是父母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既是如此，我们便可事先说好……”
只见沈嘉映眉眼深深地望着她，眸色潋滟，是一贯的温柔，听了她的话，只是淡定了抿了口茶，倒也不置可否，只是眉眼轻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虞归晚虽是不太看得懂他的意思，却也知道他并未拒绝，随即会意一笑，继续道：
“那就得劳烦沈公子先配合我演好这出戏，先助我度过这段特殊时期，随后，便也好办了——
为了不影响沈公子的清誉，到时只需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随便怎么说我刁蛮跋扈都行，只当我是非要倒贴你，以至于你忍无可忍便是，到时沈大人定然也不会再逼迫你！”虞归晚一面点着头，一面压低声音，倒是十分言辞恳切，接着，眸眼晶亮地问道，“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嘉映瞧着她两眼，随即眉眼低沉，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正当虞归晚心里打鼓，以为沈嘉映不愿陪她演戏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眼角眉梢间，矜持又随和——
虞归晚瞧着，不禁跑偏：沈嘉映眉目间虽是不及苏漾那般精致俊俏，却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第181章 提前熟悉
只听沈嘉映并未直接回答虞归晚的反问，但语气也十分诚挚恳切道：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已是十分欣赏虞小姐的才华和为人，虽不知在虞小姐心里如何看我。